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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她,滿臉驚恐。
古聞清如夢初醒,不由的打了一個激靈,快步上前抱起了劉桂香就往房間裏去,“桂香,你醒醒?”
夜幕下,一盞燈從古家快速移動,一直沒進了竹林裏。
古聞清打着燈籠,快步走向杜家,風吹過,他的眼睛漸漸發澀,只覺酸酸澀澀的,又熱漲得難受。輕輕的眨眨眼,他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停下了腳步,蹲在地上,将臉埋在雙膝上,失聲痛哭。
哭了許久,他重新站了起來,甩手掴了自己幾巴掌。
“古聞清,你這個渾蛋。嗚嗚嗚……你這個大渾蛋。你明知道她的身體不行,明明就知道她不能受氣,可你這個渾蛋都做了什麽?”
他一邊罵自己,一邊急急的走向杜家。
“杜家兄弟……杜家兄弟,你睡了嗎?”他走進了杜家院子裏,動着杜遠硯的房間喊道。
“村長,你等等。”
杜遠硯聽出了他話裏的焦急,連忙下床點了燈,披着衣服就迎了出來,“村長,你這是怎麽了?”
一陣動靜,杜家的屋子就燈光通明,杜雅汐和姚宸之也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村長,你這是?”杜雅汐驚訝的看着兩眼通紅,臉上清晰印着手指印的古聞清,連問:“這是出什麽事了?”
大夥這麽圍着,這麽關切的問着,古聞清的眼淚就落了下來,突然撲嗵一聲跪到了杜雅汐的面前,哽咽着道:“少夫人,求你救救我家桂香吧?”
“古嬸子怎麽了?你把事情都告訴她了?”杜雅汐首先的反應就是古聞清把劉桂香的病情給說漏了嘴,劉桂香受不了打擊,倒下了。
古聞清搖搖頭,抹了抹眼淚道:“我做了渾事,把她給急倒下了。你快去替她診診吧,我喊了她好久,又掐了人中,又潑了她一臉冷水,她都醒不過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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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就放聲哭了起來。
衆人都被他吓壞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聽得像是受困的野獸般絕望。
“你等我一下,我進去拿了東西,馬上就出來。”杜雅汐轉身就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她就提着她的花布小包袱走了出來。
“村長,走吧。”
古聞清忙點頭,提着燈籠引路,“好好好。”
杜父也擡步跟了上去,“玉鳳,我也跟着去看看。”
姚宸之也很想一起去,可是,這個時候他去了也幫不上忙,還要杜雅汐分神來照顧他,所以,他就對杜雅汐囑咐,“雅汐,夜裏路黑,你小心一點。”
“好。”杜雅汐點點頭,“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姚宸之站着不動,又對一旁的麗嬸和半夏等人吩咐,“你們也一起跟着去,要照顧好少夫人。”
“是,少爺。”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穿過竹林朝古家走去。
這一夜,村裏的狗叫得特別鬧人,不時的吠叫,像是誰家的狗都不甘落在後面一樣,此起彼伏,叫得人心惶惶。
在古家,杜雅汐一直忙到天朦朦亮,等劉桂香醒來喝下藥後,她才細細的呵囑了一番,又細聲的安撫她,然後才一臉疲色的由麗嬸她們陪着回家。
進了院門,就看到家裏仍舊燈火通光,她們幾個剛進院門,幾個房門就紛紛打開,一個個都衣冠整齊的走了出來。
“雅汐,你古嬸子的情況如何?”
“已經醒過來了,以後要費心調養。”別人的病情,她不願多說,雖然家人的人不會說出去,但這畢竟是病患的隐私。
胡荽陪着姚宸之走了過來,姚宸之待她說完,就道:“雅汐,忙了一個晚上,一定累壞了吧?趕緊回屋休息吧。”
杜氏夫婦一聽,立刻催促她,“對對對!宸之也等了你一宿,你們都趕緊回房歇着吧。”
“嗯。”杜雅汐也實在是累得慌,現在的她已經開始嗜睡。
兩人牽手進了房間,杜雅汐進了淨房,洗梳出來後,見姚宸之已經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等她了。
她有些好奇,這個家夥是什麽時候學會寬衣的?
那衣服上的扣子,她解起來都不順手,何況他還看不見。
“我等你的時候,沒事可做,便讓胡荽細細的教我解扣子。”姚宸之笑着解釋,伸手拍拍旁邊的空位置,道:“快上來睡吧。”
“好。”杜雅汐放下了一頭烏發,躺到了他的身邊。
以臂為枕,杜雅汐側躺着,燈光透過羅帳映了進來,細心看還是可以看清姚宸之的輪廓。
“宸之,我今晚看着古村長,突然,覺得他也不算太渣。”她笑着道,“一個因為妻子的病而當衆大哭的男人,應該壞不到哪裏去?”
渣?這是什麽語法?
人渣的意思嗎?
杜雅汐等了一會才聽到姚宸之的回答,“雅汐,古村長以前很壞嗎?我聽着你怎麽好像對他的感覺并不好?”
姚宸之聽出了重點。
心裏有些疑惑。
“給我的感覺很壞。”杜雅汐點點頭。
無論是那個曾指揮人把前主沉塘的,還是被自己撞破了他與趙氏關系的,還是那個愛擺架子的古聞清。
在她眼裏,這樣的古聞清,就是一個渣。
可是,今晚他的眼淚真的讓她有種重新了解他的念頭,或許,他和趙氏并不是她看到的那麽簡單。
“為什麽?”姚宸之有些好奇。
杜雅汐笑着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怎麽變成好奇寶寶了?”
好奇寶寶?
姚宸之皺了皺眉頭,不認同的道:“我不是寶寶。”
他是男人。
貨直價實的男人。
“噗……,好好好,你不是寶寶,你是宸之。”杜雅汐笑着順他的意思,忍不住張嘴打了哈欠。
姚宸之立刻就道:“先睡覺,你該休息好,他需要你。”
困意襲來,杜雅汐眼皮一耷,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姚宸之輕聲的道,然後,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與她一起沉沉的睡着了。
杜雅汐不知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好像是和姚宸之說着話,說着說着她眼皮一搭,就睡着了。
當她睡醒,已是午時,她睜開眼撂開羅帳,射目的光線讓她立刻放下羅帳,眯着眼下床穿鞋,待着眼睛适應了光線之後,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暗道了一聲不好,她急忙走到屏風後,打開衣櫃伸手去拿那件嫩黃色的襦裙,觸及柔軟的裙子,她又抽回了手,取下旁邊那件藕色襦裙,配了一件大紅色長袖短式褙子。
站了銅鏡前,杜雅汐發現自己的褙子似乎都是短式的,搭配着襦裙穿很顯身材的比例,顯得腿特別的長。
剛坐到梳妝臺前,麗嬸就輕輕的推門走了進來,當看到她已經換好衣服後,她眼底立刻露出一絲贊賞。
“少夫人,少爺還讓我們別來吵你休息呢,原來你已經醒了。”她笑着走過來,拿過她手中的梳子,問道:“少夫人,今天要不要換一種發髻?”
杜雅汐笑着搖搖頭,“不用了,我覺得你以前梳的那個不錯,人看着精神一點。”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累了一個晚上,還是因為有孕在身,杜雅汐真的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态不是很好,少了一些精神氣。
麗嬸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點點頭,語氣中含着疼惜的道:“定是這些天累壞了,眼眶都有青暈了,要不,我用給你上點香粉吧?”
“不用。”杜雅汐擺擺手。
她現在有孕在身,這些東西能不用就不用。
麗嬸利索的給她梳好了發髻,打開首飾匣子,從裏面拿了一對紅寶石帶銀流蘇的耳環,戴上後,整個人果然就顯精神了。她又挑了一支縷金絲花形頭釵,杜雅汐喜歡的那支玉蘭花形玉釵靠着插在發髻上,金玉交輝,簡單又不失高貴。
杜雅汐滿意的看着鏡中的自己,笑道:“麗嬸的手可真巧,有着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噗……少夫人,光是我手巧有什麽用,那也得有少夫人的天生麗質啊。”麗嬸被她誇張的話給逗笑了。
杜雅汐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眼麗嬸,道:“走吧。”
“少夫人,少爺和村長,還有親家老爺正在與幾個主事談話。”見杜雅汐扭頭朝自己看了過來,麗嬸又道:“少爺讓人喊了蘇齊和錢明過來。”
意思就是現在蘇齊也在堂屋裏了?
杜雅汐看了一眼麗嬸,見她微笑回視,便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她擡步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既然他都在,剛好,我也就不用再讓人請他們來一趟了。”
堂屋裏,幾個男人圍坐成一桌,紫蘇和桑枝在旁邊添茶遞水,杜雅汐就問麗嬸,“半夏和忍冬呢?”
麗嬸笑了笑,道:“半夏被雅蘭姑娘拉走了,忍冬在廚房幫忙。”
微微頻首,杜雅汐擡步走了進去。
“少夫人。”紫蘇和桑枝見她進來,立刻福了福身子。
幾個交談的男人都停了下來,在古聞清的帶領下,連忙站起來,朝她拱手行禮,道:“少夫人。”
“各位好!快請坐吧。”杜雅汐擺擺手,朝他們微笑點頭,既讓人感到親近,又不失主母身分。
蘇齊就悄悄擡眼看了她一眼,只覺她明豔動人,比以往的清秀清麗又多了幾分優雅高貴,舉手投足間,無一不透露出一股當家主母的氣勢。
他斂目,不敢去朝她看去。
“爹,辛苦你了。”杜雅汐走到了姚宸之身邊,笑看着杜父,道。
杜父笑看着眼前這一對金童玉女,搖搖頭,道:“不辛苦!我幫不上什麽忙,都是宸之在說,我在旁插幾句沒用的話。”
聽着岳父把功勞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姚宸之的嘴角染上了笑意,“爹,你這樣可是會把我寵壞的,我擔心,雅汐私下會找我算賬。”
聞言,杜雅汐立刻點頭,“算你有自知之明。”
這家夥是怎麽了?
怎麽自己睡了一覺醒過來,感覺他變了一樣?
他平時可不會這樣開玩笑,更何況這是在還有這麽藥園幹事的面前,這就如同是一個上司當着下屬的面,耍萌賣乖一般。
有些怪異。
她目光一掃,目光觸及蘇齊來不及躲閃的目光,突然,心裏有些明白了。
這家夥是在吃醋。
可他是怎麽知道蘇齊曾對自己有意思的?她實在是有些好奇。
“爹,你可都瞧見了吧?要不,咱們爺倆打個商量,以後,你別在雅汐面前對我太好了,省得她吃味。”姚宸之聳聳肩道。
“少爺,別亂說。”
“少夫人,別亂吃味。”
杜父愣愣的看着她們兩個你一來我一往的,有些脫節了。
杜雅汐笑着搖搖頭,掃看了衆人一圈,目光在蘇齊的身上停頓一下,随即就對幾人做了手勢,和氣的道:“大家都坐下來聊吧。”
幾人笑着坐了下來。
姚宸之挨着杜雅汐坐了下來,心裏有些得意。
粗略的給他們講了一下,各幹事的主要職責,期間,杜雅汐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每一個的反應,暗暗的對他們作了一番評價。
忍冬進來禀報,說是午膳好了。
幹事們一聽,立刻站了起來,笑着請辭。
就聽到姚宸之道:“各位,從今以後,藥園的一切事務就要仰仗各位了。今天是一個開始的日子,各位就留下來喝杯水酒,我們也略表心意。”
幹事們見他一點架子都沒有,話也說到了這個分上,便看了一眼古聞清的眼色,得到了他的暗許後,便紛紛笑着點頭。
這天中午,杜家又擺了兩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現在新房子已經建好了,當初的那些難民已經在那裏吃住了。
一個藥園說是分了這麽多小組,分工看起來也很明确,可依目前狀況,都會暫時全部一起開荒,整地。
姚宸之也盛情難卻的喝了幾杯酒,沒什麽酒量的他,一頓飯下來,人就有些腳步發虛了。
送過了客人,杜雅汐連忙讓胡荽将他扶回房裏,動手擰了濕布替他擦手臉。
模糊中,他不安份抓住了她的手,口齒不清的道:“雅汐,我會對他好的。”
☆、085章 別怕,有我在。
他?是誰啊?
“我一定會給他滿滿的父愛。”姚宸之說着就沒有了聲音,杜雅汐驚訝的朝他去,卻見他的眼角流下了兩行淚水,緊閉着眼淚,嘟哝着:“可…可我…還有時間嗎?”
心,驟然抽痛。
“宸之,宸之,你是醒着的嗎?”杜雅汐在他耳邊輕喚了他幾句,可他沒有回應,這下杜雅汐知道,這家夥是酒後吐真言了。
她掰開他的手,替他掖好薄被,又拭去他眼角的淚痕,靜靜的坐在床沿上細細的打量着他。
潑墨般的劍眉,濃長而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暗淡的薄唇……她的目光定定的望着他的唇。
不是說世間薄唇皆薄情嗎?
可他剛剛所說的話,卻是讓她感覺到了真摯。
他為什麽會想要對他好呢?
她伸手撫自己的肚子,又看向姚宸之,百思不得其解。
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杜雅汐來到院子裏,半夏拿着一個信封交到了她的手上,見她不明白,便解釋,“半夏和雅蘭小姐出去的時候,有一個姑娘讓我交給少夫人,說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
本來她是不想轉交這信的,可是,念及那姑娘和她家少夫人是同村的人,又是發小,所以,她就應下了這事。
杜雅汐走到鴛鴦藤下坐了下來,折開信封,紙上只寫了短短的幾句話。
她将信裝了回去。
朱紅花找自己做什麽?她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還說這件事情關系到姚宸之。
可是,她怎麽會知道有關于姚宸之的事情呢?
半夏見她斂目沉思,便上前輕問:“少夫人,這信?”
“沒事!”杜雅汐搖搖頭,朝自己的房間看了一眼,道:“待會你到廚房煮碗醒酒湯溫着,少爺中午喝了酒,我怕他醒來會頭痛。”
“是,少夫人。”半夏福了福身子,輕瞥了一眼桌上的那封信。
她怎麽感覺少夫人看了信後,有些不太高興。
那個人不是說她是少夫人的發小嗎?她也是有看到杜雅蘭叫她紅花姐姐的,可少夫人看信時,為何是那樣的表情?
自己不會是轉遞了一封不該轉遞的信吧?
杜雅汐将信收入袖中,起身就出了院門。
半夏從廚房裏走出來,卻沒有再看到杜雅汐,以為她是在房間裏照顧喝了酒的姚宸之,她也就沒有往其他地方多想了。
夜幕降臨,姚宸之皺眉撫着額頭醒來。
酒真不是好東西,他只是喝了幾杯而已,酒後卻是招來這般的頭痛。
“雅汐。”他輕喚了一句。
屋裏靜悄悄的,他努力的瞪大眼睛,眼中并沒有那抹模糊的倩影,他用力聞了一下,空氣中屬于她的味道淡之又淡,很顯然此刻她并不在房裏。
下床穿鞋,就聽到門嘎吱一聲響,半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少爺,你醒啦。”說着,她蹙眉着了一眼沒有點燈的房間,連忙找了火折子,把油燈點亮。
看着空蕩蕩的床,半夏疑惑的問道:“少夫人呢?”
聞言,姚宸之皺起了眉頭,問道:“少夫人不在家裏嗎?”
半夏搖搖頭,突然意識到姚宸之看不見她的動作,她又應道:“我也是未時末看過少夫人了,我還以為少夫人在房裏照顧少爺呢?”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酉末。”
“那她會去哪裏?”姚宸之急急往外走,心急之下,腳被凳頭給絆了下,幸虧有半夏及時扶住了他,半夏看着他,道:“少爺,你別心急。我們先問一下親家夫人,看看她知不知道少夫人上哪去了?”
半夏也不禁着急了。
家裏人原都以為杜雅汐在房間裏,現在聽半夏和姚宸之一問她的去向,大家都急了起來。
“瑞兆,你快去村長家一趟,看看你二姐是不是在給你古嬸子診治?”杜父連忙安排人到村裏去尋找,“玉鳳,你去蘇大娘家看看,剩下的人四處找找。”
見姚宸之一臉焦急,杜父又輕聲安撫他,“宸之,你別太擔心,雅汐是在這村裏長大的,不會走丢了的。我們都出去找找,你在家裏等着我們的好消息。”
姚宸之輕輕颔首。
可心裏卻是更急了。
他不是擔心她走丢了,而是擔心她遭遇到了什麽事情?再說,她懷有身孕,絲毫馬虎不得。
杜父朝杜雅蘭招了招手,“雅蘭,你陪你二姐夫在家裏等着,可別搗亂。”
“哦,我知道了。”杜雅蘭也感覺到了家裏緊張的氣氛,連忙乖巧的點頭。
大夥紛紛出了家門,分頭尋頭。
家裏只留下了姚宸之和杜雅蘭,一屋子的靜谧。杜雅蘭見姚宸之緊抿着唇,眉頭也緊緊的皺着,像是在想什麽事情,就不時的看向他,卻是不敢出聲打擾他。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姚宸之漸漸心急火燎起來,他站起來背負着手來回不停的踱步。
杜雅蘭在一旁支着下巴,目光随他走動而移動。
“大哥哥,你是在擡心二姐嗎?”
姚宸之停了下來,循聲望去,輕輕的點點頭,“也不知道找到你二姐沒有?四妹,你知不知道你二姐平時喜歡上哪裏去?”
“我二姐喜歡在家裏呆着。”杜雅蘭立刻應道。
喜歡在家裏呆着?
她難道也像自己一樣不愛出家門嗎?
姚宸之坐了下來,微笑着問道:“四妹,要不你給大哥哥多講講你二姐的事情?”
他知道她的事情,還真的是太少了。
“好啊。”
村莊裏,到處燈火通明。
“雅汐,你在哪裏?”
“少夫人,少夫人——”
朱家,趙氏看着外面的大陣仗,一頭霧水,喃喃的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都在找雅汐?”她倚靠在門口,不一會兒就有來從她們家路過,沖着她問道:“朱家嫂子,你白天裏可有看到了雅汐?”
“不曾見過。”趙氏搖搖頭。
那人一想朱紅花和杜雅汐的關系,想想杜雅汐也不會來這裏,便點頭走開了。
趙氏望了一會兒,轉身看着坐着不動的朱紅花,風吹來,燭光閃動,映在她的臉上竟有一種猙獰的感覺。趙氏愣了愣,就問:“紅花,你可有見過雅汐?”
紅花徑自沉溺于自己的小世界裏,嘴角溢出一抹冷冷的笑,并不理會趙氏。
趙氏瞧着,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紅花,要不你也陪我一起去幫着找找吧?”
朱紅花嚯的站了起來,一個人就往外跑去。
趙氏忙在後頭喊道:“紅花,外面天黑,你打個燈籠啊。你聽到沒有?你小心一點——”心裏頭七上八下的,趙氏連忙取了燈籠,關了家門,也出去看看情況。
紅花這個孩子這幾天都怪怪的,可別又惹出什麽事來?
松樹林的木屋裏,杜雅汐只覺頭痛想吐,她緩緩睜開眼睛,卻見天已經黑了,蒙了紗的月亮将淡淡的月亮灑了進來。她猛然驚醒,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睜大眼睛四處張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朦胧的光線下,她依稀看見自己的身邊還躺着一個人。
她怎麽會在這裏?
杜雅汐迷惑不解。
她記得朱紅花約她來這裏,因為又是在松樹林,她不由的想起那個飛镖的主人,一路上都走神,忽然的,她心頭一跳,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被人從後面敲暈了。
一定是朱紅花。
她站起來,正想離開,忽然的聽到身後響起一絲細微的呻吟。她轉頭一看,卻見那人也站了起來,扭頭四處張望,他看着站在門口的自己,驚呼一聲,喊道:“雅汐?”
蘇齊用力揉揉眼,看着月光下的杜雅汐,突然輕笑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我一定又是做夢了。”
說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蘇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杜雅汐忍不住的問道。
“少夫人,你…你…你怎麽在這裏?”蘇齊結結巴巴的問道,他皺了皺眉,腦海裏閃過一道亮光,立即呆住了,“少夫人,你也是朱紅花約來這裏的嗎?”
杜雅汐點頭,心裏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我想,我們都被我也差不多……”
“少夫人,你別擔心,我這就找她算賬去,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害了少夫人嗎?”蘇齊站了起來,風吹過,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着了單衣,忽的臉色一變,睜大眼睛四處找自己的外袍。
杜雅汐聽着林子外傳來的聲音,看着越來越近的燈光,苦笑了一聲,“你來不及找她算賬了。”
“什麽?”蘇齊慌亂的擡頭,忽的聽到有人聽杜雅汐的名字,臉色瞬間就蒼白了起來,“這…這…少夫人,你趕快離開這裏。”
這若是被人瞧見了,那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怎樣的都無所謂,但是,他不能害了杜雅汐。
“咱們誰都走不了了。”杜雅汐目光一沉,攥緊了拳頭。
朱紅花還真是死性不改,居然想到了這麽一個毒計來害她。
如果她與蘇齊在這裏被人抓了個正着,那她不僅在環山村呆不下去,就是姚家也會将她掃地出門。
不得不說,她這一計,用得很好。
蘇齊慘白着臉,呆呆的站着。
“少夫人,我跑得快,我走。”突然,他猛的往外跑。
絕對不能坐于待斃。
杜雅汐拉住了他,沖着他搖搖頭,“你若是這樣被人撞見,咱們就真的有理也說不清了。”
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杜雅汐看着來人,立刻就展唇笑了,“麗嬸,你來得真及時。”
蘇齊傻傻的看着麗嬸,只覺腰身被人一攬,嘴角被捂住,嗖的一下,自己就被鳥兒一樣穿梭在林中,只看見林子裏的周圍的四面八方都有燈火移動,這一發現,讓他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自己剛剛真的就這樣跑的話,不管是哪個方向,他都一定會被人撞見。
杜雅汐也沒有閑着,迅速的走到十米外的大松樹下,沖着燈火處,應道:“我在這裏。”
衆人紛紛朝大松樹下走去,舉燈一看,不禁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把人找着了。
杜父從人群外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看着坐在大松樹下的杜雅汐,焦急的問道:“雅汐,你這是怎麽了?”
杜雅汐不禁露出了一個苦笑,指着自己的腳,道:“我的腳卡在石頭縫裏了。”
“讓我瞧瞧。”
“少夫人。”半夏幾人跑了過來,探首一看,連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去搬石頭,卻發現石頭紋絲不動。
她們蹙眉相視一眼。
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如果她用掌力把石頭震碎的話,一定會傷到杜雅汐,可石頭又搬不開,這下可急了她們。
杜雅汐看向紫蘇,道:“紫蘇,你的手小,你試着伸手從下面鑽進去,慢慢的把我的鞋子脫了,我再試試看能不能拔出腳來。”
她曾經在這個石頭縫上吃過虧,所以,剛剛情急之下,她把自己的腳伸了進去。
紫蘇點點頭,衆人連忙齊齊舉高了手中的燈籠,把大松樹下照亮。
果然,石頭下面有一個縫,紫蘇好不容易才把手給伸了進去,過了半晌才把杜雅汐的鞋子脫了下來。
幾個丫頭看着那繡花鞋,相視一笑,皆是松了一口氣。
衆男子齊齊轉過身,回避。
杜雅汐看着他們的舉止,不禁彎唇淺笑。
她很快就把腳拔了出來,紫蘇連忙幫她穿上鞋子,幾個丫環把她扶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圈,問道:“少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腳卡在裏面久了,現在有些發麻。”杜雅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怪我不小心,害大家擔心了。”
杜父心疼的看着她,卻是舍不得再指責她,“你呀,真是不小心。一個人出門也沒跟家裏人說一聲,可把大夥都急壞了。你瞧鄉親們,一個個為了幫着找你,都快把村裏翻了個底朝天了。”
聞言,杜雅汐便面帶歉意的朝衆人福了福身子,道:“謝謝大家。”
“嘿嘿,不用,不用。少夫人客氣了。”
衆人連忙擺手,因為大部分人都簽了上工協議,也就都跟着村長改口。
半夏和紫蘇一人一邊扶着杜雅汐往林子外走去,突然,身後傳來朱紅花陰森森的聲音,“站住!”
杜雅汐扭頭朝她看去,玉容隐隐釋着戾氣。
她這算什麽?
一計不成,又生毒計嗎?
也好。
今天,就把自己連同前主的仇都報了。
“紅花姐,有事?”
朱紅花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去,嘴角帶着陰笑,突然舉起手中的縷金寶釵,道:“沒什麽事,只是我在那邊的小木屋裏撿了一支頭釵,不知是不是你的?”
驚喜的望着她手中的頭釵,杜雅汐立刻給半夏示了個眼色,道:“紅花姐,你真好!我還以為掉了,四處尋找,一不小心腳就卡在石頭縫裏了。你我未時在小木屋裏見面後,我就一個人四處走走,發現頭釵不見了,就四處尋找,結果就這樣了。”
微微一愣,朱紅花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随即又裝作一臉糊模的道:“雅汐,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說和我在小木屋裏見了面?但是我今天真的沒有和你見過面。我今天一直在地裏呢,範嬸子也是有看到的,我們兩家的地就靠在一起。”
範氏就點點頭。
她雖然不知朱紅花和杜雅汐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她是真的有在地裏看到朱紅花。
半夏走過去,奪過她手中的頭釵,皺着眉頭,問道:“這位姑娘,上午我和雅蘭小姐到村裏去玩,你還讓我轉交了一封信給我家少夫人。你可不能裝傻啊。”
直覺自己是被這個女人給利用了。
半夏心裏很是不高興,轉身面帶歉意的看向杜雅汐。
“那信不是我寫的,是別人讓我轉交給雅汐的。”朱紅花笑了笑,沒有指明是誰讓她帶的信,卻讓人隐隐覺得這中間還藏有什麽貓膩。
衆人滿面疑惑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半夏回到了杜雅汐身邊,輕聲道:“少夫人,對不起!”
聞言,紫蘇幾個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
這個時候了,她們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這個朱紅花根本就是沖着她們的少夫人來的。
而且,這個傻傻的半夏,竟是成了這女人的幫兇。
杜雅汐将手中的信又塞回了袖子,她算是明白了,朱紅花事先就什麽都設計好了,如果她拿出信,她一定會說是蘇齊以她的名義約自己見面。
這信,她用的根本就不會是本人的筆跡。
杜雅汐不得不重新審視朱紅花,只見她嘴角帶笑,眸中含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來,今天這事有點難辦了。
只是,她這樣把自己逼進沒有路的死胡同裏,這樣真的好嗎?
杜雅汐掩唇輕笑,嗔了一眼朱紅花,道:“紅花姐可真是愛說笑,我們明明就是有見過面的,你還跟雅汐哭訴了一場。”
“杜雅汐,咱們都別裝了,咱們從小到大都是水火不相融,你認為大家會相信,我找你哭泣的事嗎?”朱紅花幹脆就挑明了兩個人的關系。
反正這在環山村也不是什麽秘密。
杜雅汐點點頭,一臉想不通的看着她,道:“這事我也覺得奇怪啊,可是,大家同村一場,你說有事兒,我也不能當什麽都不知道。你下午哭得噼裏啪啦的,我還借自己的手絹給你擦眼淚呢。”
裝,今天就大家一起裝白蓮花。
“你?”
“如果你沒有幫我洗手絹的話,我的手絹你應該還帶在身上啊。”杜雅汐看着她,好心的提醒。
衆人又齊齊的看向朱紅花。
古聞清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不知道朱紅花在搞什麽鬼,但他相信,這一切都是朱紅花搞的鬼。
這個孩子是什麽樣的性子,他比誰都了解。
或許,趙翠意說的沒有錯,這個孩子被寵壞了。
站在人群中的趙氏走到了朱紅花身旁,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要走,卻不料被朱紅花一把甩開,微怔間,朱紅花已指着杜雅汐,道:“你今天別想為自己狡辯。”
說完,她轉身就奪過趙氏手中的燈籠,走過強力拉着杜雅汐就往小木屋裏走去,“大家都跟我一起來,杜雅汐今天就是在小木屋與男人幽會。”
此言一出,立刻就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杜雅汐和男人在小木屋裏幽會?
這怎麽可能?
她剛嫁進姚家,又與姚少爺恩愛有加,她怎麽會放着坐享榮華富貴的少夫人不做,而與他人在野外幽會呢?
大家不約而同的随着一起走向小木屋。
杜雅汐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側目看向朱紅花,眸光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幾個丫環推搡着半夏,恨不得動手狠狠的抽她一頓,可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一臉悔恨樣,又忍了下來。
半夏恨恨的瞪着朱紅花的背影,低聲的罵道:“賤人,別落在我的手裏。”
黑暗的小木屋一瞬間就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朱紅花緊緊的扣住杜雅汐的手腕,伸手指着角落裏的幹草堆,道:“她和那男人的東西就在那草堆裏。”
“不——”杜雅汐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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