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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稔将任榆攥緊的手握在手裏, 一點一點強硬的替他掰開：“再掐下去，手心都破了。”

“聽着。”朗稔直視任榆的眼睛，“任榆，聽起來确實很不可置信，但這就是事實。”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半刻後，任榆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有些不解。

見任榆恢複正常, 朗稔不舍的在後者手中搓了下，這才放開。

“這不是閑聊麽，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哥對你夠坦城吧？”陽光落進朗稔的眸子裏，耀眼的讓任榆不自覺撇開了眼。

朗稔哈了聲，又說：“其實是悶在心裏太久，不知跟誰說, 怕哪天我死了，就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你不會死的。”任榆轉頭盯着他。

“嗨。”朗稔剛想說只要是人就會死, 但當任榆看看他說這句話時，他卻說不出了。

“行，哥努力再強一點。”他揉了把任榆頭發，“成為天下無敵手。”

這一次, 任榆沒躲開。

“你沒想過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朗稔啧了聲：“怎麽說？讓所有幸存者知道發生的這一切是人為，他們會怎樣？何況，病毒如何傳播的到現在我也不知情，誰知道是怎麽回事。”

任榆：“有沒有可能當初宋天齊根本就沒摧毀這份病毒, 而是偷偷藏了起來？”

“不可能。”朗稔說，“我看得很清楚，病毒，數據資料，感染的人類以及實驗室所有活物全部被炸毀。”

“你肯定很疑惑，既然如此，我是怎麽活下來的。”朗稔幹脆将自己平躺下去，雙手枕在腦後，眯着眼看天空。

“其實很簡單，教授在最後時刻救了我。對實驗室最熟悉的就是教授。那會兒他還有點神智，把我塞進下水道。就算是這樣，我也受了很重的傷，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憑着本能往安全的地方走，直到遇到我的養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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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如同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念書，長大，當兵。”朗稔翹起腿，晃啊晃，“這麽多年，沒人發現我是狼人，就連我養父母都不知道。”

任榆被迫躺在他旁邊，朗稔一把攬着他的肩：“你是第一個看到我變成狼的人。”

頓了頓，他補充道：“準确的來說，是人魚。沒想到，還真的有人魚。”

朗稔好奇盯着任榆的腿，“在實驗室的時候，我曾聽教授說過人魚，說人魚是個攻擊性超強的物種，獨居，喜愛用歌聲迷惑人類，吃人類的腦子。還說人魚哭出的眼淚一落地就會變成珍珠……”

“這些是不是真的？”

任榆差點翻了白眼，想想後，忍住了。

“我同意前面的，到于後面，”任榆眼中的嫌棄非常明顯，“你是童話故事看多了嗎？”

“那你給我說說你們人魚呗。”朗稔悄悄把任榆往身邊又拉近一點。

“其實沒什麽好說的。”任榆拍掉朗稔摸過來的手，“人魚确實是兇悍的物種，他們喜愛獨居，如果遇到同類，還會撕殺。不過我所屬的這支人魚族不一樣，雖然我的族人不多，但自記事起，大家就住在同一片海域，非常和諧，沒有鬥争。”

“我父親是人魚，母親是普通的人類。他們是怎麽相識的，我不知道。聽長老爺爺說，我父親和我母親在一起後，父親就去了陸地，過上人類的生活。只可惜，後來他的身份被其他人類發現。人類的世界父親待不下去，他只得返回家鄉。”

“母親舍不得他，和他一起回到海底。可以母親的身體，受不了深海生活。光是在深海呼吸就需要花費很大精力。所以我母親在生下我後就死了，我父親沒過多久也死了。我算是被其他人魚養大的，他們都對我特別好。”

“尤其是長老爺爺。”提起長老爺爺，任榆的目光裏充滿眷念，“他教會我很多東西，告誡我不要去人類世界，人類是很可怕的物種。”

“大概因為母親是人類的緣故，我骨子裏還是向往人類世界。”

朗稔接過他的話：“所以你偷偷跑出去，然後救了個放在盆裏随水飄蕩的小孩，對吧？”

任榆‘嗯’了一聲：“我那時并不大，化成人形也就十多歲，在人類世界中生活三年，帶着個孩子，什麽也不懂。”

朗稔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終究沒有說出口。

“後來我返回大海，被長老爺爺訓了一頓，至此，再也沒有出過海。”任榆聲音漸漸變得低沉，“直到七個月前，我們賴以生存的海變了。”

海裏的生物開始變異，有的在變異中變得更加強大，有的在變異中渾身潰爛死去。整個海底世界變成一個撕殺場，一個腐爛場。

任榆所處的那片海域，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至高者，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海底生物敢惹他們。

可那些非正常變異成功的生物并不管這些，成群結隊的攻了過來，次聲波對它們無用。當時他們族裏許多族人被感染，渾身潰爛，根本就沒有戰鬥力。

長老爺爺拼盡全力，靠着薩比才将這群攻擊者殺完，他的生命也到了盡頭。

到最後，族中完好無損的……唯有任榆。

他沒有被感染，變異生物入侵時，大家怕他受傷，保護他沒讓他參與戰鬥。

所以，他毫發無傷。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長老爺爺把薩比給了他。他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長老爺爺對他說的最後一段話。

——

周圍全是屍體，有族人的，也有入侵者的。

長老爺爺拉着他倚在銀臺邊，看向他的目光沒有對死亡的害怕，全是對他的擔憂。

“小榆，海裏是待不下去了，你要盡快到達陸地，融入人類生活。切忌，不要在人類面前暴露你的身份，不要步你父親的後塵。以後，就要靠你自己。咱們這一族，只剩下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

他将族人的屍體處理好後，一路有驚無險的到岸上。到了岸上才發現，不光大海出事，人類世界也出事了。

任榆說完後，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特別安靜。

好一會兒，朗稔打破安靜。

他笑了一聲，把嘴湊到任榆耳邊：“沒關系，有可能你是世界上最後一條人魚，我是世界上最後一只狼人，都是似人非人種。四舍五入一下，咱們就是同族啦，以後叫我哥，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