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酒醒
杜言疏軟軟的癱在榻上,月光從被撞得支離破碎的窗戶漏了進來,正好落在他身上。
“引之,別鬧了,給我解開靈脈。”
“不行。”杜引之半跪在小叔身側,天青的眸子似有暗潮洶湧。
“……那你想怎樣?”
“給小叔治病。”語氣篤定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沒病……”杜言疏無力道,想到之前他說的話,不難揣測,他口中所指的病就是性冷淡隐疾之流。
不對,即使真有這毛病,他打算……如何治?細思恐極,杜言疏額角冒了一層冷汗:“引之,你別亂來。”
杜引之乖巧地點頭:“不亂來。”
正當杜言疏想要松一口氣時,杜引之眨了眨眼睛:“小叔,我好熱,難受。”
“……你熱脫我衣服?!”杜引之已經扒掉他的外袍,骨節分明的手似活魚般滑進半敞的衣襟,貼在他心口出,灼灼的燙人。
“小叔也熱。”
“我不熱……”
“騙人,都出汗了。”說着俯低身子,額頭貼着額頭,将杜言疏額角的冷汗蹭掉了……
“……”杜言疏無語。
“心跳好快。”濕濡的嘴唇貼在杜言疏的耳垂上,吹出溫暖的,散發着淡淡酒香的氣息,綿綿纏繞而來。
“……被你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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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別怕,我不會做什麽。”語氣溫柔又鄭重,吹拂在耳邊,杜言疏身子猛然一顫,奇妙又陌生的感覺,讓他不知所措。
就在杜言疏心神不寧之時,一個溫軟靈巧的事物輕輕撩撥而過,濕濡的觸感描摹着耳部輪廓,冰涼的皮膚立刻如着了火般,灼熱的酥麻感從耳根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咬咬牙,将差點脫口而出的低吟聲生生咽回肚裏。
“杜引之……你過分了!”從牙關擠出的聲音也染上了一層旖旎,平日的清冷盡數化了去。
杜引之聽小叔聲音變了味兒,常年冰涼細滑的肌膚也漸漸變得溫熱,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心頭一顫,似在火堆裏添了一把柴,瞬息燃了,更得寸進尺地将小叔的耳珠子含在嘴裏,溫熱柔軟的耳珠子漸漸變得滾燙,杜引之覺得有意思,伸出舌尖輕佻撩撥,甚至用前牙輕咬慢啄。
“咦,小叔越來越熱了。”低啞的聲線似毒舌的信子,嘶嘶游走于杜言疏的神志。他覺察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動搖,也慌了神,咬着牙抿緊唇再不敢露出一絲聲音。
杜言疏從小不與人肢體接觸,除了他潔癖的小毛病,還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他極怕癢,身體對外人的觸碰敏感至極,如今引之封了他的穴脈,又這般得寸進尺的挑撥,加上方才喝了半壇子酒,他的身子早已酥軟如泥,瓷白的肌膚染了層薄薄的緋色,細長的眼眸泛了層水霧,眼角的淚痣豔得似滴出血來——
對于反應如此過激的自己感到厭惡羞惱,又抑制不住一陣陣酥麻的顫栗,杜言疏面上呈現出一番情動的隐忍,在清冷蒼白的月色下顯得禁忌又暧昧。
杜引之最後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小叔的耳珠子,才戀戀不舍地抽出舌葉,擡起臉凝視對方面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笑得露出小小的虎牙:“沒想到,小叔還有這樣一副表情。”
“……不準看……”杜言疏恨不能飛天遁地隐了身形,他怕癢又敏感這事兒,完全不想讓別人知曉……
杜引之雙目灼灼:“小叔好可愛。”
“……”杜言疏只希望明日醒來是夢一場。
“只是這樣就有反應的小叔,好可愛——”杜引之似發現了寶似得,将小叔緊緊鎖在懷裏,一疊聲好可愛好喜歡好可愛好喜歡……
杜言疏越聽心越涼,好歹自己是個男子還是長輩,并不希望被晚輩這般‘誇贊’,雖說喝醉的人明兒酒醒就會忘了今夜的事,可,他自己怕是再也忘不掉了……
就在杜引之說了不下百次可愛喜歡後,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勻長深重的呼吸,滾燙的身子壓在衣襟半敞的杜言疏上方,一動不動。
“引之?”杜言疏試探着問。
不應——
這混蛋,睡着了,所以,這被封的靈脈,誰來解?
杜言疏絕望地想,怕是要以這羞恥的姿勢,兩人身體相貼四肢相交,捱到明兒早上……
被一個‘龐然大魚’死死的壓在身上,他曉得今夜鐵定睡不着了,對方滾燙的臉貼在他的脖子上,時不時動一動蹭一蹭,濃長的睫毛輕觸敏感的皮膚,癢癢的,就似一只小貓舉着小肉爪子在他心口輕撓。
陌生的、令人不安的躁動,攪得他心神不寧,杜言疏安慰自己,我大概也是喝得上頭了,一時頭腦發暈,才會有這種荒唐的錯覺。
北疆幹燥微涼的夜風卷着細沙,從破損的窗戶呼呼漏進屋,興許是因為引之将他緊緊裹住,杜言疏并不覺得冷,反而覺出一種恰到好處的溫存來。
他高估了自己,舟車勞頓了數日,此刻喝了酒又被人溫暖的抱着,不多時,便沉入黑甜。月色清亮,杜引之不知做了什麽好夢,嘴角一直微微揚着,甜甜的,貼在對方的脖子上。
……
杜引之醒來,心情十分複雜。
他抱在懷裏一夜的,是衣衫不整的小叔,他行事向來克制沉穩,從未有過喝醉的經歷,如今宿醉醒來,神志未完全清明,記憶也支離破碎斷斷續續,所以,昨夜,我是把心心念念的事給辦了?
畢竟,含在口中綿軟炙熱的觸感,還記得。
杜言疏早醒了,覺察到引之的動靜,他不敢睜眼,如今這幅樣子,面對面就太尴尬了,索性繼續裝睡……
他希望引之能默默的為他解開靈封,默默的從他身上起來,默默的退出屋子,默默的假裝所有事未發生,一切恢複到喝酒之前的模樣……
“小叔……”杜引之偏不遂他的願,小心翼翼地搖着他的肩膀:“小叔,我……我對你……做了……”
杜言疏擔心他再口出驚人之語,閉着眼冷聲道:“什麽都沒做,睡覺而已。”
杜引之倒抽了一口氣,望向小叔的眼睛閃閃發光,他似乎對‘睡覺’一詞有所誤解,愣了愣,收緊手臂勒得杜言疏險些喘不上氣,聲音因激動有些顫抖:“我會對小叔負責。”
杜言疏被這預料之外的進展吓懵了,心思轉得飛快,旋即心下了然,這魚兒怕是誤會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引之,不是你想的那樣……”杜言疏終于睜開了眼睛,斜了眼壓在他身上的大魚兒,眼神一言難盡。
杜引之身子明顯一僵,緩緩擡起頭,與小叔四目相對:“我沒把小叔睡了?”語氣裏竟還有些失落的意味。
“……”杜言疏無語,這失望的語氣落寞的眼神是怎麽回事?我是你小叔你能睡麽?能麽?
“小叔沒騙我?”杜引之神情十分認真慎重,再次确認。
“放心,你若真做出那禽獸之事,我會親自把你閹了。”杜言疏咬牙切齒。
“恩……那也值了。“杜引之神思恍惚,一時将心裏話說了出來。
“……趕緊從我身上滾下去。“杜言疏忍無可忍,聲音顫抖,再不複平日的雲淡風輕。
杜引之遲疑片刻,緩緩坐起身,日光漏進屋中落在小叔瓷白的胸膛上,兩點玲珑的粉紅在耀目的光線下顏色越發淺了,淡淡的,瞧得杜引之一陣心神恍惚。
要是昨夜趁着酒勁……想歸想,他自然不希望傷害小叔,真要做,也等彼此心意相通,自己也做了充足的準備才行,不強迫對方,不讓對方疼,畢竟是最珍視的人。
覺察到對方灼灼的視線,杜言疏就算再遲鈍,也不能裝作視而不見了,他沉下聲道:“引之,有些心思,你不該有。”
小叔的話語如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來,杜引之心冷透了,神色一凝,垂下眼道:“侄兒酒後失儀,還請小叔責罰。”
引之跪坐的地方正好逆光,杜言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這凝肅冰涼的語氣,讓他心中也莫名的難受。
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但這心思,彼此,确實不該有半分。
“你先下去罷。”
杜引之點了點頭,替小叔解了穴脈,乖乖的披衣穿鞋下了床。
長久凝滞的經絡靈脈驟然複蘇,杜言疏頓覺靈息翻湧四肢百骸酸麻不止,想要行動自如還需一點時間恢複。杜引之又變回往日那個貼心乖巧的小侄兒,替他掖好被子:“小叔歇一會兒,待會我讓小二端盆熱水來。”
頓了頓,他遲疑道:“我先出去一趟,小叔若有事,随時喚我。”
杜言疏點了點頭:“你去罷。”他自然明白,引之這是怕他尴尬好意避開,彼此先冷靜冷靜。
說罷,杜言疏便閉上了眼睛凝神調息。杜引之深深看了眼被自己抱了一夜的小叔,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無聲無息地出門了。
杜引之離開後不到一炷香時間,店裏的夥計就端來一盆沐浴的熱水,瞧見破了個大洞的窗戶也不驚訝,動作利索用布簾暫時糊住破洞,還格外殷勤說客官暫且忍耐一下,現下客滿沒有可替換的房間,杜言疏淡淡點頭,想必引之已賠了許多修葺銀錢。
他此刻已恢複如初行動自如,他昏昏沉沉地泡在熱水了,舒了一口氣,讓那些荒唐的心思紛紛擾擾的情緒都消融在氤氲的水霧裏。
待他将自己收拾妥當,店裏的夥計又來拍門,眉花眼笑說,樓下有一位唐姑娘,想邀杜公子賞臉去喝杯茶。
杜公子?哪位杜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引之:原來小叔不是性冷淡(^_-)
小叔:……廢話
引之:而且這麽()感覺撿了個寶
小叔:……誰撿的誰╭( ̄▽ ̄)╯╧═╧
……
這兩天的醉魚料理還滿意麽?希望不會被扣押~
【請假預警:周一(11月13日)請假一天】
最近三次元崩壞了……我去處理一下哭唧唧,周二按時回來~嘛~反正廢柴從不食言啦
也把好運分給最近考試的小天使啦~
日常表白~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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