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尾聲(3)

偏偏門外頭還堆了一群人打算鬧洞房。

聞莺甚至能聽見謝獨大着嗓門在嚷嚷。

王伯大吼着不準擠我。

聞莺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繼續接受肖随的獻吻, 奮力從他懷裏掙出來,肖随不是很高興, 委屈的看聞莺。

聞莺對他指指窗外,肖随皺皺眉, 起身拿起牆上懸着的一把劍就破窗扔了出去。

霎時, 窗外一陣哄亂後, 寂靜了……

寂靜下來的夜晚, 聞莺心跳更加速。

肖随也安靜了下來, 抱住她,附在她耳邊說,“對不起, 就這樣讓你嫁給我了。”

聞莺耳尖逐漸燙起來,想回抱住他, 張口剛想說話,就被堵住了嘴巴, 肖随口中有淡淡的酒香,聞莺被迫承受着突如其來的吻,合卺酒辣辣的醇香似乎還彌漫在唇齒前, 聞莺覺得自己也醉了。

紅帳被肖随扯下,聞莺牢牢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床帷輕晃,兩人的呼吸聲逐漸重了起來,聞莺還沒來得及更醉,就被喝過酒後狼變的某人壓在了身下。

“你往哪裏摸呀肖随……唔……”

(……此處因為怕被鎖省略一千字呢~)

被狠狠折騰了一夜, 第二日自然起不來,聞莺累得連不好意思都顧不上了,撈撈被子縮到肖随懷裏,強打起精神問,“什麽時辰了?”

“不知道。”肖随的手又開始不老實,準确地朝他想摸的地方移了過來。

聞莺警告的打掉他的手,掙紮着爬起來,“爹還等着我們去敬茶呢。”

“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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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莺也着實起不來,反正出嫁從夫,夫君都說不用了,聞莺倒頭又睡了。

一大早就起來,好好收拾了一番坐在凝輝堂等着女兒女婿來敬茶的柳權,等到午時也沒瞅見人影,氣得把杯子給摔了。

“第一個閨女嫁給皇上,不給敬茶就算了!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肖家的!”

王伯光明正大的哈哈哈嘲笑柳權。

滿屋子的人都被帶得笑起來,就連平時不常笑的丞相夫人也唇角勾了勾,柳權偏頭看見她低笑,不由愣住了。

丞相夫人反應過來後,抿緊嘴唇瞅他一眼,站起身走了。

聞莺大婚後,柳權就上書奏表,說要告老還鄉。

肖郓自然準了,柳權沒在京裏多待,簡便收拾了些東西,便帶着她娘和二夫人回了家鄉。

柳權出城時,京裏的百姓送了一程又一程。

聞莺看着百姓在城門口拂袖沾淚,靠在肖随懷裏,“百姓們很舍不得爹爹呢。”

“相爺憂心天下,此次回平山鎮,怕是一路都有相送的百姓。”

聞莺瞧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去,“原本你也是戰神般的人物呢……”

肖随攬着她的手臂緊了緊,“夫人不要總提為夫的豐功偉績。”

聞莺心裏隐隐有點悲傷,在人來人往中抱住他,“百姓記不得,我會記得的,肖随,你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呢……”

聞莺說着擡頭看他,“雖然你不願意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子救爹爹,但我會對你特別特別好的。”

“夫人許下的諾言,為夫記住了。”

肖随嘴角噙着笑,順了順聞莺的頭發。

柳埕也悲痛的告別了嫁做他人婦的妹妹,帶着自己的一家子去了別苑專心做茶葉生意。

一時柳府便只剩下了聞莺和肖随,哦,還有王伯。

羅天青和邬菁菁鬧騰完婚禮就啓程回了青山縣,說是還有醫館要顧,不能多待。

連謝獨也走了,肖随問他是不是回謝家,謝獨沒回答,只是沖他舉了舉酒杯。

肖随想起曾經在牢裏,謝獨遞給他一杯酒,說:“五哥,等我成婚時,你一定要來喝我的喜酒。”

那時他說,“一定。”

只是卻沒這個機會了。

青山謝家仍舊是無數文人墨客想駐足停留的地方,據說多年後,在某個不知名的偏遠鄉鎮,來了一位俠盜。

鋤強扶弱、劫富濟貧。

日間,總有一個帥氣的年輕公子坐在小鎮的茶水鋪子邊曬太陽邊聽評書,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良遠派了孔大過來,格外強調說青山縣出了天大的事情,再沒人回去幫忙他就要死掉了。

孔大還特別深明大義的轉告肖随,“大人說了,他已經原諒師爺了。”

最後,孔大跟溫良遠一樣,傻乎乎的盯着聞莺瞅了半天,又樂呵呵的傻笑了半天,臨走時才擠出一句話,“小四,你真好看。”

離開京城的前一天,深夜,肖郓來了已經空了的柳府,卻張口對聞莺說,“對不起。”

聞莺苦笑,欠了她那麽久的一句對不起,等到她心已經涼了,她終于聽到。

但她已經不再需要。

更或者,他的那句對不起,不只對她,還對柳權,對柳聞月,對肖随,對這個已經空了的柳家。

他是一個帝王,他可以犧牲任何人來保住他的江山,包括犧牲掉愛情。

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所幸,她遇上了別人。

只是可惜了柳聞月。

一切都打點好後,聞莺去柳家別苑和柳埕告了別,和肖随也回了青山縣,路上聞莺問他:“回去繼續當王五嗎?”

他不在意的笑笑,“不是入贅到你們柳家了?煩請夫人随便給取一個吧。”

婚後他越來越不正經,聞莺被他逗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皇兄是皇帝,要權衡天下人。但對于天下人而言,肖随是死是活無關緊要。王五也罷,叫什麽都好,你在就好。”

他少有說過這些甜言蜜語,聞莺聽得心裏一陣高興,想起在青山縣第一次遇見他,他穿着一身藍衣服,傲慢得鼻孔都飛到了天上去,還冤枉她,說她是兇手。

聞莺想起那時候初到青山縣,一時感慨便随口談起初見溫良遠的三個印象,“我第一眼見溫大人,覺得這人長得真白,後來發現白就算了,力氣還那麽大。瘦瘦弱弱的一個人,跑起來跟一陣風一樣。”

聞莺越說越樂,肖随不怕死的問:“對我呢?”

“拽得不得了名字死難聽的藍衣服臭面癱。”

“……”還不如不問。

話題不歡而散,肖随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聞莺也靠在馬車上看他,認識以來,他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相信我”。

不管是在生死邊緣,還是在瑣碎平常。

墜崖的時候,他追了上來,她便相信他。

被人追殺落水的時候,他讓她相信他,他們真的就化險為夷。

月關珏要殺她的時候,他找到了她,對她說“不怕了”。

最後在宮裏,她心如死灰,他說讓她相信他,柳家就真的沒事了。

他從未說過愛她,只是要她信他,于是她就深信不疑,她愛他。

王五也好,肖随也好。

他是誰都好,只要是那個她這一輩子都無法換掉的人就好。

聞莺笑着舒口氣,走到了今天,她終于可以義無反顧的說一句,時光真是好啊。

馬車搖搖晃晃的,聞莺還是看着坐在她對面閉目養神的人,陽光從簾子裏滲進來,打在肖随閉着的眼睛上,一小束一小束的圓光在他眼睫上跳躍。

她還有太多的疑問都沒有問,比如他為什麽要這樣替她爹擔下這個罪名,他到底知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

聞莺更沒有問,他到底拿什麽和皇上做了交換,才用一個寧親王的身份保住了一切,保住了柳家以及她爹辛苦打就的名聲。

可如今她什麽都不想問了,因為他還在她身邊,活生生的在她身邊,那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為柳家丢掉的所有,她都記在心上,她會拿一輩子的時光,對他好。

王伯從外面進來,從水壺裏倒了杯水遞給聞莺,說:“王妃你休息會兒吧。”

肖随被人打擾了休息,很不高興的睜了睜眼,王伯懶得理他,又高興的跑出去和車夫聊天。

肖随嘟囔,“為什麽我沒有水?”

聞莺把茶杯塞給他,“給你喝,給你喝。”

肖随很有骨氣的別開了臉。

簾子外的陽光有些刺眼,肖随眯着眼發了會兒愣,聞莺問他,“在想什麽?”

“在想夫人含情脈脈盯着我看了那麽長時間,為什麽沒有親我。”

肖随神色難得的柔和,難得的——色眯眯。

聞莺也難得的沒像平日裏那樣白他一眼,湊上臉去吧唧親了他一口。

肖随閉上眼,惬意的表情取悅了聞莺,聞莺撩開車的簾子,外面是波瀾起伏的青山,郁郁蔥蔥的一大片。

青山縣是個多事之地,不知道這次溫良遠又會遇上了什麽天大的事。

不過溫大人總愛瞎咋呼,想來應當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

宮裏。

張宏順進來禀報的時候,肖郓正負手站在窗邊,大殿上沒有開窗子,又黑又悶,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肖郓聽見門響,頓了片刻才回頭,張宏順這才開口,“皇上,寧親王和柳姑娘已經出城走了。”

“走了?”

肖郓回過身,竟然笑了笑,張宏順這才看到肖郓手裏拿着一個錦盒。

肖郓把錦盒丢給他,“替朕收起來,以後別讓朕再看到了。研墨吧,朕該批折子了。”

張宏順應了聲,把錦盒接過來揣進懷裏,過來研墨。

肖郓批折子批到很晚,張宏順下了值,走到養心殿外,才敢把那錦盒打開看了看。

裏面只有兩張宣紙和一枝被煙熏過的樹枝。

張宏順好奇的把一張宣紙打開,是一幅畫,是皇上的手筆,他認得出來,畫上的姑娘他也認得出來,應當是柳姑娘還小些的時候。

另外一張宣紙倒是有些奇怪了,被大火燒了一半,只能看清寫的是幾個字,好像有個蕙字,其他的都辨識不出來了,難不成是蕙貴妃的東西?

張宏順想起蕙貴妃剛入宮那會兒,內務府遞來封號讓皇上選,皇上把所有的封號都推了,神色柔和,不知在想什麽,說:“就‘蕙’字吧。蕙心纨質,最配她。”

內務府的人退下,張宏順見肖郓神色怔忪,手裏拿着筆,墨汁都滴到了下面的折子上,肖郓還渾然不覺,張宏順試探着喊了他兩聲,肖郓才回過神,卻不再言語。

而後負手站到了窗邊,站了整整一天。

張宏順把錦盒裏的東西歸置好,揣進了懷裏。

建安二十五年,柳相謀逆一事真相大白,建安帝下旨查抄寧親王府,寧親王肖随被終身幽禁。

柳相告老還鄉。

同年秋,蕙貴妃柳氏誕下一子,建安帝甚慰,賜名天佑。

願天佑我朝。

作者有話要說:  王五:以後我就是柳肖氏了。

書到這裏要結局啦~大家晚上九點再來呀~還有一更,以後恢複雙更啦!直到番外結束~

其實黃桑也蠻可憐的,不過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大豬蹄子,哼~

樹枝那些東西是聞莺的,是查抄柳家時,皇上扣下的。

畫是他自己畫的。

皇位或許就是最适合他的,但皇上是真心愛過聞莺的,只是更愛權利罷了。

下面是番外,順序如下。

(1)楊霓練

(2)柳權

(3)前塵往事(小五和溫良遠認識以及溫良遠與羅天青打架那檔兒子事)

(4)青山縣趣事(婚後小甜餅以及欺負溫良遠日常還有可愛滴孩紙!以及溫大人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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