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喝酒
同一晚,汪複心神恍惚地回到家中,仆從趕忙提前一步去禀告家裏的男主人衛安,說大人今天不對勁。
衛安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給小孩子做的肚兜,将雙手并起穩穩放在腿上,冷靜而端莊:“大人身上有被人打過的痕跡嗎?”
仆從一愣,搖頭道:“沒有,人好好的,就是神情不太對,就……好像丢了魂兒似的。”
“哦?”衛安眼皮子一擡,頗有興趣地站起身去迎快要到房門口的汪複,等人走進,他道:“不知妻主從哪裏來,聽說您把魂兒給丢了?”
若是往日的她,定會調侃一句,竟然卻一反常态,揮退仆從,神情嚴肅的牽着自己夫郎的手,一同坐到床邊。
衛安不解,溫婉道:“怎麽了?”
“小安安,你成親之前不是有個未婚妻麽。”她試探地開口。
衛安偏頭看她,眼中一片清明,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安靜地等待着她接下來想說的問題。
汪複先是在腹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然後道:“從未聽你說起過她,今日遇見她,突然就想起你,所以就比較好奇,她在你的眼裏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這話拐彎抹角的,其實她就是想問句,你現在還在乎那個女人嗎。
衛安開口道:“談飛雨嗎,直說她的名字又有何妨,我與她只在訂婚那日隔着屏風見過一面,知曉她長相,其餘都是清清白白的,你這般遮遮掩掩,倒顯得我好像真的和她有什麽除了婚約意外的事情似的。談飛雨這個人,我的娘親十分欣賞她,所以當年她還未科考的時候,就有将我嫁給她的意思,并且那時口頭約定了,若是她考上,便可以擇日成婚。”
“那麽你呢?”汪複神态有些焦急,身體微微前傾,握着夫郎的手稍微用力了些,絲毫沒發現自己的舉動已經洩露了自己心裏的想法,“這樁婚事,你娘親可有問過你的意見,況且她家這麽窮,你嫁過去連伺候的人也沒有,你娘親和爹爹難道就不為你考慮考慮嗎?”
衛安眨了下眼,眼中有一些意外,緩緩低頭看了一眼她緊握着自己的手,頓了頓,繼而雙唇抿起一個微微向上的弧度,擡頭看向她的眼睛:
“我聽說了她的經歷,寒窗苦讀十數年,最後能從一衆寒門中脫穎而出一舉中第,為人又謙和有禮,半點沒有恃才傲物,吃得了苦,侍親孝順,樣貌品行,皆是上乘,家中父兄也待人随和,亦不難相處,且能憑借男子之身,獨自撫養且教出這樣的女子,想來她的父兄也定不是等閑之輩,我知道這些後,便主動對娘親說,同意這樁婚事,至于家中窮富,從不在我選擇妻主的條件中,若是我看上,即便對方是乞丐,我也願意嫁。”
他話中毫不保留的對談飛雨的欣賞紮住了某個人的心。
汪複聽完,臉一下子就垮下來了,滿臉寫着不高興:“現在,坐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妻主,你就不能編編謊話來哄哄我嗎?她不過就是長得好點,其餘的哪裏有我好,你看我,狀元,學識是整個羅煙一等一的,品行同樣也不差,我還是世家大族繼承人,幾輩人積累金銀財寶,雖不說富可敵國,但也可以說是富甲一方了,我還是朝中有頭有臉的官員,今後前程似錦,我的聰明才智樣樣都是絕頂的,你同我理論理論,你都沒有那樣誇過我,怎麽今天一口氣說了她這麽多的好。”
“沒什麽好理論的,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衛安抽出了自己的手,站起身去拿自己還未做完的刺繡。
汪複更氣,她現在覺得他平淡的聲調像是被生活麻木了,所以才對自己沒有一點激情,他剛才說到談飛雨的時候,那眼光中滿滿的欣賞,怎麽就從來沒見他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哼!”看到他在刺繡,瞧也不瞧自己一眼,汪複十分不開心,雙手環抱
,揚起下巴,眼神盯着那邊,十分大聲故意地從喉嚨裏哼了一聲,意圖引起某人的注意力,并表示自己強烈的不滿。
見對方沒動靜,她又更大聲地哼了一聲。
結果還是沒人理。
“衛安,你是不是聾了。”她生氣地大聲問自己的夫郎,聲音中帶着小孩子般的負氣與撒嬌。
“沒有啊,怎麽,你嗓子不舒服?”衛安頭也不擡,淡定地做着自己的針線。
汪複氣得過去就将他手中的針線與布料扯過來想扔到地上,哪不妨扯的時候,過于用力,結果尖銳的針紮到了衛安的手,他眉頭蹙起,輕輕地“嘶”了一聲,汪複這才發覺自己做錯了事。
她嘴一抿,五指抽動了下,立刻将針線扔到一邊,抓起他的手一看,手拇指已經慢慢溢出了紅色的血液,心疼地将她手指含在嘴裏,衛安一抖,想要拽回自己的手,汪複堅決不顧他的抗拒,吮了血,然後笨拙地從自己身上找出了一塊手帕給他包上,嘴裏還念念有詞的念着:
“在這個家,根本就沒有人在乎我,今天我要離家出走!”
“妻主走好。”衛安伸手按住手帕,面上冷冷的撇開視線不看汪複,以此來掩蓋自己略微淩亂的內心。
“你!你!”汪複心态一下子崩了,為了面子,她只好怒而甩袖走出家門口,一邊走還一邊放狠話,其實就想着裏面的人後悔了出來給她個臺階下。
“我走了,真的走了!衛安,我走了之後,你可別後悔,到時候就算是求我,我也不回來了!”
回應她的是砰地關上的大門。
心拔涼拔涼的。
宋府,宋正正在對照今天遇到的案子,認真地研讀羅煙律法,結果就聽到外面禀報說汪複大人來約她去喝酒。
“不去。”一想起那個人,宋正想也沒想就拒絕。
管家面色有些為難:“大人,但是汪大人說,您要是不出去,她就去找您娘親告您的黑狀。”
宋正砸了一聲,有些不爽地撂下毛筆,走到大門口,橫眉對着汪複字正腔圓地說了一個“滾”字。
汪複二話不說拉着她就奔向當地最大的酒樓,點了一個包間,又要了兩壺酒,一邊喝酒一邊唉聲嘆氣。
宋正原是不想理她的,不過難得瞧見她如此苦惱的樣子,頗為解氣,便問了一句:“怎麽了,和你夫郎吵架了?”
“不愧是斷案高手宋大人,雖然至今沒有夫郎,但是你的判斷還是十分精準的。”
宋正額頭冒氣了青筋,她現在想揍人了。
汪複徑直說道:“你說談飛雨那家夥有什麽好,怎麽那麽多人喜歡她?都我和成婚兩年了,我夫郎還一個勁地在我面前誇她。”醉意有點上來了,她直接指名道姓,然後就掰着大拇指數落談飛雨種種不好,最後差點就恨不得上去給談飛雨編幾個黑料出來了。為數不多的良知制止了她。
宋正頓時幸災樂禍了起來,想揍她的沖動變成了想看繼續看她更多笑話的想法:“飛雨妹子就是很好,被人喜歡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汪複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她:“就連你也!難道她給你們都下了蠱了嗎,憑什麽,我不開心,為什麽大家都喜歡她不喜歡我呢,明明我這麽優秀。”
宋正無語:這家夥難道就沒有想過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麽不被人喜歡嗎。
半壺酒下肚,汪複腦袋已經有些糊,索性爬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扒拉着酒壺:“要不是……我還真以為陛下将他賜給我是真的覺得我倆合适呢,原來根本就是有私心……我的小夫郎要是心裏還有她該怎麽辦,嗚,我這日子該怎麽過啊。”
話說出這句話後,她猛地意識到坐在自己對面的人異常安靜,她一下就擡頭看宋正,眼神頓時恢複了清醒:“你難
道就不好奇,我說的陛下的私心是什麽嗎?”
“我為什麽要好奇。”看穿一切的眼神。
汪複驚覺什麽,頓時放開手中的酒杯,酒杯掉落地上,哐當一聲,在地上碎裂。
兩人對視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分別從對方的眼裏知道了各自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
汪複笑着搖了搖頭,又拿了一個新酒杯,拎着酒壺給宋正倒滿,然後又給自己倒滿,舉起酒杯:“什麽也不說了,好姐妹,為辛苦保守秘密的我們,幹一杯!”
宋正也想起了不善言談的自己被陛下逼着開茶話會的日子,難得的與自己的塑料姐妹花産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舉起酒杯,與她好好地幹了一杯。
然後兩杯三杯四五杯……
最後兩人喝的爛醉,汪複還好,勉強還可以站立,宋正就直接倒了。
汪複駕着人,兩人搖搖晃晃的走在大馬路上:“宋正,我送你回家,我離家出走了,今天就去你家将就一晚上。”
宋正意識不清,聽到問題,随意恩恩嗯的就應了。
走到大門口,汪複用力敲了幾下大門上的銅環,随後醉得歪歪倒倒的靠在大門上,門一打開,她和宋正兩人雙雙倒了進去。
“大人?”仆從喚來人,匆匆将二人扶起。
汪複見狀,搖搖晃晃的起來,踢了宋正兩腳,十分大聲且遲鈍地喊道:“宋——大人,你的府邸到了,我這麽一路辛辛苦苦把你送回來,今天就在你家借宿了啊,你沒有意見吧?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好的,那汪某就謝謝宋大人的收留了。”
說完人也不管,搖搖晃晃地向裏面走進去,宋正就被她放後面不管了。
兩個仆從趕忙将宋大人給扶好,表情十分複雜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叫了一個人去禀告男主人後,便扶着她去了客房,一路上兩個仆從閑談。
“唉,你說咱們大人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她以為這裏是宋大人的府邸?這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家啊。”
“誰知道呢,聞着味兒是真醉了,看樣子也是醉了,不過你看她剛才走去的方向,不正是男主子的屋嗎?”
“哇,你是說今天白天才離家出走的大人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我可沒這麽說。”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