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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清醒了一會,便扯着嗓子道:“明晔……兩位殿下睡得不安穩,本想叫你去相陪,剛才在此處如今回了寝殿……安枕了,你先退下吧。”

不管明晔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外頭的人這才恭聲道:“如此……明晔便告退了。”

別說陸瑾佩暈暈乎乎不知道明晔是如何來的,連東鵲和苑鵑在外頭守着的人都不明白所以。兩個人站在浴殿前看着外頭的煙火,忽的跑來一個殿下跟前的宮女說是殿下不願安寝請兩位姑姑前去瞧瞧,東鵲不放心便教苑鵑守着,她跟着那個宮女去了。不多時,那個小宮女又跑了回來說是東鵲姑姑請苑鵑姑姑前去相助,在壽昌宮裏苑鵑也沒多想便留了那女子守着,她前去瞧了。

她到了寝殿門口,看着東鵲好言安撫着兩個小殿下,這才進去幫忙,東鵲詫異地問她你怎麽來了。兩兩相望這才覺得大事不好,遂招呼了幾個有經驗的嬷嬷來,慌慌張張地往浴殿裏去。沒瞧着那個小宮女,到是瞧着了緩步而來的明晔。

兩個人大驚失色,忙問太後娘娘如何了。

明晔也會一臉茫然交代了來龍去脈,苑鵑硬着頭皮送走了明晔,東鵲往屋子裏喊:“娘娘,娘娘,您可安好?”

過了半晌就聽裏頭有迷糊的聲音傳出來:“哀家……乏了,要就寝了……不必進來。”

東鵲隔着紫檀木的大屏風瞧着陸瑾佩似乎倚着池邊睡着了,才稍稍的放了心,想到什麽似的,一顆心又撲通撲通地亂跳,驚得一身的冷汗。如果今晚明晔闖進去了,娘娘的功夫又不及明晔,若是……那後果簡直不敢設想。

她這麽想着,就聽着門吱呀一響,以為是苑鵑查着了什麽蛛絲馬跡便轉身問:“怎麽樣了,可查着什……”沒料到進屋的是個面目古雕刻畫、玉質金相的俊美男子。瞧得亂了心神,宛如夜間的邪魅,披着風塵仆仆的猞猁裘,邀着一世的風流踏了進來。

“皇……皇上……”東鵲結結巴巴地往地上一跪,方才驚出一身的汗這會又冒了出來,“娘娘在裏頭沐浴,方才說是安寝了,可要奴婢前去通禀?”

秦作庭擡了手,東鵲識趣地退了出去順手掩上了寝殿的門。他解下了猞猁裘擱在了一邊的小幾上,讓屋裏的熱氣暖了身子,手上有了熱度才擡腳往裏頭去。

行了不遠,推開門便瞧着一室的雲霧缭繞的靜谧,旁邊的貴妃椅上傘着青色的長裙和石榴花的夾襖還有幾件勾人心腸的小衣,那上纖細的帶子如走蛇一半鑽進了他的心裏。

紫檀屏風裏的寧靜和嬌嬈融進這一室醉人的暖意裏,細密的水霧在空中織了一層薄薄的霧毯,把水中的人款款畫在其中。

她半趴在池邊,長長的頭發籠在胸前,細嫩的裸背和消瘦的肩頭對着他,像一顆稀世的東珠,玲珑剔透。

他覺得嗓子有些幹燥,不禁搖頭失笑,他不在她身邊竟也不會如何照料自己了。他又行了兩步,準備俯身将她抱出水面,哪知入眼的竟是那雪嫩的小臂上一道一指長的血痕,滴滴答答地往池子裏流血,他大驚,一把将女子擁進了懷裏,看着她緋紅如血的臉,心頭一緊,“小佩小佩,你醒醒,應我一聲,小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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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炙熱焚烤的陸瑾佩已經完全不知道身處何處,她能睜開眼睛瞧秦作庭一眼完全是因為他身上冰涼的溫度将她狂躁的身體給喚醒了,她把他的手死死地按在臉上,裸着濕漉漉的身子往他懷裏鑽,“秦作庭,秦作庭,好熱好熱……摸摸我……”

秦作庭一面将她緊緊環進了懷裏一面低頭吻她,眉頭緊皺,神色複雜,“小佩小佩,這,多久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好難受,秦作庭秦作庭……要我。”夢呓一樣的話語從她嘴裏傾吐出來,是秦作庭從沒見識過的陌生和詭異,嗓音魅惑沙啞,挑起心底最深沉的欲念。

她的臉在熱氣和藥力的作用下嬌媚又柔軟,一雙濕漉漉的眼眸布滿了渴求和光澤,像是是夜幕裏墜落的繁星,收攏了千百世的光芒刺進了他的心裏。而如瀑的黑發下是細嫩嬌羞的鎖骨,女子山巒起伏的弧度就在掩映在其中,時隐時現。

他覺得有些撐不住了,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角,一字一吻地不知在說服自己還是她,“乖,先把傷口包紮上好不好?”

她許是在迷亂中聽出了他要離開,便不管不顧地一把将他抱住,光裸的身體靈蛇一樣的纏住他的腰身,炙熱的呼吸噴薄在他頸下,豐盈的胸脯顫巍巍地抵住他胸口,酥軟地在他身上揉動,似是純情裏最放肆的勾引,睜着玲珑無辜的眼眸在他耳邊低喃,“要我!”

他脊背發麻,一口咬住她鮮嫩的耳垂肆意地舔舐,指腹輕輕地摩挲在胸口不安分的弧度上,在她低低的喘息聲裏,迷離的眼眸閃着炙熱的光對上她歡愉的眼神,啞着嗓子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星期天老時間喲,咱們不見不散。

咳,那什麽,下章就是那什麽……大家懂得,火山先跑了……

☆、傾盡江山胭脂色

夜裏的涼風透過未關阖的小窗難耐地擠了進來,一室袅娜的白霧被淡淡地吹散,讓他瞧清楚了懷裏獨屬于他的絕色風景,浸濕的墨發緞子一般嬌弱無力地貼合在貴妃榻上乳白色的羊毛氈上,鋪成這慣看風雨的時間最美妙的水墨。

鶴嘴金鈎上三層若隐若現的秋和絲被放了下來,兩人寬的貴妃椅前後上下被全部遮住,她身上的青木香一時便萦繞在帳內,添了幾筆風流的韻味。

秦作庭将她的手臂上的傷口用裏衣紮緊将将地止住了血,換來了身下之人不滿地埋怨。他輕笑捧住她纖細柔膩的頸,虎口埋在她腦後柔軟的發絲裏,被春意染透的絕色臉龐上漂亮的眼眸裏映着的全是他的迷亂的臉,柔情似水卻帶着毀滅的堅決。那樣強勢的迅猛,像一道光将她從無助的黑暗裏裹挾出來。

他低低地喚着她的名字,炙熱溫情又細碎的吻落她桃花一般的面頰上,順勢把她擁在懷裏像劃在絲緞上的礫石,用張力點出屬于他的顏色。他細長的鳳眼染盡了世間的風情和豔色,含着笑将她擁入懷中。

她雖被藥力控制的毫無意識,可來自身體的感受在混沌的腦子裏越發得清晰,眼前便是他幹淨精壯的胸膛,自胸口而下緊致的小腹到大腿,傷痕交錯、甚至劍痕上還鋪着另一處淩亂的刀口。她仰躺着,望着他不明的神情,手從他手裏鑽出來輕輕拂過那些恒久的傷疤,似乎接觸到皮膚便能觸過那些埋入歷史裏塵封的舊事,她細嫩的指腹柔柔的描畫刻畫思索着她不知道的那些驚險。

秦作庭心頭像是被人輕輕地勾撓又屈指輕彈,想而不得之時又遠遠地跑開望着他嬌笑。他俯身專心地看着她的動作,看着她在混沌中安撫的眼神,內心地撼動驅使他不管不顧地将吻又落在她身上一路反複,他逆着火輾轉而來,細密綿長,一路相伴,看盡滄海桑田。

她四處不安地扭動,雖說嬌嬌軟軟的無甚力道,也教情到深處無可自拔的皇帝陛下悶悶地哼了一聲,半是痛苦半是愉悅,嘴巴卻不肯繞過她,“我的小佩,原來這麽生猛,我這一路風塵仆仆你可不要嫌棄。”

陸瑾佩本能地就想和他反唇相譏,奈何出口的聲音綿軟無力倒像是一只手在他心口嬌嬌地撓了一把,“秦作庭,你個流氓。”

真是要命!

她的聲音就能教他心口一緊,一股不可遏制的氣息往下直竄,他俯身輕輕地吻着帶給兩個人無上的愉悅,低低地道,“小佩,小佩,喚我的名字。”

陸瑾佩的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他不肯給她讓她有些無助和急切,聽他這般無措和急促的邀請,心裏的癢癢的,像是無數片羽毛在心中拂過,便尋着他的聲音低啞地喚着:“秦作庭,秦作庭……”

每一個字像是從滾燙的水裏撈出來似的,帶着熨帖的滋味滾過他心頭,他雙手捧着懷裏的至寶,感覺到她突如其來的不自在,便将她擁的更緊了些,柔柔地喚着她,“小佩,小佩,我的小佩……”他很多時候在嘲笑那些為女子隐忍的男人,可輪到他的時候,許是把這一輩子的體貼的呵護都完全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果然放松了一些,慢騰騰地感受來自他帶來的強烈的感覺,手腳都被擁着她輕憐呵護的人用暖意融化了似的,身體裏的火燎熱了所有的念想,也燎盡了最後一點殘存的理智。

“秦作庭,秦作庭……”

她喚着他,教他和她一起沉淪,一起堕落。

他低着頭,溫和地笑着,“你叫我什麽?”

“秦作……”

“不對。”他壞心眼地勾着她的欲念,聽着她難耐地喘息,看着她不安地移動。

“……嗯,皇上……”

“不對,叫夫君。”

“夫君,夫君……”

她在懷中完完全全地淪陷,被困囿,攬着她的人卻肆意地邁過萬重山,用最溫和地方式消融了她的不安和不适,他擁着她,在她耳畔用嘶啞地嗓音念起心底久遠的思念:“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近之既妖,遠之有望,骨法多奇,應君之相,視之盈目,孰者克尚……”

她耳邊的神女賦像是低唱的歌謠魅惑着邀請她感受着他,她才能咬緊了唇不大發雷霆将他攆出去。

他一邊安撫着她一邊軟軟地哄她,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淚花接着躬身而入,“私心獨悅,樂之無量;交希恩疏,不可盡暢。他人莫睹,王覽其狀。其狀峨峨,何可極言。貌豐盈以莊姝兮,苞濕潤之玉顏。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視。”

波瀾壯闊、開天辟地般地奮勇直前,陸瑾佩便覺得令人窒息的感覺一擁而上只得攀附着眼前的人随着他的動作在柔軟的羊毛氈上前後滑動,床榻猛搖,絲帳飄動,暧昧的味道蠢蠢欲動。

那動作迅猛無比,又不甘示弱地往來,“眉聯娟以蛾揚兮,朱唇地其若丹。素質幹之實兮,志解泰而體閑。既姽婳于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宜高殿以廣意兮,翼故縱而綽寬。動霧以徐步兮,拂聲之珊珊。”

她口中的聲音再呢喃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連被他半哄着叫出的夫君都支離破碎,湮沒在斷斷續續的淺唱裏,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低回妖嬈。

她很憂傷……所以連帶着秦作庭也很憤懑,他滿頭是汗,一邊吻她一邊哄着,心肝寶貝的一番,被她暴揍了一頓也就不管不顧了……

待到緊閉的眼前仿佛有一束流光轟然炸開,在黑暗的夜色裏将這未央的夜色璀璨,他仍在她耳邊淺賦:“望餘帷而延視兮,若流波之将瀾。奮長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澹清靜其兮,性沉詳而不煩。時容與以微動兮,志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遠兮,若将來而複旋。褰餘而請禦兮,願盡心之。懷貞亮之清兮,卒與我兮相難。陳嘉辭而雲對兮,吐芬芳其若蘭。精交接以來往兮,心凱康以樂歡。”

“小佩……我的小佩,我戀你六年,你可知道?”他呼吸越發濃重,悵然若失卻又格外的歡喜。

“夫君……”也不知道他是否聽見。

燈燭盡,夜闌珊……

秦作庭拂開她面上汗水浸透的長發,細細地描摹她的輪廓,懷裏的人已經沉沉眯着眼睛,眼瞧着天色要亮了,他這才下床更給她沐浴用猞猁裘裹好抱回了寝殿。

屋子裏突然間沉靜,細細綿綿的燭火映亮了一室的溫情,她整個人躺在猞猁裘裏,微濕的肩頭貼着他散下的發,他低頭看着她用修長的指摩挲着她醉酒似的面頰,忍不住吻去眼角濕漉漉的淚痕溫言哄着,“身子還疼麽,咳,那什麽,我以後一定注意些。”

陸瑾佩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矯情的姑娘,奈何眼下這般光景想是張牙舞爪也找不到一點力氣,又聽他這般說只能恨的牙根癢癢,“秦作庭,你就是個流氓,流氓……”說完又掙紮着伸出手來作勢要去擰他。

他向來寵着慣着,這檔口更不可能拂了她的意,甚至還陪着笑把臉伸過去教她解氣。這樣委曲求全當然沒意思,陸瑾佩哼了一聲縮回猞猁裘裏,眼也不睜問道,“你個登徒子,來得怎麽這麽是時候?”

作為一個合格的登徒子,皇帝陛下此行來得特別是時候。

本來他原想着邊隘的事情早早地告一段落,快馬加鞭地趕回來陪着她一起過個年,好在事情将将就就地也算完了,他就大筆一揮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給了傅堯徽,星夜兼程好歹趕着這一日晚上到了宮中。

他想她念她這些日子,本想給她一個驚喜。一到宮中,他就接到了打出生以來最大的驚喜沒有之一。他當然不會認為陸瑾佩這個小丫頭老老實實地來這麽一手,左右不過是着了別人的道,幸好是他趕回來了,若果不是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現在饕餮的很滿足,還沒有大晚上扔下剛到手的媳婦去找人家的不痛快,但是他斷然不能由着別人來傷害她,此番回來諸事都該了結了。

他笑得溫柔,頓了半晌才道:“我想你了,回來陪你過個年,如此也算人生圓滿了。”

陸瑾佩氣哼哼地算是應了兩聲,翻身打算不理他。他笑,又攬着她将她送進了被子裏暖着,看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才俯身吻了她替她掖好被子看着外頭的天。

東鵲和苑鵑在外頭已經跪了一夜。

天将亮未亮,就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直奔壽昌宮而來,口中念叨着宮中進了刺客,太妃要徹查。

作者有話要說: 唉媽,一章寫了四個小時,我也是夠拼的,捂臉(*/ω\*)……那個順便問一句看的如何?

明天繼續,養精蓄銳去!

☆、打着刺客的幌子捉奸

宮中除夕夜進了刺客。

這種事情說起來也是不怎麽奇怪,刺客之流的,行刺皇上妃子什麽的在大家眼裏在正常不過了。

皇上本來就是高危職業,萬人之上,難保哪一條政策不會影響到哪個世家貴胄的利益或者王公貴族朱門酒肉的奢華生活,他們為了保障自己的正常生活,為了給自己的家族後代蒙蔭,自然要反抗的,而且他們又手握重權,偶爾對皇帝陛下進行個警告再正常不過。再說妃子,自然就更不奇怪了,女人之間的鬥争,投毒、溺水和落胎簡直是鬥争中的兇猛鬥雞,屢試不爽,而雇人行刺,這種事情要是落入憤恨到眼中釘肉中刺,那就更是順理成章了,可謂宮鬥中的極品手段,非一般的宮妃也不能做到這種事情。

但是這些的前提是尋常行刺。例如,太後甫一回宮的那次。

除夕夜行刺,這就叫人覺得很奇怪了。

刺客也是凡夫俗子,大家忙碌了一年過個年是對自己一年刺客生涯的一種總結和緬懷,順帶着感慨一下自己血腥裏來去沒把自己交代了,合家歡樂的日子就算沒有家人也要對影成三人,這麽個重要的節日竟然跑出來,冒着巨大的風險來到皇宮裏行刺。這個刺客腦袋不是壞了,就是一個對自己的職業無比忠誠的刺客,歸屬感也達到了極致。

所以,傅太妃天一亮就領着有品級的宮妃還有盔明甲亮的禁衛浩浩蕩蕩地直奔壽昌宮而來,怎麽看怎麽有一種巨大陰謀的即視感。

皇帝陛下仍然沉浸在對心上人吃幹抹淨的愉悅之中,還未來得及回味,就有人來奪他的心頭寶,這還了得。秦作庭心頭的那股火蹭蹭地直冒,披上衣服陰着一張純情勃發的臉就要邁步往外走,衣角這時被人扯住了。

陸瑾佩迷迷糊糊地眨巴了眼睛,他回身蜇回床邊俯身親了親她淡淡地笑,“怎麽不接着睡了,不累麽?”

她仍是側躺着,半明半暗的燭光在她瑩白如玉的臉上暈上一層雍容的芳華,白嫩羸弱的肩頭掩在霧青色的錦被裏,睜眼間一副國色天香的牡丹美豔。嬌軟的嗓音是他從未聽過的,“你大清早的一副要把人吞了的模樣,這是做什麽?”

他心裏一動便重新上了榻,耐不住念想,順着她微翹的弧線探入被中惹來一頓好打,蕩漾了一室的溫情,“放心吧,我除了吞你何曾想過別人。”

她由着他抱在懷裏,四肢交纏,皮膚相貼,呼吸都糾纏在一起分別不開。懷裏是迷人眼的似錦繁花,懷裏是柔軟的月華,他啞了嗓子,“萬事都有我呢,莫要擔心,我給你上了藥,再睡一會,可好?”

其實一夜的勞累,睡得又不甚安穩,外間一陣喧鬧,三三兩兩的字眼就鑽進了耳朵裏,困得睜不開眼睛,還是伸手牽住了他詢問一二,聽他這麽說便道,“昨兒的事……和她們脫不了幹系。”她不是善男信女,有了男人,自然受不得半點欺負。

他笑,如三春的細雨,暖意四起,滿心的歡喜,自己的女人滿心的依賴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叫人心滿意足。

他們猜的都不錯,事情都是傅家姑侄一手策劃出來的。

傅绛鸾恨陸瑾佩,恨到了骨子裏頭。

尤其因為陸瑾佩的不懷好意的報複,她們家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毀滅性打擊。先是表哥莫名其妙的失蹤,姑媽和瘋了一樣在她家鬧事,家宅不寧;後是爹爹當殿遭受莫大的恥辱被同僚無盡的嘲笑,她簡直恨不得要陸瑾佩立刻死上千八百回的。再說,傅绛鸾也知道,自家受苦受難的爹和陸瑾佩越來越水火不容,再解決皇帝陛下之前她簡直是心腹大患好嗎?而且陸瑾佩和皇上的關系……說多了都是淚,他們家越來越處于不利地位,談什麽東山再起。傅绛鸾想必須幫他爹,必須徹底弄死陸瑾佩。而弄死陸瑾佩,首先要做的就是讓皇上和太後産生分歧,産生分歧的最理想原因就是太後偷人,思來想去,就産生了一個計劃,順便告訴了她姑母。

她姑母也覺得很不錯,自己的孩子終于長大了,終于知道如何在後宮的漩渦裏生存下去了,她很欣慰。先是讓宮裏一個随侍的宮女身上抹了一層香,這種香和普通的香最大的差別就在于,聞過的人不能用溫泉水沐浴,用的越多産生類似□□的效果就越強烈。宮裏就只有太後宮裏的浴殿引的溫泉的水,而太後又極愛幹淨。所以傅太妃就帶着自己宮裏的小宮女出發了。除夕夜全程跟在陸瑾佩身邊,聽聞太後去了浴殿,便差人以太後的旨意宣了明晔過去。一夜過去,帶着成群結隊的人興沖沖地借着刺客的名聲來壽昌宮查驗成果來了。

壽昌宮一夜都很寧靜,估計大功告成,她興奮的也是一夜未睡。她來的路上便料到壽昌宮裏肯定有男人,那個男人還占有了陸瑾佩,她似乎看到了陸瑾佩哭天搶地地被殺的場面,這是多麽令人興奮的消息啊。

但是當她在壽昌宮正殿見着衣冠楚楚的皇帝陛下,頓時覺得她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個世界變化之快教她根本來不及适應。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更讓她奔潰的是,陸瑾佩也是衣冠整齊地從寝殿裏邁了出來,笑眯眯地看着她,“傅太妃真是有心了,哀家多謝太妃深情厚意。”

這話就是在諷刺她。

怎麽聽着都叫人別扭,好像她才是她和皇上牽線搭橋的月老。

而且皇上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起身,半攬着名義上的繼母坐在了自己的榻上,溫情款款,柔情似水。

傅绛鸾被這兩人的舉動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關于這件事,确實是她一手促成的,當然也要接受這樣雞飛蛋打的局面。關于後宮争寵,在那次和龔清和交手之後皇上已經警告過她一次了,她當初沒有悔改之心還認為忿忿不平。現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受到了陸瑾佩的冷嘲熱諷就只能苦果自己吞,太特麽的憋屈。

不過傅绛鸾倒是覺得此計不成還有別的方法,總歸有一天能把陸瑾佩扳倒,只是早晚的事。如今這種情況,只好先把戲繼續演下去,不然她們傅家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在傅太妃地指引下道,“陛下甫一回宮有所不知,自太後回宮這後宮就頗為不太平,這不大過年的來了刺客,所以臣妾們關心,才來拜見太後,是否有刺客進了壽昌宮,太後鳳體可還安好?”說着,又看了一眼秦作庭,梨花帶雨地道,“臣妾鬥膽,請皇上恕罪。”

秦作庭如今也不想和她再周旋,如今到了撕破臉的地步,做什麽堂皇的面子,便淡淡地道,“安貴嫔真是有心了,你鬥膽在宮裏興風作浪,朕還是知道的。”

傅绛鸾面色驟變。

一個宮妃興風作浪是什麽罪名,她還是明了的,雖然驕縱慣了,但是不安全的事情作為一個正常人都是有所警覺的。

在她還沒來得及解釋的時候,秦作庭便讓段靂宣了一道聖旨,聲情并茂地指責了傅绛鸾一系列的罪過,身為□□不安于室,勾結外戚,惡意中傷皇室。

這一條罪過是事實但是很重,傅绛鸾哭花了臉就是不認。

不認歸不認,既然聖旨下了,秦作庭沒想讓傅孜遠猴急跳牆,擺出一副後娘臉把可憐的傅绛鸾給關在了寝殿裏,這件莫須有的行刺事件就這麽收場了。

後宮和前朝的政事向來息息相關,安貴嫔降成了安更衣,他爹傅孜遠也感受到了來自陛下濃烈的邪風。

因為以丞相為首的言官出人意料的對傅孜遠展開了一場場面極其隆重的彈劾,他們紛紛聯名上了折子,一邊倒指責安平郡王把持朝政,污蔑皇上,行刺太後,大逆不道。傅孜遠如今收到同僚和家人的兩重打擊,心力交瘁,再次請了病假。

他這麽一消停,傅黨之流可不樂意了,當然要反抗。

他們這一反抗,大家對傅孜遠的彈劾就更為頻繁,當然罪名五花八門,有的真實有的虛假,不過跟風之流占了大多數。牆倒衆人推這種事情自然很受歡迎,什麽結黨營私、诽謗皇室、縱容門生陷害忠良、失職舞弊、貪污受賄、不尊法紀以權謀私若幹。什麽是事實,在言官看來只要皇上一點頭就是再冤枉你也得受着。其中不乏當年被坑的半死的陸黨,趁機死灰複燃,奮力地搜集各種各樣的罪狀恨不得一夕之間告倒傅孜遠,一旦傅孜遠罪名成立,那麽傅家就死定了,他們就能替冤屈的陸家滿門報仇雪恨。

俗話說,衆志成城。

秦作庭看着手中讓人眼花缭亂的罪狀,一半以上是沒什麽使用價值的,沒什麽證據怎麽能弄倒傅孜遠這個久經宦海的老狐貍老滑頭。不過這些有證據有實例的彈劾,想要一一核實也得需要花時間,于是總結起來浩浩蕩蕩地寫了一份聖旨先把傅孜遠下了大獄。

他并不認為傅孜遠會那麽老實,誠誠懇懇地向他認錯,說我是個壞人,我對不起大靖對不起百姓對不起皇上。如果這樣不是傅孜遠瘋了,就是他瘋了。

當然,事實證明,果真是傅孜遠瘋了,他要逼宮還徹底地實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啦啦,後天過年啦,大家開心不?O(∩_∩)O哈哈~明天還有一章喲,嘎嘎嘎!

☆、不請自來的男人

這邊壽昌宮裏,陸瑾佩很興奮地看熱鬧,傅太妃很不爽地看着她。

“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也不用瞞着您了,臣妾手裏确實有一張先皇的旨意,如今早已拟好就等着宣旨,陛下看挑個什麽黃道吉日?”

哦,這個就是來下最後通牒了。

“傅母妃這話說的可笑,先皇旨意誰也不曾見過,哪裏分辨的真假。如今郡王畏罪下獄,母妃不謹慎行事反倒一意孤行,真是做的好榜樣。”

傅太妃面色很難看,如今她也并不指望着傅绛鸾當皇後、除掉陸瑾佩什麽的,只要自家兄長平安出獄,這些事情早晚都得一一達成,如今受點氣也算不上什麽。

“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罷,先皇旨意無人敢僞造。”傅太妃的臉色變了幾變,“既然皇上不好分辨真假,朝中自有我大靖肱骨之臣為先皇盡忠。”

這話簡直就是往秦作庭心口上戳刀子,你數典忘祖認不得你爹的旨意,別人總能認得。你做不了一個好皇上,也怪不得的別人。

不過話說回來,傅太妃又不是秦作庭的親娘,自古以來後娘看繼子沒幾個順眼的。如今這個繼子又想着怎麽坑自己的娘家,傅太妃當然要費盡心力和秦作庭拼個你死我活,說不定有條出路。所以一個充滿鬥志的後娘都是不能小觑的,搞不好弄個魚死網破。

陸瑾佩攏了攏袖子,“太妃這話就不對了,恕個罪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大臣們盡忠的是這大靖天下,也不只是哪一位皇上,難不成先皇去了,衆位都要随着陪葬去麽?”

傅太妃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陸瑾佩是個禍害。

這個念頭從她見了陸瑾佩第一眼起就越來越沉重。

漂亮的女人都是惹禍的根苗。

她現在雖然頂着個太後的名頭,雖裝模作樣的和秦作庭撇清了界限,但在場的誰不知道兩個人早暗度陳倉了。這個人一旦長得确實漂亮,哪怕做了再讨厭的事情都叫人恨不起來,當然了由嫉妒引發的就另當別論了。她現在特別後悔,當初怎麽就不好好想辦法把這個陸瑾佩嫁給傅堯徽呢,早知道造成眼下這種瘋狂的局面哪能管的上世仇家仇的,先把人娶回去再說,傅太妃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秦作庭擺明了她手裏的那道聖旨就是個幌子,就是個威脅他放出傅孜遠的籌碼,一百二十個不相信。一個皇上都不相信的先皇聖旨,其實說出去的可信度微乎其微,她現在得為傅家正名,再忍氣吞聲也要堅持下去。

她現在只剩手裏的聖旨可以依仗了,誰也靠不住誰也不能依靠。

傅太妃如今都這麽想了,跟來的那群子妃嫔自然也沒有別的方法,狐媚子太後如今把狐媚子之名坐實了,從裏到外占有了皇上,還能有她們什麽事情。原以為倚着太妃手裏的那道聖旨能打一打陸瑾佩的嚣張氣焰,可眼下也只能惺惺離去。

陸瑾佩沒心思管顧她們的眼光和想法,雖然說昨兒晚上如果不是秦作庭想着盡快趕回來和她過個節,她就真的找了別人的道了;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完了,到底是誰給她下的藥,究竟是怎麽下的,明晔是誰叫來的。她樹敵頗多這話不假,但是自從從邊隘回來就沒有一日平靜的,這樣的日子到底是要了結了。

壽昌宮寝殿內,八角琉璃盞自廊下迤逦而入,投下半暗不明的光影。

陸瑾佩收拾了裙角獨自在門口占了半響,今日一整日除了傅绛鸾宮裏有個小宮女失手打碎禦賜的送子觀音被貶去了浣衣局,再連個芝麻點大的事情都沒有動靜,各宮安靜的詭異,平靜的像是風暴前的假象,對,這就是個假象。

不過不像昨天晚上,那種情況下還來了個男人,真是太吓人了。

陸瑾佩頭疼地推門而入,進去之後就又被吓一跳,屋裏還真有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秦作庭連夜和大臣商議怎麽整垮傅孜遠,晚上和她說了一會話便離開了,臨去時交代她不必等他,所以……屋子裏的這位是個什麽情況?

明晔一襲白衣負手站在青銅仙鶴燭臺前,慢悠悠地撥着燈燭,抽空回頭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吃驚或者張皇的樣子。這樣來看,這人是有備而來而且來的還是很理直氣壯的。

“你怎麽在哀家的宮裏,做什麽?”

她當然不會是以為明晔大晚上好心好意地來看看她是否出了什麽事情。

“等你。”

言簡意赅,陸瑾佩簡直有種走錯了屋子的錯覺。

“明晔公子大晚上的不就寝到哀家的寝殿裏有何指教。”陸瑾佩并沒有往屋裏走的打算,找了個安全的位置倚在門上,“不會耽誤明兒修纂靖史麽?”

“自然不會耽誤。”明晔放下了銅箸慢慢地走來,在桌子邊倒了一杯茶伸手給她,遙遙的燈光下深情分明和往日不大一樣。

陸瑾佩搖搖手表示敬謝不敏,暗暗地打量了他,模樣還是很好看,只是往日裏的那份謙遜便成了傲氣和自信,“看來明晔公子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只是大靖百年來的歷史,明公子到大靖不多時日,如此迅速真叫人刮目相看。”

明晔柔柔地笑了笑,還是一排安然自若的模樣,把手中的茶水飲了一口,擡起頭平淡地道,“百年的歷史麽……”

陸瑾佩點點頭,繼續倚着門邊舒展了一下筋骨,難不成這人大晚上來她這只為了不停地喝水?還是壽昌宮的茶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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