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聽到楚辭的回答，秦萱的臉頰慢慢爬滿了紅暈。

她用手使勁捂了捂臉，可依舊無濟于事。

怎麽就那麽熱呢，全身都在發燙。

這時，好幾位醫生護士走了過來，一個接一個進了楚譯的病房。

秦致遠走在最末，他經過秦萱時，頓足。

“你怎麽在這兒？”

瞧得秦致遠面色不善，而楚辭也不清楚他和秦萱的關系。

他伸手擋住秦萱，“秦醫生。”

秦致遠也看見了秦萱臉上的紅色，正欲繼續問下去，護士們便推着楚譯出來了。

他皺眉，卻還是作罷。

楚譯被推出來，楚辭才想起今天來的目的，“現在就做手術了嗎？”

秦致遠點點頭，然後和其他醫生一起往手術室走。

秦萱錯愕的看向楚譯，跟在一旁，“你怎麽沒告訴我你今天做手術？”

楚譯笑笑：“少一個人擔心總是好的。”

秦萱還想說些什麽，但是被護士擋住了。

一行人一路來到手術室門口，楚譯的爸爸媽媽已經在了，楚譯被推了進去，楚辭和秦萱下意識跟着，卻雙雙被擋在了門外。

秦萱原本并不知道楚譯做手術，她只是碰巧來了。

楚爸爸和楚媽媽相互緊緊地握住對方的手，楚辭緊閉雙眼靠坐在對面。

大家都很緊張，很擔心，卻沒有人出聲。

秦萱有點害怕，手腳開始發冷。但她也不敢打破這沉寂的氣氛。

她動作極其輕的坐在楚辭旁邊，楚辭聽到動靜，也僅僅只是睜開眼看一了眼。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哪怕是十分鐘，都可以等成一個世紀，更何況是不知道多久的好幾個小時。

秦萱偶然一個擡眸，發現楚辭好似睡着了。

原本他就是閉着眼睛的，想得太多，又或者擔心得太久。不像秦萱，她是才知道手術的消息。

再看向對面，楚媽媽也靠在楚爸爸身上閉目養神。

她去找護士要了兩床毯子，一床給了楚媽媽，一床輕輕地蓋在楚辭的身上。

她做好這些，盯着地面，思緒繁雜，後來她又擡頭，緊盯着手術室的紅燈。

盯着盯着，她開始覺得紅燈在搖晃，在旋轉，她就開始頭暈……

——

秦萱的腦袋突然一下子倒在楚辭的肩膀上，同時，楚辭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稍微動了動肩膀，怕吵醒了秦萱，他又停下來。

他小心地将身上的毯子挪到秦萱的身上，秦萱皺了皺鼻子，慢慢睜開了眼睛。

“醒了？”

秦萱擦了擦唇邊不存在的口水：“嗯。手術還沒好？”

楚辭放下捏着毯子的手：“嗯。”

秦萱：“這麽久啊……”

楚辭：“你再睡會兒？”

秦萱揉了揉眼睛，搖頭：“不用了。”

這下，二人之間的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秦萱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好在這時‘叮’的一聲，手術室的紅燈變成了綠燈。

四人忙不疊站起來，目光緊張兮兮地跟随着醫生的身影。

秦萱由于剛醒，猛地站起來，大腦一陣充血，差點栽倒。

雖然她不會栽下去，但楚辭還是眼明手快，架住了秦萱的胳膊。

他扶着她走到醫生的面前：“怎麽樣了？”

醫生摘了口罩：“手術很成功，恢複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家了。”

聽到這個消息，楚爸爸和楚媽媽雙雙松了一口氣，和楚辭說了一聲，便匆忙的去找楚譯了。

秦萱得知楚譯無恙，也不免有些激動。

她雙手垂下，就着楚辭扶着她的手，将臉埋進楚辭的胸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沒事的。”

楚譯的生命得以延續，楚辭也很激動，他一下一下拍着秦萱的後背。

他想，有人和他分享這份喜悅也是不錯的。

——

“秦先生，你真的太棒了！”秦萱坐在餐桌邊，跟秦致遠撒嬌。

“嗯？”

“楚譯的手術成功了啊！”

“嗯。”

秦致遠對這件事倒是沒什麽太大的情緒，畢竟他做的手術也不是一場兩場了。

秦致遠給秦萱夾了一塊雞肉：“過年你想去哪裏玩？”

秦萱一愣，她這才想起秦先生是很喜歡過年出去旅游，她也常常念叨着要出去玩。

她咬着筷子：“今年不想出去玩。”

秦致遠詫異地瞥她一眼：“哪裏都不去？”

秦萱點頭：“嗯，哪裏都不去。就在家裏待着。”

秦致遠逗她：“那行，那我一個人出去。”

秦萱差一點就改口了，但她還是堅持了下來：“我反正不去。”

秦致遠只好妥協。

臨近新年也沒有多少天了，秦先生做完楚譯的手術就休了假，成天就在家裏待着。

秦萱不好明目張膽地去隔壁找楚辭，只好約他出去玩，但不論怎樣，楚辭都不答應。

咕咕也回老家了，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在小區的商業中心閑逛。

這天她在電玩城裏抓了兩個小時的娃娃，一個都沒抓上來，她小脾氣上來了，直接就不玩了。

她出了電玩城，繞着小區外圍的綠化帶一直瞎轉悠。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前面，她吓了一跳，往後連連退了兩步。

朝她的玻璃窗被降了下去，露出了楚媽媽的臉。

楚媽媽笑着問她：“小萱，你在這幹什麽啊？”

秦萱疑問地‘啊’一下，随後才回答：“阿姨好。我就随便走走。”

楚媽媽：“一個人呢？”

秦萱：“是。因為朋友們都回家準備過年了。”

突然想起什麽，秦萱問：“阿姨，你怎麽在這啊？”

楚媽媽笑得更開心了：“今天我們楚譯出院了，剛接回來。”

秦萱往裏面探頭：“楚譯回來啦！”

楚譯也打開車窗，跟秦萱打招呼：“嗨！”

又寒暄了幾句，最後再楚譯的請求以及楚媽媽的許肯下，楚譯下了車，準備和秦萱一起瞎轉悠。

黑色的車子絕塵而去。

楚譯做了一個深呼吸：“健康的身體，我可是好久都沒有享受到了。”

秦萱不知怎麽，就有點羨慕他。

“現在有了也不遲啊。”

“也是。”楚譯贊同的點頭，“你準備幹什麽去？”

秦萱‘诶’一下：“你會抓娃娃不？”

楚譯一愣：“不知道，去試試？”

秦萱帶着他往電玩城走：“我剛剛抓了兩個小時，一個都沒抓起來。忒可憐了……”

路程本身也不遠，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

兌了游戲幣，兩人直奔娃娃機區域。

楚譯有好幾年沒有玩過了，他的準頭也是很差。

他和秦萱互相取笑對方，也都在對方抓的時候搗亂，但也有在認真的抓着娃娃。

五十塊錢的游戲幣很快就花完了，這次他們的戰果還算‘豐碩’，一共抓了五個娃娃，其中兩個還是長一樣的。

楚譯把娃娃全都推給秦萱：“都給你。”

秦萱又放兩個在他手上：“那怎麽行，給你兩個。”

楚譯嫌棄：“這娃也忒醜了，我不要。”

這下，秦萱把其中一個一樣的娃娃塞給他：“那這個有兩個，那麽醜，我也不想要兩個。”

楚譯哈哈笑起來：“真的醜，我真的不想要。”

秦萱：“我也覺得醜。”

……

在門口再見時，楚譯說：“你還真的是我鄰居啊。”

秦萱推開門：“我還騙你不成。”

楚譯沒有鑰匙，只好按門鈴。

來開門的是楚辭，他打開門就走：“你怎麽才回來？”

楚譯沖上去給他一個熊抱：“爸媽沒跟你說嗎？”

楚辭推開他：“說什麽？”

楚譯：“我們在樓下遇見秦萱啦，我跟她逛了一圈才回來的。”

楚辭撿書的動作一頓，随後微不可查的‘哦’了一聲。

楚譯：“爸媽呢？”

楚辭：“出去了。”

楚譯一屁股坐到楚辭身邊嘟囔：“又去幹嘛了。”

無言了一會兒，楚譯靠着楚辭：“哥，感覺我們以前待一起的時間好遠啊。”

楚辭面上無波：“以後時間長着呢。”

楚譯逐笑顏開：“也是。我下個學期就跟你一起上學。”

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自己後脖子上拂來拂去的，楚辭抓住楚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往前拉。

“你手上什麽東西？”

楚譯的手被拉過來，一看，是一個醜萌醜萌的黃色鴨子。

楚辭嫌棄：“你還有這種品味？”

楚譯：“這個啊。這個是剛剛和秦萱抓的娃娃。她一個我一個。”

楚辭轉頭看他：“秦萱給你的？”

楚譯實話實說：“也不算，我們一起抓的。抓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幹脆就一人一個了。”

楚辭愣住，等在樓下不說，還專門抓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娃娃？

楚譯：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對了哥，媽說今年去海南過年。”

“不是去過了嗎，怎麽又去。”

“不知道。”楚譯剛踢着拖鞋進房間又馬上出來，“哥，你陪我去買書吧。我才發現我住院的時候把家裏的書都看完了。”

“……什麽時候？”

“現在，快走走走。”楚譯催促。

——

楚譯買了好幾本書才肯回家，楚辭有些郁悶，他突然很想打游戲。

回來的路上他偶然間看向他常去的那間網吧，就看見了秦萱的背影。

那是間黑網吧，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一直開着。

楚辭之所以經常去是因為他未成年，其他的進不去……

他有些擔心秦萱，下意識就往那邊走。

楚譯沒發現楚辭改了方向，還是自顧自地往家走。

還未到網吧的門口，楚辭就看見秦萱被一個人拽了出來，他都顧不得看清，就直接跑起來。

秦萱暗自吐舌，她有些倒黴，剛進網吧就被秦先生發現了。

秦先生揪着她的耳朵，也不敢用力：“你膽子肥了啊，還敢進黑網吧？！”

秦萱趕緊求饒：“我錯了，秦先生我真的錯了。”

秦先生一向很疼秦萱，也下不去手，他抓着秦萱的胳膊就走：“回家我再收拾你。”

秦萱也不怕，她知道秦先生舍不得她，最多也就說她兩句。

她順着秦致遠，還一邊撒着嬌。

但在楚辭看來，就是秦致遠在強迫秦萱跟他走。

他跑過去拉住秦萱。

秦萱和秦致遠同時回頭看他。

見是楚譯的哥哥，秦致遠不覺間松開了秦萱，不知道他有什麽事。

秦萱驚訝的望着他，也忘了打招呼。

察覺秦致遠松開了秦萱，楚辭向他打招呼：“秦醫生。”

秦致遠莫名地點頭。

楚辭把秦萱往自己這邊拉了拉：“跟我走。”

也沒有等秦萱同意，直接就拉走了她。

秦致遠：“What？”

走出幾十米，楚辭松開她：“你怎麽不知道甩開啊？”

秦萱茫然：“甩開誰？”

楚辭：“秦醫生。”

秦萱不懂：“我幹嘛要甩開他？”

楚辭：“你不能因為他是醫生你就對他沒有防備心。”

秦萱：“？”

後來一想，秦萱沖他嘻嘻笑着：“你在擔心我呢！”

楚辭一噎：“沒有。趕緊回家。”

“一起回啊反正都在同一層。”

“……”

秦萱屁颠屁颠的跟在楚辭後面，楚辭突然停下來，秦萱撞到他後背。

她捂頭：“幹嘛？”

楚辭遠遠看着電玩城的招牌：“你想抓娃娃不？”

秦萱也看過去：“不想。”

她今天都抓了好久了。

楚辭心裏一陣不爽：“我想。”

“什麽？”

楚辭不再說話，秦萱一臉莫名的跟着他。

然後，她就看見楚辭用五塊錢夾了兩個小羊肖恩裏的羊出來，一黑一白。

“你這麽厲害的嗎？”秦萱由衷的感嘆。

楚辭将黑色的小羊給她。

她疑惑：“給我？”

楚辭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秦萱：“幹嘛給我？”

楚辭：“我樂意。”

秦萱覺得別扭起來的楚辭好可愛。

雖然她想不通楚辭為什麽這樣，但是沒關系，她喜歡。

她抱着黑色小羊高高興興的回家了，這可是楚辭送她的第一樣東西。

楚譯看見楚辭手上的羊：“你哪來的羊？”

楚辭：“撿的。”

楚譯‘哦’一聲：“那你剛剛去哪兒了？”

楚辭：“撿羊。”

作者有話要說： 當岳父面搶媳婦兒這段，來源于顏值夫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