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明天盡早奉上,麽麽噠

廚房的采辦。今日有人在公堂上說你拿着信和銀子讓小叫花子送給一個到處說人是非的蔔田氏,你還敢不認?足足三十兩的銀子,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你,你拿得出來這麽多銀子?你若再不老實,休怪我用族法招呼你了。”

說着,就對一旁的姚若水,道:“若水,請族法。她雖是下人,但既賣身于姚家,那就是姚家的人。”

張媽媽一聽請族法,就吓了七魂去了六魄。擡眸見姚若水從牆上取也一條帶了刺的皮鞭兒,剩下的一魂也立刻被吓跑了,連忙朝着姚思維磕頭,磕得地板砰砰作響,“族長老爺恕罪,族長老爺恕罪,老奴只是個下人,也是逼不得已啊!”

一句逼不得已,衆人的目光就齊齊射向姚家二房人等。

衆人紛紛變了臉色。

姚敬遠就朝張媽媽喝道:“刁奴,別信口雌黃,我們同是姚氏家族的人,為何要做這些對不起族門的事情?”

老媽媽就朝姚敬遠磕了磕頭,道:“老爺,老奴真是逼不得已啊。”

又一次逼不得已,這一下,傅氏就擡頭喝道:“逼不得已,你倒是說說誰逼你了?你是嫌你一家人過得太安逸了嗎?”

連聲喝罵,張媽媽就瑟瑟發抖,不敢再吭聲。

老夫人冷哼一聲,道:“金梅,你別急着恐吓她,此事關系的不僅僅是你二房,還我大房,還有三伯,還有姚氏一族的臉面。你如般着急着恐吓,難道這事是你授意的?”

姚思維就附合着,道:“金梅,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三伯,金梅沒有做過有損姚氏一族臉面的事情。”傅氏矢口不認。

姚敬遠和夏櫻也連忙替傅氏澄清,“三伯公,我娘一定不會這下此等事情,請三伯公明查。”

“張媽媽,你說。”姚思維就看向張媽媽,“你若敢有半句虛言,我一樣不會饒了你的家人,你若是老實交待,我可以護你們一家一個平安。”

聞言,張媽媽就朝姚思維磕了三個響頭,伸手指着傅氏,道:“族長老爺,此事是我家老夫人交待我去辦的,老奴只是一個下人,主子的話,不敢不聽啊。求族長老爺,護我一家一個平安。”

姚思維就瞪向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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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傅氏無法再抵賴,她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軟,就歪坐在地上。旁邊巫麗子和夏櫻連忙扶住她,擔心的道:“祖母(娘),你怎麽了?”

老夫人就面朝姚思維,恭敬的道:“三伯,事情已真相大白,三伯作為我們姚氏一族的族長,此事請三伯還我們大房一個公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姚思維的身上。

姚思維一臉冷意的站起來,他走到傅氏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邊捋着胡子,一邊用蒼老的聲音緩慢的道:“傅金梅,你身為姚家媳婦,本該一舉一動都以姚氏一族的臉面為重。可你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惹是生非,暗地裏四處興風作浪,當着衆人的面踐踏姚家的體面,踐踏姚家人的尊嚴,我饒你不得。”

他的話,說到後面變得冷厲沉重,一字一字都如同重捶,狠狠的敲擊在二房衆人的心口上。

傅氏臉色發白,全身不受控制的發抖,驚恐萬狀的看着姚思維,腦中一片空白。

姚思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對着姚氏先祖的牌位,恭敬的彎腰行禮,然後,又轉過身看着傅氏一字一句的道:“我們姚家容不下讓先祖蒙羞的後人,姚家先祖也再無法接受你的參拜。你既不在乎姚家的臉面,那麽打從今日起,你就離開姚家吧。”

衆人皆驚,姚思維竟是要将傅氏逐出姚家?

杜雅汐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古代女子被夫家逐出家門,那可是比死還嚴重的事情。不過,她也對傅氏起不了同情之心,傅氏若沒有害人之心,又怎麽會有這樣的下場呢?

這種自做自受的人,不該浪費她的同情之心。

“至于二房?”

聽到姚思維提及二房,姚敬遠等人驚愕的表情更濃了幾分,皆是直直的看着姚敬遠,屏息等待他的宣判,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命運又是什麽?

突然,傅氏“啊”的一聲慘叫,她跪行着爬到姚思維面前,抱着他的雙腿大哭,求饒:“三伯,金梅知道錯了,你不要趕金梅出姚府。金梅一大把年紀了,被趕出姚家這不是把我往死裏逼嗎?三伯,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這樣的事來,三伯,我求求你,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傅氏哭的凄慘無比,聲嘶力竭。

她是真的怕了,她完全沒有想到姚思維會這麽重的處罰她。

讓她離開姚家,死後不能進姚家祠堂,這對她來說,比殺了她還讓她難過。

她擡頭看向烏鴉鴉的一片牌位,目光準确的鎖定那一塊牌位,眼淚就掉得更兇了。她不要離開姚家,她不要,死也不要。若是離開了姚家,那她連最後一個願望都沒有了。

她生不能嫁給她,生也想跟他同處一個屋檐下。

老夫人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可她知道,傅氏不會改,她這輩子都改不了。如果讓她還有一絲希望,如果不扼殺她心中的那根苗,她永遠都是作繭自縛。

所以,她不能心軟替她求情。

老夫人撇開臉,不去看狼狽的傅氏。

傅氏撫着胸口嘶聲痛哭。

旁邊二房的人全都心神俱震,無法從姚思維的這個決定中過神來。

如果傅氏被逐出姚家,那他們二房還有何顏面在姚家?

姚敬遠率先回過神來,他也撲了過去,跪在姚思維的面前磕頭:“三伯公,我娘也是一時糊塗,還請三伯公從輕發落。”

二房的其他人也紛紛從打擊中回神,都跪行到姚思維面前,哭着求饒。

姚家的宗親其實都不是冷血之輩,即便傅氏此次讓姚氏家族顏面盡失,但是看着她此刻哭得如此凄慘,不由對她升起了同情之心。

大家都看向姚思維,想求情卻又不敢出聲。

杜雅汐和姚宸之對傅氏沒有一點的同情之心,但也沒有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他們神色淡淡的站在老夫人身後。

“三伯,不知傳弟可不可以說一句話。”老夫人看向姚思維,輕聲問道。

姚家衆人的臉色以及老夫人的臉色,姚思維早看在眼裏,點點頭道:“傳弟,此事與你有關,你可以說說你的想法,但是,此事更是與我姚氏一族的臉面相聯,我不會因為誰的求情而饒了傅金梅。”

老夫人點點頭,她面色沉靜的看向傅氏,道:“金梅,你這一次犯下如此大錯,你可知道錯了?”

“大嫂,我知道錯了。”傅氏點點頭。

老夫人就看向姚思維,道:“三伯,金梅為姚家生兒育女,如今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把她逐出家門,于她于姚氏一族都不好。以後,二房這邊在蘇城還如何見人?”

“那是她自找的。”姚思維拂袖冷哼。

老夫人又道:“三伯,此事傳弟這一房算是最大的受害人,老實說,我不會原諒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但是,二房也是姚氏家族的一株分枝。三伯,你先聽聽傳弟的意思,看看可不可行?要不,就讓傅金梅立下誓言狀,如果她再犯,就連同二房一起撥出姚氏家族。如果她改過自新,咱們也視情況收回今天的成命。”

此話一出,全場皆靜。

姚氏宗親和二房的人都不禁呆怔。

杜雅汐卻是對老夫人的想法,直想鼓掌叫絕。這不僅抓住了傅氏的命門,也等于制住了二房。今後不管是二房還是傅氏,只要他們做出任何有損于姚氏一族臉面的事情,他們就要從姚氏一族中摘出,從此就是無根的樹枝。

古代對族門可是看得比命都重要,這就等于手中抓住了他們的命脈,讓他們不敢再有貪念。

一時之間,大家面面相觑,齊齊看向姚思維。

------題外話------

今天帶包子們出去玩了,更新來遲,見諒。

下一章,打姚靈芝的PP,敬請期待。

☆、112章 杖打姚靈芝

姚思維沉吟了一會兒,看着本來哭鬧不休的傅氏忽然安靜下來,兩眼充滿期盼的望着自己,他終于點點頭,淡淡的道:“此事就這麽辦,傅金梅你立刻就立下誓言狀,若是他日再做有損于姚氏一族顏面的事情,你們二房就從姚氏一族中摘出。你可聽明白了?”

傅氏深吸一口氣,在巫麗子和夏櫻的攙扶下,起身站到姚思維面前,抹去眼淚,道:“一切就聽三伯的。”

聽得此話,二房的人都松了口氣,可緊接着就傳來了老夫人嚴肅的聲音,“三伯,此次對我們大房造成了傷害,大家都是有目同睹的,我說過,我無法原諒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說着,老夫人就跪到了祠堂中間,對着烏鴉鴉的牌位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舉起右手起誓,“我,鐘傳弟,今日當着姚家列祖列宗的面起誓,此生大房與二房不相來往。”

衆人臉色立即變白,“這個……”

姚思維扭頭看着她,道:“傳弟,你這是……”

老夫人就一臉沉痛,聲淚俱下的道:“三伯,傳弟我曾忍讓多少,大家都清楚。今日做下這個決定也實屬無奈,傳弟也心痛,可是,大房人丁凋零,僅宸之一脈,雅汐身懷有孕,這對我們大房來說是一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事。她要怎麽對我,我可忍可讓,但唯獨此事,我無法原諒。剛剛傳弟已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誓,求三伯作個見證,成全傳弟,保全大房一脈。”

聲聲句句,字字誅心。

令人無法反駁。

姚思維擡眸看向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牌位,當然清楚血脈傳承的重要性。

當下,他就點點頭,沉重的道:“今日,我姚思維在列祖列宗面前為四弟家大房和二房作證,從今日開始,大房和二房不相來往。”說完,他讓人備了紙墨,讓傅氏寫下誓言狀,又道:“今日之事不能就此了結,傅金梅,你做下此等有損姚氏一族顏面的事情,我身為族長不能放任。雖然傳弟替你求了情,你暫不用被逐出姚家,但是,族規不要棄,你必須受到處罰。”

族規?

傅氏看向姚若水手中的帶刺的皮鞭,不由的白了臉。

姚敬遠就對着姚思維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道:“三伯公,我娘年紀已大,受不了族規。都說父債子還,我娘要受多少皮鞭,就讓敬遠代為承受吧。”

姚思維輕瞥了一眼由巫麗子和夏櫻扶着傅氏,見她面色蒼白,整個人都像是随時就要倒下一樣,便同意的姚敬遠的提議,由他代傅氏受十大皮鞭,由姚若水執法。

啪啪啪……皮鞭聲在姚府祠堂響起,姚敬遠死死的咬着嘴唇,筆直的跪着受罰,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望着他那已被皮鞭上的刺勾破的衣服,被血染紅了的衣服,杜雅汐就瞄了一眼姚景之,只見他垂首不動,并沒有要為他爹代受族規的打算,看到這裏,杜雅汐不禁搖搖頭。

心想,這個兒子倒是一點用都沒有。

雖是只有十下,但是帶刺的皮鞭威力很大,每一鞭打下去都要刺入肉中,讓人徹骨的痛。杜雅汐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皮鞭上的刺居然還是帶倒勾的。

只是極刑。

想不到連一個家族的刑具都這麽令人膽顫。

打到八鞭時,姚敬遠支撐不住,倒了下來,衆人看向姚景之,姚景之卻是頭垂得更低了。旁邊的夏櫻和傅氏用手絹捂住嘴,聲音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

突然,巫麗子喊停。

“停!”她走到姚敬遠身邊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對着姚思維磕了三個響頭,擡頭看着他,語氣堅定的道:“三太伯公,我家公公年紀也不小了,八鞭已是極限,剩下了兩鞭就讓巫麗子代為受之吧。如果三太伯公覺得不夠的話,可以再給巫麗子加兩鞭子,以示我們二房想要改過的決心。”

衆人不由吃驚,沒有想到親兒不代父受刑,反而是兒媳婦一介女流自請代為受刑。一時之間,大夥看向巫麗子和姚景之的目光,可謂是敬佩和鄙視的最佳诠釋。

杜雅汐也不禁看向巫麗子,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如果這事情擺在朱紅花的面前,她一定不會這麽做。那麽眼前的這個人真的不是朱紅花,真是只是一個與朱紅花長得相象的人,她真的是顧懷遠的表妹——巫麗子。

杜雅注不禁要相信她是巫麗子了,可心裏卻仍舊有一份不可動搖的不相信。

二房的人,她任誰都不能相信。

她始終認為世上不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姚敬遠扭頭看着巫麗子,欣慰的道:“麗子,這個由爹來受就行,你一個女的,受不了這種痛。你的孝心爹知道了,你好生的照顧你祖母就行,旁的不用着你。”說完,他又看向姚若水,“若水,打。還有兩鞭,我還受得住。”

“七哥。”姚若水有些舉棋不定,看着他一身的血跡,不由的移目看向姚思維。

姚思維神色不變,擺明了今天就是一定要給二房一個教訓,“動手!打!九、十。”

啪啪兩聲,姚敬遠倒地不遠,夏櫻連忙撲了過去,淚眼婆娑的看着他,問道:“敬遠,你怎麽樣了?”

姚敬遠咬咬牙,然後沖着她彎唇輕笑,“沒事!別哭。”

“還說沒事,瞧你這一身的血,嗚嗚嗚……”夏櫻就用手絹拭淚,嘤嘤的哭了起來。

姚思維坐回了正位,杜雅汐也扶着老夫人坐到了原來的位置,姚思維一臉嚴肅的掃看了姚氏宗親一眼,聲音嚴厲的道:“今日之事,就是為了你們提個醒,今後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把族門的臉面放在第一位。今後,我不想再聽到有關于宸之媳婦腹中胎兒的任何謠言,我也不想看到姚氏族人起內哄,自己人算計自己人。你們都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衆人連忙應道。

聽着他們整齊有力的應聲,姚思維就滿意的點點頭,“那麽,現在就給杜雅汐和巫麗子行見廟禮。”話落,便有人在擺放香爐的案臺前擺下兩個軟墊,又有人忙着給她們遞來香火,兩人在宗親的見證下,族長的指令下,一步一步的完成了見廟禮。

經過這次的事情,二房暫時是消停了,杜雅汐和姚宸之也開始準備過年,兩人一個不提黃裙姑娘的事,一個不問黃裙姑娘的事,都沉默的選擇恢複以前的生活方式。

姚靈芝沒有再從徐府搬回來,只是除夕那晚,老夫人讓錢媽媽親自就迎了徐子謙一家四口回姚府吃了一頓團圓年夜飯。

姚靈芝清瘦了不少,老夫人看着心疼,卻沒有出聲。一家人吃了年夜飯後,徐子謙就領着一家子的人回桃花胡同的徐府,杜雅汐則和姚宸之一起在松院陪老夫人守夜。

這是杜雅汐在異世過的第一個春節,她不禁在想環山村的杜家會是怎樣過除夕夜的?

環山村,杜家。

邰氏望着一桌子的菜,又看一眼空了的兩個位置,不由的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濃濃不放心的道:“去年還是一家六口吃的團圓飯,一起守的夜,想不到現在就咱們四個人圍坐一桌了。”

杜遠硯知道她是想念已嫁進姚家的女兒,還有在軍營無法回家過年的大兒子,便笑着安慰她,道:“玉鳳,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孩子們長大的要成家,也要成業,咱們的孩子一個成了家,一個在成業,你應該感到高興。這不,還有瑞兆和雅蘭陪着咱們嗎?”

杜瑞兆和杜雅蘭就忙不疊地點頭,齊齊的看向邰氏,道:“娘,有我們陪你呢,你不要怕寂寞。再說了,後天初二,我二姐和二姐夫就回來了,到時候,家裏又熱鬧了。”

邰氏笑着點頭,伸手揉揉兩個孩子的腦袋。

心裏卻是開始期待初二了。

突然,她看向杜遠硯,道:“遠硯,你怎麽沒有請木夫子上咱們來吃飯?他一個人估計又是湊和着了事,你快去迎他上來。”

“杜嬸,不用迎了,我這不自個就上來蹭飯了嗎?”院子裏傳來了木青的聲音,杜遠硯就笑着站了起來,兩個小家夥一灰溜煙就跑了出去,興奮的喊道:“夫子。”

“乖!快進屋去,外頭冷。”木青一手扶一個走進了堂屋,邰氏已擺上了新碗筷,杜父則拉開他身邊的凳子,從堂屋角邊的櫃子裏取出一壇酒交到了邰氏的手中,“玉鳳,幫忙燙壺酒去。今天,我要與木青喝幾杯。”

邰氏接過酒就笑着去了廚房。

杜遠硯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道:“木青,快到杜叔旁邊來坐,今個兒咱們叔侄可要好好的痛快的喝一場。”

“爹,二姐交待過了,你不能多喝酒。”兩個小家夥異口同聲的提醒他。

杜遠硯愣了一下,然後開心的笑道:“那是腿傷沒好的時候,現在爹的腿傷已經好了,自然就不需要再禁酒了。”看着兩個小家夥擺明了不相信的表情,杜遠硯無奈的看向木青,自我挪揄:“木青,你看啊,杜叔雖是一家之主,可在家裏說話卻是不作數的。這些一個二個的,全都把我管得嚴嚴的。”

“爹,我們是為你好。”兩個小家夥又異口同聲的道。

杜遠硯和木青相視一眼,一起為這兩個小家夥老成的話給逗笑了。

木青看着杜瑞兆和杜雅蘭,道:“你爹的腿傷已經痊愈了,喝點酒不妨事。”

“真的?”

“夫子說過騙人的話嗎?”木青笑着反問。

兩個小家夥就搖搖頭,道:“沒有!”

“那你們還不相信?”

“相信!”

“相信什麽?”邰氏端着酒走了進來。

“沒什麽,就是瑞兆和雅蘭不相信我的腿傷已經痊愈了,結果木青一說,他們就要相信了。”杜遠硯說着,就不禁感慨,“我現在才知道,在這兩個小家夥的眼裏,木青顯然比我有信譽度啊。”

邰氏就嗔了他一眼,道:“他們是因為關心你。”

“對!關心則亂。”兩個小家夥笑着附合道。

“哈哈哈……”杜遠硯開心的笑了起來,看着木青,道:“木青,你真有一套,現在他們開口閉口就能嘣出一些很有哲理的話來,我是真的該好好的感謝你啊。”

杜遠硯接過邰氏斟的酒,朝木青舉杯,道:“來,杜叔敬你一杯,感謝你願意來這個偏僻的地方來教孩子們識字,懂得為人的各種道理。”

“杜叔,你過譽了,這是木青應該做的。木青志在此,在教孩子們的同時,他們也教會我一些東西,一些從書中無法得到了人生道理。”木青舉杯與杜遠硯碰杯,兩人一起幹了杯中的酒。

杜遠硯放下手中的空酒杯,笑道:“你說的沒有錯,人生中有許多東西是無法從書本上得到的,這些東西都得從生活中取得。有時,我總是有想,其實人生才是一本最大最廣的書籍,裏面包含了許許多多道理,我們終其一生也無法一一領悟。”

邰氏點點頭,同樣的領悟很深。

吃了飯,木青就留在杜家一起守夜,他和杜遠硯兩人下了一個晚上的棋。杜遠硯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真正可以暢意厮殺的對手,兩人聚精會神,忘了時間的下棋,就連外面的天亮了都不曾發覺,直到家家戶戶都發起了鞭炮,他們才從棋中走了出來。

兩人相視一眼,一種相識恨晚的感覺一湧而上。

邰氏走了進來,看着兩人惺惺相惜的模樣,就笑着打趣,“你們真是一對好棋友,簡直就可以是一對忘年交了。”

“沒錯!我們就是忘年交。”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應道。

邰氏笑着搖頭,“你們各自梳洗一下吧,馬上就要開早飯了,開了早飯,鄉親們該要上門拜年了。”

“好!”

蘇城這邊,杜雅汐說是在松院陪老夫人守夜,可到了下半夜她就支撐不住打盹了,老夫人就笑着将她和姚宸之趕回宸院。兩人一路從抄手游廊回宸院,只覺無比的冷清。

府上不少下人都被放假回家過年,一些家生子,或是沒有親人的才留在府上。

晚上吃了飯,老夫人就打發了下人,讓她們自由活動。

忍冬和紫蘇一人一邊的打着燈籠,為杜雅汐他們照亮前面的路。

杜雅汐覺得這時的春節沒有現代那般熱鬧,又心知自己身邊的丫環都是愛玩愛鬧的性子,就問忍冬和紫蘇,“忍冬,紫蘇,你們兩個以前都是怎麽守歲的?”

兩人茫然的相視一眼,就應道:“一般都是圍在爐邊,幾個相好的人一起說說笑笑,吃一些零嘴。”

呃?也是這麽無奈?

杜雅汐想了想,應道:“要不,咱們今晚來個不一樣的守夜,好不好?”

一旁,姚宸之就斷了她的話,“雅汐,你回去就該上床休息了,你身子重,不能熬夜。”

“沒事!沒事!我自有分寸,我可是聽說了,守夜很重要的,我不想半途而廢。”杜雅汐搖搖頭,看着忍冬和紫蘇,又道:“我們來玩丢骰子,比大小好不好?”

丢骰子?比大小?

這不是賭搏嗎?

姚宸之不禁皺眉,他怎麽不知道杜雅汐還有愛賭搏這麽一個‘愛好’?

“雅汐,這是賭搏。”

杜雅汐白了他一眼,立刻糾正:“才不是賭搏,我又不賭錢,我只是想玩一個有趣的游戲。”

丢骰子能是游戲嗎?

三人不接話,沉默的往宸院走去。

“真的不是賭搏,你們到底是玩還是不玩?”杜雅汐沒有想到他們竟會以為她是一個賭鬼,連忙辯白,“你們若是不相信,那就試試,試過不就知道了嗎?”

忍冬和紫蘇齊齊看向姚宸之,等待着他的答案。

其實她們心裏都想玩杜雅汐口中所謂的游戲,只是姚宸之不點頭,她們也不敢答應。這畢竟關系到杜雅注的身體,她們誰都知道孕婦需要充足的睡眠,需要養精蓄銳。

“你開心就好。”走到宸院門口時,姚宸之終于做了決定。

忍冬和紫蘇差點跳了起來,杜雅汐則是扭頭看着姚宸之,道:“宸之,你真識貨。”

識貨?

這是什麽詞彙?

不過,見她如此高興,他還是咧嘴笑了。

進了院門,紫蘇就把這事給其他說了,大夥興致勃勃的拿着骰子來到了正屋,屋裏的火爐子燒得旺旺的,屋裏暖如初春。

杜雅汐看着他們興奮和好奇的模樣,就不禁的暗慶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笑看着他們,道:“今晚咱們要玩的游戲就是丢骰子,比大小。我這裏有一個賬本,是用來記今晚的輸贏……”

“呃?”衆人變了臉色,賬本?輸贏?不是說不賭錢嗎?

“雅汐,你不是說不賭錢嗎?”姚宸之試探着輕問。

杜雅汐看着他們一個二個的表情就笑了,揚起手的賬本,道:“比大小肯定就得有輸贏,不過,這輸贏要的不是銀子,而是為對方做一件事,或是,說一句真心話,由你們選擇。”

“為誰作事啊?”衆人聽說不是賭錢,紛紛都放心了一點。

“當然是莊家了。”杜雅汐拍拍胸口,很是豪爽的道:“今晚的莊家是很民主的,只要連贏三盤就換下一個莊家,人人都有機會當莊家。你們覺得如何?”

大夥紛紛點頭,覺得可行。

“既然你們都覺得行,那就游戲就開始了。第一輪由宸之來做莊,現在請大家一起搖骰子,我來記錄。”杜雅汐翻開賬本,又拿筆沾了墨,眼睛發亮的看着大家一起搖骰子,自己的一只手也開始搖了起來。

這個搖骰子并不是他們熟悉的,而是一人一個骰盅,大家一起搖,然後開蓋比大小。只要是比莊家大的,都算贏,比莊家小的,就算輸,如果輸的人比贏的人多,那麽就算莊家贏。

“停!”一陣骰子叭叭響過後,杜雅汐一聲令下,衆人都停了下來,屏自看向姚宸之的骰子,又揭開自己的蓋,細數骰子點數。那一個個精彩的表情,看得杜雅汐笑不攏嘴。

“宸之的是十五點,你們快數數自己的,報數過來。”

“少夫人,我的十六點。”麗嬸開心的道。

老游撓撓頭,道:“少夫人,我的三點。”

衆人不敢相信,齊齊朝老游的骰盅看去,只到确實是三個骰子各一點時,他們才抽回視線,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杜雅汐也是笑意難掩,又問:“有沒有比十五點大的,你們只要報比莊家大的就行,少的就全部算輸,不記點數。”

衆人不語,看着自己的骰盅直嘆氣。

杜雅汐就笑了笑,揭開自己的骰盅,立刻就笑容滿面,“我的十八點。”

“什麽?”衆人齊齊朝她的骰看了過來,用力的眨了眨眼,簡直就是不敢相信。居然三個骰子全是六點,這就跟老游的三個骰子全是一點一樣讓人難以相信。

“好,這一次,宸之贏。我和麗嬸随意抽你們任何一個人,或是做一件事,或是說一句真心話。”杜雅汐說着,就看向麗嬸,道:“麗嬸,你先來。”

麗嬸掃看了衆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一臉緊張的老游身上,“就老游吧。”

衆人眼中閃過一絲趣味。

老游立刻就道:“我選為她做一件事。”

“好!我記下了。”杜雅汐點點頭,就看向忍冬道:“忍冬,我選你,你的選擇是說真心話,還是為我做一件事?”

忍冬微怔一下,然後,就道:“說真心話吧。”

杜雅汐就笑得賊兮兮的,忍冬看着就直後悔,正想反悔選做一件事時,杜雅汐就斷了她的回路,“只可選一次,不得反悔。好啦!忍冬我現在就問你,你喜不喜歡錢明?不許說假話的啊。”

忍冬紅着臉垂下了頭,輕輕的點點頭。

“好啦!算你過關,接下來你們呢?你們是要為少爺做一件事,還是說真心話?”有了忍冬的前車之鑒,大夥都默契的選擇了為姚宸之做一件事。

第一盤結束,游戲繼續。

這一晚,杜雅汐和姚宸之全勝,滿滿的賬本裏全記着他們欠下的事情。衆人雖然是輸了,但還是玩得很開心。一夜未睡,竟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卯時一到,衆人就停止了游戲,服侍杜雅汐和姚宸之梳洗,然後,送他們夫妻去松院給老夫人請安拜早年。

祖孫三人一起吃了早膳,老夫人就領着杜雅汐和姚宸之來到大廳,召聚了所有留府的下人,正式的向她們宣布,“今天,老身召大家聚在這裏,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宣布。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姚家如今有了少夫人,那麽,從今天開始,我便将當家之位正式傳給少夫人。以後,你們要支持和服從少夫人的安排,大家要同心協力,一起把姚家維護好。”

說完,她從主位上走了下來,牽着杜雅汐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主位,示意她坐了下來,自己則在旁邊的偏位上坐下。

那是一張紫檀木雕花八仙大椅,姚家的歷代當家都坐在這個位置上。主位後面的牆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畫,那是一棵懸崖邊上長着的老松,畫上提了五個大字——家和萬事興。

光是看這幅畫,杜雅汐就能知道老夫人為何能如此一直忍讓二房,一直忍讓姚靈芝。

杜雅汐坐在主位上,挺腰昂首,鎮定從容,當家人派頭十足,她淡淡的掃看了大廳裏一排排站着的下人一眼。站在杜雅汐身邊的麗嬸就朝衆人朗聲喊道:“向當家少夫人磕頭請安。”

衆人就齊齊下跪,齊齊喊道:“給當家少夫人問安。”

淺淺颔首,杜雅汐做了一個手勢,道:“都起來吧。我要對大家說的話,以前已經說過了。我對大家沒有多少要求,只是希望大家記住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在家要相親相愛,對外要團結一致。我曾經跟大家說過誠心待我者,我必真心相待。今天,我要說的還是這些,以後,府裏上上下下都少不了你們,你們要盡職盡責。”

說完,她就從主位上走了下來,這裏,四大丫環就端着托盤走了出來,托盤是一個個用紅紙包着的東西。杜雅汐走到人群前,一個一個的分發紅包,“大過年的,給大家包個紅包,一求個利是,二圖個氣氛。”

衆人紛紛朝她福了福身子,齊聲道:“謝謝當家少夫人。”

從大廳回到宸院,杜雅汐正準備取下一頭的首飾,上床補覺,麗嬸就進來禀告,“少夫人,龐婆子帶着兒子和孫女來給你拜年。”

“少爺人呢?”杜雅汐卻是問了一下姚宸之的去向。

“在練武房。”

杜雅汐點點頭,就道:“你讓他們去花廳吧,我這就過去。”

花廳裏,杜雅汐剛剛坐下,麗嬸就領着龐婆子一家三口提着一個用花布蓋着的竹籃子走了進來。她們一進門就恭敬的跪下,朝杜雅汐磕頭,“老奴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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