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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個圈子,卻也是有區別的。
邱行之被父親當繼承人培養,甭管家族鬧的多歡,他家這一支能不能最終掌握日升,他一定會在集團裏占有一席之地。
他的目标是當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陳亮則和秦融類似,全身心享受家族蔭庇,吃喝不愁錢随便花,有比他們更适合帶領家族發展的人選,自己本身也無大志,完美契合。
只是,秦融可不是個垃圾。
邱行之攔住陳蘇試圖突破他身形而過的企圖,問:“你找衛予的目的是什麽?”
他神色平靜,和平日并沒有什麽不同,陳蘇屢次和狐朋狗友吐槽,邱行之的面部神經肯定受損了,除了微笑和木着,就沒見過其他表情。
要說裝酷,也不是,因為他一直這個鳥樣(陳蘇原話)。
陳蘇也不是真的傻子,他不是沒想過邱行之會找上他,衛予畢竟是他那頭的,哪怕用完就丢,男人誰受得住被挖牆腳。
在圈子裏行走,什麽都能少,面子不能丢。
邱行之的視線從開始就沒從他臉上移開過,但他逆光站立,後方斜斜照過的光線很好的朦胧了他的臉。
陳蘇不敢離他太近,不過瞧他的樣子,也沒有動氣吧,也對,動什麽氣,那又不是他戀人老婆。
稍稍吐了口氣,語調輕松:“這不是正好見到,鬧着玩嘛,咳咳,好歹見過呢對吧?”
邱行之看着他,反問:“鬧着玩?”
“啊是是是是……”
他這句話沒能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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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行之忽然兩步撲過來,左手捂住他嘴巴防止叫出聲,右手抵住他腹部,迅速利落的陳蘇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就被鉗制住了。
“別動。”拳頭在他腹部動了兩下,陳蘇只好垂手不動。
離得近了,陳蘇能看清邱行之的臉。
介乎雙眼皮和單眼皮之間形狀的橢圓形雙眼攏在長睫毛下,嘴唇緊閉直勾勾的盯住他。
英俊,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只是眼神太寒,迸發出的冷意劈開陳蘇周圍空氣,讓人呼吸困難。
還是那張面部神經受損的臉,可陳蘇就是覺得他——想要弄死自己。
後背一層冷意,是下意識滲出的細汗。
“唔……”放開我。
邱行之捂得越發緊,低聲道:“以後不許在他跟前出現。”
陳蘇也不是省油的燈,陳家和邱家家世相當,他憑什麽要被威脅?
“如果是為了胡總女兒的事,你應該直接來找我。”
他還敢提這個?
雖然幾乎要喘不過氣,陳蘇依然冷笑了一下。
邱行之神色不變,語氣也不變:“八個月前在安市酒吧遇到一個女孩,一直到兩個月前,你們每月見面在三到四次,都是在安市的凱欣酒店。”
陳蘇繼續瞪他,私生活糜爛又怎麽了?能把他怎麽着?
邱行之:“兩個月前啓悅一個大項目出纰漏,損失過億,因為項目關鍵資料被競争對手公司獲取,對方搶占先機突擊準備并提前推出市場。”
啓悅就是陳蘇家的公司,他不過問具體運營事件,只隐約聽父親和大姐提起,确實有這麽個事。
不過六個月前他去安市找樂子,遠在國外處理事務的父親讓他到家裏保險櫃拿一份資料,順路送到安市,交到在安市等待的一名啓悅高管手上。
簡單至極的事兒,誰知陳蘇自己開車到安市,不知從哪得知消息的女孩和他同步抵達酒店他的私人套房,說是給他個驚喜。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合同當天也順利交到高管手上,他再沒關注,女孩後來說要出國旅游,自此斷了聯絡。
就是他再普通不過的豔遇,這種故事他能連說幾十個不帶重複的,現在提起,他快連那女孩的相貌都記不清了。
邱行之提起這個是什麽意思?有毛線意義?
蠢貨一個。
邱行之拿出最後一點耐心:“那是給你準備好的禮物,專門釣你這個蠢貨。”
陳蘇的雙眼迷蒙片刻,又猛然睜大到極點。
難道……
是他的原因?
不是吧……
“如果讓你家裏人知道這事,你猜會有什麽後果?”
陳蘇頹了。
大家族關系複雜,極少有齊心的,內部傾軋是常态。
見面個個笑意盈盈,弟兄子侄稱的比誰都親切。
他們能容忍你游手好閑,可一旦涉及傷害自身利益,一個比一個狠。
自小生存在這樣環境裏,邱行之懂,陳蘇也懂。
“以後不許出現在他跟前。”
邱行之松開雙手,嫌惡的摘下手套扔進旁邊“不可回收”垃圾桶,“自己有多少把柄在外面,你比我更清楚。”
邱行之邊攏羽絨服領子邊撥手機號。
好像忘了什麽沒做。
衛予關店後趕回家拿備用手機和他媽準備好的鹵味底料,去營業廳追回原手機號後打開,微信消息奇多,差點把手機震死機。
大多來自關系好的朋友,問他怎麽不出現之類,一一回複解釋完,動手扣安全帶,手機又響了,他還沒來得及存朋友號碼,可這個手機號他印象無比深刻,從大三起就刻在腦中。
今早衛予想,是不是該再跟邱行之說的更清楚些,上次他以為已經說得夠明白,可邱行之似乎沒當回事,還跟以前一樣和他相處,貌似比之前還殷勤一些。
或許他就是一直當自己是朋友,能說說話聊聊天的那種。
都是大男人,邱行之的想法更加簡單而已。
劃開接聽,邱行之的聲音有點不穩:“媽打你電話一直接不通。”
“砰”的聲響,似乎是什麽砸在柔軟的東西上。
衛予:“昨天手機丢了,剛剛辦好,我會聯系阿姨的。”
邱行之直起腰:“好。”
挂掉電話,邱行之又揮出一拳,才理了理歪斜的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
呼,雖然心裏還是不爽,不過再打就要出事了。
被邱行之幾拳打趴在地的陳蘇連喊人的力氣都沒有,直翻白眼。
走都走了,忽然折返送給他幾拳頭,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這一來只怕得在床上躺半個月。
邱行之揍人方式很讨巧,落拳的每一處巨疼無比又看不出傷痕,而他不能告訴第三人事情原委。
誰他媽知道邱行之會為了個随手玩玩的家夥這麽認真?
他媽的,他為什麽要去招惹姓衛的?
////////
一切都很平靜,陳蘇沒再出現,衛予稍稍放心。
陽光極好,衛予坐在陽光裏曬太陽,一邊跟工作室溝通接活兒的事。
這幾天他也沒閑着,從楚成玉送他的菜譜裏挑了幾種本地人常吃的也加入鹵味燒制行列,請隔壁幾個老板嘗試後又稍微改進了一些,跟之前售賣品種分開燒,口味定下來後還是先試吃,給猶豫的消費者品嘗機會。
昨天是新品類第一天正式售賣,效果良好,幾個顧客讓衛予多增加些品種,他們的挑選餘地更大,對此衛予真的有在認真考慮。
目前經濟條件不允許他步子邁太大,但他已經有所計劃。
賣鹵味占據的是時間,無法自由外出,可除去燒制起鍋,銷售本身并不累,他現在住樓上大大節省了時間,足夠游刃有餘的安排工作生活。
廖然說他每天很辛苦,其實衛予一點也不覺得。
一周裏廖然和幾個朋友來過一次,看看他就走了。
邱行之來過兩次,都是晚上八點多,穿着西裝外套,頭發一絲不茍,顯然是從公司或者什麽公事場合趕過來。
前來并沒什麽事,問他生意怎麽樣,跟他說些自己近幾天的事,又匆匆離開。
這樣……
也好吧,正常的相處,邱行之簡單自然的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他沒理由複雜化,不影響自己什麽。
“歡迎光臨”,是門口迎客小挂件的聲音,衛予忙提起口罩洗手。
進來的是個女孩,穿着一件很大很寬松的羽絨服,帽子将整個腦袋包住,她沒去看櫃臺,而是問衛予:“你還認識我嗎?”
說着取下口罩。
一看到這張臉衛予就愣住了。
女孩重新戴好口罩:“不好意思貿然打擾。”
這女孩,就是袁烈的妻子。
也是那天他在湖裏救下的母親。
雖然臉龐被包起來大半,可她的精神狀态明顯好上許多,眼睛也有光亮了:“我想跟你說幾句話,會不會打擾你生意?”
衛予回神,忙搖頭:“不會,你請坐吧。”
女孩抱着紙杯取暖,聲音從口罩傳出有些悶:“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和寶寶可能都會沒命,真的謝謝你,非常、非常感謝你。”
衛予有點不好意思,他這人有個不大不小的毛病,別人面對面跟他道謝或者道歉,會很不自在:“沒什麽的。”
女孩索性揭下口罩喝了口水:“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真的瘋了,自己想死,還帶着寶寶。”
衛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從沒想過自殺,生活再難,沒有什麽比活着更好的。
可人總有撐不住的時候,許許多多不足為人道、不被理解的痛苦,重到無法承受,再壓上最後一根稻草,放棄生命也許就是一瞬間的決心。
沒有設身處地過,也沒指責和諷刺的立場。
想到那個可愛的孩子,衛予問:“你的孩子還好嗎?”
“他在我爸媽那,很好。”女孩的笑溫柔了許多,“我很快要趕回去,他不能離開我太久。”
女孩不停道謝,搞得衛予相當不好意思。
從頭到尾,沒提孩子爸爸一個字。
離開前女孩買了一大包鹵味,說自己很喜歡這些,笑言:“這離市區好遠,想買都不方便,要是想吃還得跑來這買。”
衛予心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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