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喜07

宋子替的母親?

陳莉嗎?

祝尋瞳孔微縮,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微妙。

宋子替曾經說過——陳莉怕熱,每年都是早早開了空調。明知別墅是‘陰宅’的格局,卻也不願意搬離。最關鍵的是,他們設陣抓拿鬼嬰時鬧出那麽大動靜,住在一樓靠院房間的陳莉全程沒有出現……

這一切的一切,單拎出來或許沒什麽。可連在一起,就顯出了幾分怪異。

“別墅設計成‘陰宅’又不願意搬家,甚至每年春末就開空調降溫……其實是為了掩飾家中不正常的陰涼氣?”

“你看過她的面相和氣色嗎?”寧越之适時傳來問話。

祝尋想起和陳莉唯一一次見面,搖了搖頭,“她花了很白的妝容,看不出真實氣色。”說完這話,他便又轉瞬陷入沉思——難不成這也是陳莉‘掩飾’手段之一?

“你不妨從陳莉身上查查。”寧越之端起茶盞飲入,眸中快速斂過一絲幽光,“或許在二十多年前,這個宋家就存在秘密了。”

祝尋聞言,若有所思地颔首。

可宋家少有親戚走動,就連隔壁鄰居都已經陸續搬走了。要是想從旁人口中打聽舊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吧?

“怎麽了?”寧越之觀察入微,早将他的情緒收入眼底,“不知道該怎麽去查二十年前的事情?”

祝尋一怔,緊抿的唇角綻放出生動的笑意,連帶眸波漣漪。他将身子微微前傾,望着寧越之揶揄,“寧先生是有讀心術嗎?連我這點心思都猜得到。”

祝尋本就不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性格,對于有好感的人,分分鐘就能談笑風生。即便寧越之的外表看着冷淡疏離,他也能想辦法和對方搭上話茬。

可對于厭惡之人,他也能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不肯吝啬一個眼神。

向來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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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問題都寫在臉上了。”寧越之慢半拍地對上他的視線,語氣中藏着一絲細微的起伏。

祝尋挑眉哼笑,剛準備繼續煩惱‘調查陳莉’的事情,就聽見對方主動說道。

“陵城檔案局會整理存放個人綜合資料,說不定能查到關于陳莉的一些東西。局內有我認識的人,我可以幫你引薦。”

祝尋作為一個‘老古董’,顯然對現代的‘資料存檔’了解不透徹。不過從這話的字面意思,他也能解析出一個大概。

“寧先生能幫我引薦的話,當然最好了。”祝尋點頭笑答。他見寧越之一如既往的冷靜表情,忍不住在心裏給他打了一個‘外冷內熱’的好人标簽。

兩人約了見面的時間,祝尋見天色已晚,便主動提出告辭離去。

寧越之目送祝尋的背影離開,才揮手渡出一抹靈力合上院門。幾秒後,他的身影便伴随着一陣白光消散于無。

……

次日,市中心,陵城檔案局。

喻言看着眼前這磅薄大氣的建築,溫聲發問,“前輩,這種政/府相關部門,我們真能随意進入嗎?我聽說,這裏沒點關系進不去。”

祝尋聞言,再度想起寧越之。都說住在斜陽區的人非富即貴,想必對方也是這‘富貴’的一員,和這些部門多多少少系着點關系?反正寧越之不是空白說大話的人。他們來都來了,等着就是了。

祝尋在心裏肯定一番,信誓旦旦地回答,“放心吧,能進去。有人能帶我們進去。”

話音剛落,後方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線,“祝尋。”

喻言認出來人,徹底愣在原地。祝尋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寧越之的身上,絲毫沒察覺前者的異常。

“寧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祝尋頓了頓,将未出口的‘晚輩’兩字替換,“這位是我結識的弟弟,叫喻言。”

說罷,他又拍了拍喻言的肩膀,“喻言,這位就是寧越之,寧先生。”

“嗯。”寧越之神色淡淡,并沒有表露過多的情緒。反倒是喻言懵了一瞬,在兩人視線對視的一剎那,他差點沒忍住直接當面彎腰行禮。

“寧、寧先生好。”

前輩怎麽突然就和師父那麽熟絡了?

祝尋瞥見喻言微紅的耳根,還以為他是尴尬寧越之的冷淡态度,立刻湊近對方,低聲開口,“喻言,你別緊張。寧先生看着冷漠,其實相處下來很好說話的。”

祝尋暗戳戳瞥了對面的男人一眼,語氣中忽地帶上一絲得意,“我和他總共才見了三次面,差不多就混熟了。”

好說話?才三面?混熟了?

“……”

喻言聽見這番解釋,再次陷入沉默。他暗自心裏嘀咕:跟在師父身邊那麽久,也沒見師父和別人這麽‘好說話’過。

寧越之默不作聲地上前,只看着祝尋一人,“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

“好。”祝尋應話,顯然還記挂着正事。

兩人并肩朝着檔案局的大門走去,被‘遺忘’在原地的喻言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絲心酸。

……

寧越之有出入檔案局的證件,三人順理成章地進入辦公大樓。祝尋環顧着樓內的環境,剛打算開口感嘆,哪知轉角處就發出一道輕促的口哨聲。

“可算等到你們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頓住步伐,朝着聲源看去。右側的拐角牆邊,正倚靠着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男人。男人的長相俊美,偏似陰柔的五官帶着一種無法言說的吸引力。他的雙眸狹長,此刻正眸光深深地望着他們。

準确來說,是只盯着祝尋。

男人雖是笑着,可旁人仔細分辨時就能察覺他渾身肅冷、與生俱來的殺意。

寧越之對上來人的容貌,雙眸泛起明顯的漣漪。

“太久不見,這是不認得我了?”來人終于移開視線,他對上寧越之的神色,嘴角晃起三分笑意,沖淡了殺肅感,“……不是你要找我幫忙嗎?”

“您是寧先生的朋友?”祝尋潛意識地将兩人聯系起來,不由從頭到尾看了一遭,毫不掩飾地挑眉感嘆,“有關部門的辦公人員都長得這麽好看?”

對方聽見他的誇贊,嘴角瞬間勾起笑意。

“多謝誇獎。你好,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尤忘。”尤忘睨了邊側的男人一眼,繼續開口,“他說……今天要帶你們過來查東西,所以我一早就在這裏等着了。”

寧越之頃刻就從這句話中領略了深意,他上前一步,打斷了兩人的交談,“走廊盡頭有間休息室,你們等我一下,我和這位……老朋友,有事要談。”

喻言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二話不說就順從師父的意思。他輕推着祝尋,低問,“前輩,我們先進去吧?寧先生他們好像有話要說。”

祝尋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聽說有關部門規矩多,他初來乍到,也無心多管閑事。

等兩人遠離,寧越之才重新恢複淡漠之色,“看來最近地府很閑,閻王是沒事情做了?”

“只允許你堂堂一介仙尊跟着他,就不允許我靠近他了?”尤忘冷哼一聲,賴得再做表面的客套功夫,“寧越之,別以為他忘記了前塵往事,就可以重新靠近他……”

“當年的事情随你怎麽想。”寧越之打斷對方不着調的質問。他的眼底凝結起一股寒霜,卻又被他迅速掩蓋,“他現在七魄散盡,僅剩的命魂很薄弱,你身上的戾氣若是控制不好會傷了他。”

“我自會控制好。”尤忘扯了扯嘴角,語氣強硬,“犯不着你提醒我。”

寧越之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直問,“我請來幫忙的那名職員,現在在哪裏?”

“被我擊暈在了洗手間了,死不了。” 尤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微揚,“我知道他在調查宋家的事情,地府的生死簿和長舌婦,可比這破檔案局的資料有用得多,我不會讓他失望而歸的。”

他原本就打算利用這個‘有關部門人員’的身份去接近祝尋,自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說罷,尤忘就率先朝着盡頭的休息室走去。寧越之雖不喜他的肆意态度,可也自知攔不住他,只能收整好思緒跟了上去。

……

休息室內,祝尋正半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環顧四周。喻言端正地坐在另一側的單人椅上,靜靜等待。

腳步聲終于響起。

尤忘推門而入,笑道,“抱歉,久等了。”

祝尋終于打起精神,他看見尤忘後,又朝門口看了看,下意識地問話,“寧先生呢?”

尤忘眼中的笑意凝了一瞬,心裏湧起淡淡的不悅。下一秒,寧越之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看着祝尋邊上的空位,自然而然地坐下,開門見山道,“既然查清楚了,就直接說情況吧。”

雖然兩人坐着的距離不算貼近,可也容不下第三人坐下。

“……”慢了一步的尤忘暗自咬牙。這麽些年沒見,寧越之明面上看着沒變化,暗地裏‘見縫插針’的手段倒是長進了不少!

祝尋一心記挂着宋家的事情,聽見寧越之的話後,立刻将目光鎖定在尤忘的身上。他面露驚訝,問道,“尤先生已經提早調查完了?”

尤忘瞧見祝尋專注的神色,心裏才算愉悅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靜地開口,“你喊我尤忘就行,不必客套。宋家的資料是查到了不少,我直接口述給你聽。”

“好。”祝尋颔首,眉角流露出幾分期待和認真。

尤忘也不拖延,直接進入主題,“陳莉當年是陵城人民醫院的護士長,後來和當地的富商結了婚。婚後不久,她就宣布了懷孕。”

“對了,人民醫院的接生記錄還在。二十九年前,農歷六月初一,她在醫院誕下一名男嬰。”

祝尋想起宋子替報給他的生辰八字,了然道,“嗯,那名男嬰就是宋子替。”

“不。”尤忘果斷否決了這個說法。

在場的三人聞言,神色不一。

尤忘瞳孔深處泛起幽光,開口道出一個驚人的事實,“因為那個男嬰出生不到半小時,就宣告了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物【尤忘】已上線!都是秘密的男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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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甜滋滋和Meatball的地雷;Meatball*2和晚風釀酒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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