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莫名其妙(3)

羅天青上了馬車,氣得鼻孔裏出氣,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塵土,轉頭看向小五,“公子,你怎麽會在這河陽鎮?”

小五沒回答這個問題,從身旁拿出剛剛那個神醫配制的草藥和藥膏,對羅天青說:“你給她瞧瞧病,再看看這些藥有沒有問題。”

羅天青這才看到聞莺,把脈瞧了瞧,“風寒發熱,宿疾了。公子,你跟這位姑娘……”

小五一擡眸,羅天青識趣地閉上嘴巴,開始檢查那些草藥,又将藥膏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确是治風寒的藥無疑,公子是在哪裏看的?”

“一位姓月的神醫。”

羅天青認真地把藥草又翻撿了一遍,這才說:“那個月關珏也不知是何時來的這河陽鎮,我們醫館每年都要來這裏義診一次,今年我來的時候,大街小巷的人幾乎沒人找我看病,都說來了位月神醫,醫術高明。這藥确是治風寒的無疑,藥膏也是舒痕祛疤的,只是……”

“但說無妨。”

“這藥按理說應是治風寒的,可卻有補血之效啊。”

小五把藥收好,“月關珏?”

“聽說這月關珏有個毛病,看病的時候不能有外人看着,好幾次我想去打探打探這個神醫究竟有幾斤幾兩,總是铩羽而歸。”

小五想了想,把聞莺的袖子撩起一些,亮出那個小紅點給羅天青看,羅天青拿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皺皺眉,思考了一下說:“可是蚊蟲叮咬的?”

小五搖搖頭,羅天青又說:“這些藥都沒什麽毒害,公子拿回去給姑娘煎着吃就好。姑娘家補補血也不是什麽壞事。”

小五放心了些,這才想起問羅天青,“你在這裏惹了什麽事?”

羅天青頭疼,“我就是來這裏義診,聽說這裏來了個神醫,正要收拾藥箱走人。那姑娘過來,說是她爹有風濕的毛病,在月神醫那裏沒看大好,讓我幫着再開些藥。我開了幾服藥,結果她回家發現她爹不見了。你說他不見了管我什麽事,我就是個看病的!今天正想收攤回青山縣呢,那姑娘就來找我鬧。”

小五眉眼深邃,沒說什麽。

羅天青煩悶的嘟囔,“那姓月的神神叨叨的,帶着整個河陽鎮都神神叨叨的。以前我來給他們看病的時候圍着我誇,說我是個好大夫,是活菩薩,這倒好了,過河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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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青嘟囔着,才想起來問:“公子,這是去哪兒啊?”

“去一個老伯家,”小五說着,聞莺靠在他懷裏咳嗽起來,小五順順她的背,頭疼地對羅天青說,“你先留幾天,幫着照顧一下她。”

羅天青是個大夫,還是個相當不錯的大夫,照顧人照顧地很好,再加上月關珏藥開的不錯,聞莺昏了半天,到入夜額頭的溫度便退了些,醒來就看見羅天青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突然看見陌生人,聞莺被吓得往床裏縮了縮,羅天青納悶地摸着自己的臉,以為自己長得太醜了,把人家姑娘吓到了,十分悲傷地說:“姑娘,在下長得十分礙于觀瞻麽?”

“你……你是?”聞莺這才啞着嗓子吐出一句話。

羅天青遞過來杯水,“我叫羅天青,是王公子的朋友。姑娘喊我天青,或者小羅都行。”

“……”聞莺咽下一口水,恍惚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王公子是誰,心裏尋思着他還真姓王呢。

吶吶地對羅天青道,“羅大哥。”

羅天青嘿嘿的笑,“我們公子照看了姑娘一天,剛離開說是去休息一會兒。”

聞莺點點頭,眼皮又疲倦地耷拉下去,縮在床角又睡了。

羅天青幫聞莺拉了拉被子感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哎……”

第二日直到正午,聞莺才睡醒,從床上爬起來感覺渾身都像散了架似的。

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陳老伯和小五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就連昨天突然出現的那個羅天青也不在。

大好的晴天,聞莺轉轉脖子,覺得渾身都舒服,坐在院子裏的小板凳上曬太陽。

曬了一會兒又想起自己的臉,去屋裏也沒翻出鏡子,只好去廚房舀了一瓢水,對着水裏的倒影費勁的瞅着自己的臉。

好像是不腫了,她的臉上本就是被刀鋒蹭了一下,傷口并不大,腫一消退,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聞莺心裏一高興,把水瓢一放,跳起來,一轉身就看見小五、陳老伯還有羅天青正往院子這邊走,手裏還拎了不少東西。

陳老伯見聞莺活蹦亂跳的,笑眯眯地走過來,“姑娘這是大好了,老頭兒我去做飯,小哥你先歇着。”

小五把手裏的東西交給陳伯,羅天青沖聞莺眨了眨眼睛,也跟着陳伯去了廚房。

聞莺腼腆地對羅天青笑笑,蹦蹦跳跳的跑到小五身邊,“你還吓我,分明就不會毀容。”

小五輕輕笑了一下,探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再休息一天,該要回去了。”

“啊——”聞莺這才想起來二夫人的事,“二夫人她……不會已經被押走了吧?”

“我不在,溫良遠不會輕易下命令的。杏花樓有人追殺你我,溫良遠想必已經知道了,會把案子先壓着的。”

聞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擡頭問:“你會一直在青山縣嗎?”

小五沒回答,在板凳上坐下,聞莺坐在他身旁,伸直雙腿晃晃腳尖,“我覺得溫大人特別依賴你,如果你不能一直留在青山縣,這麽一個複雜的地方,溫大人又是耿直的脾氣,總會出事的。”

聞莺這時才徹底明白,為什麽她爹說溫良遠滿腹經綸、但并無實幹,卻把青山縣治理地井井有條是怎麽回事了。

背後有一個這麽厲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軍師,別說區區一個青山縣了,天下都能治理地很好。

小五依舊沒回答她,閉眼好像在思考事情。

兩人曬了一會兒太陽,小五才開口問:“你得罪了什麽人?”

“啊?我?”

“黑衣人是沖着你來的。”

聞莺也能感覺到黑衣人是沖着她來的,刀鋒淩厲,都是指向她的。

昨日出了太多事情,她一直沒來得及思考黑衣人的事,懊惱地敲敲頭,“我哪有得罪過什麽人,我來這青山縣才多久,只在衙門裏和胡府待過。我都沒和人吵過架。”

“那就還剩一種可能,你身上有一樣東西,是那些黑衣人不想讓你拿到的。”

“可是……我也沒有什麽……”

聞莺說着想起來自己前些日子在大夫人院子外撿到的荷包,上次燕子說幫她去問看是哪個夫人丢的後,她就一直随身帶着,于是起身跑去院子裏,從曬着的一堆衣服中翻出了那只青色的荷包。

小五也跟着走過來。

這只荷包聞莺還沒打開過,剛撿到的時候,捏了一下,覺得裏面沒什麽銀子,就順手收了起來。

聞莺看了小五一眼,把荷包遞過去,“我就在胡家撿到過這個荷包。”

小五接過荷包打開瞧了眼,在荷包的夾層抽出了一小沓紙,因為兩人之前落了水,幾張紙被水浸濕,黏在一塊兒,黑色的墨跡已經被水暈開,怕是看不出什麽東西了。

小五把紙小心翼翼地攤開,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曬,陳老伯從廚房出來喊他們吃飯,見兩人圍在石桌前沒動靜,就也走過來看。

“小哥,你們這是看什麽呢?”

小五托腮思考,聞莺只好回答,“幾張紙,不過被水弄濕了。”

陳老伯湊近看了看,嘿嘿的笑,“字跡是暈開了不少,不過我看這紙是上好的宣紙,照這字跡來看,約莫是個姑娘寫的。”

“陳伯你真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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