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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歸瀾是豬笑烏鴉黑,不過沈嘉魚忘記了,就算他是豬,也是只會下套的豬!

沈嘉魚被幾位女郎瞪的後背一涼,這時候終于明白過來,臉色一垮:“晏世子,休要胡言!”

晏歸瀾低頭一瞧,見她氣的鼻尖微聳,粉嫩薄軟的唇瓣輕輕抿着,煞為可愛,她這個樣子,倒讓他想變本加厲地欺負她了。

他一向是個恣意之人,這麽想着也就這麽做了,他伸手撥弄着她微微曲卷的鬓發,雙眸含情,勾魂撩人:“表妹勿惱…”

他把那絨長的頭發在指尖繞了幾圈,又悠悠松開:“表妹若是不喜她們,我這就命人把她們送走。”

這話就更讓人誤會了,那些女郎們恨不得撲上來生吃了這個狐媚子!

沈嘉魚臉色更黑,她學過些功夫,擡手就想按照擒拿的技法捏開他的手,不料他卻先一步松開手,幽幽一嘆:“表妹果然惱我。”

沈燕樂算是瞧出來了,晏大都督這是明擺着打擊報複呢!這些女子都是晏家遠親,雖說身份不顯,但他可不想兩人剛住下就得罪那麽多人,忙上前一步擋在晏歸瀾和親姐之間,溫和道:“我阿姐這人性子直,表兄切莫同我阿姐玩笑了。”

他說完也不等晏歸瀾回答,歉然道:“我和阿姐還有事,我們先走了。”沈嘉魚也扭着臉跟他告辭,姐弟倆腳底抹油溜了!

晏歸瀾頗覺無趣,勾過她長發的指尖卻下意識地撚了撚,隐隐還能聞到一股清新雅致的桃花香氣,他無聲地勾了勾唇。

他身後的門客将想同晏歸瀾搭話的女郎打發走,猶豫了一下才道:“世子這般對沈娘子…是不是有些過了?畢竟她是夫人的外甥女…”

晏歸瀾唇角挑的更高:“過分?”

門客一下子想到沈嘉魚原來怎麽調戲他的,忙閉上了嘴,畢竟當年沈娘子做的…更過分。他也不再勸了,只尴尬一笑:“從未曾見世子對府上的哪位表姑娘這般在意。”

晏歸瀾瞥了他一眼:“不過逗逗她而已。”

門客今日多說多錯,只得把話頭強拗到正事上:“天子近日屢屢阻攔世子回封地,而家主不日就要回府了,聽說屆時還會帶二郎君一并回來,這兩年家主越發器重二郎君了。”

晏歸瀾唔了聲,嘴角一翹,笑的意味不明:“豈止這兩年,父親一向都對老二疼愛有加。”

……

姐弟倆頭大如鬥地回了小鄭氏安排的院子,沈燕樂皺眉問道:“姐,你當年除了調戲之外,還對晏世子做了什麽沒?”

晏大都督怎麽都不至于氣量狹窄至此,被調戲過一年多還能記得,他姐沒準還幹了什麽讓人聳人聽聞的事了。

沈嘉魚聽到這個問題跟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來道:“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這麽激動就更可疑了,沈燕樂斜眼看着她:“沒有就沒有,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沈嘉魚想到往事,生無可戀地捂住臉,虛弱道:“別問了,換個問題…”

沈燕樂容色一肅:“咱們都清楚,阿娘絕不是那等見異思遷之人,今天姨母一說更證實了這點,咱們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誰構陷阿娘。”

沈嘉魚放下手,面色沉凝地點了點頭:“可是阿娘去了,那個所謂的和阿娘幽會的男子也被打死,咱們…”她說着說着忽的以拳捶掌:“我想起來了,阿娘身邊伺候的人被爹打死了不少,可總歸有人留了下來,咱們去找那些人問問!”

沈燕樂覺着這主意甚好,不覺點了點頭,又微微蹙眉:“只是不知道他們落腳在哪裏。”

沈嘉魚摸了摸下巴:“咱們得好好打聽打聽。”

姐弟倆覺着給娘親伸冤有望,一片哀恸愁雲的心裏終于稍稍放晴,兩人商量了許久,還是等到下人來催才終于肯上床睡覺。

一夜振奮自不必提,早上天剛亮小鄭氏就命人把姐弟二人捉起來洗漱,本朝守孝規制不若前朝嚴格,她特地請人為兩個外甥的到來小聚一番,她一是不想兩個外甥就此消沉,二也是知道晏家人多口雜,想要敲打敲打衆人,免得旁人把他們欺負了去。

因在孝期,下人便沒給沈嘉魚過多打扮,只幫她戴上了一套素銀的頭面,小鄭氏打量片刻,又命人給她換上了一套顏色淺淡的月白齊胸襦裙,外罩素白色雲紋披帛,越發顯得高挑細腰,

小鄭氏見外甥女明麗飒然,宛如三月裏的一樹開得最盛的桃花,灼灼豔豔,心下自然歡喜,親手幫她套上鬥篷,又拉着她的手笑了笑,忽的又是一嘆,喃喃自語:“阿姐怕她死之後耽擱了你們的終身大事,特地留下親筆書叮囑,讓你們只為她守孝百日即可。”

沈嘉魚沒聽清,茫然道:“姨母?”

小鄭氏又嘆了聲,強笑道:“我明白阿姐的意思,自不會辜負她一番心意。”

這話沈嘉魚更聽不懂了,小鄭氏也不好多說,拉着她去了歸雲院。

雖然不能大肆操辦,但小辦一場宴席給姐弟倆長長臉還是可以的,她不光請了幾個相熟的女眷,還特地邀請了晏家的幾位郎君,又把沈嘉魚安排在晏垂華的斜對面。

沈嘉魚前日因着母親陡然去世,沒有梳洗打扮的心思,今日只是随便一整理,将幾個郎君臉都瞧紅了,小娘子們也暗自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晏垂華臉色更是精彩,想到自己昨天不留神抱了這位小麗人,更是尴尬地不敢擡頭。

小鄭氏想外甥女這般風采,心下更是驕傲,拉着兩個外甥四下認人。

沈嘉魚對這些事興致缺缺,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跟姨母應酬了幾句,有幾個女郎指着她低聲議論起來,言談間頗有憤憤之意:“昨日就是她誘的世子神魂颠倒?”

“可不是嗎!昨日就瞧着她一臉狐媚相!”

其中一位嬌俏甜美的女子低聲佯勸,實則拱火:“快別說了,人家可是上護國府千金,豈容你們胡言亂語?”

幾個女郎的表情更是不屑:“誰不知道上護國府的大夫人做下了醜事,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在這兒逞什麽威風呢!”

沈嘉魚壓根沒注意聽,小鄭氏倒是聽了幾耳朵,冷冷地一個眼風打過去,吓得女郎們惶惶閉上了嘴。

沈嘉魚這才看見小鄭氏神色不對,忙扶着她坐下:“姨母,怎麽了?”

小鄭氏厭煩地看了那嬌俏女子一眼,用眼神示意過去,叮囑道:“那是晏家一位庶出姑母的女兒,和晏家幾個郎君是表兄妹,平日最好挑撥唇舌,你與她少來往,小心別着了她的道。”一個庶女的閨女,她也懶得計較。

沈嘉魚點頭答應了,小鄭氏想到她們方才的風言風語,斟酌了一下措辭,低聲問道:“你和大郎君有龃龉?昨兒有事?”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昨天和世子表兄吵了幾句。”

小鄭氏摁了摁額角,神情有些不忍,婉轉道:“我知道你們有舊怨,可終究今時不同往日,還是盡早把話說開了好。”

沈嘉魚一點就透,恹恹地點了點頭:“讓姨母費心了,我等會就去給他道歉。”

小鄭氏也舍不得她伏低做小,但晏歸瀾他們誰都惹不起,只得摟着她細聲安慰了好一會兒。

這場小聚晏歸瀾壓根沒來,沈嘉魚只得等到衆人都散了才去尋他,卻被告知晏歸瀾現在有事,她便被引着到了小院裏的一處小池塘邊兒等着。

沈嘉魚在亭子裏等了許久,本來家中母親新喪,她又吃了一肚子閉門風,心裏更是不痛快,煩悶地踢了塊石頭入水,冷不丁瞄見小池裏的石頭上爬着一只兩個拳頭大,正在冬眠的蛙,石塊入水,大蛙動都沒動,大蛙眼睛緊閉,動也不動,喉嚨裏卻發出幾聲嘲諷的‘呱’。

她看見這死蛙的高冷表情就想到晏歸瀾的臉,她鼓着臉頰微微發怒,哼了聲道:“尋玉,把你的帕子給我。”

她身邊的婢子一臉無奈,還是貢獻出了自己的帕子,沈嘉魚決心給臆想中的晏歸瀾一點教訓,把帕子綁在樹杈上做了個簡易的網兜,又半蹲在池子邊兒上伺機而動,青蛙還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她身子一彎,伸手一撈,躍躍欲試地要把它抓上來嚴加懲治,然而這只心機蛙紋絲未動,一只顏色斑斓的水蛇卻突然從石縫裏鑽了出來,直奔她面門咬來。

沈嘉魚眼底飽含要被水蛇糊一臉的驚慌,正在此時,她忽的腰間一緊被人抱到岸上,并沒有像預想中的一樣被蛇咬到臉,水蛇也在她眼前滑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撲通’一聲重新落到水裏。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深感劫後餘生,忙道謝道:“多謝…表兄?怎麽是你?!”

晏歸瀾面色不善:“你覺着是誰?”

他面有不悅地還要說話,忽覺着身上不對,低眼一瞧,她前胸的兩團鼓囊雪團正頂在他胸前,讓他心緒一動,硬生生把他後半句嘲諷給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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