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來啦! (21)
”
“嗯嗯!”我心想着真好極了,便拿起杯子準備一飲而盡!我都走了半天沒有喝水了,舌頭都幹了。
“夫人”,浮生突然這樣叫我,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吓得我差點把這水給灑了。“我家小娘子喝了茶晚上便會睡不着,還是戒口比較好。”浮生說完,便收走了我的杯子。
什麽“我家小娘子”!突然叫我作“夫人”又是什麽鬼!我心裏只想着快要喝死了,怎麽浮生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收了我的茶逗我玩呢……
突然靈光一閃!對啊,浮生是不會這樣逗我玩的。在說話的時候,調戲我幾句倒是很正常,可他明明是知道我渴了的。他是不會無緣無故地這樣做的。
我又突然想起在桃源裏的都是靈魂,他們沒有會消耗能量的凡驅,都是不像人類妖怪一樣要吃東西的。只有桃源的核心,那個怨心生活的地方,他們才是有軀體的,也就是他們才需要食物。可怨心他們又不是生活在桃源地上這個大府邸……
總結起來——便是這茶來得有蹊跷!
心中不禁激起對浮生大人的仰慕啊!我家浮生這麽機智,真是太贊了。
不過,随着這仰慕的激起,我的心中便生一計。
“妾身記得,老爺的好知己子文兄也不習慣喝茶,還是有勞老爺快快收走這茶吧。”我說着,便把李子文面前的茶杯移至浮生那邊。
看見浮生臉上迅速有黑線爬過,我便暗暗自喜自己也是很機智的。方才的那句話,既也反駁了浮生一下,也能提醒到李子文不要喝面前的茶。
好一個一箭雙雕的計劃,你說是不是呢,浮生。我挑了挑眉,甩了個眉飛色舞的表情給浮生。
“這兒的茶好生不錯,喝了也無妨。”瓜瓜說道。
“不了,喝多了她會犯傻。”浮生悠然地說,來給我個完美一擊。
好!在這個重要場合裏,我先不跟浮生算這筆,回去山神廟再算!
“夫人,我們是否在什麽地方見過?在來桃源之前?”瓜瓜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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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她這話,我原本還有些許高興的心情,終于是要消失地一幹二淨了。
我和她,怎麽只是見過?又何止見過!可如今,她一切都忘記了,竟還覺得我有些面熟。
我和她之間,到底是不是有緣?未來,還有沒有緣……
她可是我,看着長大的貓兒啊。
我捂住嘴,眼淚在一個瞬間奪眶而出……我馬上轉過身去,把頭靠在浮生的肩膀上,用手把眼淚抹在浮生的衣服上。
“沒……沒有呢……”我幾乎是哭着回答的。
向來都覺得自己眼淺易哭,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太矯情。
“我家小娘子有一位故人與姑娘長得相似,姑娘這樣一問起,她便情不自禁想起往日的日子。真是失禮了。”浮生摟過我,輕輕幫我擦了擦眼淚。
我盡力制止着自己的哭泣,只怕露餡更多。
“讓夫人傷心了,真是抱歉。不過覺得夫人十分眼熟是真,也真是有緣的。”瓜瓜起身添了添茶,臉上露出憂傷的神情。“對了,你們初到桃源,是否還沒有安排住所?最近怨心大人忙得很,倒是不知道她來不來得及處理。若不嫌棄,可住在這裏,對面恰巧有間空房。”
“真是太好,怨心大人跟我們說,等她有空了再來安排我們的事宜。”浮生輕輕拍着我的背,學着瓜瓜的口吻稱呼怨心。
浮生是知道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怨心。可浮生也知道我對瓜瓜的思念,他才會讓我們三人在瓜瓜的小院住下。
我心裏想着,這最後的幾眼,便會是我和瓜瓜的永別了。隔着淚水,我拼命要記下她的容貌。可是……她也已不是最真正的她了。
瓜瓜原本是只蠢萌的貓兒,可如今在我面前這個清爽的姑娘,說到底,只不過是瓜瓜對人間殘念而幻化的一個怨靈罷了。
只不過,是我生生要把她當做瓜瓜罷了……
明明自己是知道的,卻偏偏不願意相信,堅定着自己的執念……無論好壞,便全都值得。
這是人的通病——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病死的一個病。
不久後,我們便住進了瓜瓜安排的那間客房。
一推開門,客房的布置十分簡單,有一張床,有一個小圓桌,還有一個衣櫃和一些簡單的挂畫。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過多的裝飾了。
浮生向瓜瓜道謝,轉身将門關起,并讓我們各種休息。
我便趴着圓桌,有種十分想睡覺的感覺。
浮生突然遞了被水放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喝吧。”浮生笑着說。
“哪裏來的水?”我驚訝地問浮生,不過呢,是浮生給我的,便一定是可以喝的。不過我的忍耐也是很好,軍訓的時候可是能一天不喝水的。
“既然桃源是用靈力化出來的,那變杯水,還是難不倒我的。”浮生笑着說。
“原來你還有這個技能!能不能變點鈔票?”我突然靈光一閃,眼睛裏發着綠光。
“這可不能,違背道德的事情,我才不會做呢。”浮生是甩手又搖頭。
我只好默默失望了。
“哎,浮光,別顧着失望了。”浮生向我挑了挑眉,“有些什麽要說的,便是現在。”
我看着浮生略發呆了一會兒他這是在暗示我,有什麽要說的,便可以馬上去找瓜瓜嗎?
“那麽想念,便不要強求自己。你還很小啊……”浮生又說,語氣裏盡是嘆息。
我想了會兒,卻笑了。
的确啊,我還小,還可以不顧慮那麽多,身上的擔子也不重,做我想做的事情,見我想見的人。
“不了,再和她有什麽話,便都是過多的交集了……”我深呼一口氣之後,跟浮生說,“休息會兒,我們便啓程離開吧。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
的确啊,還可以說什麽呢?
在這裏的所有,都是注定要消失的。因為這裏的桃源,是違背天理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而我又可以跟瓜瓜說什麽呢?讓她好好保重嗎?
明明,從我們來到這裏之後,桃源便進入了倒計時了吧。
那便,再有牽挂,也只是徒添心悲。
那還不如不知道,不去多糾纏,不要去牽挂,這便會活得輕松些。
浮生過來默默我的頭,用很疼惜的眼神看着我。
“長大了啊……”浮生的話語裏淨是我猜不透的語氣。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無奈。
稍休息了會兒,我們便再次啓程了。
瓜瓜在門外掃着葉子,掃帚發出沙沙的聲音。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瓜瓜發現我們要走,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她停下了手裏的活兒。
“到處走走罷了。”浮生淡然地說。他的手,由始至終都拉着我。而李子文,則跟在我身後。
“天快下雨了,不躲躲嗎?”瓜瓜又問。
“不了,謝謝。”浮生說完,便要拉着我走。
可他又停了停,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之後,才開始走。
我知道他是想我再好好看一眼瓜瓜的,這一瞬便是永恒。我沒有可能再遇見瓜瓜了,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盡了……
這短暫的告別,我幾乎是全程哭着的。
有時候,我會很想問問這老天爺——為什麽注定了要相遇,注定了有牽挂,卻不讓有緣的人在一起呢?
我想這個問題,我永遠都不會得到老天的答案。
或許等我真正長大,才會想得通吧。或許,這便叫命數。
随後,我們三人穿過了幾個小院,探了探這裏的結構。果真和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的想法是一樣的,這裏果真是一直重複的,就像一個巨大的府邸。
無邊無際的府邸……
作者有話要說:
☆、中局
在不斷走的過程中,我無聊地到處張望,手拉着浮生的衣袖。我們三人站成一排。
突然,有一絲刺痛從我的手背傳來,我倒吸一口冷氣,本能地縮手,驚動到了浮生。
“怎麽了?”浮生連忙轉過頭來,查看我的手。
“好像下雨了,這雨是酸的。”我回答浮生,接着低頭看見自己手背上被雨滴的地方已經變得微微發紅。
奇怪,浮生和李子文怎麽沒有覺得下雨了?
我看了看他們,便瞬間明白了為什麽——浮生和李子文穿的衣服,都是古代風格的衣飾,比較厚實,還不止穿了一件。而我自己穿的,是現代的休閑裝,袖子是七分袖。
論我第一次覺得他們的衣服竟是用如此的妙用!
浮生帶着我和李子文到一個屋檐下躲雨,行進途中,浮生脫下他的外套蓋在我身上。浮生拿着衣服的領子,跑起來便像是一把大傘。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我竟半點也沒有淋濕。
到了一個屋檐下,我便随地坐下,李子文和浮生卻在到處觀察。
我抱着浮生的外套,心想着這衣服有結界防身果真是不一樣,這麽些雨竟然絲毫沒有傷到這些衣服的表面半分。
我看着外面,這雨是越下越大,手上之前被雨滴到的地方開始生疼。好奇怪,這雨竟絲毫沒有傷到外面的建築或者是樹,連這裏的樹靈也沒有因此受到影響。看來,這雨的确只是為了防止有生人誤入這裏的。對桃源裏面的住客,是不怕這雨的。
我無聊擺弄了下浮生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比劃,估計了下浮生大概的身高肩寬。
我聽說,古時候的婦人,無論家境貧寒還是富可敵國,都會喜歡為自己的丈夫做衣服,将滿滿的愛意情長都繡在針線裏。
等這趟回去,我想為他做一件衣服。
不知道浮生有沒有梅花圖案的衣服,在我影響中,好像不見他穿過這樣的花紋,大概是因為浮生偏愛竹子和我們村子的風俗偏愛牡丹的原因吧。
不過梅花的圖案,一定也很适合浮生的典雅氣質。要是米色作為底色的話,那便是更好了。
“在做什麽?”浮生似乎留意到我的舉動。
不,不!我一定不可以告訴他,這是一個驚喜!
“沒有啊,我就研究研究你這衣服的質地還真不錯。”我笑着跟浮生說,連忙揉揉他的衣服,假裝真的在研究上面的質地紋理。
浮生突然坐下,在我身邊,卻轉過身去。
“要比劃我的身材的話,單靠衣服就夠了嗎?”浮生說。
我默默不說話,抿了抿嘴,把手放在浮生的肩膀上量量他的肩寬。到底還是浮生太了解我,我的一個細微動作,他都知道裏面蘊含的我的心思是什麽。
“不需要量量腰圍嗎?”浮生的語氣裏盡是玩意。“可以趁機占占便宜呦。”
“誰要占你便宜了!盡在這路瞎說,回去山神廟再好好炮制你!”我用手捶打他的肩。
浮生卻笑得爽朗。
“你們快看!”李子文突然大聲說到,手指着前方,似乎發現了些什麽。
順着李子文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有一團雲落在小院裏!
“雲?這是雲嗎?竟然會有雲在地上!”我不禁驚訝地感嘆道。桃源這裏又不是什麽高坡,怎麽會有雲在地上呢?不過認真一看,這團東西更像是一團汽車尾氣……
“桃源是靈力所化,那麽這雲和雨也是……李子文說。
“大概是因為桃源核心的那幾位沒有足夠的靈力支撐這個桃源,才會讓桃源發生奇怪的事情,便像如今,這雲就掉下來了。”浮生接過李子文的話。
“我所想到的情況也是如此,這也是為什麽怨心那麽急着要找我們的原因。”李子文說。
“看來,如果不是我們立場不一樣的話,還是可以做隊友的。”浮生笑着說。
我揉了揉耳朵,我真的沒有聽錯嗎?如今是李子文和浮生在聊天,浮生還說他們有機會成為隊友,真是太棒了!
“如今啊,我們就是同一戰線上的同志了!當然是隊友啊!”我自然是要在這個時候推動一下他們的友誼的。
“可能吧。”浮生深呼一口氣之後說。
浮生都這麽說了,便一定不會是只有可能那麽簡單了。要是在往日,浮生還不第一時間反駁我,可是如今呢,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是越來越好了。
雖然不知道日後會怎樣,至少在現在,我們果真是在同一陣線上的。
不過呢,如今最重要的,不只只是要他們兩個友好相處。還有,看看能不能從這塊雲上找到線索,從而找到怨心他們。
怨心肯定是對與我們一戰的勝算有着懷疑,才會不急着要和我們一戰。先是讓我們在一個奇怪的山洞兜兜轉轉了半天,又讓我們在桃源裏晃悠了一會兒,這些便是最好的證明。
維持這個桃源已經花費了他們很多的靈力,而我們也各自有傷勢在身。這一戰,的确是誰也不敢打包票說哪一方勝出的。
想在想來,瓜瓜之前對我的攻擊,我敢肯定和怨心有關,怨心便是幕後主使。只不過,怨心每一次對山神廟的攻擊,都好像是一種警告多過真要了我們的命。例如把我們困在山神廟裏的那一次,明明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看來怨心,的确是有所顧慮。
一定還有其他因素影響着怨心的每一個決定,以至于她如此。
這樣一想來,我的心反而是更加定了。
或許怨心現在,是在躲避我們。桃源核心的幾位還沒有恢複好靈力,便才不敢馬上和我們來場惡戰吧!如此拖延時間,便越是證明了怨心心裏無底。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所有的疑慮便也都解開了。之前還以為怨心遲遲不将我們一網打盡,是因為怨心有更大的陰謀呢。
看來,是我想多了呢。
不過,反正有浮生在,怨心有再大的陰謀我也不怕了。
因為有浮生在,我永遠都可以那麽發自內心地笑着。
有他在,我的世界,便都全了。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看看那個雲嗎?”我問浮生。
“或許可以從裏面找到線索。”李子文說。
“這個提議不錯,馬上就行動吧。”浮生伸了個懶腰,我便準備跟着他們去了。可是浮生卻一把拉住了我,“你和李子文都是人類,留在這裏,我去便是了。”
“可我……”我也想跟去看看,幫幫浮生。
“外面的雨要是滴在了你的臉上,可是會變成花臉貓的呦。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嫌棄你了。”浮生開着玩笑。
“那……那你也把李子文帶上!”我說。畢竟不知道那雲是否有詐,所以還是多一個人在身邊比較好。而我在這裏也自然是安全的,因為我的背面是一堵牆。
“不了!”浮生揮揮手就跑出去了。
我在這裏看見大約三十米外的浮生在雲旁邊走了幾圈,看神情是應該沒有發現什麽苗頭來。
一個突然——雲的顏色從白色變得漸漸灰了起來。
“浮生小心!”我一發現這個情況之後就大聲叫了起來。可是……我竟然說不出來!我的喉嚨似乎被掐住了。
我的餘光瞥見了李子文,李子文也似乎動不了。
這是怎麽回事?
我的腦海在極為短暫的時間裏閃過無數個可能,莫非……如果怨心對于和我們戰鬥能否取勝這件事情無底,那麽如何才可以增加勝算呢?
自然是要拆開我們三個人!
這便可以馬上将怨心的勝算增加到最大。
我的腦海裏又閃過我最害怕的一件事——怨心可能會以我為入口,抓我去做人質,因為在我們三人當中,我是最弱的。
若不是有浮生的保護和玉竹的守護,任何妖怪都可以輕易殺死我。我只不過是一個弱小至極的小女生罷了。
可是……
我的心不是弱小的——無論如何我也不可以成為浮生的拖累。
我目光流轉到浮生的方向,那個奇怪的雲已經變成了灰色,又瞬間散成了一團霧氣。
“浮生!浮生!回答我!”我繼續拼命地叫着,盡管大聲喊叫會讓那種被人扼住喉嚨的感覺更加強烈。
但我必須如此。
因為那團霧氣,我看不見浮生在當中。那裏像是突然與外界隔開,浮生也沒有回複我。
若他聽見我在叫他,他一定會回答我的。
若他看見我如今驚恐的神情,他一定會在來救我的。
而如今,我可以肯定,這團霧氣讓我和浮生隔開了。
真是太大意了!我心裏默默念着。
漸漸的,我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腳離空了。一個突然間,我摔倒在了地上,四肢卻可以活動了。
我摸着四壁,似乎是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的球體裏。我被這個看不見的東西帶到了離底面五六米的地方。
我低頭看見浮生和李子文正在用緊張的神情看着我。他們都可以活動自如了。
看來,怨心只是沖着我來的。她要用這雲将我和李子文、浮生分開,從而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抓住我。
這一開始便是個局……
而我們一定是在她意料之內中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求收藏麽麽噠
☆、素節和素如
盡管我略有些恐高,但是我還是睜大眼睛看着地上面的。
浮生試着去救我,可又不能用劍擊破這個屏障,他害怕因此傷到我。浮生不能躍起,還有一層屏障限制着浮生和李子文的活動。
我越來越高,直至感到頭暈至極,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黑暗,便昏過去了。
隐隐約約間,我感覺到了一個陰涼幹爽的地方可我半點也感覺不到舒适,這裏的陰涼是直入骨髓的寒冷。
我的手腕處傳來疼痛感,這我才真正地醒來。
我的手腕被金屬制成的手铐铐住,手铐連着金屬鎖鏈一直到兩端的石壁,長度不長也不短,不能讓我坐下,站着又有餘。我的腳也被拷住了,只有半米左右的活動範圍。
我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大廳,只能靠着微弱的燭光依稀分辯現在的處境。
心在慌,且劇烈地顫抖着。
浮生不在我身邊,我又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會在哪裏?
我第一時間竟不是想自己身處何方,浮生滿滿得占據着我的心。
我現在在哪裏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總會知道的,我猜到怨心必然會出現。
只是浮生啊,求你不要輕舉妄動,山神廟是離不開浮生的。
若浮生不在山神廟了,若浮生受傷了,這會像是一場災難一般,于我于村于兩界。
我心裏想到了浮生會不會因為我被擄走而擔心,會不會因為因為這樣而妄下一些行動,他對我的事情,會慌亂地一失往日的鎮定。
這樣一想,我自己的心也不能堅定了,漸漸害怕起來。
或許啊,人為什麽會害怕,便是因為有害怕會失去的美好。而為什麽那麽多的妖怪都可以擺出一副大無畏之風,便是因為在他們長到無盡頭的生命裏,早已悟出了沒有什麽是可以留住一輩子的。
不過,有時候正是因為太漫長,反倒是難得遇見了要去珍惜的,才害怕至極。
至極至死。
罷了罷了,空下來的時候我便會胡思亂想。如今在這個一片漆黑又恨有些微光的地方,似乎有些希望,但是前路又一片茫然。
我盡量讓自己的心安靜些,因為我似乎似乎聽見這裏有細碎的聲音,像幽靈游離在耳邊,又像半夢半醒時的話。
我聽不清,只覺得聲音有些悲涼。
這裏是否有人在?
“有人嗎!”我抱着一絲希望大聲喊着。
那個聲音似乎更大了些,但還是氣若游絲般。但我可以肯定這裏一定有另外一個人在,聽聲音,應該是個女子。按她用如此輕微的聲音,可以肯定她也是被困在這裏的,說不定她受了很重的傷,或者被封住了嘴。
我猛地想到了,系在我手腕上的金屬鏈子,在我擺動手的時候會發出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那麽如此,我和那個不知名的姑娘可以靠這樣來交流。
至少,我可以知道一些關于她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憑借我們兩個人的柔弱之力,沖破這金屬枷鎖。
“姑娘,我是人間南山神廟的祭司浮光,我是被抓來這裏的。現在我想問你一些問題,看看能不能靠我們兩個人的力量逃出這裏。姑娘覺得這樣可以嗎?你搖一下手腕上金屬的鏈子表示‘是’,搖兩下金屬鏈子表示‘否’可以嗎?”我盡量大聲喊着,生怕對面那個姑娘聽錯了一些細節。
接着,我聽見了一聲清楚的金屬鏈子的聲音。
我心裏默默高興,這算是結到了一個盟友了。
無論對方是妖也好,人也好,怨靈也好,總之對比我一個人孤軍奮戰,多一個盟友便就多一分逃出去的機會了。
“姑娘知道怨心嗎?你可也是被她抓來的?”我問那女子,我想,我總得先确認一下,我們是否有着共同的敵人。
在一聲金屬鏈子的碰撞聲之後,女子似乎遲疑了一會兒,又搖了兩下,接着我聽見女子猶如游絲般的聲音。
我有些懵了,再問,“姑娘的意思是,你認識怨心,但不是怨心抓你來的嗎?”
我得到的答案是一聲金屬鏈子的聲音。那就是說,她是被另外的人帶來的,或許是禦丞。
“姑娘,你是否知道這裏是桃源的何處?”我問他。若她是知道的話,我便将我知道的桃源地點都試一次,反正如今看着時間不趕,
只可是,我聽見的是劇烈的鏈子搖晃的聲音,沒有任何規律。
“姑娘?姑娘!”我看見她所在的方向,更別說她在做什麽了。她似乎在我前方,不過是在前方很遠的地方。
金屬鏈子相互碰撞劇烈的聲音淹沒了我的話。
我停住說話,或許,那姑娘有什麽在暗示我。反正我現在說什麽,她都應該聽不清的,還不如等安靜了些再說。
大概隔了一會兒,金屬鏈子的聲音終于停了。
我豎起耳朵聽着是否有其他聲音。因為現在,我還你知道那姑娘的這個反應是在暗示我什麽,還只是因為她太激動了。
我似乎聽見了有人走路時鞋子發出的聲音。
“素如,你還是不死心嗎?哥哥這是為了你好。”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好像素節大人的聲音。對,不會有錯的!那就是素節大人的聲音!
他稱那個女子為——素如!那個女子竟是素如!是那個和李子文糾纏了一生的女子。
可是,素如不是已經死了嗎?我親眼看見素如和李子文打鬥,然後便……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我記得當時素如是會說話的,而且她的聲音還很好聽。
聽素節大人說話的內容,是他和素如是兄妹?
像秦進那樣被複活的,是沒有獨立的思維的,他的行為都受控于怨心。可是聽素節大人說這句話,絲毫沒有感到他被控制。
如果說素節大人的思維是獨立的話,那麽……會不會真如李子文所說,桃源真正的主人不是怨心,而是……
不。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有着南安的記憶,我知道素節大人的好和偉大。他對南安和浮生都有知遇之恩,這份情對于浮生和南安來說都是無以為報的。
素節大人是不會做這件事的。
他那麽偉大,又怎麽會做出這些事情。複生已逝之人,向李家下詛咒,創造一個虛假的避世之地,甚至……那場令浮生至今都不願意提起的變故——
一定不會的!
不是他!
我為自己懷疑素節大人而感到羞恥,卻……又是真心的害怕起來了。
在素節大人說完話後,金屬鏈子的聲音響了會兒,又在一聲清脆的“啪”之後停止了。
我猜到的,是素如奮起給了素節大人一個耳光。
“你還是那麽倔強,執着得可怕。”素節大人再次說話。
全程我都看不見他們的動作,只能從聲音去判斷發生了什麽。
聽說,看不見的人,往往聽力很好。我想,後天失去視力的人,應該想象力也很好吧。畢竟現在,我所知道的這些,都是靠想象力和聽力了解到的。哪怕真假,我也只能靠想象。
那些微弱的燭光根本不能讓我看清遠方發生了什麽,反倒是讓遠方顯得更黑了。
“哪怕不能說話了也還是吚吚啞啞地掙紮着……”素節大人的聲音聽着令我膽寒,不知道素如此時此刻會有何感想。“可惜了你這副好命,桃源是那麽地适合你。”素節大人繼續說。
聽到現在,我開始懷疑是否是世上真有相似至極的聲線。因為這樣說話方式、語氣,絕對不是南安記憶中的那個素節大人所擁有的。
而他的話聽起來似乎發自內心,半點也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機械。
“李安遇在這裏,你可感覺到了?所以你才會哭泣對嗎?你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哭泣了,妹妹。”素節大人的語氣裏略帶疼惜。“我的妹妹啊,你原是那麽堅強,哪怕百年前一躍進練劍的火裏,醒來之後便再也不能行走,痛苦叫喊的聲音将聲帶也撕斷了,你半分也沒有傷心。如今卻要為了一個人類而哭得紅顏憔悴。”
一聲刺耳的金屬鏈子的聲音——
素如不想聽這些,我感覺到了。
從他們聊天的內容裏,我也知道了素如不能說話的原因。
只是……素如越進大火失聲那年,是百年之前。但是,我遇見素如那日,明明只是幾天前的時候。素如的聲音十分清脆悅耳,也可以說是健步如飛。
“哥,回頭吧!”一把沙啞的聲音響起,像一個垂死掙紮的老婦人說着她的憤怒,語速快捷卻又似乎蘊含了很多,似乎裏面,有着穿越了百年的悲與無奈。
我的心頭不禁咯噔了一下,那便是素如如今的聲音嗎?
耳朵聽見的聲音根本無法與記憶中的素如重疊起來。難以接受!卻沒有一個人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想向我的眼睛求證,可我盡力睜大眼睛也看不出半點東西。
我的心莫名心疼起來,向來喜歡做白日夢,這個不知道算不算壞習慣的習慣一直跟着我到現在。
如果……一切都不是如今這樣的,會怎樣?
如果當初素如和李安遇在一起了,會不會就沒有了這比死更痛苦的百年飄零。
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其實素節大人和素如妹紙是兄妹這個是一早就設定好了的~嗯嗯……他們兩個都是植物化成的妖怪,還有名字,這些都可以算是伏筆吧……
☆、南安是知道桃源的
“這百年裏,你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到世間尋遍百草來醫治你的容貌和嗓子,最終還不是為了讓你高興一些。不是為了聽你這句話的!”素節大人的話伴随着金屬鏈子碰撞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此時此刻,在素節大人的心裏,是高興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呢?
“小時候的你,是很喜歡唱曲兒的啊,那聲音像快活的鳥兒一樣。那時候,你的頭發還沒有及腰,老是纏着我要我為你梳兩個羊角辮。”素節大人的話,突然溫柔了。“那時候,你還沒有那麽高,剛剛學行的時候,也只會拉着我的衣袖。在你的眼睛裏,總是充滿着希望的。”
一陣金屬鏈子的碰撞聲——
刺耳!
我卻莫名很想哭。
我不知道這個金屬鏈子的碰撞聲,是因為素如不想不聽素節大人說起以前的事情,還是素節大人忍不住要抓住那些鎖鏈,去質問他那個最愛的妹妹。
人啊,真是有太多的無奈了。當愛另一個至深之時,多多少少都會為心裏那個愛人做過瘋狂的事情。
素節大人如此,南安和浮生如此,阿婳女也如此。
甚至——我也如此。
我們都是這樣……不管是人還是妖、神,我們都逃不過這七情六欲。
逃不掉,留不下,忘不了。這一直都是我認為最悲苦的人生根源。
“素節大人!”我竟突然大聲喊出了這個令我又敬佩又慌張的名字。
我不希望他再如此折磨素如了,可我還是很佩服我自己,竟有這樣的勇氣。
“求你,放過素如吧。”我只覺得自己開始語無倫次了。
我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唧唧歪歪地說什麽讓素節大人放過素如的話呢?明明是我在偷聽人家兄妹的聊天。
不過,聽他們談話的內容,素如應該是按着這種生活了很久了。也就是說,我之前看見的素如,并非是真正的素如。
說來,我這樣一個局外人,突然這樣插句話進去。似乎大義凜然,其實什麽也不是。接下去迎接我的,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這樣一想來,便覺得自己太過于草率了,這樣不顧後果地表達自己,在我們這群人之中,也真是只有我如此了。
因為……正如李子文所說的,在我身上沒有哪啊多的擔子,更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又正是青春好年華,是最真實的自己。可以随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愛自己想愛的。
奇怪的是,過了一會兒時間,我都沒有聽見任何聲音。素節大人沒有回我的話,素如也沒有推動金屬鏈子。
我安靜地等待,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聽力上。
最後,我似乎聽見了一聲嘆息。不知道是來自素如還是素節大人,一聲蘊含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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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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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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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