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尾聲(2)

聞莺歡天喜地的在家裏等肖随, 甚至還纏着二夫人教她繡嫁衣,二夫人笑着點點她的鼻子, “聞莺是大姑娘了,要嫁人啦。嫁衣你哪裏繡得來, 二娘給你繡便是。”

“二娘, 我入宮見過柳聞月, 她的肚子都好大了, ”聞莺說着比劃起柳聞月的肚子, “太醫說一定是個小皇子。”

二夫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那就好那就好。”

聞莺沒等來肖随,倒是等來了聖旨, 來宣旨的還是那個張公公,她們舉家跪在凝輝堂前接旨, 就像她一次遇見皇上那樣。

聖旨讀了一半,聞莺就吓得半坐在了地上, 什麽叫柳相含冤,寧親王肖随已認罪,終身幽禁宗人府……

聞莺這才記起那夜王伯說, 反正很快就沒王府了,那麽肖随呢?

聞莺還沒反應過來, 柳權已經不管不顧的站了起來,“這旨臣不接,皇上讓臣死,臣無怨言。何苦拿臣來栽贓寧親王!公公把本官押回刑部大牢吧。”

張公公張嘴說了什麽, 聞莺沒聽太清,似乎是在勸他爹,說柳家既已無事,還是接旨吧。

聞莺擡頭看眼前,只覺得眼中所有的景物都是朦胧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肖随呢?

這就是他所謂的把爹救出來的方法麽?

這就是他所說的——一無所有麽?

她不知道宗人府在哪裏,也不知道肖随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都已經查到了安嘉越……

聞莺腦子亂成一團,幹脆提起裙擺沖出了家門,一路跑到寧王府。

王府已經沒有人了,就像曾經被抄的柳家一樣,有幾個士兵正在貼封條,聞莺不管不顧的推開他們,那些士兵倒也客氣的沒攔她,聞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找了半天找不到,聞莺幹脆在院子裏喊,“肖随!肖随!”

書房的門被人推開,肖随立在門口,對聞莺伸伸手,“怎麽過來了?”

聞莺看見他就想哭,嗓音帶了哭腔,沖過去抱住他,“肖随,王府被抄了,你快去收拾東西,還是別收拾了,我給你買新的,我們私奔吧,我去找我哥拿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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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随還沒反應過來,有個人從他身後閃出來,率先笑起來,“柳權家的姑娘,難得是這番性情,魏某嘆服。”

肖随不管有外人在,伸出手臂抱緊她,“沒事,沒什麽大事,只是……以後就沒肖随這個人了而已。”

肖随的語氣無波無瀾,但不知為什麽,聞莺聽着卻覺得有些傷感。

沒事就好,心裏的弦松下,聞莺也不管還有別人在了,泣不成聲,更緊的抱住他。

聞莺覺得肖随也有些難過,哭了一陣子安慰他道,“沒事的,我大哥說給我好些嫁妝,我會把你養得很好的。”

肖随終是被她逗笑,“好。”

後來,肖随就住進了柳家,找了柳權,兩人在書房裏談了一整日。

柳埕見到肖随時,先是覺得眼熟,後是震驚,想來是聞莺那丫頭說得一口好瞎話。

柳埕最後有些不可思議的笑笑,也不再介意妹妹将自己騙了,了然于胸的拍向肖随的肩膀,“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出了事之後的肖随很忙,柳家就成了他的會客廳,先後接待了謝獨、謝微雨等人,連太皇太後也淚眼婆娑的找來了,還接待了從青山縣哭着過來的羅天青以及看着羅天青忍俊不禁的邬菁菁。

羅天青看見活着的肖随,激動地就差跪在地上哭了,邬菁菁好笑的罵他,羅天青也不還嘴,只是傻乎乎的笑。

最後接待了好不容易被暗衛從胡家地牢裏找回來的江哲。

江哲一把鼻涕一把淚,肖随嫌棄他,“曾經的暗衛之首,竟然打不過胡家的護衛,看來本王要把胡家的護衛請過來才好。”

“不是的,王爺,你總教屬下先禮後兵,君子動口不動手,屬下一直在同他們講道理,是他們不講理……咦?李公子?”

“什麽李公子,”一個暗衛好心提醒他,“是我們王妃。”

聞莺同他道歉,“江侍衛對不住,是我害你吃苦頭了。”

江哲還沒尋思過來怎麽回事,肖随揮揮手就把他趕走了。

江哲:/(ㄒoㄒ)/~~

聖旨公然在朝堂宣布時,肖随正陪着聞莺坐在柳府院子裏曬太陽。

那道寧親王謀逆的聖旨舉國震驚,朝野上下更是燥亂非常,平複了好久才安靜下來。

被柳權牽連的大小官員也被依次放了出來,溫良遠是最後一撥被放出來的,被放出來後,直接被送來了柳家。

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溫良遠一見到光,握着聞莺的手直叫苦。

傻愣愣的盯着聞莺的衣裳就放聲大哭,哭的稀裏嘩啦,大罵肖随是個混球。

聞莺十分不解,轉頭問肖随他怎麽了,肖随只是淡淡的把她的手從溫良遠手裏抽出來,随口敷衍聞莺說,他被關瘋了。

然後就派人把溫良遠趕回了青山縣。

溫良遠走的時候還是痛哭流涕的,看向聞莺的眼神意味深長。最後抹了把眼淚,抱住她說,“小四,你要和小五好好過,也不枉他算計我一場。”

溫良遠說得咬牙切齒,聞莺卻沒有聽懂。去問肖随的時候,他三言兩語就把話題岔了開去,根本就不想說。

“可是……你真的不留溫大人參加我們的婚禮麽?”

想想好遺憾呢,聞莺不開心地嘟嘟嘴巴。

肖随想也不想,“我是為他好。”

完全搞不懂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麽東西。

聞莺油然而生一種肖随越來越不靠譜了的感覺……

婚禮前王伯死活不肯讓兩個新人再見,幹脆把兩人都隔了起來,還特意派人跟着。

婚禮在柳府辦,很簡單,因為肖随已經不是寧親王了,一切都不能聲張。

柳權覺得不能八擡大轎、鑼鼓喧天,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王伯生怕王妃又看不上自家王爺了,吹胡子瞪眼,昧着良心誇肖随,“我家王爺那麽好,模樣俊俏,為人和善!相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況且在各地都有鋪子,日進鬥金,王妃日後便只管拿銀子享福就是,王妃才不會覺得委屈,是不是,王妃?”

肖随這般富呢!

還以為他身無分文了,以後要靠她養活呢。

聞莺心裏的挫敗感不禁多了些,她都計劃好如何養他了呢。

聞莺笑眯眯的看柳權和王伯在婚禮中的一些細枝末節上争吵,正試着嫁衣,有丫鬟來通報,說外面有人找。

聞莺又換了衣服跑出去,卻是胡雲開,驚喜道,“大哥!”

胡雲開從馬車上下來,看着聞莺道,“前幾日放了車隊進來,京裏的生意已經完了,在京裏耽擱這麽久,也該回青山縣了,家裏那邊還有不少事呢。”

“那……”聞莺癟癟嘴,“我明日才婚禮呢,不能多留一日麽?”

“好妹子。”

胡雲開拍拍她的頭,遞給她一個錦盒,“送你的,婚禮大哥就不參加了,你也知道大哥是個生意人,利益為重,大哥得去個遠地方做一樁生意,該走了,同你告個別。成了親就是大姑娘了,可別再女扮男裝,到處亂跑了。”

聞莺喜滋滋的把錦盒打開,是一個漂亮的玉镯,聞莺笑着帶上,胡雲開也笑,送胡雲開上馬車的時候,聞莺拉拉他的袖子,“大哥,逝者已矣,二夫人定然希望你以後過得開心。”

胡雲開沒回頭,衣袖緩緩從聞莺手中滑落,胡雲開沒再說什麽,上了馬車後挑開一旁的簾子對聞莺揮了揮手,車夫駕着馬車很快走遠了。

聞莺回去的時候,柳權和王伯還在吵,柳權耀武揚威地說,“這是在我們柳家!”

王伯嘟囔,“我家王爺還不都是為了救你!”

聞莺吃吃的笑,這麽一看,倒真像是肖随入贅過來的。

唔,柳肖氏,聽着不錯。

晚上,一想起次日的婚禮,聞莺就睡不着,桌子上擺着嫁衣、頭飾和各種各樣的東西,聞莺起身坐起來,剛打開門就看見她娘正走過來。

聞莺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口,擡眼看向自己的娘親,生怕她只是路過。

她娘沒路過,在聞莺面前停下,“明日就要成親了,怎的還不睡?”

“娘,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

聞莺在她娘面前比在柳權面前收斂多了,“我心裏又高興又害怕,睡不着。”

她娘清淺的笑笑,“比娘那時候好,娘成親的時候……”

話說到一半止住,她娘拉着聞莺進房,“天也快亮了,娘給你梳妝吧。我的莺兒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聞莺很有眼色的沒有再問下去,娘跟爹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單純的不愛那麽簡單呢。

婚禮那日,柳府格外熱鬧。

柳府門外大紅燈籠高高挂,但只來了幾個相熟的親友。

路人只當是柳相為了慶祝劫後餘生,都沒做他想。

謝家早已啓程回了青山縣,只剩了謝獨屁颠屁颠的過來湊熱鬧,跟羅天青吵鬧着要做主婚人,那日對着聞莺說什麽“魏某嘆服”的人也來了,好像是個小侯爺,搖着一把折扇,笑得雲淡風輕。

柳埕正要向柳權請示想做主婚人,畢竟妹妹的嫁妝都是他出的呢!

柳權擺擺手不理他,繼續跟王伯吵,“是我要嫁閨女,婚自然是我主!”

“……”

邬菁菁陪在聞莺身旁,看着比聞莺還緊張,聞莺笑話她,“等邬姐姐和羅大哥成親的時候……”

聞莺話說了一半,邬菁菁哼了一聲打斷她,“誰要嫁給那個呆子。”

柳聞月挺着大肚子過來,聞莺沒覺得奇怪。

二娘見了柳聞月,又是好一通抹眼淚。

只是沒想到皇上也會來,就連太皇太後也來了。

聞莺給他敬茶的時候,肖郓接過茶杯,對她笑了笑。

太皇太後幾乎快要把宮裏的寶貝都搬過來了,犀利的瞪柳權,“這麽大個便宜,就被你這老狐貍撿了去。”

柳權傲嬌的哼了一聲,梗着脖子不肯理太皇太後。

柳家也難得這麽熱鬧。

拜完堂後,聞莺坐在新房裏,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的大紅,聽着外面的歡聲笑語,揉揉酸疼的脖子,這才覺得有些緊張。

肖随喝的大醉,被那個姓魏的侯爺送回來。

聞莺沒見過他喝醉,喝醉了的肖随特別可愛,臉色泛起紅暈,就連眼皮都泛着紅。

聞莺第一次見他穿這樣鮮紅的衣服,顯得他唇紅齒白,真好看,以後都是她的了,這麽厲害的人,是她的了。

聞莺心想。

喝了合卺酒,肖随長手一伸就把聞莺撈進懷裏,不老實的開始一點一點的親她,他嘴裏帶着酒氣,往聞莺耳朵裏吹,一點兒也沒有平時的正經樣。

聞莺覺得更緊張了,身子都繃得筆直,手指牢牢攥着肖随大紅喜服的一角。

作者有話要說:  溫良遠:最慘的還是我!

肖随:我不慘?我家管家都昧着良心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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