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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掉到水池子裏可不是好玩的,沈嘉魚難免後怕,再加上心裏存了小心思,連忙向他肉麻兮兮地道謝:“世子高義,乃是當世豪傑。”

晏歸瀾壓根沒注意到她說了什麽,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襦裙,衣裳前襟被撐的鼓起,偏偏腰身又極其纖細,倒真稱得上尤物了,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能看見精致好看的鎖骨,手臂裏攬着的細腰也是柔膩溫軟,幾乎不盈一握。

好像她比一年前瘦了不少?記得那時候見這貨身上臉上還有點嬰兒肥。

他心裏轉着無聊的念頭,聲音微低,問道:“身上無妨?”

沈嘉魚覺着他好像抱的更緊了,讓她覺着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世子?我沒事了,能放手不?”

晏歸瀾眸色微閃,這才放開手,被打擾的那點不喜早就消了,面上還是淡淡的:“你方才做什麽?”

沈嘉魚臉色是掩也掩不住的尴尬:“這不是手賤嗎…”

晏歸瀾:“…”

他不着痕跡地把人拉離了池邊,這才問道:“尋我何事?”

沈嘉魚一向是只負責惹禍沒想過道歉,覺着有些丢臉:“世子,咱們能進屋說嘛?”

晏歸瀾挑了挑眉,微微颔首,引着她進了自己住的院子。沈嘉魚随意瞧了幾眼,發現晏歸瀾住的院子頗大,其中閑閑種着幾叢紅梅,且雕樓藻繪秀麗典雅,無一不透出尊貴清雅。

她想着今兒的來意,便使勁誇贊起來:“世子住的地方果然是人間玉京,美不勝收,陪襯世子這樣的神仙人物在合适不過了!”

這般誇法兒真是讓人頭皮發麻,晏歸瀾未置可否,先入屋坐了下去。

沈嘉魚站在原地半晌,見他已經折腰坐了下去,才意識到屋裏是沒有胡床給她坐的,也只得學着他的樣子折腰跪坐在下首,她又一向是個不怎麽注意的,纖腰一彎,襯的前後越發窈窕袅娜。

晏歸瀾瞧得手指一頓,轉頭把屋裏下人打發了出去。

她還沒想好怎麽跟晏歸瀾道歉,他卻半點不急,好整以暇地命人上了茶湯來:“父親命人親自尋的三昧手,于茶道上頗有心得,表妹嘗嘗。”

沈嘉魚家中還在家喝的多是果漿,再不濟便是酸奶牛乳這些,這茶湯還真沒怎麽喝過,她伸手接過茶盞呵呵傻笑,仰頭飲了口:“世子家的東西,必然是瓊漿玉液,好,好喝…噗!咳咳咳咳咳…”

糊狀的茶湯剛一入口,一股又辣又甜,又腥又酸的味道便直沖腦門,沈嘉魚拼命忍着才沒吐出來,還是給嗆的連連咳嗽,雙眼飚淚。

下人一退,晏歸瀾便沒了顧忌,姿儀優雅地陪着她飲了口,見她被嗆得連連咳嗽,停頓片刻才起身下來,在她背上不緊不慢地拍了幾下:“茶湯是上好的同興茶餅,以蔥姜粳米和西域來的大料熬制,好喝嗎?”

上好的茶餅一貫都是這個做法,只可惜沈嘉魚這倒黴的吃不慣。

她給嗆得眼淚汪汪,還得擠出一個‘好’字,神情別提多猙獰了。

晏歸瀾見她死不悔改,溫柔一笑,親手把茶湯塞在她手裏:“好喝便多喝些。”

沈嘉魚:“…”

他見沈嘉魚小臉愁苦的能擰出水來,終于心一軟,饒過她這回:“不想喝就別兜圈子了,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沈嘉魚支吾了幾聲:“實不相瞞,我是來跟世子鄭重說一聲對不住的,原來咱們多有誤會,但如今我已經都改了,還請世子不要放在心上,咱們以後還是好親戚。”

聽到最後一句他微微眯起眼,沈嘉魚已經再次端起茶盞:“上回是我說的不夠誠懇,現在我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世子若有什麽要求,也只管提出來,能做的我一定全力去做。”

她明明不大熟練,卻非要裝出一臉板正的別扭樣子很是有趣。晏歸瀾忍不住想觸弄她粉嫩的唇角,回過神來的時候才覺着不妥,又收回手,了然道:“原來如此。”

他溫雅地勾起唇,慢悠悠道:“雖說那日表妹傷我甚深,但我并非氣量狹小之人,不是不能和解。”

沈嘉魚性子急,聽他語調放慢,恨不得晃着他的肩膀讓他快點說完,聞言忙不疊地問道:“世子請說。”

晏歸瀾托起她的粉臉,低低一笑:“表妹還記着那日對我做了什麽?”終于碰到她水嫩柔軟的肌膚,讓他心情稍好,語調越發耐性。

沈嘉魚毫不費力地想了起來,臉色霎時五彩紛呈,好不美妙。

她顫聲道:“世子…都還沒忘?”

晏歸瀾閑閑道:“表妹是問我忘了你想托着我的下巴喚我‘親親美人’?”

“還是忘了你上車不成,命人強行攔車?”

“或者是忘了你惱羞成怒,一路跟随而來,然後扯了我的衣裳?”

他每說一句,溫熱的氣息就拂在她耳畔,讓她本就精彩的臉色紅的發黑了。其實晏歸瀾說的還算好聽的…她不是扯了他的衣裳,是差點扯了他的褲子…

晏歸瀾見那軟小如玉的耳朵已經通紅,禁不住更湊近了些,輕輕一笑:“若表妹指的是這些,我自是不敢忘。”

沈嘉魚捂住眼,沒臉見人了!

她急着贏下賭約,又不知道晏歸瀾身份,見他屢撩不中,就想法帶着幾個狗腿子強撩,總之中間出了種種意外,害得她情急之下差點拽了晏歸瀾的褲子,這也是她纨绔生涯中最丢人的一筆——她經過此事才決定洗腳上岸當一個正經人!

晏歸瀾又撥了撥她耳邊的銀珠,閑閑道:“表妹怎麽不言語了?方才不是能言善辯嗎?”

沈嘉魚聽他這麽說知道沒法善了,堅強地擡起頭,顫聲道:“你,你想怎麽樣?”

晏歸瀾從容抛下一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話的意思就是,把她原來對他做的事,他再還到她身上來!

沈嘉魚下意識地捂住褲子:“這絕無可能!”

晏歸瀾狹長深邃的眼睛一動:“哦?”他纖長手指摩挲她下巴:“表妹這樣嫌我,可讓為兄好生傷心啊。”

最後還是沈嘉魚扛不住,捂着褲子落荒而逃。

第二次和解,徹底失敗。

晏歸瀾含笑望着她倉皇出逃的背影,門客上前遞來一封密信:“世子,長樂齋送來的密信。”

他随手接過,門客道:“皇上傳話,讓您明晚進宮一趟。”

晏歸瀾懶散應了,門客瞧見沈嘉魚背影,也忍不住笑道:“那□□已經跑的沒影了,沈三娘子倒是孩子心性,倒不似傳言的那般不堪。”

晏歸瀾垂了垂眼,一笑:“小家夥很有趣。”

他想着想着忽的斂了眉目,心裏補一句。

雖有趣,但過于沉溺并非好事。

……

沈嘉魚這幾天可算是老實了,只要沒事基本都在院裏縮着,就算出門也堅決不與晏歸瀾照面,幸好他也沒硬追到院子裏要把當年她做的事兒報複回來。

就這麽過了些時日,就到了鄭氏出殡的日子,姐弟倆一大早就換上孝服,準備去沈府送靈,但姐弟倆的心裏還惦記着另一樁事。

她怕小鄭氏擔心,私下悄悄扯過沈燕樂:“讓你查的事都查的怎麽樣了?我跟你說的那些人靠譜嗎?”她原來在外玩鬧的時候三教九流都結識了不少,這些人別的不行,打聽事情卻最是靈通。

沈燕樂點了點頭,低聲道:“阿姐可還記得鐘娘?”

沈嘉魚面色一喜:“記得,她是母親身邊的二等娘子,有她的消息?”

沈燕樂颔首:“已經查到了她落腳的地方,咱們今日就去問吧,免得夜長夢多。”

沈嘉魚立刻點頭答應了。

姐弟倆自覺幫娘親洗脫污名有望,心下都十分振奮,早早就換了孝服去沈家,幫母親出靈。

晏歸瀾如今掌理晏家上下,知道沈家夫人出殡,于情于理都要出去憑吊,小鄭氏瞧見沈至修那張臉就犯惡心,打算晚些再去,他就把姐弟兩人捎帶過去。

因鄭氏死的不甚光彩,沈至修本不欲大辦,見晏歸瀾來了也不好怠慢,只得先将人引至雅間,然後才出門布置收拾。

晏歸瀾想着沈嘉魚前幾日的傷懷,不覺垂了眉眼,指尖輕輕點着桌面,沈秋容不知何時悄悄溜進來,又故作訝異地捂住嘴,羞媚道:“真是該打,我竟不知表兄也在這裏。”

她見晏歸瀾不搭腔,也有些尴尬,但還是十分頑強地說下去:“嘉魚自小性子頑劣,住在晏府這幾日,沒給表兄添麻煩吧?”

晏歸瀾手指仍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不知是否聽進去,沈秋容眼珠轉了轉,沒覺察到他的不耐,仍道:“當年嘉魚對表兄做下那等事兒,我想着心裏也萬分過意不去,其實伯父已經瞧中了世交裏的一位得力晚輩,想把嘉魚指婚給她,只是沒想到她有了婚約還這般狂悖,竟挑那時候跑去沾惹表兄,哎,我代她向表兄賠不是了。”

晏歸瀾修長好看的手指一頓,忽的一眼瞧過來,沈秋容沒想到他突然有了反應,但是被那冷冽洞明的目光看的一個激靈,還沒再次張嘴,忽的聽到靈堂裏陣陣喧鬧,晏歸瀾已經避開她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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