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更
今日, L&M總部上演了一場大戲。今早陸斯晚一進辦公室,劉秉康便立即下發通知。
各部門屏幕右下角幾乎同一時間彈出浮窗, 郵件标題為——關于總經辦各部門工作規章調整。
郵件正文聲明, 即日起,L&M旗下品牌ULTRA BEAUTY原運營總監龔伯成辭職, 其所有工作由集團VP陸斯晚接手。同時,為提高工作效率, 工作時間內, 原總經辦各部門領導需上交手機,一切內部外部聯絡, 皆通過座機與公司內網完成。
郵件一經發出, 衆人嘩然, 心明眼亮的自然明白這一舉措的深意, 一時眼觀鼻鼻觀心,安分做事。
而總經辦各領導辦公室內,天花板上一直被當成擺設的攝像頭紛紛開啓, 精确對準辦公區域。
不等各位“總”們反應過來,各獨立辦公室內手機信號集體消失,一時之間,所有手機淪為板磚。
各位“總”們擡頭看看攝像頭, 又看看電腦和手機, 頓時如坐針氈。
不同于總經辦各領導辦公室內的焦灼,VP辦公室內的陸斯晚卻神态悠然。
下午三點左右,劉秉康敲門進來:“陸總, 張總、趙總、孫總已經上交辭呈;吳總、方總目前按兵不動;其他幾位正結伴在人事部讨論經濟賠償,律師已經出面。”
陸斯晚單手搭着窗前扶欄,抿了一口咖啡,神色淡淡:“随他們鬧。”
劉秉康點頭應下之後,便開始進進出出分派工作。
到下班時間,以龔伯成為代表的二房舊部集體進入辭職解雇流程,只剩幾個年紀尚輕的,負隅頑抗。
陸斯晚不以為懼,任由他們耗着。
到了晚上,VP辦公室倒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劉秉康一見來人,皮笑肉不笑地将人帶到陸斯晚面前。
陸斯晚從桌前擡起頭,笑得格外坦蕩:“二叔來了,快坐。二叔病了這麽久,身體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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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陸家二房陸和義。
陸和義今年四十有五,正值壯年。
陸家的男人基因都不錯,不論是已故的長房陸和爍,還是眼前的二房陸和義,都遺傳了陸老爺子的劍眉星目。
當然,同樣也是遺傳自陸老爺子,陸和義面部輪廓略顯平坦,身高也才一七五,與臉部線條深邃的陸斯晚一比,足足矮了大半個頭,倒顯得陸家到了陸斯晚這一代發生了DNA進一步改良。
不過面部輪廓與身高這兩點,不足以構成陸和義的外形硬傷。此時的他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高級黑色西裝,難掩器宇軒昂。
劉秉康悄然退下,将空間交給這倆叔侄。畢竟事情發展到這裏,已經變成了叔侄交鋒,說白了,是老板的家務事。
陸和義卻站得筆直,對陸斯晚請他入座的話語置若罔聞。
陸斯晚也未覺得尴尬,只笑道:“二叔這樣站着,倒顯得我這個做晚輩的不懂長幼有序、尊老愛幼了。”
話雖這麽說,但他也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仿佛真應了他自己說的這句話。
陸和義不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斯晚,你這次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北美跟歐洲板塊還不能滿足你的野心,非要回國跟你二叔搶?!”
陸斯晚擡了擡眉,身體往椅背一靠,神色從容:“二叔言重了,這個‘搶’字,我可不敢當。對了二叔,您跟二嬸的感情還好嗎?”
陸和義身子一僵。
要說陸和義最怕什麽,排在第一的是陸老爺子,這第二必然是家裏的老婆。
陸和義的老婆方可瑜也是名門出身,雖說比不上陸家,但方家世代經商,方可瑜不管是智力還是手段,都在陸和義之上。當初陸老爺子主動張羅這門親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想替自己這資質平平的二兒子找個賢內助。
誰知道陸和義不但資質平平,花花腸子還多,跟方可瑜結婚沒多久,就鬧出捉奸在床的笑話。
方可瑜為了家族門面,沒有跟陸和義離婚,可從此也對婚姻這玩意兒看開了,只要陸和義不玩到她跟前,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做不知。只不過她對陸和義的态度,直接從愛的教育,轉變成了生的磨練。
別看陸和義在外面被人恭恭敬敬地叫一聲“陸二總”,實際上,名下所有動産不動産的控制權都在方可瑜手中。
陸老爺子也覺得對不住方可瑜,這麽多年來,對方可瑜的這些做法都是不聞不問的态度。因此,方可瑜對陸老爺子倒滿懷對父親般的敬愛。
“你……你什麽意思?”
陸和義背駝了幾分,聲音緊張。
陸斯晚輕笑出聲:“二叔,別緊張。只是幾天前我跟朋友聚會,有人拿了幾張照片還有視頻給我。我看二叔在外面玩得這麽盡興,還當是二嬸給二叔開了特赦令。”
陸和義喉頭吞咽一下。
這麽多年,他早跟方可瑜達成了默契,要是玩到她眼前,那握在她手中的財産必然當場更名改姓。要真發生這種事,陸老爺子肯定不會為他出頭,至于眼前這個侄兒,不拍手叫好都算他念及叔侄血脈親情。
陸和義心中這麽一轉,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陸斯晚挑起眉梢:“二叔要看看照片和視頻嗎?”
陸和義一口氣沒喘上來,緩了緩才搖頭:“不……不了……你二嬸那邊……”
陸斯晚雙手交疊腹前,一臉愉悅地看着他:“我看二嬸最近替二叔打理資産,也挺操勞。這種小事,就不必叨擾她了。”
陸和義松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對,對,不用叨擾她了。”
陸斯晚問他:“二叔還有別的事嗎?”
陸和義看他一眼。
他哪裏還敢有別的事,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先回家縮一陣兒,做幾天二十四孝好老公。
這麽想着,陸和義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陸斯晚辦公室,只是與剛才進來時相比,難免少了幾分意氣風發,多了些許頹唐。
陸和義離開後不久,陸斯晚扯扯領帶,莫名有些心慌。
他懷疑是自己這段時間工作強度太大,想了想,便将剩餘不打緊的工作一推,起身下班。
到了樓下,天已經黑透。邁巴赫就停在L&M大廈正門口的兩個羅馬柱中間。
劉秉康小碎步跑去打開後座門,陸斯晚正要上車,忽然手機一震,進來一條新消息。
陸斯晚腳步一頓,目光倏地狠厲。
劉秉康在前面,一時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正回想這幾天集團有沒有出現什麽負|面|新|聞。
卻不想,陸斯晚已經繞到駕駛座,開門讓司機下車。
劉秉康連忙關上後座門,跑到車前:“陸總,您要去哪兒?”
陸斯晚卻沒多說,只吩咐他:“原地待命。”
劉秉康見他神色冷凝,猜想出了大事,便也不敢再多言,後退一步為他讓出出行通道,正色道:“是。”
陸斯晚一腳油門轟踩,車子便如離弦之箭,飛馳而去。
**
蘇眠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遭遇兩次綁架,第一次是七年前,第二次是現在。
她被塞進POLO後座後,一塊黑布就蒙住了她的雙眼。一陣颠簸,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車門一響,綁架她的男人便粗魯地推她下車。
雙腳一落地,有碎石砂礫的擠壓聲傳來。蘇眠被推着跌跌撞撞往前走,憑感覺判斷此時大約是在郊外。
果不其然,等到了目的地摘下黑布,雙眼适應光線之後,蘇眠便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廢棄倉庫,鼻間全是發黴木料的氣息。
倉庫廊柱旁,一名長相周正的中年男子連同兩個鴨舌帽社會人一塊兒站着。
其中一個鴨舌帽,正是把她帶來這裏的男人。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七年前的經驗,蘇眠倒是格外冷靜。她打量三人,暗自回想林家或者自己近期有沒有惹到什麽人,可想來想去,竟然只有張建國。
可林家的面子在那兒擺着,只要還想在寧城混的,就沒人敢動林家的人。
張建國不至于有這麽大膽子。
那會是誰?
可不管是誰,首先保證自己安全最重要。
蘇眠看向三人,沉着開口:“不要傷害我,多少錢都沒問題。”
為首的中年男人嗤笑一聲,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他朝兩個鴨舌帽男人一使眼色,兩個男人會意,上前一左一右抓住蘇眠,将她拖到廊柱邊,用繩子一圈圈捆住。
蘇眠掙紮了一下,可全是徒勞,她一個連續七年沒吃過一頓飽飯的人,怎麽抵得過兩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
非但沒抵過,還被其中一個男人甩了一耳光。
好漢不吃眼前虧,蘇眠頓時老實下來,避免再激怒他們讓自己吃虧。
為首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她兩眼,啧了一聲:“姓陸的那小子豔福倒是不淺。”
蘇眠心中一個咯噔。
姓陸?
她身邊姓陸的,只有陸斯晚。聽這男人的意思,似乎她因為某些原因成為了陸斯晚的“替罪羊”。
蘇眠一陣無語,她與陸斯晚的“舊賬”還沒清算,這就添上“新怨”了,也不知道她跟陸斯晚是什麽緣分。
她正要說“我跟陸斯晚沒有任何關系,你們抓錯人了”,兩個鴨舌帽忽然齊齊上前,其中一個打開了視頻錄像。
不等蘇眠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另一個鴨舌帽掄圓了胳膊,又往蘇眠臉上扇了一巴掌。
除了高中被查夏一淩霸,之後七年,林家對她如珠如寶,蘇眠猛地挨了兩個巴掌,整個人都有點懵。
偏偏她雙手被反綁,毫無招架之力。那打她的男人又連着扇了她幾耳光。蘇眠耷拉着腦袋,耳中嗡嗡亂響。
直到男人停手,痛覺才慢半拍地湧上來,很快蔓延了整個腦袋。
蘇眠只覺鼻子一熱,有什麽東西流淌而下。緊接着,嘴裏也泛起腥鹹,嘴角已經痛到發麻。
她擡眸看了三個男人一眼。
很好,這個仇她記下了,一定要還回去。
中年男人,也就是龔伯成,不知何時撥通了陸斯晚的電話,笑得好不得意:“陸總,剛剛的視頻還滿意嗎?”
蘇眠聽到“陸總”兩個字,不由凜了凜神,下意識地看向龔伯成貼在臉邊的手機。
那頭陸斯晚也不知說了什麽,龔伯成輕哼一聲,語氣狠厲起來:“我要的現金馬上給我準備好,還有我的護照簽證一起帶上。否則……”他看了蘇眠一眼,笑道,“你的小女友就便宜我的兩個兄弟了。”
龔伯成油膩的眼神成功讓蘇眠一抖,她看看兩個鴨舌帽,頓時一陣惡寒。
與此同時,像是記憶的開關被觸發,她的腦中驀地浮現高三那年散夥飯後,查夏一帶着一群女生把她綁到小巷子裏,有人拿手機對着她,有人扇她巴掌,還有人對她拳打腳踢。
那些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們,她們忙碌地在她身上“各司其職”,可她們臉上的笑容卻是那樣統一而猙獰。
她們不約而同地咒罵她——醜八怪!肥婆!又黑又胖滿臉痘還敢勾三搭四,真不要臉!賤|貨!
最後,她像條狗一樣,趴在當時唯一的男生陳嘉樹腳邊,拽着他的褲腳,苦苦哀求:“救救我,求你……”
也不知是被回憶還是現實刺激,蘇眠臉色蒼白,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垂下頭閉上眼睛,拼命壓抑住內心油然而生的不适。
她不停地暗示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這樣才能在陸斯晚趕到之前與他們周旋。
龔伯成挂斷電話後,一時春風得意。背着手哼了幾聲不成調的小曲兒,見蘇眠神色慘淡,只覺得她被他的話吓住,頓時又從欺淩女人的行徑中得到了扭曲的自尊與快|感。
他挑着嘴角看向蘇眠,又吩咐兩個兄弟:“給她喂點水,別弄死了。”
不等蘇眠有所反應,其中一個鴨舌帽就一把抓住她頭發,擡起她的臉,給她灌了幾口礦泉水。
蘇眠根本喝不進去,冰涼的水從她嘴角溢出,又灑到下巴胸口,還有些嗆進了鼻腔。
她咳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龔伯成心情很好地啧啧兩聲:“陸斯晚那小子找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錯,漂亮是真漂亮,身材也不錯。”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蘇眠細膩的脖頸。
龔伯成派人跟蹤了陸斯晚好幾天,自那日在健身房車庫見陸斯晚與蘇眠形态暧昧,便将目标轉到了蘇眠身上,畢竟綁一個女人比綁一個大男人要容易得多。更何況,綁了陸斯晚的女人,他還能不乖乖就範?
這會兒陸斯晚果然在電話裏答應了他的要求,龔伯成好得意,好色的本性就掩飾不住,看着蘇眠,他便開始心襟蕩漾起來。
龔伯成放在蘇眠脖子上的手,成功讓她惡心得瑟瑟發抖。一時之間,羞辱的回憶與現實交織。
蘇眠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才勉強抵禦內心的屈辱感。
“你知道我是誰嗎?”蘇眠閉着眼睛,強忍住嘔意開口。
龔伯成哼笑一聲:“我管你是誰,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他說着,又摸蘇眠的臉。
蘇眠側了側腦袋,躲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他,目光銳利:“林家你也不怕?”
龔伯成一滞,在寧城混了這麽久,寧城有幾個排得上號的林家,他一清二楚。
雖說林家從十五年前就随着業務轉移,舉家搬遷英國,可在寧城的勢力依然不容小觑。更別說這兩年,林家有意重新回國發展。
龔伯成自那日被陸斯晚免職之後,原想收拾手上動産不動産,舉家去境外發展。誰知陸斯晚那小子嘴上說得好聽,實則半條後路都不給他留,等他找律師處理財産,才知道名下所有財産都已經被凍結,而經偵那邊,他也早已榜上有名。
龔伯成哪咽得下這口氣,既然陸斯晚要斬草除根,那他也不讓陸斯晚好過,這才有了今晚這一遭。
蘇眠當然不知道其中曲折,只憑本能保護自己。
龔伯成雖說已經做好了亡命天涯的準備,抱着跟陸斯晚魚死網破的心态。可現在居然又加上了一個林家,他突然後悔自己不長眼綁來了蘇眠,只讪讪地将髒手從蘇眠臉上收回。
他早該想到以陸家的背景,跟陸斯晚交往的女人底子必然不薄。
“原來是林小姐,”龔伯成皮笑肉不笑,“今天委屈林小姐了。”
蘇眠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龔伯成的手機忽然響起,是陸斯晚發來一段視頻。
龔伯成疑惑擰眉,但還是點了接收。
剛一打開,裏面就傳來歡笑聲:“叔叔,這裏真好玩!可惜爸爸太忙了,從沒帶我來玩過!叔叔,你真好!”
被這聲歡笑喚回神智,蘇眠擡起頭看去,龔伯成側身對着她,恰好讓她看到了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游樂場夢幻的城堡,夜色與燈光交織,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對着鏡頭笑得開心。
龔伯成雙手顫抖起來。
下一秒,陸斯晚發來語音通話。
“龔伯成,你動她一根手指,就永遠別想見到你兒子。”
“你安安分分把她送到我面前,錢和兒子都給你。否則……你知道你兒子有多喜歡玩過山車嗎?”
這熟悉的聲音讓蘇眠身子一頓,像是看到黑暗中照下一道光,蘇眠莫名覺得心髒又活了過來。
至于龔伯成,早已面色灰敗。
“你他媽瘋了!!”他對着手機顫聲喊。
**
蘇眠被送出倉庫時,夜已經深了,山間傳來斷斷續續的蟲鳴。不遠處,兩盞大燈筆直地刺破黑夜。
蘇眠眯了眯眼,身後龔伯成推了她一把,蘇眠一陣踉跄。
她擡手擋了擋光,等視線适應了強光,這才看清陸斯晚正順着兩束強光,大步朝她走來。不等她反應過來,陸斯晚已經從龔伯成手中将她接過。
下一秒,一件泛着清冷木質香氣的外套披在了蘇眠的肩上,為她擋去郊外夜間的寒意。
蘇眠立在陸斯晚懷中,不由擡頭看了看他。他下颔線條堅毅,莫名流露着讓她安心的味道。
龔伯成早已滿身頹喪,他看了眼陸斯晚,勉強扯了扯嘴角:“陸斯晚,你行啊!”
陸斯晚攬住蘇眠:“拿女人出氣,龔總真是比我想象中更不要臉。”
蘇眠:…………
這兩人居然還聊上了,他們再聊下去,她可能就要斷氣了。
像是接收到她的腹诽,陸斯晚微微彎身,一手托着她的後背,另一手從她腿彎穿過,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蘇眠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她反應過來,陸斯晚已經将她抱到了車邊。
車內暖氣熏來,蘇眠微微緩過神。耳畔驀然響起警笛聲,夾雜着龔伯成的癫狂怒罵,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車廂燈照亮了她五彩斑斓的臉,陸斯晚瞳孔一縮,雙唇微顫,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最終卻只說了一句:“蘇眠,對不起。”
他扶着車門的手微顫,骨節突出。
蘇眠原本有一肚子話想質問他,比如——我怎麽就成你小女友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啊被你連累?你倒是跟我說說還有多少驚喜等着我呢!
可在他這句對不起之後,蘇眠卻将這一肚子話咽了回去。
看在他這麽誠懇道歉的份上,等她恢複體力了再跟他算賬吧。
去醫院的路上,蘇眠一路昏睡。在昏睡中,她做了一個遙遠的夢。
夢裏又是高中,寧城一中教學樓的天臺寒風獵獵。以查夏一為首的三名女生将她堵在牆角,不懷好意地問她:“你說你的臉是不是從月球表面得到的靈感啊?還有你的身材,你是豬嗎?”
這話一出,幾人便嗤嗤地笑起來。
的确,與查夏一她們相比,蘇眠又黑又胖,還長了一臉青春痘,全然沒有十五六歲青春美少女該有的樣子。
蘇眠讨好地看着她們,因為媽媽跟她說過——為什麽她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一定是你有問題!
既然是她有問題,那麽她假裝不在意,努力讨好她們一定不會錯吧,一定不會再被她們欺負了吧!
蘇眠一臉羞赧和木讷地抓了抓後腦勺,沒說話,努力揚起嘴角。
查夏一啧了一聲:“你可真樂觀,要是大家都像你這麽樂觀,估計抑郁症都能滅絕了。”
另外兩個女生拽了查夏一一把:“好沒勁,我們走吧。”
查夏一抱着胳膊,大概也覺得一聲不吭的蘇眠沒意思,可蘇眠的一聲不吭莫名又讓她有種挫敗感。
臨走前,查夏一又冷笑着說道:“不就是成績好點嗎,嘚瑟什麽啊!像你這種醜東西也只能靠讀書出頭了。”
等她們離去,蘇眠才蹲在牆角,捂着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夢裏的她似乎又分裂出了另一個靈魂,另一個靈魂在對她說:“不要哭,要打回去。你的退讓不會有任何回報,她們欺負你是她們的錯,跟你無關,打回去!”
像是對另一個靈魂的附議,耳畔又出現一道聲音:“既然這麽難過,為什麽要假裝不介意?”
蘇眠擡起頭,陸斯晚雙臂一撐,跳過矮牆來到她面前。
那是同班一學期來,陸斯晚第一次跟她講話。這個高冷又霸道的少年,披着漫天雲彩出現在她面前。
即使蘇眠潛意識裏知道自己在做夢,可還是不受控制地為這個夢境心跳加速。
下一秒,夢中又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
“陸總,龔伯成剛被拘留,我們這邊律師已經出面。”
“我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
“是,陸總。我會跟律師打好招呼。”
“龔伯成的兒子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小家夥至今還以為是爸爸的同事帶他去游樂園,還嚷着明天再帶他玩。”
陸總?什麽陸總?他們還在讀高中,哪裏來的陸總?
哦不對,他們都已經長大了,她也不是以前那個讓人随便欺負的蘇眠了。
那個一直羞辱她、淩霸她的查夏一,她要打回去,狠狠地打回去!
蘇眠在夢中高高地揚起了手。
啪——
于是,看到蘇眠在睡夢中不安地掙紮,剛好俯下身準備安撫她的陸斯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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