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遇到一只高貴冷豔的‘ (1)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過來了, 說什麽都要硬着頭皮進去,吃完這頓飯好好把過場走完。
她走近府門,将帖子從袖中拿出。
門前的侍衛接過了請帖, 恭敬道, “您太客氣了, 本來這請帖也就只是走個過程, 您是我們世子殿下的未婚妻,本不必這麽麻煩, 就是直接以內賓身份入府,也完全沒有什麽問題。”
慕君淡淡一笑,道,“家父身體不适,所以就由我這個做女兒的代他來向渤海王祝賀誕辰了。所以還是以外賓的身份入府更好。”
“什麽, 李太傅生病了?”那帶刀侍衛的眼神有些許質疑。
慕君沒有多做解釋,只道, “我可以進去了嗎?”
“額,當然,您請進。”那侍衛微微愣了一下,才發覺自己逾越了, 随後他恭敬地颔首, 便不再多言。
慕君便直接越過他進了王府。
時間還早,倒是不用着急進入宴席。
她思索着,心想大堂裏都是一群男人,她既沒有什麽話說, 也多有不便, 還是不要去引人注目了。
等到快開席了,她再進去也不遲, 現在不如在府內院裏随意逛逛,也好打磨一下時間。
打定了主意,她沒有直接往大堂方向走去,而是轉向了右側的偏門。
越過拱門,沿路走在回廊上,亭臺軒榭古樸雅致,遠處有假山,有人工挖建的池塘,魚戲蓮間,玉樹成蔭,微風吹拂過翠綠的水面,蕩起層層漣漪,随風而舞的花瓣夾雜着少數落葉,飄落在池面上,恍若人間仙境,風景美不勝收。
清新的風拂過面頰,整個人都清爽起來,連心情似乎都變得愉悅了許多。
她找了根長些的柳枝,坐在廊欄上逗弄着水面不時游近的錦鯉,柳枝輕劃進水面,激起了一個個水花。
這渤海王府,亭臺樓閣設計得倒是相當美觀大氣,很有情調,明明耗資不菲,卻絲毫讓人不覺奢靡浮華,反而有一種質樸的詩情畫意,讓人感覺舒适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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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歡的宅邸很大,除了廳堂居室,水榭樓臺花園也樣樣俱全,他的府邸,在大晉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雅華貴了。
呆了一小會兒,她也逗弄夠了,于是起身,甩了甩那枝條上的水,十分閑适地轉動着手指間的柳條,繼續往前走去,她還想看看前方會有什麽風景。
過了長廊,途徑一片花園,姹紫嫣紅,牡丹,月季,蘭草,茉莉,紫薇,海棠……花兒争奇鬥豔,芳香撲鼻,各種花卉種類齊全,按着品種顏色有規律地排列着。
開始入眼的,是低一些的花卉,越往前走,便是一些花樹,沿路有不少石桌石凳,遠些地方,還零星坐落着幾處角亭,可見,平常這裏應該是一處熱鬧的地方,後宅的妻妾女眷,閑來無聊應是常常光顧此地。
只不過今日慕歡生日,大擺筵席,女眷們也都集中在了王府後廳,此處便冷清了些,除了偶爾匆匆經過的幾個侍仆婢女,便再也看不着什麽其他人。
鮮少有人會關注到她,即便有幾個下人會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但也沒有出言不敬的,基本都是見到她後彎身施禮,随後便匆匆離去了。
她心情倒是十分輕松惬意,也不去管別人奇怪的目光,置身在一片花海中,入眼處處是美麗,不自覺的便有些忘我,便也顧不得思考那些煩心事了。
沿路走着,有些花木已經過了花期,墨綠一片。走到盡頭,還有一方桃梅林,中間是夾道,兩邊分別種植着梅樹,桃樹。只不過現在正值初夏,早已經過了花期,迎來了果期。
濃綠的枝葉間挂着的顆顆紅果引人注目,帶了些許俏皮的招搖感,尤為喜人。飄來的陣陣果香引得她不由頻頻側目,好些果子都可以吃了。
感覺有點口渴,她咽了一下喉嚨。
未及細想,一個大紅的小小身影蹲在梅林中深處,她隐約能夠看見。
實在是因為那紅衣太過鮮豔,在這一片綠意盎然中尤為醒目,不然她也很難注意到。
離得遠了看不大真切,但看蜷縮着的小小身量,應該是個小孩兒無誤。
應該會是一個女孩子吧?府上的小姐嗎?貪玩跑到這兒來玩?
但她為什麽蹲在地上不動?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她也來了興趣,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小孩兒,這個時候不待在母親身邊等待着家宴開席,反而獨自待在這種靜谧的地方。
之前在長廊上撿的柳枝,如今依舊被她拿在手上,現在稍稍散失了些許水分,顯得柳葉枝梢更加柔順,此時正乖巧地彎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她擡腳走進梅林裏,逐漸靠近了那抹紅色。
那人背身蹲在前處,小小的人兒聽到她緩緩靠近的腳步聲,沒有什麽反應,依舊安靜地待在原處,也沒有回身看她。
走得近了,看衣着束發,才發現這竟是個男孩兒,看身形,也确實比同齡的女孩子要大些,肩膀也更寬厚。
不過倒是夠沉得住氣的,明明她沒有刻意隐藏自己,腳步聲也不小,這小子如果不是太投入忘我,便是故意不想搭理她。
倒是一個挺特別的孩子,蠻有個性,似乎,也挺高傲的。
她微笑地想着,覺得這小孩倒是很冷靜,雖然年齡小,但足夠沉穩,當然也很會擺架子。
唇上的笑意漸濃,她非但沒有介意眼前小孩的冷漠,反而越發感興趣起來。
這或許是她此番參加慕歡誕辰宴會的一次意外驚喜,她很想看看這孩子長什麽樣,此時又在做些什麽。
于是她走到了他的身後站定,率先開口跟他打起了招呼。
半彎了身子,她玩心一起,用手中的柳條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弟弟,你是誰呀?幹嘛自己待在這兒玩?”
被些許枝葉劃過脖頸的小慕湛,感覺到脖子上酥酥麻麻的癢意,他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角,劍眉一橫。
要知道今早他養的心愛的金絲雀死了,他心裏很難過,本來就不想搭理任何人。
偏偏今天又遇見個不長眼的女人,非要來打擾他本來就已經很憂傷了的心情。
所以他的心情也就更加不悅起來,心底冒了火,他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老虎,回身狠狠地瞪她。
誰料到他卻在看到眼前女孩兒笑眼盈盈的嬌美臉蛋時,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心底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原因無他,只因為眼前女子動人的美貌。
一頭秀發濃密烏黑,柔亮順滑,帶着絲絲俏皮的蓬松感,前額飽滿潔白,臉龐清純中帶着些許妩媚,但卻并不妖豔。
彎彎柳葉眉,明亮桃花眼,秀氣的鼻子,玲珑的櫻口,小巧的鵝蛋臉更是嫩白水潤,尚有些許的嬰兒肥,透着絲絲少女的純真稚氣,雖然未施粉黛,但卻嬌顏粉霞,桃腮上透着自然的紅暈,麗質天成。
檀口更是水澤紅潤,引人遐想。
眼前的少女粉雕玉琢,仿佛一件精心雕刻而成的藝術品,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美好得恰到好處,猶如神女入凡,驚豔世俗,讓人禁不住浮想聯翩,同時身上的高潔華貴氣質,又不由得讓人心生尊重,不敢輕薄亵渎分毫。
眼前的少女,既如清蓮般純潔不染,又如海棠般嬌美妩媚,氣質華韻書香,端莊雅致,雖然現在年歲還尚小,但日後必然會成長為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慕湛雖然年紀小,不能說閱美無數,但美人他也算見識過不少,畢竟他家裏,有許多漂亮美豔的阿姨,環肥燕瘦,清純妩媚,哪一種風格的都有,她們基本每個都是容貌出衆,美得各有千秋,就連他的生母婁昭卿,也是一位端莊娴靜的美貴婦。
畢竟他爹爹慕歡也是大晉出了名的美男子,所以眼光自然也是甚高,不美的女人更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即便慕湛見識過各色的美人,他也還是被眼前少女令人窒息般的美貌驚豔了一下,在這女孩面前,之前他見過的所有美色都被比了下去,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眼前少女容貌甚美,光彩動人,美得讓他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來形容,只知道傻傻地看,等到面前女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困擾,他才後知後覺,雙頰上慢慢染了一層酡紅。
慕君無聊地玩轉着手指間的柳條,枝葉輕輕地在他眼前擺動,彎垂出适中的弧度,撩撥了他的思緒,也迷醉了他的眼。
眼前少女天真爛漫,美麗之餘又是那麽得純真可愛。
慕湛感覺有些害羞,他不着痕跡地挪開了原本望向她的視線。
之後他冷靜地開口,孩童特有的稚潤嗓音略帶着氣弱的沙啞,“你又是誰?客人拜訪主人家裏,自然是要訪客先自報家門才合乎禮節。”
話音淡淡,略顯生疏。
單看服飾氣質,他也知道這應該是某家的千金。
慕君終是玩夠了手上的那根柳條,她随意地将它扔到了腳邊地上。
好漂亮的孩子呢,不過小小年紀就這麽一板一眼,還真是不可愛。
她細細看着他疏冷的精致臉孔,心底暗自吐槽,不過倒也沒有真的生氣。
眼前的男孩,雖然冷漠了些,性格飄忽不定奇怪了點,但畢竟這男孩子長得很漂亮,而且不是雌雄莫辨的那種,就是那種很漂亮精致的小男孩兒,五官深邃,濃烈,帶着令人嘆異的驚豔,卻不是女性化的那種,總之欣賞起來很舒服,慕君感覺很賞心悅目。
她喜歡漂亮的孩子,尤其這種形象好氣質佳的美兒童,性格淡漠點倒是無所謂,她也沒感覺讨厭。
雖然看起來有些拒人于千裏之外,但性格再難搞定的小孩,哄一哄也就好了嘛。
畢竟小孩子都是信哄的,她也不會真的去跟一個孩子計較。
于是她大方地笑道,“我叫李慕君,我父親是當朝太傅李宗希,你應該知道我吧?”
“李宗希的女兒?那不是大哥的未婚妻嗎?”他略有些驚訝,認真了起來,倒是沒有了之前的冷漠。
驚訝之餘,他看着她的目光也随着變得複雜起來,帶着些許探究,不過看表情似乎沒有什麽喜悅,還隐隐有些悶悶不樂。
“大哥?你大哥是慕澄?”她問。
“嗯。”小小少年點了點頭,輕聲回答她。
“你也是渤海王的孩子?你叫什麽名字?排行第幾?”她感興趣地問他。
因為跟慕家往來不多,她與慕澄的兄弟們也基本沒有什麽交往,渤海王府的後宅,她更是鮮少踏足,雖然也見過不少慕家的人,但慕歡的一些妾室兒女,她也沒有與之見過面。有的也僅僅只是知道名字,卻未見過是誰。
“我叫慕湛,小字步落稽,行九,是九郎。”他很少這般自報姓名,此時感覺有些不自在,同時心裏也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說不出具體感受,雖然會感覺別扭,但心底卻并不會感覺厭惡。
“慕湛……是渤海王的嫡出子嗎?”她記得以前聽說過,這慕湛貌似是慕歡最喜歡的一個兒子,也是正妻婁昭卿所出的孩子。
“嗯。”他點頭。
“九郎,你行九這次序倒是挺吉利的。”她開朗道,眸裏閃爍着神采,“還有步落稽這小名,也是暗指鳳凰吧?”
她記得步落稽在典籍裏是古代的一個部落的名字,他們信奉鳳凰為他們部族的守護神,旗幟上的圖騰則是雄雞,因為雉雞通常是鳳凰在凡間時的化身,而他們也相信族人們身上流着入凡鳳凰的血,是鳳凰的後人。
所以,步落稽這小名看似貶義,一般用來形容雉雞的模樣,是雄雞的意思,但實則是隐喻鳳凰,并非父母為了小孩好養活,給起的尋常賤名。
寓意很好呢,雖然低調,但名字取得很巧妙,高貴吉祥,有天之驕子的意思。可見擁有這小名的孩子,很受父母喜歡,他們期待着他能夠像一只小鳳凰般高貴、神氣、一生都可以得天獨厚,健康長壽。
那又有什麽用?他還不是從出生起就一直體弱多病。
這名字沒有給他驅散病痛,他無法擁有健康,他并沒有吉祥如意,也并不是生活得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慕湛撇了撇嘴,并沒有為自己擁有隐喻高貴的小名感到多麽高興。
不過慕君倒是挺高興的,她打量着慕湛的臉,道,“确實漂亮得像只豔麗的小鳳凰呢,還是只驕傲冷漠的小鳳凰。”
慕湛有些賭氣地皺了皺眉頭,臉頰微鼓。
“小鳳凰生氣了可就不可愛了。”她拿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帶着安慰的口氣。
高貴冷豔的小鳳凰最終還是洩了氣,憂郁道,“明明是你不禮貌。”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這樣總可以了吧?你就不要生姐姐我的氣了好嗎?”她率先低頭認錯,順服着眼前多愁善感的少年。
雖然他們才剛剛認識,不過這第一次見面的印象,慕君直感覺眼前少年身上有一種憂郁的氣質。
心裏一憐惜他,慕君自然是什麽都不會再與他計較了。
“你又不是我姐姐。”他小聲道,随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麽般,認真鄭重地如同對自己許下了誓言,一本正經道,“我是不會叫你姐姐的。”
“你可真是小氣。”慕君笑着搖了搖頭,“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你不承認我姐姐的身份也沒關系,我也不會與你計較,以後你什麽時候願意喊我聲姐姐了,到那時再叫也不遲。”
慕湛的長睫微垂,眸底暗了暗。
這時的慕君還沒有想到,自己以後竟會遲遲等不來他的認可,自然也聽不到他喚她一聲姐姐。
“對了,你一個人在這做什麽?”
慕湛心底忍不住又是一陣傷心,他憂郁多情的桃花眼眸此時籠罩了一層濕潤霧氣。
他轉回了身子,眼睛又回到了地上那小小的遺體上。
慕君移了兩步,與慕湛面對面。
她蹲了下來,雙手抱着膝蓋,與慕湛一樣将視線落到了地面上那死去的金絲雀身上。
“這是你養的小鳥嗎?”
“嗯,這是爹爹在我生日時,送給我的禮物。”他仿佛遭受不了這令人心痛的打擊,抑郁道,“可是它卻被我養死了。”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好吃好喝供着它,它為什麽還總是想要飛出去,還絕食。
爹爹将這小鳥送給他時,說它的外表就像鳳凰一樣金燦炫目,與他最是相配。
他很喜歡這雀鳥,還給它取名字叫鳳凰,他本以為自己是最與它相配的主人,可是現實卻給了他重重的打擊!
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從心理陰影中出來,感覺心裏很難過,所以在埋葬鳳凰前,他還想再多看它兩眼,跟它再最後道一道別,直到慕君出現,這才打破了他沉浸其中的心境。
現在再回頭看自己曾經養的死去的鳥兒,慕湛心裏的難過又難以抑制地蔓延出來,疼遍了整個心境。
“它長得可真好看,羽毛很漂亮呢。”溫柔的聲音輕聲道。
“嗯。”他十分認同慕君的評價。
“它有名字嗎?”
“我給它取名叫鳳凰。”
“鳳凰嗎?真是一個好名字。”
“……”
“鳳凰累了,睡着了,我們讓它休息好不好?”溫柔的勸慰聲如同大海一般包容安詳。
“我知道鳳凰再也不會回來了,它這次睡着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他美麗多情的桃花眼眸中氤氲着濕漉漉的霧氣,“喏?你看,它的身體都涼了。”
比他的手都涼。
他伸手又試探了一遍鳥兒身上的溫度,入手的觸感毫無疑問地都如同之前摸過時一般僵硬,冰冷。
他甚至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得跟鳳凰一樣寒冷。
慕湛一直都很畏懼死亡,也不願看到自己喜愛的美好事物在眼前慢慢消散,鳳凰的生命一點點逝去,直到變得冰冷,這個死亡的過程對于他來說無非是種煎熬。
“我們讓它入土為安吧?好嗎?”她知道任何的安慰話語此時都無法抵消他心底的痛楚。
其實眼前的這孩子,心底比誰都更加明白,死亡意味着什麽,他的難過,需要自己慢慢走出來,用時間來撫平傷口。
“嗯。”雖然不太情願,但男孩還是點了點頭。
慕君主動拿起了旁邊的鐵鏟,幫助他挖了一個能容納小鳥的坑。
之後慕湛戀戀不舍地将小鳥兒放進去,然後撿起慕君放在地上的鏟子,親自動手鏟土,一鏟一鏟的灰褐色濕土塊末,最終把坑填滿。
他用鏟子将盛放不下多餘出來的土屑,在埋葬鳥兒的周圍均勻地鋪散,拍平。
眼前的那塊地方,除了比周邊土地濕了些,顏色更顯深暗外,并無二致。
曾經那個鮮活美麗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兩人的眼前,如此徹底,幾乎不留一絲痕跡。
忙完後兩人沉默了片刻,氣氛安靜。
慕君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安慰他才好,眼前孩子失落的模樣着實讓她感覺心疼。
“我知道所有活着的東西都難逃一死的,只不過有早有晚罷了,沒有什麽永恒存在的東西,鳳凰其實早晚有一天都會離開我。”他似乎是想明白了,擡頭揚起了一個艱難的微笑,“看清了現實,心裏也就沒有那麽難過了,我會慢慢習慣它不在身邊的日子。”
“我會慢慢忘記它。”
“其實,你也不用刻意去忘記曾經的美好。”慕君總感覺慕湛的心态似乎極端了些,她開導道,“雖然鳳凰死了,不在你身邊了,但你們之間相處的那些日子,一起度過的美好,那種歡喜的心情,都是切實存在過的。它們會化為記憶,永遠都陪伴着你,不會離開你。”
“從這個角度來看,鳳凰并沒有離開你呀,消失的僅僅只是**,美好的回憶卻是會伴随你一生的。”
“是嗎?”他有些懵懂,半信半疑,“可是我怕時間久了,我會忘記它。”
他是不會再養小鳥了,這一次的慘痛經歷,已經足夠令他傷心的了。
也許他會喜新厭舊,再養其他的寵物,從而逐漸忘記了它。
“嗯……你有刻刀之類的工具嗎?顏料畫筆也需要。”她心思動了下,開口詢問他道。
“有,在我的居室裏。”他道,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我的院落離這兒也不遠,出了這桃梅林,再往前走走就是了。”
“你要去我的住處嗎?”他歪頭問她。
他不喜歡別人踏足他的領地,參觀他的住所,但如果觀看的對象是她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向她展示自己擁有的一切。
“嗯!”她點點頭,眼睛裏閃爍着動人的光彩,此刻興致勃勃道,“我要做一件禮物送給你!”
“禮物?”
“是呀。”她起身,在四周走動,眼睛掃視着林裏地面,終于,她尋找到了一根粗度合适的斷枝。
将手中過長的梅枝掰斷,摘淨了葉,只取了最中間的一段木料。
她又回到了他的身側,給他看了看自己尋找到的原材料,“就是用它給你做禮物。”
慕湛看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心裏也來了興致,他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這就回我的住處?”
“嗯。”她邊回應邊将那小木材放進了袖袋裏。
慕湛也将地上的鏟子撿起,之後與她一起并肩行走。
“我能喚你步落稽嗎?”她問。
雖然小名都是親近人才會喚的,但慕君還是覺得步落稽這名字叫起來更加順口。
不過她跟慕湛才剛剛認識,并不是多麽親近密切的關系,所以她還是要先征求一下他的同意。
“可以呀。”他微微臉紅。
一般也就是長輩們才會喚他的小字,兄弟姐妹間,基本上都是喚他九哥或九弟。
大多時候,他聽到的稱呼是九郎君、九郎。
就連慕家後宅裏的那些阿姨,也都是很客氣地喚他一聲九郎,有的态度可以說恭敬,畢竟他是最受慕歡喜愛的嫡子,身份也更是尊貴。
就連慕瑜,平時也是叫他一聲九叔的,畢竟他是做叔叔的,即便年齡跟慕瑜一樣大,那他們也還是叔侄,不能亂了輩分,雖然他們兩個會經常在一起玩,有時候玩起來也沒大沒小,但慕瑜對他該有的尊敬,日常裏還是有的,至少在稱呼上,是一直喚他一聲九叔。
慕君想喚他的小字,他心裏一點也不介意,只要她喜歡就好。
而且,喚小名也顯得兩人的關系更親密。
他心底感覺有些歡喜。
慕君向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很開心,同時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想要牽他。
慕湛略有些腼腆地将小手放進了她的手心裏,溫暖的觸感讓他感覺很舒服。
“你的手好涼啊,明明現在已經到了夏季。”
“我身體不好。”他隐晦道,他并不想告訴她自己患有氣疾。
“是嗎?”慕君長睫低垂,如蝴蝶的翅膀投下了一片長長的陰影。
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善解人意地換了個話題繼續說,“這樹上的梅子長的真好,我能摘幾個吃嗎?”
她感覺有些口渴,現在外面的溫度也慢慢上升了起來,略微有些燥熱。
不過,想要吃別人家裏樹上結的果子,還是要問一下小主人能否同意,這樣才禮貌。
“當然可以,你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慕湛十分大方地一口答應。
“謝謝。”慕君也不客氣,直接停下來松開了握他手心的柔荑,然後伸手去夠身旁的一處矮枝,幾番跳起落下,她摘到了幾顆梅果。
她從懷裏抽出一塊絲帕,擦了擦那幾顆果子。
将帕子又重新放回了身上,她随便撿起了掌心中的一顆鮮果,輕輕地放進了嘴裏。
吃完一顆後,她又從手心裏撿起了一顆果子,玉手移到了他的眼前,輕聲問他,“你吃嗎?”
此時她還沒有忘記身邊還有一人,所以想要與他一起分享美味。
慕湛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溫柔明亮,他沖她點了點頭。
慕君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她直接将手中的那顆梅子,輕柔地放進他的嘴裏。
慕湛的薄唇,剛好輕觸到了她青蔥的指尖,于是心底如同觸電般,引起了絲絲顫栗。
不過他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只是口中梅子的味道,暫時有些忘卻。
兩人擡腳繼續向前行走,突然間,慕湛咳喘了起來,他将口中還未咽下去的果肉連同果核一起吐了出來,小臉被憋的通紅。
“你怎麽了?”慕君連忙去拍他的背,一時間認為他被嗆到了。
吃個水果還能被嗆到,果然還是小孩子,她不禁搖了搖頭,同時不停地輕拍着他的背給他順着氣。
可是後來,她卻察覺到不對勁,因為即便是被嗆到,咳喘也不會這麽持久,而且看慕湛的模樣,似乎很痛苦。
他咳喘不停,呼吸也有些急促,看着像是缺氧的魚兒般掙紮不停,那麽激烈的架勢,有點吓到了她。
手中的梅子因為緊張擔心不甚掉落到了地上,她絲毫不去在意,拍打他肩背的柔荑離開了他的身體,她擡腳打算去叫人,卻被慕湛緊緊地抓住了手。
“不用。”他艱難地說着話,“老毛病了,我心裏有數,這次不用叫人,平複一下,待會兒就沒事了。”
果然,慢慢地他逐漸停止了急促的咳喘。
潮紅漸漸褪去,他的面色看起來有幾分蒼白,雖然有些虛弱,但好在恢複了正常。
“你真是有些吓到我了。”慕君回想起他之前的模樣,心裏還是止不住有些後怕。
“我有氣疾,這次算是輕的,并沒有那麽嚴重。”他淡淡笑了笑,“可能你第一次見到,所以才會感覺吓人了些。”
“我還以為你是嗆到了,沒想到你居然……”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可能是被梅子的酸味刺激到了,我這病本來就很容易誘發,不過今天待在這花園林間許久,也沒有誘發病症,可見剛剛也只是碰巧了。”
“并不是你的緣故,喘疾本來就會時不時發作出來,有時候能找到誘發的原因,有時候并沒有什麽征兆突然便發病了,但只要症狀不嚴重,也沒什麽關系的,只不過就是會一時難受點而已。”
見她自責的模樣,他握住了她的手心,安慰道,“我沒事的,你不用太過自責。”
“嗯。”她失落地點了點頭。
慕君口頭上雖然應着,但心底裏依舊很不是滋味,當時她要是不去問他,沒有自作主張地給他吃那顆梅子就好了,他也就不會那麽痛苦。
“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他不想再繼續與她停留在自身喘疾的問題上,徒增不快。
“你不是還要給我制作禮物嗎?我很期待呢,好想快些見到它。”他微笑道。
“嗯,回去後我馬上給你做,争取快些讓你見到成果。”
慕湛欣慰地點了點頭,柔聲道,“走吧。”
兩人便牽着手,一起回到了慕湛的住處。
然後她将那段木料雕刻,上色,沒用多長時間,在她靈巧輕柔的手指間,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絲雀木哨便完成了。
雖然只是一般的小玩意兒,做起來也不難,花費不了多少心血與時間,但在慕湛眼中,這傷心之後的暖心禮物,就顯得十分珍貴了。
“謝謝你,這禮物真好看,我很喜歡。”
剛上完色的木哨表面還未完全風幹,慕湛盯着案上的小玩意兒欣喜不已,瞧了一會兒後,他向慕君莞爾一笑,絢美非常。
他本身就擁有動人的美貌,如今溫柔一笑,斂去了寒霜,更有幾許春暖花開的溫情感。
冷傲的人偶爾展現出的溫柔往往比常人更加容易讓人心動,慕君也不例外,她做的小禮物能夠得到高傲的小鳳凰的欣賞與贊美,她心裏升起了一種滿足感,于是心情自然也是十分的愉悅。
“不客氣不客氣,你喜歡就好,讓它一直陪着你,你就不會忘記曾經養的鳥兒了。”小玩具孩子可以挂脖頸上玩,就是大些了不方便佩戴,小物件也能夠方便随身攜帶,比起再養一只鳥兒以寄舊情,這哨子更能體現永恒,至少能一直陪着他。
且不說再養只鳥兒步落稽會不會如上一只般再将它養死,從感情上來看,可能他心裏也不願再讓別的鳥兒替代那只金絲雀吧?
就算他不介意沒有什麽情感潔癖可以再養一只,若是又養死了……
以慕湛多愁善感的憂郁性情或許又會是一次慘痛的打擊。
慕君覺得他還是別再折騰得好,這方便佩戴不會死亡的飾物,應該比活着的小動物更适合他。
“你的名字叫李慕君……那我可以叫你慕兒嗎?”慕湛望着她笑眼盈盈,看起來還有些嬌美,他溫聲細語,對待慕君非常溫柔。
“慕兒……”
她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不知怎麽感覺這稱呼似乎有些過于矯情,要知道,就是她爹爹都沒有這麽膩歪地喚過她,通常情況下都是喚她慕君或是君兒。
慕兒君兒,一字之差,怎麽聽到時的感覺差距這麽大呢?
尤其還是從眼前這麽個小男孩嘴裏說出來,她更是心底打了個冷顫,感覺相當別扭。
她一臉黑線,這稱呼确實是有點過了吧?未免顯得太過親密了些。
可能慕湛也就只是想對她表示友好,小孩子童言無忌,或許他就只是想與她能更親近地稱呼對方而已。
雖說這就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但與她卻并不怎麽合适,尤其慕湛還小,以他的年齡喚她慕兒更顯得有些沒大沒小。她有些猶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怎麽,你不喜歡我這麽喚你嗎?你不想答應我!”慕湛自然是看出了她滿臉的不情願,馬上就陰沉了一張小臉,看起來怨氣頗深,一臉的不高興。
見他生氣了,她心裏更加糾結起來,于是只能委婉道,“你這樣喚我,不太合适呀。”
“而且別人聽到,他們也會笑話你的,會覺得你不禮貌。”
“那又如何?我才不在意不相幹的人對我會有什麽看法呢。”慕湛長眉一挑,不在意分毫,他并不把別人的看法放在眼裏。
“而且除了大哥,他們也沒有人有那膽子,敢去告我的狀。”他冷笑,十分輕蔑道,面上帶有幾分不屑。
無怪乎他有這自信,雖然私下裏也有兄弟會嘲笑他體弱,仗着年長欺負他,但除了長兄外,卻也沒一個有膽子去告他的狀,在慕歡面前說他的壞話。
而慕澄年長,幼小兄弟間的攀比争鬥他自然是不會參與,除了對待慕洋态度比較苛刻外,與其他年長的兄弟,也沒有什麽大的過節。
通常情況下,慕澄也就僅僅只是會對看不慣的兄弟嘲諷幾句,倒也無傷大雅,而且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針對的對象也是固定的幾個看不上眼的弟弟,而且都是年齡次序靠前的幾位,像慕湛這樣年紀小的弟弟,自然不會引起他過多關注,日常的交集,也不過是偶爾督促檢查他的課業而已。
而他雖然貪玩,沉迷游戲,但基本的作業,他也還是能夠完成的,并沒有達到荒廢學業的程度,整個人也趨于中庸,沒有過人之處,但也不至于讓人厭惡。
基本上慕澄也挑不出他的錯處,有時慕歡偶爾會向慕澄問起其他兒子們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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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