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妄想
丞相在朝中忙了幾日回家,就發現從來不會主動來找她請安的女兒竟然來找她問安,還像個小棉襖一樣問前問後,給她端茶倒水。
她感到有些意外,她的女兒,以前就算是有事情想求她這個母親,也不會這般殷勤的,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她女兒難道是突然間就懂事了嗎。
朱奇志請安之後,看了看她老娘的臉色,感受到對方不錯的心情,于是就順着杆子往上爬,說了不少好話。
“娘親,我想好好的學習了,争取過幾年參加科考的時候能夠考上,您能不能給我說說,最近朝廷裏發生了一些什麽事兒。”
丞相放下茶杯道:“你突然能夠醒悟,為娘很開心,不過你為何突然對朝廷中的事情感興趣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些正經事嗎?”
朱奇志說起謊來一點也不心虛,她理直氣壯道:“那當然是因為我想好好學了,況且科考裏面不是有一個關于政事的題目嗎,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做題的時候就能夠做到游刃有餘了。”
“我的女兒是真的懂事了。”丞相誇獎完,不疑有她,說說也沒什麽,于是就将最近朝廷中發生的一些事說給了她聽,自然也就沒有漏過關于修改律法,提升男子的地位的事兒。
在說到那個案子的時候,丞相看到她聽得格外認真,于是就講得更加仔細。
聽完這個案子的判法後,朱奇志的眼中抑制不住的失望,咬牙暗罵道,談飛雨果然是他的姘頭,他竟然如此維護她,連她的名字都藏得這麽好,沒有讓談飛雨暴露出來。
韓風那個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什麽把柄,一點用處都沒有。
“志兒,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朱奇志立馬回神:“母親,我沒想什麽,只是我想起了一個在坊間聽到的傳聞,關于這個案子的。”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輕信。”丞相大人一聽到她的話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難道娘親就不好奇嗎,陛下為何叫人隐去了這個書生的姓名,我聽說啊,那個書生就是談飛雨,陛下一定是與她有私,所以才會這樣維護她。”
聽到她這樣口無遮攔的話,丞相沉默了一會兒:“若真是她的話,大概也可以理解了。”
朱奇志有些急切地問道:“母親難道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嗎?”
“其實從陛下将談飛雨調到身邊的時候,為母就隐約猜到了,那段時間恰逢陛下答應朝臣,關于繼承人之事會給一個交代,現在這樣,也不過是水到渠成而已。”
說完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女兒曾經喜歡過陛下,不過很顯然,陛下這樣傑出的男子,定然是看不上自己女兒這樣要才無才,要貌貌的,這點自知之明她這個當母親的還是有的。
難不成,她的女兒還在想這樣不切實際的事情嗎。
她嘆息了一聲,委婉地道:“女兒,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了,有沒有哪家喜歡的小公子,娘親叫人去給你提親。”
“娘親,我不想要那些人。”
“那你想要什麽樣的?”
“娘親,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我想要陛下。”
丞相頓時被她的話給震的一抖,随即就是勃然大怒。
“放肆!”丞相當即站起來甩了她一巴掌,“這等話也是你敢明目張膽說出口的,況且你原來說想見陛下,我不是給過你機會,可是在陛下面前,你表現得是什麽樣子難道你忘了嗎?陛下說的話你也忘了嗎,陛下這樣的男子不适合你,你也配不上,咱們家雖然說比不像汪家和宋家那樣的大家族,但是也算是小有底蘊的,只要你本本分分的,除了陛下,什麽樣的男子娘親都能給你想辦法,但唯獨陛下不可能。”
朱奇志捂着臉,恨恨地看着自己自己的生母:“憑什麽不可能,我比他們差了哪裏?母親為何這般看不起你的女兒,難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般不堪嗎?我有什麽配不上陛下的?”
丞相簡直要被她沒有自知之明的樣子氣得心髒病發:“我這是看不起你?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了,你說你有什麽,才智嗎?可看到你在陛下面前的表現,簡直蠢得天下人恥笑還洋洋自得不自知,才華嗎?看看你的科考成績,年年參加,年年卻連第一關都沒過去,京城四大俊女你榜上有名嗎?你有什麽?除了我這個娘,你自己想想你還有什麽?”
朱奇志看着自己母親的眼神帶上了恨意,她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最後發狠地砸了她母親面前的茶杯,又踢翻了一個椅子,負氣走了。
丞相覺得自己的內心隐隐絞痛,坐在椅子上緩了半天,一面想自己說話是不是過火了,一會兒有覺得自己沒有錯,是時候該讓自己這個蠢女兒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了,可想到最後卻是滿滿的心酸,她就這一個女兒,夫郎死得早,沒有教好,說來說去,還是她這個當娘的錯。
過了一會兒,管家帶着人進來收拾了一地狼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臉色,問道:“大人,小姐看起來十分生氣,要不要派幾個人去跟着,以免她想不開去做什麽錯事。”
丞相搖了搖頭“不必管她,她的性子怎麽可能想不開,虧得我今天還以為她開竅了,原來……”說道這裏覺得丢臉得說不出口,便換了一句話說,“她爹爹死得早,要是她爹爹在的話,或許就不會是這樣子了。”
管家建議道:“大人,府裏是有些缺一個男主人,您要不要娶一個續弦?”
丞相想了想:“還是算了罷,我的女兒,是個一山不容二虎的性子,若是家裏突然多了一個陌生男子來管她,一定會鬧得不可開交的。”
“大人還是疼小姐的。”
“唉,兒女都是前世債,況且我就只有她這一個,又有什麽辦法,最近若是她想要錢,就給她多支些吧,或許在外面玩得開心了,就不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話說談飛雨家這邊,今日休沐,三人又喝醉了,于是就毫無緊張感地睡到自然醒。
幸好三人的睡姿都比較規矩,不然以那張只能勉強睡下三人寬度的床,肯定是無法得到安生的。
早上談飛雨是第一個醒來的,她從讀書時代開始培養的生物鐘格外的準确,一睜開眼就感覺到大腦傳來劇烈的疼痛。
揉着額頭坐起來,然後發現自己手似乎按到人了,轉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宋正,頓時睡意清醒了一半。
她眨了眨眼,生怕壓到人,便想往旁邊挪一下,結果發現另一邊居然也有人,轉頭一看是謝永。
頓時哭笑不得,原來她們三人喝醉了之後竟然擠在了這張不大不小的床上。
見另外兩人都還睡得沉,她是不打算繼續睡了,輕手輕腳的就爬了起來,洗漱完之後,天差不多也蒙蒙亮了,見到哥哥房間的門打開,她交代了一聲要出去給宋大人置辦些東西,就要走,走到大門口才猛然想起哥哥有些不對勁,便走到他身邊,仔細地盯着他看。
談飛雨指着他的眼睛:“哥哥,你的眼睛怎麽有些紅腫?”
談铮有些驚慌失措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圈周圍,眼神閃躲了一下:“沒什麽,你們昨天鬧得太晚了,我還得照顧你們,所以睡得有些晚。”
談飛雨盯着他看了兩秒,有些不相信,不過看哥哥害怕的樣子,便故意裝不知道:“昨天晚上辛苦你了,你再去休息一下吧,她們也都還沒醒。”
“不了,醒了就睡不着了,你快出去吧,我去做早飯,你快去快回。”
談飛雨點了點頭:“如果我回不來,你們就先吃,不用等我。”
說完就走出了大門。
先是去了專門賣家具的集市上,到的時候那些差不多也開門了,上次搬家的時候,她就來過這裏一次,對這裏也算是熟門熟路,定了一張床,一章案桌,付了定金讓人送上門。
之後又去了買紙的書鋪子,選了一套文房四寶,路過賣布的鋪子的時候,順便又扯了幾米布,這些都是她們這些一定會用到的,其餘的她不确定宋大人還需要什麽,便決定就這樣回去,下午再問問她需要什麽,到時候出來一起買。
等宋正和謝永兩人幽幽轉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兩人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對方的臉,頓時忍俊不禁。
宋正看着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環境,雖然陌生,卻一點也沒有冰冷的感覺,她很喜歡這樣舒服的氛圍。
談铮已經為她們準備好了熱水,洗漱完簡單的吃了一碗面,正當兩人都想開口問談飛雨去哪裏了的時候,人就回來了。
她後面還跟着送家具的夥計。
和她們打了個招呼,随手放下東西,就指揮着人在空房間安床。
謝永瞪大眼睛看看談飛雨,又看了看宋正,心裏懷抱着微弱的希望問道:“你買床幹嘛?難道要邀請我住到你家來?”
談飛雨一點也不掩藏,光明磊落地說道:“是宋大人,遇到了一些困難,所以借住一段時間,你要是想來的話,也可以啊,家裏還有房間,不過東西要你自備了。”
謝永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她盯着宋正使勁瞅了瞅,覺得這個世界十分夢幻。
等着談飛雨去倒水喝的空閑,謝永将她拉到了角落裏:“你老實告訴我,你之前告訴我的心上人,不會就是她吧。”
談飛雨一口茶水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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