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
別處的有意思?
她正琢磨着這人越發詭異的舉動,忽然,搭在門邊上的袖子就猶豫着落了下來,毫無力氣地垂在門邊搖來晃去。
她似乎……又聞到了那種甜膩的香氣。
昨天她似乎也在什麽地方聞到過。
陸瑾佩下意識地轉身就準備往外走,今晚她果真來錯了地方。
可惜,有人不願意放過她,秋和絲的紗帳一閃,那道白色的人影就勾住了她的衣袖。
“娘娘在自己的寝宮裏還這麽拘束,大晚上的要去何處?”明晔再次展示了他高手般的功夫,她自然是跑不掉的。
“你在這喝茶,哀家去睡覺。”她在他面前似乎也沒什麽勝算,只能步步後退。
明晔順勢一手把門給安穩地阖上,一手把她給逼到漆紅的雕花的牆柱上。陸瑾佩擡頭看着明晔,正好瞧見他眼睛裏燃起莫名的怒意和冷冽。
“這裏就是娘娘的寝宮,怎麽,娘娘還要到別處?”
“哀家去哪和明晔你有關麽?”陸瑾佩笑眯眯地看着他,這人的功夫比她好,怎麽才能逃出去呢?
“那倒不是。”他墨色的眼眸裏泛起了柔情的笑意,可惜太過毛骨悚然,“我想留你在此,所以你只能在這裏。”
這話就有些流氓的成分了不是?“明公子這是……”
明晔眼裏的笑意一點點散盡,只剩下無盡的冷意和怒氣,手指重重地捏住她的下颌,陸瑾佩皺着眉頭被迫擡眼看他。
“昨兒晚上,我就那麽一時不忍心沒有強迫你,你瞧瞧你都做了什麽?”
嗯?
Advertisement
明晔神色迷離地在她臉上逡巡,“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昨天我就不該那麽心軟。”
“這麽說,藥是你下的。”
明晔得意地摩挲着她的唇角,“對,哦,也不對,藥是我給的,但不是我下的。”
“那你來大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做質子的,如果我猜的沒有錯,你和傅家聯手了?”傅孜遠這個老狐貍怎麽可能這麽輕而易舉的受制于人。
明晔上身前傾,将她緊緊地抵在柱子上,笑容越發的婉轉,“我和傅家聯手?呵呵,傅孜遠那個老東西也配,他忙忙碌碌這麽多年不過就是在為姜國做嫁衣而已,我父皇當初許了他一個願望,可惜啊他為了那個願望奮鬥了一輩子。如今他有些察覺了,我怎麽能不來。而且,我又遇上了你,真是不虛此行。”
陸瑾佩盡力避開他,“明晔你真是好大的謀劃,如今怎麽就這麽急于求成,亮出你的本性了,何不再忍些時日等到傅孜遠死了,你再坐享其成?”
“如今正是時候。”他索性一把将她攬到懷裏,精致的手指暧昧地把玩着她的腰帶,“傅孜遠還有……你的皇上過了今晚……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呢,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阿佩,你不需要了解的,以後你就安安分分地做我的女人,等我擁有了天下,封你做皇後,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說你離開秦作庭跟了我好不好?嗯?”
“明晔,你說的笑話還真的不好笑。我為何要和你在一起。你許我的那些如今我已擁有,何須為了那虛僞的諾言放棄已經擁有的。”事到如今,大家既然已經撕破臉皮,裝腔作勢也沒什麽用途。
“是麽?擁有的?”他柔和而執拗地笑,一如當日初見之時,繁茂的草地,一個柔和溫潤的男子懷抱着一只受傷的貓,善良淡然,“以後只能是我給你了。”
說完,便将她狠狠地扔到了一邊的軟榻上,緊緊地捏住她的下颌,俯身噬咬她粉嫩的唇,一手又在她衣襟上肆虐……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過年了,火山也準備偷懶啦,明天後天就不更了,大年初二(2月20)咱們不見不散!
給大家拜個早年,新年好呀,萬事如意,阖家歡樂!O(∩_∩)O哈!
☆、讨厭這個調調
明晔作為遠在北地的太子會選擇傅孜遠作為盟友,從某些方面來說,陸執和傅孜遠作為大靖兩大影響深遠的國蠹,其存在價值遠比想象中來得更劇烈一些。
當初陸執被下獄之時,一時大意,原以為憑借着自己在朝中的影響要東山再起簡直易如反掌,可惜時運不濟,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急功近利,也沒想到每日大防的君臣二人竟然聯手整他,所以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但是如今的傅孜遠卻和陸執不同,陸執魯莽暴躁,他圓滑內斂,相對于前者這種敵手似的同僚,大家更樂于接受後者,至少在面子上大家和和樂樂親似一家,咱們有什麽矛盾私下解決不要鬧得場面上過不去,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于是,從這一方面來說傅孜遠又遠勝了陸執一籌,傅孜遠落難還有人願意救一救。
而且,自從上回傅孜遠在皇上的授意下扳倒了陸執,在普天同慶的同時也感到了深深的危機感,哪朝君王都不允許一家獨大的局面,這簡直等同于在頭上用絲線懸把刀時時刻刻看着。在陸家滿門在京城中消失的那一刻,一種喜憂相伴的感覺就一直圍繞着傅孜遠,盡管權勢逼人,但是還是那從未有過的擔心教他夜不能寐,所以他早早地便為家人想好了後路。
綜上幾種情形來看,傅孜遠下大獄過得日子比陸執舒坦得不要太多,好吃好喝也就算了,至少沒有人來給他添堵,也沒有人騷擾他,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想想怎麽樣度過這次前所未有的危機。
祖世倫領着一群人在外頭如火如荼地找各種各樣的罪狀來證實傅孜遠死得其所,傅孜遠在牢房裏一邊錦衣玉食一邊也是如火如荼地找人商量着怎麽報複。
所以,最近大家都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很如火如荼。
比如壽昌宮的寝殿內。
一向溫柔如水的明晔在對待陸瑾佩那一身雍容的鳳袍也可謂如火如荼。
陸瑾佩被壓在榻上很是平靜地看着明晔一點一點地解決掉她身上的軟劍匕首,很有馬上就要來解決她的意思。并不是她不想反抗,明晔的功夫她見識過,她和他相比就像一只脆弱的小雞仔,撲棱棱地還沒站穩就能被一腳踹翻在地。身上的涼意一點點地蔓延進心裏,她有些難過和絕望。
或許是如此配合,身上那只暴跳如雷的火球似乎得不到一個應有的發洩,見勢如此也有一些意興闌珊,明晔終于不再那麽近乎殘暴地掐住她,略略地松開了手,身體依舊沒有放松,只是漆黑的瞳死死地盯着她,急促的呼吸噴灑在她□□的皮膚上,像是捉到一只耗子的貓,好整以暇地盡情戲弄。
陸瑾佩并不喜歡這樣的比喻,可惜的很,她就是那只被逮住的老鼠。
“怎麽,你也學會了順從?還是說有了那個男人,”他不明情緒地壓下眼簾修長冰涼的指順着她優雅的頸徐徐向下,“你連最基本的反抗都忘了?”
“哀家反抗也打不過你,何必多此一舉。”陸瑾佩斜過臉默默地瞥了一眼停在她抹胸上的手,目光又掠開了。
“哦?你倒是識時務,也可以呼救找人,很多辦法。”他的手指頓了一下又緩緩地向下,嘴角勾着莫名的笑意。
“都這個時候了,哀家還叫的來人麽?何況哀家不喜歡這個調調,掙紮反抗什麽的滿足了你辛苦了哀家,沒意思。”陸瑾佩看着偶爾晃動的秋和絲,無奈地笑了笑。
“你明白便好。”明晔胡作非為的手又溜達回了她的臉頰,細細地摩挲,柔和地描摹,半張猙獰的臉平靜的很,“只是沒有昨日的香,你的身子又沒複原,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沒關系,明公子你不必客氣,想必明公子精于此道,哀家也不會遭受什麽痛苦。”陸瑾佩轉過頭呲了呲牙,很是配合地笑了笑。
明晔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說什麽?”
“哀家的意思明公子不要誤會,雖然說昨日明公子沒有如願,哀家成了別人的人。今日明公子不嫌棄,哀家也斷然沒有嫌棄明公子非是清白之身,如此你情我願,說這些就太客氣了。”她不過是在賭,如明晔這樣的男人,尊嚴到底在他心中所占幾何。勝,死地而後生;敗,她只能與他同歸于盡。
“我是非清白之身,”明晔擡起頭很認真地看着她,淡淡地笑道:“秦作庭妃嫔衆多,論起髒來,我只有一個妻子的人怎麽也是比不過他的。”
他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吐字帶着魅惑:“秦作庭清不清白,你心裏一清二楚,何必呢?”
許是夜風吹多了,陸瑾佩覺得頭有些疼,将淩亂的目光收拾齊整了擡頭看着上方的男人,“明公子未免過于自信了些,雖說你生的好看,我向來都喜歡好看的人。因為這樣,你的那些過分的行為我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并不奢求你有完全的心思來對待我,但是你想要的遠遠比這些多,比這些複雜,甚至算計在其中。所以,我為何要将你和皇上相比?”
“哦?”明晔淡淡地笑着似乎對這些指責置若罔聞,又摸了摸自己那半張完好的臉,“你竟然也會喜歡我,可惜啊,這麽微不足道的喜歡怎麽能和你的皇上相比?”
“你如此明白,又何必追問那些外物。我喜歡他,愛他,并不是要和世俗反抗,并不因為難得才會如此去愛。那樣朝夕相處不知不覺産生的感情,它就在那裏,在那裏紮根發芽開花,和其他的都不相幹。我不會追問他的過去,與我無關的東西,我要的不過是他的未來,”她看着明晔越發黯淡的臉色,勾起了唇角,“傾其所有。”
準備好了粉身碎骨,可那暴怒的人卻遲遲不曾動作。
“好。”明晔平靜地閉了眼,良久才睜開,将她抱起靠在榻上,“你要他的未來,你的傾其所有……也對,你們現在仍是名義上的母子,卻有了夫妻之實,确實對得起你所說的。不過,阿佩,等他一無所有淪為階下之囚身首異處,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不勞明公子費心。”陸瑾佩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明晔起身離榻撣了撣皺起的衣服,行了兩步又道,“昨夜我并沒有走,你那樣的聲音僞裝的再好也不過是徒勞,我就在院子裏,看見他進來,聽見他喚你……阿佩,你對我還能再殘忍些麽?”
屋子裏很安靜,外頭敲門的聲音重得像是悶雷。
明晔緩步走了出去,就聽見門吱呀一聲,外頭有人道:“殿下,大事已成,以此物為證。”
不多時,明晔又緩步走了回來,手裏拿着通體墨黑的一物,到了榻邊坐下遞到陸瑾佩的眼前,“可還識得這是何物?”
……那只墨玉玉佩,曾經被秦作庭譏笑為野雞山雀的玉佩……
“你是不是很好奇,明明碾成齑粉還給了傅堯徽怎麽還在這裏。秦作庭倒也是個癡情的,偷偷地留了下來放在懷中,如今就到了我的手裏。”
心口有些涼,形狀怪異的玉佩躺在他的掌心,似乎沒有了溫度。
“他……人呢?”陸瑾佩似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那麽幹啞和枯燥。
明晔笑笑,将玉佩遞到她手裏揚聲道:“祖大人,太後娘娘詢問皇上人呢?”
“回殿下和娘娘的話——”祖世倫蒼老的聲音一板一眼地傳了進來,像釘子一樣往她心裏頭砸,“邊隘叛亂,傅堯徽将軍下落不明,四國舉兵來犯。昏君不思進取,沉溺酒色,置若罔聞,大靖危在旦夕。多虧殿下殚精竭慮,挽救大靖于危難存亡之計,擒的不顧人倫枉顧禮法的昏庸君王秦作庭及一幹昏庸無能之輩,權謀善斷力挽狂瀾,如今宮中安寧,天下太平。”
陸瑾佩翻身而下,赤着腳三步兩步到了門口,劈手對着侃侃而談的祖世倫就是一劍,“亂臣賊子,由得你胡說八道——”
壽昌宮上下全是被明晔的人牢牢地把守,拿把劍還未劈到祖世倫的頭上就被人擋開,“煩請娘娘勿要傷了玉體。”
明晔拿着她一雙鳳頭履到得身後蹲在地上,“數九寒天,也不怕傷着身子。”
陸瑾佩看也未看他,冷冷地瞧着對着明晔卑躬屈膝的祖世倫道,“滿口仁義道德,到頭來卻行着罔顧人臣之舉,祖大人真是好大的能耐。”
“昏君他不顧綱常禮法,為了保大靖江山,老夫也算是替天行道……”
“你閉嘴!”陸瑾佩劈手又是一劍,這次卻直指負手而立的明晔,明晔不為所動地瞧着她,“你這把劍終究是劈到我身上了……”
“對,我想讓你死!”
那把劍裹着寒風當胸向明晔刺去!
明晔仍舊含着笑負手而立,安然地看着拿把雪亮的鋒芒飛速地穿透齊整白淨的衣衫,沒入骨肉之中。他随勢踉跄的後退了一步,低着頭看了眼印透鮮血的衣衫,又擡起頭黯然地朝着陸瑾佩笑了笑,瞬間臉色急變——
一只鋒利的羽箭直直地向她後心射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最近情節變化有點快……大家新年過得開心不?
22號是下一章,大家吃好喝好呀!!!
☆、人不風流枉少年
壽昌宮寝殿的漆雕扇門大敞,迎着從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裏擠進來冬日極其冷冽的寒風,吹得殿中僵持的二人衣裙翻飛,發絲散亂。
明晔倚在陸瑾佩的肩頭,臉白的吓人,他擋在陸瑾佩身側堪堪護她避開那支飛來橫箭,右肩卻被淩厲的箭風劃傷,加上先前硬是掙脫劍尖帶出來的血水,一身雪白的衣衫布上了猙獰的血跡,似數九寒冬綻放的大朵紅梅,端的妖冶。
陸瑾佩望了一眼門口滿面怒色的祖世倫,又轉頭看着明晔笑道:“怎麽,如此情景,明晔殿下還要行那英雄救美之事,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話音落,手裏的劍便又是狠狠地一刺,沒入明晔的肩頭。
外面立時有人怒氣沖沖地大叫,“殿下——”
幾名護衛手持刀劍欲要沖過來解救,但是礙于陸瑾佩手中的利劍也遲遲不敢上前。
“你還是不舍得殺我的不是?”明晔優雅地笑着,眼睛清亮如星,泛着點點的水光,“若是想殺我,何不朝我的心口處來?”
“你莫要會錯意了,我不殺你是給我自己留條活路,”陸瑾佩一把推開他,反手抽出沒入他肌骨的利劍,牽出連連的血滴,灑在一旁的秋和絲上,“我要殺了你,他們怎能放我去看皇上。”
屋子裏詭異的安靜。
明晔在笑,笑得凄涼,他一手捂住傷口,血水卻滲透了指縫順着他胸前雲紋的暗繡蜿蜒而下,另一只手卻飛出一柄短刃沒入那張弓搭箭的侍衛的胸口。
陸瑾佩取了帕子擦幹淨劍上的血跡,随手攏了攏散亂的頭發,勾着唇角向門外瞧了瞧,對上敢怒不敢言的祖世倫道:“祖大人這種表情哀家可不歡喜,哀家這一不歡喜手中的劍就不知道往哪裏揮,到時候你們的殿下傷在哪處,像哀家這般禍國殃民的妖孽可不負責。”
興許是她面上的殺意太過強烈,圍攏的侍衛踯躅着退了幾步,警惕地盯着她瞧,生怕她做出什麽過分舉動。
陸瑾佩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将軟劍纏回腰上,“說吧,接下來你準備怎麽樣?”
“煩請太後娘娘交出陸老将軍的信物?”
祖世倫這人果然是最讨厭的存在,沒有之一。
陸老頭還有什麽信物?
陸瑾佩淡淡地瞟了祖世倫一眼,“不知道祖大人要的是什麽信物,和陸老将軍永結秦晉之好還是義結金蘭,不過,你都沒這個福氣了。”
“……娘娘莫要說笑,乃是號令陸家軍的信物。”
“沒有!”
“懇請太後娘娘莫要推辭。”
“哀家給了你然後呢?”
“此後便是殿下的安邦定國的大責,和娘娘無關。”
陸瑾佩嬌嬌俏俏地笑着,“要了哀家的東西還不許哀家知道用途,祖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盤,日後告老還鄉憑借如此經營也斷然餓不死自己了。”
明晔瞧了祖世倫一眼道,“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阿佩你知道了只會徒增煩惱,還是交出來,安安心心地在這裏生活,沒有人會再來打攪你。”
“啊,徒增煩惱,那哀家更不能給你了,明公子請便吧,哀家忙活了一晚上也要就寝了。你們男人安邦定國的大計也別來煩哀家,哀家年歲大了不感興趣。”
明晔擡起頭幽幽地看着她:“秦作庭的命,你感不感興趣?”
陸瑾佩往裏走的腳步頓了頓,頭也未回扯起嘴角笑了笑,“哀家只對能活着感興趣,其他的一概不過問。”
也沒有人攔住她,她便一徑回了內室的床上和衣而眠。
天再次黑下來的時候,陸瑾佩抱着那只白貓坐在角落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摸着,白日裏除了苑鵑給她送過兩次飯也沒旁的熟悉的面孔,這壽昌宮上下估計都被明晔徹底換了個幹淨。
她瞧見苑鵑進來的時候,有些事情不言而喻,俗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攀高枝什麽的在這宮中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何況明晔又生得好看,權勢如今也算是滔天,要是她站在苑鵑的角度也會這麽選擇。
果不其然,苑鵑甚是羞羞答答地解釋了一下明晔殿下收了她做妾,如今也算是小半個主子,被派來伺候娘娘。
陸瑾佩點點頭,順帶着真心誠意地恭喜她有了個好歸宿,在她眼皮子底下和明晔什麽時候暗度陳倉她這個當主子的都不太明白,果然藝高人膽大。
苑鵑仍然是羞羞答答地解釋了一下,說是娘娘去邊隘的那些日子她便和明晔殿下在一處了,殿下是個極好的人,對她不錯,若是娘娘您想明白了也了卻了殿下的一樁心事。
對此陸瑾佩就表示敬謝不敏。
一個吃裏扒外的丫鬟不但把自己送到老虎嘴裏當點心,還傻乎乎地诓自己的主子一塊送死,對于這種有難同當的崇高精神她除了表示鄙視之外也沒別的情緒了。
苑鵑對她苦口婆心地勸誡了一整天也沒取得進展,很是失望地走了。明晔接茬又進來了,除了臉有些病态,完全是夢想成真之後的精神矍铄。
懷裏的貓往陸瑾佩懷裏躲了躲,挪了挪身體不理明晔,陸瑾佩笑了笑,“殿下如今春風得意,真是可喜可賀。”
明晔苦笑了一下,對她伸了手,“天寒地凍的坐在地上算是怎麽回事。”
陸瑾佩也沒理他,低着頭對懷裏的貓道,“你看,壞人來了知道躲了,早幹嘛去了,傻貓。”
明晔也不以為意,氣定神閑地在她對面坐下,“苑鵑今日對我說了,你用膳還不錯,晚上我叫人熬了一碗燕窩羹,何時用飯。”
堂堂颠覆別國的質子,如今淪落為絮絮叨叨的管事婆子,真叫人感慨。
陸瑾佩自認不是矯情的姑娘,沒那種為保貞潔不吃嗟來之食的大義氣魄,一整日該吃該睡都是按照時辰來絕不委屈自己,所以點點頭道:“有勞明公子幫哀家盛上一碗,若是火候不到,哀家可是要摔碗的。”
明晔笑笑,叫人端了進來。陸瑾佩淡淡地掃了一眼精致的小碗,沒有用的意思。明晔會意端起碗舀了一勺自己吃下又遞給了她。
陸瑾佩優雅地接過,優雅地吃完,又優雅地把碗摔碎在他腳邊,抱着貓歉意地笑了笑:“哎呀,真是抱歉,吃的太飽手滑了。”
侍立的宮人吓得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明晔沉靜着一張臉避開了腳下的碎渣子,冷不防她懷裏的白貓張牙舞爪地竄了出去,猛地往明晔身上一撲——
他擡手一揮,白貓慘叫一聲軟軟地跌在了地上。
陸瑾佩撲過去,抱起了奄奄一息的白貓,手中的劍已經重重的戳進了他肩頭上的舊傷口。
明晔被劍風逼得退後了兩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在你心裏,我連一只貓都不如麽?”
陸瑾佩不說話,勾着唇角一點一點地又把劍抽出來纏回了腰上,将一動不動的白貓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重新坐回角落裏不再理他。
跪在地上的宮人跌跌撞撞地去叫太醫,三個年老的太醫像是得了瘟疫一般哆嗦着一番忙碌,張羅完了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慌慌張張地走了。
被她這麽一折騰,宮人也不敢留在屋子裏紛紛退去,兩個人又陷入了僵持。
過了良久,椅子裏的人才說話:“你想去見他麽?”
陸瑾佩緊緊地抱着懷裏的貓,頭也未擡,“什麽條件?”
又是無比的沉默,明晔言道:“交出陸家軍的信物?”
“那我沒必要去。”那是她手裏唯一的籌碼,關乎着兩個人的性命,盡管沒有,能拖一時都是好的。
“你……不想他麽?”
“想!”
“……我可以讓你去見他。”
“但我不會交出那東西,因為我根本沒有。”穩住明晔,她和秦作庭才不會有危險。
明晔嘆了口氣,“我對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了解,何必這麽咄咄逼人,我不沒有為難孩子,更不會逼你。”
陸瑾佩對明晔突然轉變的态度很是費解,這是要走柔情路線,動之以理曉之以情來感化她麽。她十分想不明白他怎麽就看上她了,由于各種原因,兩個人見面的次數是很多,所以這就日久生情了?還是說他對她手裏名義上那個不知為何物的信物日久生情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明晔執意要吊死在她這棵歪脖樹上,她也不能叫人家掃興不是。
如今壽昌宮已經被這貨派了足夠的人手圍得和奇門遁甲的八卦陣似的,而且他還下了一道命令,任何人和物,沒有他的允許都不能進出。當然了他這個被列為壽昌宮頭號不歡迎的人物是不會享受這個待遇的。
所以不知民間疾苦的明晔道:“你應我一件事,便讓你去見他。”
角落裏半晌才傳來話:“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 哇啦啦,火山又來了,哇啦啦,火山又遁了~~~咱們24號再來下一章!
明天小年,大家快樂,吃好喝好……火山是個吃貨,祝福就是如此的直白~(≧▽≦)/~啦啦啦!
☆、論嫁人和上墳的異同
壽昌宮裏又剩她一個人了。
陸瑾佩坐在榻上,緊了緊手,轉瞬又笑了。最近總喜歡忘事,往日懷裏的白貓不是被明晔一掌打死了麽?哦,他答應了給它好生安葬,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找個和尚或者是道士來給它超度一下,但願下輩子投胎做個別的,就算是非要做貓也莫要進到這宮中來。如此,算不算的上是此生榮華?
哦,她還答應了明晔在登基那日做他的皇後。
當然了,這是去看秦作庭的條件。
在這件事情上,陸瑾佩和明晔都呈現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兩個耍無賴的人都要求對方首先滿足自己的條件,然後再考慮答不答應對方的要求。但是從總體上來說,明晔采取什麽樣的态度完全取決于他高興還是不高興,人家才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反觀她,要人沒人,要兵器沒兵器,就是想反抗連這個宮門都出不去,所以這種懸殊的地位決定了陸瑾佩在不合作的道路上堅持的時間并沒有那麽長久。
明晔說:“你可以去看他,但是我登基的時候你要嫁給我。”
陸瑾佩搖頭,答應這事和馬上弄死他一樣不可能,因為她的軟劍在屢次傷人之後被繳獲了。
明晔也不着急:“那你不用去看他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嫁給我。”
……這麽堂而皇之的仗勢欺人可還行?
陸瑾佩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現在并不關心誰要娶她,而是她得确保秦作庭性命無憂才能往下胡編亂造關于信物的事情。
她不能激怒明晔,明晔現在是一頭充滿雞血的亢奮青年,這種人物很危險,時時刻刻都有糊你一臉血的即視感。所以分清了主次矛盾,再瞧瞧嫁人還是不嫁人這事好像也不是那麽叫人不堪忍受。
陸瑾佩最後下定決心,在敵強我弱的現實下偶爾低低頭也是很正常的,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識時務者為俊傑,于是耐心地解釋道,“明晔,我現在是別人的女人,你說你登基了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非要娶一個別人的女人有什麽意思呢?”
明晔負着手幽幽地望了過來:“什麽樣的女人都有,可惜就是沒有別人的女人。雖然你不大情願,但是總好過沒有,你願不願意滿足一下我的心願?”
你妹!
合着到她這裏來查漏補缺麽?
“那也不一定非要娶我啊?”別人的女人?好像天底下還是挺多的!
“對你來說,嫁給我和嫁給秦作庭區別很大,比如你嫁給我和給秦作庭上墳的心情一樣,你嫁給秦作庭和給我上墳的心情一樣。所以,對于我來說,我寧願選擇前者,我開心了,至于你給誰上墳那是你的事。”
你妹!
簡直氣死人也!
陸瑾佩默默地望着他:“關鍵是我沒想過給你上墳,只要你能死了我都和嫁人一樣高興。”
明晔也不生氣,撣了撣袖子道:“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繼續商量了,反正到時候我娶你,至于你去不去看秦作庭你自己決定。”
靠之!
這還有什麽讨論的必要麽?
“你都這麽說了,何必要來問我的意見?”
明晔看她一眼,溫和地笑了,“當然不一樣,你親口答應嫁給我和我強娶你,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心情,我高興了秦作庭好過一點,我不高興了秦作庭不好過,阿佩,你要怎麽選擇?”
所以,明晔選擇費暴力不合作态度完全取決于他今天心情還不錯,要是哪天心情很糟,不合作都是輕的,直接上暴力。
她能怎麽選擇?
只有答應做人家媳婦這一條!
不就是嫁人麽,和誰這輩子沒嫁過似的?
最終,這場很不合作的僵持以仗勢欺人的明晔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開開心心地擁抱了她并告訴她明日午後帶她去見秦作庭,他會盡快準備兩個人的大婚。
明晔心滿意足地走了。
陸瑾佩從袖口裏抽出一張小紙條,這張小紙條是下午沒人注意的時候從窗子外扔進來的,不知道何人也不知道從哪處來。
她攤開紙條瞧了一眼,這位藝高人膽大的某位人士自報了家門,屬下十人乃是保護娘娘的禁衛,由于時候特殊不方便露面只在暗中護衛娘娘周全,陛下如今性命無憂,只請娘娘小心與賊人周旋,為保鳳體無虞萬事順從,日後自有陛下思慮瑣事。
最後為了打消她的懷疑,甚至加蓋了陛下的禦玺。
陸瑾佩看完之後便有些安心了,想了半晌卻有些惱火。這麽說昨兒晚上她被明晔這貨非禮的時候,這群禁衛就在外頭看着,見她沒有性命之憂也不來施個援手,真是太特麽的可氣了。等到日後定要和秦作庭說說,把這群榆木腦袋全給換了!
不過從目前看來明晔倒是沒有把她怎麽樣的意思,她現在還算是比較順從的,男人都不大會和順從的女人計較。她更有把握去和明晔打一場軟磨硬泡沒有硝煙的戰争,其實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領土可以讓對方侵占,未必就不是勝利的一種表現。她當然還有別的辦法,比如利用明晔喜歡她的奇葩感情偶爾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是這種事情一次兩次是種小情調,要是次數多了把人惹煩了就直接讓她去死那就不好了,更何況她這麽不喜歡妄自菲薄的人怎麽能用這種沒臉沒皮的方式,在她看到微微勝利的曙光面前還是老老實實地保護好自己的小命。
第二日午後,明晔果真教她去了天牢探望如今身為階下之囚的皇帝陛下。
原來她在大街上是怎麽吓唬那個聚衆壞她名聲的姑娘來着?
大牢裏頭老鼠蟲子成群,偶爾排成一字對你笑,偶爾排成人字對你鬧,偶爾熱情地攔住去路,偶爾張揚地爬過裙子,聞着腐屍的酸爽淌過擁擠的蟲潮……如今她是第三次領略這種驚為天人的妙境。
陸瑾佩這回是正面直對霍铎口中曾經的飯桶,上回審訊刺客被霍铎的手段吓尿了的兩個刑部主事一路跌跌撞撞栽到她面前,谄媚着一張肉臉,“下下下下官參見娘娘娘娘……”
陸瑾佩被身邊一左一右兩個虎背熊腰的女官挾持着,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哀家沒那麽老,替哀家問候令慈大人,陛下如今可好?”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由于眼睛過于狹小,陸瑾佩也沒弄明白他們在交流什麽,就聽他們互換了眼光道,“明晔殿下吩咐好生照料皇……咳,下官從來盡忠職守不曾苛待,煩請娘娘安心。”
“安不安心就不勞兩位大人挂心了,帶哀家前去。”陸瑾佩在有限的範圍內甩了甩衣袖,非常時期果然是能看得清楚人心的,這麽兩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兩個人又不知所謂地交換了一下眼光,又把詢問的目光轉向了随行而來浩浩蕩蕩的監視人群,最後落在了陸瑾佩身邊兩個威武雄壯的女官身上,見她們取了令牌這才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