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莫名其妙(1)

聞莺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在岸邊,掉進河裏後她被迫吞了幾口水便失去了意識,只覺得有個人一直在抱着自己,很安心,很暖和,就像小時候娘的懷抱。

聞莺咳嗽着醒來,吐了幾口水,才看到小五渾身濕透,蹲在她面前,正按壓着她的胸口。

聞莺掙紮着坐起,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平日裏為了瞞住自己的女兒身,她一直用棉布纏緊自己的胸,她那裏原本就不大,纏起來如同男人無異。

這會兒子落了水,渾身都濕透了,衣服濕噠噠地粘在她身上,雖說不明顯,但輪廓還是有一些的。束發用的帶子也被河流沖走,她這麽一坐起來,頭發跟着一縷一縷垂下來,濕漉漉地披在肩上。

聞莺下意識的推開小五壓在自己胸前的手,用手揪緊衣服捂住胸口,有些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反應過來自己的現狀後,又有些些微的不好意思,垂着頭,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小五倒沒什麽太大的反應,見聞莺醒了,站起來解下自己的外衫,罩在聞莺身上,然後說:“走吧,得找戶人家住下來。”

聞莺裹着衣服撐地站起來,有些糾結的看着前方走着的小五,往後捋了捋頭發,支支吾吾的跟上去,“那個……我……我……”

正是日落時分,河邊的夕陽格外美,紅紅的一輪落日映在波瀾的河面上,落日的餘晖打在前面信步走着的人身上。

小五回頭看了她一眼,聞莺注意到他的視線,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神色不自然的低下頭。

小五停住腳步等了她一會兒,聞莺低着頭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這才聽到小五在她上方低聲說:“我早就知道,快些走吧。”

“你……你早就知道?”

聞莺震驚的擡起頭,她本來以為她瞞得挺好,連聲音都刻意壓粗了,他怎麽會早就知道?

聞莺倏地擡起的視線太過震驚,小五好心的又解釋了一句,指了指聞莺的脖頸處,“你沒有喉結。”

“那溫大人他們也……”

“他們不知道,沒什麽腦子。”

小五說着邁開步子朝着遠方的農舍走,聞莺心裏糾結又複雜,小跑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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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尴尬就那麽充斥在兩人中間,小五把外袍解給了她,自己只穿了白色的中衣,卻并不顯狼狽,反而有一種翩然的感覺在裏面。舉手投足都有一種難言的貴氣和灑脫。

兩人安靜地在鄉間小路走了一會兒,聞莺追上前面的人,與他并肩走着,問:“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麽不拆穿我?”

小五沒有看她,只是看着前面的路,“沒有必要,你是男是女是誰對我而言都沒有影響。”

小五的聲線本就偏涼,這話說出來,也符合他的個性,但聞莺聽着,不知為何,心裏莫名有些低落。

天色越來越暗,遠處的幾家農舍紛紛亮起了燈,聞莺低頭踩着腳下的泥土,風吹過來,旁邊農田裏的莊稼被吹得沙沙作響。

“是不是很多人對你而言,都是沒有影響、沒有必要的人?你總是什麽都知道,但是什麽都不說,感覺……高深莫測的,有點兒讓人害怕。”

聞莺的聲音帶着小心翼翼地試探,伴随着田地裏的沙沙聲,輕輕的融在春天的暖風裏。

聞莺得不到回答,也猜到可能不會有回答,低下頭走着,小五不知何時停了步子,聞莺冷不丁撞了上去。

小五的胸前硬硬的,聞莺捂着額頭吃痛地後退一步,天色漸暗,聞莺看不清小五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有些幽深。

聞莺不敢看他的眼睛,不自在的別開視線。

“早就和你說過,不是所有對你好的人都是好人。”

“你是好人,”聞莺聽到這話,有些堅定的擡起頭,在小五的眼神下,說起話還是有些語無倫次,“雖然……剛剛有點兒害怕,反正,你是好人。”

“快些走吧,”小五似乎輕輕的嘆了口氣,“你臉上受傷了,又着了涼……”

小五沒說完,被聞莺打斷,聞莺驚慌的捧着自己的臉,“哪裏受傷了?是不是毀容了?”

小五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往前走了。

聞莺追上去,“傷口大嗎?我剛才就覺得臉上不太對勁,是不是還在流血?我會不會毀容?”

小五撇開聞莺抱住自己胳膊的手,看她一眼,神情嚴肅的說:“會。”

聞莺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再次小心翼翼的伸手捧住自己的臉,自言自語的喃喃,“真的毀了?我還打算着回去從……把……搶回來呢,臉毀了,他一定認不出我了,怎麽辦?”

小五有些好笑地折回步子,停在聞莺身邊,“快些走,快些治療,還有好的可能。”

“真的?”聞莺抓起小五的袖子,“那我們快走吧。”

“……”

好在護城河一帶都是農田,兩人走了不久便看到了農舍,小五敲開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老伯看他們兩個渾身都濕了,沒有多問便讓兩人進去了。

農家的小院并不大,只有老伯一個人住着。

小五對老伯說,他和聞莺是兄妹,不小心墜入河中,妹妹不小心染病,想借宿幾宿。

聞莺邊聽邊壞笑着撞小五,“哎,還真看不出來,你這人說起瞎話來一本正經的。”

小五白了她一眼。

老伯沒多說便同意了,領他們來了處小院子,道,“這裏是我兒子成婚時的婚房,兒子和媳婦去城裏做生意了,不常回來,老伴兒又走得早,所以家裏只有老頭兒我一個人,二位若不嫌棄,就先住着。待姑娘的病養好了再走。”

小五和聞莺道了謝,老伯又去廚房幫他們端來些吃食,送來了熱水,還好心地拿來了幾套農家衣服。

聞莺接過來連連道謝,老伯大方的擺擺手,“姑娘叫我老陳頭兒就好,這些都是我和我老伴兒的衣服,二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二位別嫌棄就好。”

陳老伯走了之後,聞莺進房間換了衣服,出門在外這麽些天,她也沒那麽講究,落落大方地換了女裝,掀開簾子看小五也換好衣服了。

聞莺沒見過他穿粗布衫,小五正低頭系着腰帶,見聞莺擦着頭發出來,愣了愣,手指飛快地把腰帶系好,對聞莺說:“把濕衣服拿出來去院子裏晾上。”

聞莺“哦”了一聲又跑回室內去取衣服,晾好後,摸了摸臉,在卧房裏翻出一柄銅鏡,拿袖子把上面的灰塵拂了,開始認真研究自己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五:溫良遠那麽蠢,他不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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