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來啦! (17)

,無論李子文說什麽也要當做聽不見,千萬不要離開山神廟。

恩恩嗯,松鼠老了也是比較話唠的……

我與李子文在山神廟門口的平臺坐下。李子文并沒有設下任何結界,盡管他可以這樣做。

突然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麽了,我低頭揉着我的衣角。

“那些……”李子文的話停頓了幾分,“關于李家的事情……”

“我分得清真假的。”我不知道他為何提起這些,我也只好這樣回他。

關于李家的事情,我知道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雖然更多是猜測,但是也差不多了吧。

“你……想和我說說李家的事情嗎?”我問他。

他低頭沉思了片刻,嘆了口氣,開始給我講述關于那個真正的他。這是一個關于李安遇的故事,那個叫李安遇的男子才是真正的他。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的山神廟還沒有經歷那場變故,那個時候的山神廟叫做素山神廟,素節大人當任山神一職。

李家也還沒有來這裏定居。

然而故事便從這裏開始,漸漸演變成了如今……

李家是因為追逐一個神秘的妖怪才來到我們村子的,那個妖怪的真正身份,直至他當了那麽多年的神官也沒有查清楚。

或許,那并非只是妖怪那麽簡單的。

一般妖怪對于驅妖師,是躲了又躲,何況是着名的驅妖師一族李家呢。可那個妖怪出現只有一個目的,是來要李安遇的靈魂來的。

李安遇是李家百年難遇的天才,無論是體質還是态度,為人又十分刻苦,也是因為如此,南安大人才會推薦李安遇去當神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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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妖怪,李家可是從來沒有見過。

也因為李家開始追殺這個不懷好心的妖怪,但是那妖怪到了我們村子便消失了。

李家寄為了要追殺那個妖怪,竟定居在此了。

後來,李家發現這裏的山神廟竟然有妖怪當祭司,也曾對這個山神廟有過懷疑。這個,大概就是為什麽浮生和李家結怨的原因吧。浮生此生都付出給山神廟了,可是李家卻懷疑這個山神廟是不正道的地方。

也在這個時候,李安遇遇到了那個叫做素如的女子。

那日,那個女子穿了一身淺藍色的長紗裙,頭發上盤了好看的琉璃簪子,手腕上有一對美人镯。

他們的相遇如同仙境一般。

少年與少女,在落花間,正相逢。

李安遇穿了一身黑衣,在竹林裏練劍的樣子深深吸引了那個叫做素如的姑娘。素如從相逢的那天起,便每日都在竹林旁的小溪裏西洗衣服,無非也是為了多看幾眼。

緣分就是那麽奇妙,偏偏素如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陌生的李安遇,又偏偏素如是妖,李安遇是驅妖師。

他們的結果,便是到了最後,李安遇殺了素如。

又過了好久,李家的其他族人也到了這裏定居,卻仍是找不到那個妖怪。明明那個妖怪的氣息就在這裏,卻又偏偏尋不着。

李家的人啊,說不定就是天生那麽倔強的。何況那妖怪下在李家人身上的毒,還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若只靠南安的封印,也不能維持千秋百世。

等到南安大人當了山神之後,她向退位的神官推薦李安遇,到了最後,便如我所看見的了。

李安遇因為要來人間渡劫,便又重新投胎到了李家,成為現在的李子文。

“我……可以問一下那個詛咒是什麽嗎?”我不知道這樣問,是否合适。

但是我知道這個一定是恐怖的詛咒,要不然不值得李家人上百年的尋找解藥,也不值得李安遇如此要複活南安,如此想要奪取我靈魂。

“詛咒便是李家的人,都活不過十八歲。”李子文回答我。

我大為吃驚,若不是南安封印住這個詛咒的話,結果将會是多麽可怕的。

這個詛咒如此可怕,可想到下詛咒的妖怪妖力有多大。

但是這樣一個妖怪,豈不是會妖氣沖天?

李子文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慮,又開口說,“但是,我與那個妖怪交手的時候,感到他是故意隐藏自己的靈力的。”

“也就是說,或許他不是妖怪?”我問他。

“山神的地位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都是看不起妖怪的。但是按我記得,浮生當祭司,并不是南安姑娘提議,而是在南安姑娘救了浮生之後,當時的山神提議的。”李子文緩緩地說着。

我大為吃驚!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重重

我一直都以為,是在南安救了浮生之後,且是日久生情。湊巧那個時候的山神廟是如此鼎盛,急需祭司,浮生又那麽有天賦,南安才會向素節大人提議讓浮生當祭司的。

南安提議的話,可以理解為是兩情相悅,想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工作。

那麽是素節大人的話,難道是為了成人之美?

有或是……為了些什麽。

“或許,素節讓浮生當祭司,是別有目的。”李子文說,他的語氣聽起來競像一個局外人。

別有目的?

李子文是在暗示我,或許素節大人便是向李家施下詛咒的妖怪?

這是怎麽可能的事情!山神廟是素節大人一生的心血,他是那麽地偉大,又怎麽會是他設下如此惡毒的詛咒。

盡管是的話,浮生又怎麽會不知道。浮生還因為李家人如此懷疑山神廟不正道,對李家敵意了那麽久。

“有時候,再精明的人,也會被感覺所迷惑。”李子文突然說道。

“感覺……”我重複着這兩個字。

就像我如此嗎?我至今仍覺得李子文說的那些像極了一個夢了。他怎麽會是李安遇,他怎麽會是一個神官。他明明是我的同學啊,我們同在一個教室裏,渡過的每一個學涯。

浮生也會這樣嗎?因為和素節大人出生入死,對素節大人的賞識感到感激,才不會懷疑有關素節大人的一切嗎?

“不……怎麽會是這樣。”

我只識得搖頭,李子文的這個猜想太瘋話了,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但是我猛地想起,怨心身上如此巨大的靈力,還有建造且維持桃源的靈力,又什麽會只是禦丞可以提供得到的。

可是我也能想到這些,浮生又什麽會想不到呢。還是因為浮生……

本來就知道。

“不對的,你一定是在胡說些什麽。”我捂住耳朵,盡管李子文半句也沒有再多說。

浮生說,不要相信李子文說的任何話。

而我說過,浮生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相信的。從第一眼起,我的所有信任都交付了浮生。或許,明明之間就該如此,何況南安的記憶在我身體裏漸漸複蘇。

在踏入山神廟的那一刻起,屬于這個山神廟的山神的靈魂回來了。所以山神廟才會突然變得有了生氣起來,萬物有靈啊。

可是如今,浮生說的話裏又有幾分是可以供我相信的呢?他的所有心思,都藏在了他心底的湖水裏。我只不過是一個不會游泳的人罷了,掙紮了幾下還是浮起來了。

永遠都到不了他的內心嗎?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我難以相信我所聽見的,“告訴我,這都是假的好嗎。”

“我方才告訴你的,才是真實的。之前關于李家先輩有過于妖怪女子結合的事情才是假的。浮光,你能分得清嗎!這才是真實,你所認為的山神廟和真正的山神廟完全是不一樣的!這就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的原因!”李子文抓住我的手腕,他如此激動的話語,連音節也顫抖了幾分。

“不是的……”我一邊搖着頭,一便像往後退,可是手卻被李子文狠狠抓住了。“我應該知道這一些的。”

瞬間,我的頭像是快要撕裂了一樣。很疼,我聽不見外面的一切聲響了。

天旋地轉!

“啊——”我痛苦地叫道,李子文也松開了握住我的手。

仿佛有奇怪的畫面閃過我的腦海——那裏有一個白衣女子和浮生在山神廟裏z把酒談心。那個女子,便是南安了吧。

這種記憶的切入,讓我變得很混亂。

我像瘋了一樣往後退,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種令我安心的桂花香,重新萦繞在我身邊。

“浮光……”浮生似乎說了很多,可是我只聽了他呼喚我的名字。

這個名字是他起的,真的很好聽啊。

我在浮生的懷裏,看見浮生的面容是那麽地着急,他的長發落在我手裏,是微微地的涼。

四周的環境都模糊了,我只是感覺帶很累,可在浮生的懷裏,我又是如此安心。

是不是南安的記憶在我身體裏複蘇了很多?

當聽見真相或是如此的時候,突然恍然大悟自己真實是被誰害死的,才會令我又如此大的反應,對嗎?

我的意志漸漸減弱,我甚至看見的浮生也只有模模糊糊的一個輪廓。

可是疼痛感,還是那麽清晰。

“浮生……”

我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浮生低頭側耳聽着。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問他。

若他回答是也好,不是也好,我如此只想好好休息,在他的懷裏,醉生夢死也不怕了。

“振作!不會的,不會的!”浮生緊緊地抱住我,他的話是如此地顫抖。

他突然起身,抱住我就往山神廟內堂奔去。

我又回想起阿婳女曾對我說過的,說我中了消骨蠱毒,千萬不要太躁動心神,盡量保持自己的心情愉快。要不然,這微弱的消骨蠱毒會在你心神不定的時候發作,令你生不如死,卻又不會消了你的命。

其實我也不想死啊,我怎麽舍得看不見浮生那雙靈動的眸子,我怎麽舍得聞不見浮生淡淡的發香,我怎麽舍得吃不到浮生遞給我的桂花糕……

我怎麽舍得不愛他!

“我在你的眼裏,看不見我自己啊……”我輕輕說着,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認為南安此生的不幸裏,最有幸的是可以在死前的最後一眼,看見她自己,從浮生的眸子裏。她,是笑着離開的吧。

“既然看不見,就等好了之後慢慢看,我讓你看一輩子,讓你的生生世世都刻在我的眼眸裏!”

我閉上雙眼前,聽見浮生這樣的一句情話。

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眼前的一切才漸漸清晰。

可是我看見的,卻不是現實。

我所看見的,是南安的記憶。

記憶複蘇了,有或是說,那屬于南安完完整整的記憶,終于——全部在我的腦海裏浮現了!

我看見了那個時候的浮生……

我和他真正的相遇,在上百年前的某一天。正确地說,是南安和浮生。

南安在那個時候,一定沒有想到,她的救起的這個男人,将會是她一生的歸宿。

浮生第一眼看見南安的眼神,是一眼鐘情的一眸。

那時候的南安,身穿一身白衣,衣裙的末端畫有竹葉的花紋。

南安說浮生的發亂了,為他別了一支祥雲簪子。

南安是如此地特別,她相信萬物是有靈的,她從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對妖怪避之又避,殺之又殺。

如果妖怪是善的話,那和人又有什麽區分。

南安問他,為何負傷?

浮生回答,他是從妖界逃到人間來的。

那時候人間和妖界的界限十分模糊,妖怪可以很簡單地穿梭其中,偶爾也會有人誤入妖界。

但是浮生說,他是逃出來的。

他是逃出來的,一個被譽為自家族裏面的天才,逃出來之後,被自己的族人追殺。浮生的族人認為,若浮生不願意試着去征服一方妖界的土地,擦亮自己宗族的名聲,那還不如毀了他。

可浮生生來便是向往和平的,對他來說,逃是唯一的方法。這個也是他,如此讨厭妖界的原因吧。

那個時候的南安,竟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男子。

這個端正如蓮,卻還有有點孩子氣的浮生。

浮生在傷愈後,他便一直随着南安。

可是南安不知道,直至在回去山神廟的途中,南安被厲鬼襲擊,浮生出手救她。

這個故事的開頭就像是童話一樣,相互幫助,接着相互愛慕。

那個時候離山神廟還有三四天的路途,他們之間的傾慕卻像過了幾輩子那樣纏綿。

他們的相遇是偶然的,南安只不過是湊巧路過此處,浮生也是湊巧逃至此地。

可是接下去的故事,卻來的如此蹊跷。

南安本是躊躇着辭去這個祭司的職務,随浮生隐居過一輩子就好了。

可到了山神廟,素節大人竟然提出可讓浮生留下當祭司。

一是因為那是急需人手,二是因為浮生的确有個好底子,而且心善。

若浮生不嫌,素節大人表示很樂意能歡迎這位新成員。

或許世代都有關于妖怪祭司的例子,但是卻也的确少之又少。

對于素節大人賞識的感激,浮生延續了上百年如此。

只可惜,最美好的事情最是易碎——破裂的時候也最是來得驚心動魄。

那場關于禦丞的變故,在浮生到山神廟的第三年,帶着血腥味道沖耳撲鼻。

變故裏,禦丞殺了與山神廟志同道合的驅妖師,殺了山神廟的山神。

素節大人在死前将山神一職傳位給了南安,南安在這個危機的時候,臨危受命。

而那個如此艱苦的時刻,能幫助她的,只有浮生。山神廟的兩個樹靈正在閉關修煉,他們對此是一無所知。

她要保護好這個山神廟,不可以讓樹靈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面目全非的山神廟,更不可以讓世代成員的心血隕落在山神廟最鼎盛的時期。

可是這個危機,是一夜襲來,一切都變得那麽快。曾與你同生共死的人,在一個瞬間成了追殺你的人。他看你的目光不再友善,取而代之是眸子裏熊熊的火,噬人的火。

可南安也要放手一搏。

她的心裏還想着浮生,有他在,她的心可以如此平靜,面對死亡也不害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好忙啊,嗷嗷,遲到了求原諒啊≥﹏≤

☆、酒入舊年歷

接下去的場景,便和我在幻象裏看見的一樣了。

浮生趕到的時候,南安已經受了重傷且也中了消骨蠱毒。南安是個優雅端莊的女子啊,可是那個時候的她,她的發被血粘在了一起,輕柔的紗裙也沾了血跡和泥土,身上的上還在淌血。

浮生拿過劍,打算和禦丞決一死戰。

剩下的那些畫面,我便不是那麽清楚了。大概是因為浮生和禦丞決鬥的時候,南安已經昏過去吧。

等那些記憶有清晰起來,我所看見的,是浮生守在床邊的樣子。

他的衣服滿是血跡,頭發耷拉着沒有梳理好。

可浮生的眼睛還是那麽靈動,眸若繁星。他的嘴角上揚,語氣裏都是歡喜。

他喊着,南安,随即緊緊地抱住在床上剛剛醒來的南安。

南安問他,可不可以抱緊一點。

南安還說,她好冷。

南安精致的臉上,淚痕和血跡又混合着剛剛流下的淚水。

她是那麽地凄美,如此的一個女子,怎麽能讓人不憐惜呢。

南安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好了不少。浮生盡可能用妖力醫治她的傷口,也抑制了南安身上的消骨蠱毒。

浮生笑着對南安說,叫她不要害怕,山神廟會變成原來般熱鬧的。

“不,山神廟一直都是最鼎盛的時期啊。現在的南山神廟,也一定會那麽美好的。”浮生否定了自己的上一句,他的眉眼彎彎,他是笑着的,他的笑讓人感到如此安心。

他的面容的細節,都是那麽得清楚。

我一直以為,當一個人傷重的時候,對一切事情都會變得模糊不清。可是南安的記憶裏,正是這段時間,最為清楚明了。

我想知道為什麽。

因為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兩個相互扶持着。

在這段時間裏,某天,某個時刻,浮生向南安求婚了。

剎那的芳華,便是永恒的繁華。

那日的浮生,特意讓南安穿了一件紅色的衣裙,自己穿了一件棕色的衣服。

山神廟的衣服大都是淺色系的,的确是找到一件紅色的不容易。

浮生将南安帶到山神廟門口前,門外的陽光照射進來,他的發仿佛是金色的。

浮生握住南安的手,問她——

“酒入舊年歷,弱草訴凄凄。可願随我來,天涯長相依。”

南安聽便懂了,她的笑是那麽美好又易碎。她微微低頭,眼波裏盡是溫柔,朱唇微啓——

“錦繡初春季,紅花道昵昵。依願随君去,地裂不相離。”

南安的句子,寫了一個很美好的初春佳節。而浮生所描寫的場景卻是凄苦的。

他們竟是如此默契,浮生在山神廟最是艱苦的時候向南安求婚,南安期盼等他們相守的時候,正會是将至的初春。

他們穿着這樣的衣服,便行了簡單的禮。山神廟便是證婚人,這片土地便是父母,萬物便是賓客,這是一場世間最迤逦的婚禮。

還有幾天,初春就要到了啊。

浮生計劃着,等一切都安定之後,便擇個好日子,正正經經和南安成親,按民間的風俗,要用八人花轎娶回來,花轎上要擺滿牡丹花。

只是……哪有那麽如意的事情。

可是那個有南安的初春……卻失約了,永遠也沒有來,永遠也不會到了。

南安在第二天,便因為消骨蠱毒而去了。

去了那個開滿了彼岸花的地方,卻沒有喝下孟婆湯,遲了幾百年才渡奈何橋。

南安死的時候,在浮生的懷裏。

消骨蠱毒的發作毫無先兆,便讓浮生和南安陰陽相隔了永遠。

那個時候,浮生抱着她,他的發落在她手裏,有着微微涼意。

南安的手顫抖着,她的嘴角帶着笑意。

“我在你的眸子裏,看見了我自己呢。”

南安的聲音氣若游絲,可是她的心裏,明明如此高興。

死已經不害怕了,因為有你在。可是,我害怕等我死了之後,獨留你一人在這蒼涼的人間。害怕在我死了之後,再也不能感受你的體溫了,底下的土是那麽地凄涼,沉重的棺椁是那麽地悲苦。

浮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南安的手,讓她的手可以停留在他的臉龐上。

“日後,我便住在你的眸子裏了。所以呢,你不能哭泣,不能傷心,不要因為山神廟的日常而過度勞累了,要按時睡覺……”

南安一字一字地說,她已經沒有力氣将那麽詞彙連在一起了。

“傻瓜……”

浮生心如刀絞。

可是南安笑了,她是笑着離開的。

此生也可以算無憾吧——

我快要意識不到,南安便是我的前世了。若不是記憶給我很大的沖擊感,我便要忘記這就是我前世的事情了。

而這些,都變成了我如今的記憶。

南安的記憶,在我腦海裏,完全複蘇了。

我所有都記起了,關于南安所經歷的點點滴滴,那些屬于南安的記憶!

可是……

我還是我啊。

盡管我恢複了上一世的記憶,與南安有着共同的靈魂,可是我已經有我獨立的人格和思想了。我永遠都不可能是南安啊,盡管本質上來說,我和她是同一個人。

那麽,南安為什麽要許下這個願望?

為什麽在那些記憶,卻半點也沒有關于這個許願的點滴?

難道南安許下這個願望,并非是為了來世能和浮生在一起。

那個多麽善良的女子,或許只不過是為了轉世遇見浮生的時候,能一眼就認出前世的愛人嗎?

或許,南安的這個願望,是舍不得浮生這一生漫長無盡頭的孤獨,希望能有一個人來陪伴他。

或許這也算是我的使命,但這的确是我的榮幸。

記憶裏,還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

那些記憶的片段是那麽地零碎,卻又是那麽地多。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很長,盡管不重要,但是還是記得一些。

那個地方沒有光明,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

那便是陰司。

逝者的地方,那裏有着像火一樣曼珠沙華,成片成片地開着,被奈何橋的河水侵蝕根基,依舊開出血的顏色。

奈何橋的河水是鹹的,聽說那河水去逝者一生哭過的眼淚。滴滴似珍珠,竟也彙流成這濤濤忘川。

忘川便是這河的名字,指引逝者走去的方向。

山神廟的成員在死後,都可以向神官許一個願望。南安要的,是下一世不要忘記今生的記憶。

也就是說,到了這忘川奈何,她不會接過這孟婆端湯。孟婆得知她有如此心願,便也不再多阻撓她。

孟婆在她的鎖骨附近點了一顆痣,将她化作一棵曼珠沙華。

“在忘川奈何受盡了煎熬,便也重回人間了。”孟婆這樣說。

從此,便開始了漫長無盡的熬。

數百年裏,有多少人為了今生的記憶而不願喝下孟婆湯,被小鬼拉去受地獄之火的焚燒;有多少人因為罪孽太深重而踏不上這奈何橋,只好化為了怨靈;有多少人至死也不知這一生是為了什麽而活着,便有匆匆投入輪回開始第二趟的悲劇。

忘川河的水啊,是那麽地苦澀,卻如同狂風般沖刷着無力的曼珠沙華。

多麽悲傷,卻要為了這虛無缥缈的執着而熬。

悲傷像深海般壓抑着我。

我突然驚醒了——

淚痕滿面。

我正躺在浮生身旁,窩在由他的衣服和薄被子裏,暖暖的。

浮生坐在我旁邊,看着一些刊物。

我側身将頭枕在他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是有些腰酸背疼。

他的發散落在腿上,他的衣物是棉麻的質地,很舒适。

我看着刊物的背面,沒有什麽題目或者好看的封面。

他見我醒了,用手輕柔地理了理我額上的劉海。

我示意他不要說話,繼續看書便好。

在他看書的時候,我擦了擦那些淚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浮生也沒有多說什麽,沒有問我有沒有好些,現在感覺怎麽樣。

他是知道的,知道我想要平靜一下。

“你在看什麽?”我問他。

我看見這書的封面有些破舊,而且也不像是現代的東西。舉起手摩挲着上面的裝訂線,線上起了很小的毛球,可以看出這東西的年份久遠。

“李家世代相傳的驅妖之書第七版。浮生回答我。

這個回答令我突然一驚,

“你怎麽能看這樣的書!”我馬上起身奪過那本書,動作過大,牽動到我左肩上好得差不多的傷口,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在我看來,驅妖書上面記載的,應該都是妖界的英雄。他們因為侵犯人間而記載在上面,但是妖界卻以他們為榮。

盡管浮生對妖界是極度嫌棄,但是看見李家如此寫自己生活的地方的英雄,還是會很不舒服的吧。

“我只是想在上面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浮生揉揉我的肩,眼裏盡是溫柔。

我看得有些發呆,竟突然想說一句,公子你生得真是好俊。

我慢慢把書還給他,盡管我半點也不願意如此。可我,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會像如此一樣信任他啊。已經無法離開他了,那就這樣吧,正合我意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又遲到了!自罰跑湖兩圈T_T

☆、南安的許願

“浮光,你看!”浮生高興地像個孩子,指着驅妖書的一處。

“發現線索了?”我趕緊湊過去看。

可我看見的,是一張畫像,一張屬于浮生的畫像。

白衣一身,卻只是一個背影,和很少的側臉,可我認得。他在畫中拿着南安傘,腰間還別着一把劍。他的長發沒有盤起,發梢随風擺動。

還沒有等我贊嘆着畫好美的時候,才想起這是在驅妖書裏的插圖啊,不是照片啊!

我贊嘆個啥!囧……

“畫得真不錯,可我這麽帥氣,怎麽就不畫正面呢。”浮生想電影裏那些老人一樣摸着下巴。

“你沒有胡子,不要摸下巴。”我對他說。在這些時候,怎麽還可以開玩笑。

“浮光,你看看嘛,真的畫得很不錯啊。我一直以為李家那群人都是靠力氣吃飯的,沒想到畫畫這些的東西,也如此精通。”浮生還認真研究起來了……

我甩他一個十分鄙視的眼神。

“我就說我厲害吧,驅妖書裏榜首的三個妖怪,我是第二名哎。”浮生無視了我冷眼。

“第二?那第一是誰?”我問他。

“第一就是向李家下詛咒的那個妖怪啊。和我并列第二名的那個妖怪已經不在,第三位就是之前和你聊天說起的那個妖界的美男子,不久前才娶了不知道第幾個老婆。看來啊李家人一輩子也不能除去榜上的幾位了。”浮生向我解釋着。

“和你并列的……是什麽妖怪?”竟有妖怪與浮生并列,我倒很好奇是什麽妖怪。

“那個妖怪,便是玉姬生前的丈夫啊。不過,他也不算是妖,他原本是天地靈氣會集而成的一個生靈,只可惜後來落入魔道了,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之前我都忘記了呢,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阿婳女不說起的話,我都只記得迷迷糊糊的了。”浮生笑着摸了摸腦袋。

“這樣啊……”我曾斷斷續續聽浮生說過玉姬,玉姬也曾救過我。在我印象裏,這段感情應該是很深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玉姬要用死的方式來忘記。

突然覺得緣分好奇妙啊,妖怪和驅妖師之間的緣分。在以前是有很多驅妖師的,當然也有很多妖怪,可是他們之前怎麽就會産生火花了呢?

到了山神廟這麽久,我就知道了三段這樣的愛情。阿婳女和秦進,是相愛不能厮守在一起。李子文和素如,是一個殺了另外一個,由奮不顧身到別無所求。而玉姬呢?玉姬曾說過她有多麽愛那男子,最後卻只能用死的方式來忘記這段愛情。

是忘記愛情,她還是舍不得忘記這個人的。

我當然是知道這些的,因為在我的記憶裏,有南安當時看見的一切。

我突然發現這個能不能算是一樣新技能,恢複了南安的記憶之後,我便不在是山神廟裏的常識白癡了。

哎哎哎,我好像還沒有告訴浮生,我已經恢複了記憶。

這個,要怎麽說才好呢。我躊躇着如何開口,習慣性咬住下唇。

“浮光,有事要和我嗎?”浮生突然問我,大概是看見我的動作猜的吧。

“沒沒沒!沒……沒……”我慌忙間不知如何回答。

“真的沒有什麽要和我說嗎?”浮生又問了一遍,他揉着我的手。

“那個……”我支支吾吾了起來,“我覺得……我好像恢複了全部的記憶了,裏面有南安大人和你的所有故事……”

浮生聽完後不說話,轉瞬揉了揉我的頭發。

他笑了,嘴角上揚。

而我卻低着頭不說話。因為我不知道他是真高興還是只是不想我傷心而笑。

“浮光”,他突然呼喚我的名字,“你知道初春什麽時候才來嗎?”

初春?

浮生和南安說好,在未來的某個初春,他們要正式舉行屬于他們之間的婚禮。穿上紅色的綢緞布料做成的衣服,按民間習俗用八人花轎娶南安回來。

那個初春,并沒有來啊。

而如今,也是冬天啊。

“初春……我不知道具體在那一天會來,但是初春一定會來。”我回答浮生的話。

“是啊……”浮生的目光看向遠方,他的面容是那麽柔和,話語裏充滿了嘆息。

在後來的談話裏得知——

南安去世的第二天,初春終于到了。

若說是“終于到了”,不如說是“便到了”。

那一年的初春比任何時候都要早到啊,可是還是遲了。

門外的牡丹開得燦爛,若是別在花轎上,那定是最美麗的。春風裏滿是花香,陽光曬得一切都是暖的。

我的心裏卻滿是寒意和凄苦。

或許我可以說,我定是和南安是心意相同的,她的所有感受,我都知道,就在那些h複蘇的記憶裏。

無論是在山神廟裏的清平歲月,和浮生之間的纏綿悱恻,曼珠沙華的百年凄苦……

我都知道。

我和南安,本就是同一人。

可我還是無法代入到這個角色裏去。

我和她又是那麽地不同。

我突然好想和南安對話,我突然有很多事情想和她說,那些關于山神廟,關于浮生的事情。

“浮生……南安傘裏,南安的靈魂有沒有思想?”我不知道如何讓浮生明白我所要說的,但是我突然很急切要如此。

有悲傷壓抑着我,我想告訴那個美麗堅強的女子,現在,他過得很好。

他常常和你的實習祭司說起你,你的實習祭司便就是我,我是轉世的你啊。

“南安傘裏,只不過是困了一些散碎的靈魂,是沒有記憶,沒有思想的。”浮生回答我。

聽到回答,我的心思便全部都消散了。

有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滴在我的手背上,他靠近為我擦去。

“我只是,突然覺得好悲傷,不知道為什麽了,我突然有好多話想對南安說,我有很多事想要告訴她。”我坦白的心思。

浮生抱着我,他在我耳邊輕聲呢喃——

“我一直都不希望讓你覺得你和南安是同一人,你有你自己獨立的思想,不應該受那些前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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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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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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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