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心灰意冷(3)
很快是審判的日子,安瀾面色蒼白的跪在堂前,垂着頭,安嘉越紅着眼在一旁候審,胡雲開更是捏緊了拳頭,周映橋稱病沒有來。聞莺和燕子擠在圍觀的人群中。
溫良遠倒也算輕判,下毒一事屬于未遂,安老太一事溫良遠則判了個無心之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安瀾最後被判了發配邊疆。
安瀾由始至終都很平靜,最後被衙役架着離開大堂的時候,安嘉越瘋了一樣,沖上去扯住她,“瀾妹,你怎麽可以真的氣死娘親,又毒殺映橋!你已經是胡家的二夫人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安瀾低頭看了看安嘉越扣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因着太過用力,手面上青筋暴起,安瀾擡頭看他,安嘉越滿眼通紅的瞪着她,手上的力氣大到想要把她捏死。
輕笑一下,安瀾戴着鐐铐的手腕吃痛擡起,輕輕覆在安嘉越手上,嗓音沙啞,“安大哥,你問我還有什麽不滿意?我一直都不滿意。以前你看不見我,以後你也不會看見。既然看不見,那便記住我吧,我害死了幹娘,我心腸歹毒,日後你想起來就會恨的牙癢癢。能讓你想起來,也算是我功德一件了。如果有下輩子,安大哥,別再給我取這個名字了,因為我的人生,一點兒也不太平。”
安瀾把手收回,沒去看安嘉越的表情,偏過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胡雲開,咧嘴向他現出一個笑,而後頭也不回的跟着衙役走了。
胡雲開雖說生氣,但也沒真的不管安瀾,前前後後往衙門裏跑了許多回,眼瞅着離安瀾發配邊疆的日子不遠了,急的整日食不下咽,一從衙門裏回來就摔東西罵溫良遠。
安瀾在獄中更是誰都不見,聞莺有一次和燕子去看她,被獄卒擋了回來,卻在牢房門口遇見了徘徊的安嘉越。
聞莺心裏對這個人反感到了極點,瞥了他一眼拉着燕子就走,安嘉越神色複雜的跟上來,問:“瀾妹還好嗎?”
聞莺沒好氣地回答,“不知道。”
說完就拉着燕子往前走,安嘉越站在原地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腳步猶豫的往前挪了挪,但到底沒追上來。
聞莺和燕子郁郁的回到胡府,燕子想起了件事,撫着胸口舒口氣,邊走邊問聞莺,“對了小四,那天你說的荷包是怎麽回事?”
“就是我在路邊撿到的一只青色荷包,上面還繡着金邊,可能是哪個院子的夫人丢的。你認識的人多,幫着問一問。”
燕子有些心不在焉,“荷包裏都有什麽?”
“反正沒什麽銀子。”聞莺說着把手探進懷裏,想把荷包掏出來,掏了半天沒摸到,才想起來今兒個換了衣服,荷包被她順手扔枕頭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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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心裏還惦記着安瀾的事請,草草的應了一聲。
說完荷包的事,聞莺和燕子情緒都不高,跨進大門沒走幾步卻遇見了周映橋,周映橋領着一群下人不知道在幹什麽,見聞莺和燕子回來,擡手讓手下的人停下動作,問:“你們主子可還好?”
燕子哼了一聲,不想理大夫人,聞莺在她身後推了推她,燕子才咳了一下說:“多謝大夫人關心,二夫人還好。”
周映橋嗤笑一聲,“她一直過得都很好。”
燕子眼一紅,剛想說什麽,被聞莺扯着給周映橋行了個禮,才告退。如今安瀾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得來胡家,若是回不來,與大夫人的仇還是不要結的好。
她還好,大不了收拾鋪蓋走人,燕子則是自小就被賣給了胡家做丫頭,不管安瀾在不在,她總得在胡家繼續過日子。
周映橋沒把聞莺和燕子放在心上,吩咐着下人繼續動作,好似在尋什麽東西,一個小丫鬟跑過去,小聲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周映橋臉色變了變,擡手讓下人停了動作,對小丫鬟吩咐了幾句話。
離安瀾行刑的日子是越來越近,整個胡府都因着胡雲開的黑臉,氣氛往下壓了好幾發,幾個夫人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安瀾鐵了心不肯見任何人,連胡雲開也拒之門外,聞莺想過去找安嘉越,但事後仔細想了想,覺得找安嘉越壓根就沒用,安瀾現在誰都不見,就算說通了安嘉越去勸安瀾,安嘉越他也根本就見不到安瀾的人。
聞莺蹲在小花園前思慮了幾番,最終還是決定去找小五。溫良遠是個死腦筋,但只對他言聽計從,只要他說放人,安瀾一定就會沒事。
聞莺一路跑到衙門,卻被溫良遠告知小五去杏花樓吃點心了,而且還十分惡劣的沒有帶上他。溫良遠越說越生氣,俨然一個被丈夫抛棄的嬌羞小媳婦。
聞莺懶得理會臉色被氣得白裏透紅的溫良遠,緩了口氣拔腿往杏花樓跑。
聞莺跑了一會兒工夫才跑到杏花樓,上氣不接下氣的彎下腰喘了口氣,一擡頭就看見樓上雅間裏,小五正臨窗坐着喝茶。
有風越過窗楹,帶鼓了他的衣服,被簡單束起的黑發随着風向動了動,倒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聞莺站在樓下直咂嘴,心想真是個會享受的公子哥。這杏花樓裏的點心,一盤大概要她在胡家做小半年工才買得起。
人家離家出走都能坐在窗邊吹着風、喝着茶、砸吧着點心,她只能苦哈哈的蹲在院子裏澆花,她好歹也是柳權的女兒……聞莺對比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只想往小五那藍色綢緞上吐唾沫。
但畢竟有求于人,想吐唾沫也得忍着。聞莺咽了咽口水,這才進杏花樓大門,夥計迎上來看了看聞莺的打扮,上下掃了她幾眼說,“我們這裏不招雜役。”
聞莺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我找人。”
夥計讪笑着把聞莺往裏面讓,“小人眼拙,客官裏面請。”
聞莺深吸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雖說是有求與人,但氣勢上也不能太弱,聞莺上了樓,在雅間門前站定,聽見裏面傳出了談話聲,聞莺生怕自己走錯,小心的掀開白色的布簾往裏瞄了瞄。
聞莺瞅見藍色的衣角,放下簾子,心說小五在這裏和別人談事情,自己這麽貿然打擾也不好,正要返身下樓,聽得雅間內有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主子,您——真不考慮回去一趟?”
小五的聲音淡淡的從裏面傳出,“告訴王伯,莫再多此一舉為我的事操心。我出來是為明哲保身,不該惹的麻煩,不能惹。”
聞莺知道偷聽別人說話不好,但已經偷聽了,只好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慌慌往樓梯走,誰知不小心手肘碰到了面前的柱子,聞莺吃痛的哎呦一聲。
“誰?”
簾內傳來一聲低喝,聞莺僅僅捕捉到了一個藍色的影子,下一刻,便被急速掠出的人扼住了喉嚨,一個轉身被人欺身壓在了柱子上。
聞莺掰着小五的手往外扯,憋得滿臉通紅。小五意識到是她,這才把手收回,聞莺深呼了一口氣,而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小五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神色依舊如常的看向她,“在這裏做什麽?”
“找你。”聞莺扶着柱子邊咳邊說。
小五有些無奈的看她一眼,甩袖子又進了雅間,聞莺跟進去,剛剛那個人估計已經走了,雅間裏空蕩蕩的,聞莺坐在小五對面,抱住小五面前的茶杯猛灌一口。
小五更無奈了,“那是我喝過的。”
聞莺的嗓子這才順暢一點,抱着茶杯說:“沒事,我不嫌棄你。”
“……找我什麽事?”
聞莺看了小五一眼,想到剛剛聽到的談話,不免想的多了一些。
她自小就憋不住話,雖說與柳聞月看不對眼,但在柳府裏,除了柳聞月,她也沒有一個可以說體己話的人,大哥是個男子,自然不能完全理解一個女子的心思,至于她娘,她娘向來就不管她。
所以有了事情,聞莺就會跑過去找柳聞月說。比如她又偷了爹幾兩銀子,又弄壞了爹的哪件寶貝,聞莺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柳聞月總是靜靜地流露出她的嫌棄,然後大義滅親的去爹那裏告狀,然後聞莺就會被爹罰去跪祠堂。
但她總不記教訓,下次有了什麽事,還是會去找柳聞月說。雖說她比柳聞月早出生了半天,是姐姐。但大多數情況下,柳聞月總是比她沉穩,看着更像是姐姐一些。
其實……若是那個人娶了其他的女子,不管那女子是誰,是哪家的姑娘,只要不是柳聞月,她都不會那麽生氣。只因為那個人是柳聞月,是那個和她從小就互相看不對眼,但一出了事就格外想去親近的人。
聞莺放下茶杯,打量了一下小五的神色,試探着問:“你家裏是不是有人要害你啊?”
小五擡眸看她一眼,“沒有。”
聞莺把手肘撐在桌子上,一手支頤,沒做多想的看着小五說:“你這個人好奇怪,總是什麽事情都不跟人說,神神秘秘的,卻讓人願意相信你。”
小五跟她對視了片刻,不再看她,轉了視線看窗外,“到底找我什麽事?”
聞莺對對手指,清了清嗓子,剛想軟聲軟氣的求他,一擡頭小五已經不在對面,飛身到她旁邊,把聞莺從座位上撈起來,抄起桌上的茶壺往窗外砸。
聞莺這才看見窗外有幾個黑衣人,躲過小五扔出的茶壺,翻窗一一越了進來,手裏的刀寒光畢現,隔開小五擋住她的手臂,一個飛身就朝聞莺殺了過來。
聞莺吓得直往小五身後躲,男女授受不親此時也顧不得了,抱住他的胳膊尋找安全的地方。
黑衣人進來了有四個,窗外還守着一個。
小五反手把聞莺收進懷裏,一腳踹開一個,奪門而出,低聲告訴正在他懷裏發抖的聞莺,“閉上眼,別害怕,抱緊我。”
說完看了眼身後追過來的黑衣人,沒等黑衣人追來,抱住聞莺踮腳踩上樓梯旁的欄杆,飛身從二樓躍了下去。
聞莺并沒有聽話的閉上眼,或許是因為心裏極度的恐懼,剛剛那把閃着銀光的刀就從她的臉側擦過去,聞莺甚至能細微的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有些疼,似乎有粘稠的液滴在順着她的臉滑落。
聞莺被小五禁锢在臂彎處,睜大眼睛看着身後,黑衣人很快追了上來,也從樓梯上躍下去,她只能看到雅間門上綴着的簾子,以及簾子下方還在劇烈晃動着的白色小穗。
小五很熟悉杏花樓的布置,抱着聞莺借力落在一張桌子上,再一個起身往後院去。
黑衣人跟着下來,杏花樓裏的客人和小二亂作一團,小五趁亂帶聞莺一路從後門出去,黑衣人很快追了上來,聞莺有些後怕的縮進小五懷裏,顫抖着雙唇,連話都說不出來。
感覺到懷裏的人一直在發抖,小五往身後看了看,橫在聞莺腰上的手臂收緊了一些,再次沉聲安慰她,“別怕。”
聞莺抿着發白的唇看他,小五神色如常,聞莺出奇地在這樣平靜的眼神下,覺得心裏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黑衣人追來的速度極快,聞莺腿發軟根本跑不動,小五帶着她速度自然慢了下來,沒一會兒便被黑衣人追上了。
小五邊跑邊與那些個黑衣人打鬥,黑衣人來勢兇猛,招招都是殺意,小五腳下一個借力,抱着聞莺躍上了一棵樹,施展輕功,從大樹落到了一座橋上。
橋下是青山縣護城河的主流,水大且急。
聞莺聽着橋下傳來的嘩嘩水聲,又看了眼面前很快追來的黑衣人,一臉擔憂地看向小五,小五打量了一下四周,橋後是大片的農田,以及遠方有一些農舍。
打量完後小五收回視線,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身邊、緊張兮兮望着自己的聞莺。在黑衣人殺來之前,手臂一提,把聞莺橫抱在懷裏,聞莺哆嗦着嘴唇看橋下,“要跳嗎?會不會死?”
小五縱身躍上橋頭,對聞莺丢下一句,“抱緊,相信我。”
便朝着下面湍急的河流跳了下去。
小五的話音輕飄飄地在風裏被吹散,聽在聞莺心裏卻格外有力度,索性閉上眼睛靠在他肩膀處,感受着耳畔急速劃過的風。
上次跳崖也是這樣,他破風而來,抱住了她,然後她就不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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