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金風玉露一相逢
日暮和晨初是靈氣最為充沛的時刻,初雪坐在山巅,沐浴着月光吸取天地間的靈氣,她盤膝而坐,五心朝上,氣沉丹田。她并沒有用伽羅大陸上的修煉方式,只一味地吸納靈氣,而是在每一次吸納時,靈氣便會在體內運行一個小周天,将精純的靈氣送入丹田,速度很慢,可這是紫靈手镯中的功法,寂說是唯一适合自己練習的功法。初雪相信,紫靈手镯和寂于自己一定是有淵源的,她無法不相信他們。
這一時空與上一世一樣,八月十五是團圓節,月光出奇地好,如碩大的玉盤懸在天際,月光如薄紗籠着這一片大陸,如夢、如霧、如沙、如幻。
還沒到晚間,初雪便準備了些瓜果、又做了湯和烤肉,和滅一起簡單地過了個中秋節。滅照樣趴在門口打瞌睡,初雪則如平日一般爬到山頂修煉。
臨近子時,初雪吐出體內最後一口濁氣,準備起身下山。還沒走到崖壁,便聽到下面傳來小貓急切的呼喚,不由得心神一亂,若無事,小貓不會這樣疾呼,若無事,小貓會自己上來找自己。想到這裏,她甩出棘爪,一個縱身便飛身而下,一直到離地面不足十米的地方,方才穩住身體,攀繩而下。
她才落地,小貓的呼聲越發急促、且還帶着隐忍的哀痛。初雪不由得心頭一痛。她與小貓雖然沒有契約,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是小貓陪着她,危機時刻,也是小貓帶着她逃命,兩人可謂是生死之交。在她的心中,或許更甚,小貓是她這一世裏的親人了。初雪連着兩個飛躍,朝小貓聲音所在的方向疾馳過去。
湖邊的局勢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初雪初見之下,心吓得差點停止了跳動。只見一頭雙頭蟒長大嘴巴朝着小貓一口咬下去。小貓已經幻化,身上處處都是傷口,夜幕之下,倒也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初雪從小貓微弱的氣息,勉強支撐的身形還是能夠看出小貓或許受了重創。這也難怪,雙頭蟒是頭8級靈獸,8級和7級的差別,雖只有一級之隔,實力卻是天壤之別。初雪對小貓很是了解,他是絕不會主動去招惹什麽,更何況,他本是在門口打盹,怎麽會無緣無故跑到這裏來和一頭雙頭蟒打架呢?他似乎在守候什麽,饒是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他依然寸步不離,偌大的身形如山一般擋着,便是死也絕不退讓。
“呵!畜生,看這邊!”初雪便用言語激那雙頭蟒,轉移他的注意,一邊左手掌推出,一道“天光斬”斬在雙頭蟒的尾部。
雙頭蟒到底是畜生,這一招“聲東擊西”恐怕是他從所未遇的,一股鑽心的痛傳來,他扭頭一看,尾部血肉模糊,雖沒有斷,可雙頭蟒皮肉何等厚硬,這等創傷幾乎是從未未有的,不由得狂性大發。擺着雙頭朝初雪滑過來,一口液體噴出,初雪早已有所防備,棘爪朝左邊甩出,人已經随着棘爪蕩了過去,與小貓所在的方向正好相反。
雙頭蟒見她要逃,不由得更是大怒,速度極快地從地上滑過。之前他與小貓相鬥,也并未讨到太多的好,此刻在初雪手下還沒過上一招,又被她偷襲重傷。他怎能不怒,他沒有想到這麽個小個子,給他塞牙縫都不夠,居然敢傷他,若是被他逮住,他一定會一口吞了他。8級靈獸是開了靈智的,雙頭蟒是蛟龍的後裔,自恃有點神獸的血脈,心氣更是高,哪裏會把初雪放在眼裏?
只是,他的速度快,初雪的速度更是快。眼看着追過了一個山頭,初雪依然是在他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而雙頭蟒卻渾身再無一絲力量,他不由得奇怪,身上雖是受了不少傷,并沒有致命之憂,怎麽會連動都動不了了?他停了下來,低頭看去,不看不打緊,一看,頓時氣得差點吐血而亡。只見腹部之處只看到白骨森森,血肉已經全部沒有了,月色下,白骨晃花他的眼。不用說,是中毒了。
初雪只是七級靈師,而雙頭蟒已經是中階星空靈師的實力,與他對敵,初雪無疑是尋死的舉動,但這雙頭蟒不死,今日她與小貓斷無存活的可能性。是以,在引誘雙頭蟒追趕她的時候,她便已經在地上灑下了無色無味的化骨粉,只要沾染一點,哪怕是金羅大仙也無法救得了他。她并不怕雙頭蟒皮厚防禦好,她的那一記天光斬,雖然不能斷了他的尾部,卻是已經傷了他的皮肉的。
雙頭蟒到底是開了靈智的靈獸,明知今日不但不能吞了那人,只怕自己也要喪命在此,便掉頭就往回跑。初雪怎麽會讓他就此就走?不說他傷了小貓,就是沖着一頭8級靈獸的獸丹,也絕不會讓他跑了。“天光斬”,一聲嬌斥,左手手掌推出,已是用了五分的靈力,紅色的火焰包裹的靈力朝着雙頭蟒的七寸之處打出,只聽見轟地一聲,便是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沒有了皮肉包裹的雙頭蟒的身軀,脆弱的如同枯萎了的樹幹,輕輕一碰便斷了。
雙頭蟒的雙頭在地上擺動着,掙紮,帶着不甘,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着,直到最後只留下一陣腥臭味,初雪飛快地一掌劈出,雙頭從中間斷裂,在中心位置,一顆碩大的綠色的帶着晶石般光澤的珠子便落在初雪手心,月光下,映着她瑩白柔嫩的小手,美得如幻覺。
初雪回到湖邊,這才看到小貓身後躺着一個人,他的面朝下,一身黑衣,身形修長,初雪将他翻轉過來,臉上是個銀色的面具,似有些熟悉。他的衣衫淩亂,可黑色衣擺處的曼殊沙華還是隐約可現,看到金絲織就的曼殊沙華,初雪方才想起這人是誰?正是那日懸在半空之中,一招秒殺了那些白衣人的男子。他的實力在伽羅大陸幾無對手,如今怎麽會這般狼狽,性命堪憂?
小貓見初雪似在猶豫,他用嘴咬着初雪的衣襟,輕輕撕扯着,雙眼中含着期盼,似在求初雪。初雪摸摸他的頭,柔聲道:“傻瓜,我怎麽會不管呢?”說完,手一翻,從空間裏拿出一枚果子,塞到小貓的嘴裏。那是一枚天麟果,小貓咽下去不過一刻功夫,所有的傷口迅速複合,靈氣也恢複如初。
初雪手指搭在黑衣人的脈搏上,不禁咦了一聲,小貓聽了心頭一驚,擡頭看看天上的滿月,不由得憂心如焚。初雪一擡眸,便看到小貓人性化的神情,伸手摸摸他的頭,道:“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出事。”他的體內無數氣息翻滾,丹田內的靈力滾滾而出,想要壓制那些氣息,兩股氣流在體內翻騰沖撞,初雪可以想象,若說當日在死亡峽谷洗髓伐骨痛不欲生的話,這個男人正在忍受的痛苦,比之她之前,其實要痛上一百倍。而這個男人,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卻依然看得出,他在昏迷中也在極力忍受着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唇緊抿,下巴倔強地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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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手腕一翻,一排插在布條上的銀針出現在她手中,手法飛快,眨眼間,便将銀針插上了他胸前的八大穴道,男人慢慢平息下來,似是很舒服,嘤咛一聲,想是累極,睡了過去。
小貓用頭拱了拱初雪,人性化的眼中流露出詢問,初雪輕嘆一口氣,方才看似輕松,實則險極,她是在兩股氣流各自退回,準備再次沖擊的一剎那将銀針插入他的穴道,若不然,她不敢相信,在這樣猛烈的沖擊之下,他的心髒會不會因此爆裂,每一次的沖擊,實則是在心髒處,那是怎樣的嗜心之痛?
“他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我們把他擡回去吧!”
初雪說完這話站起身來,小貓已經幻化成魔豹形态,初雪便将那人拖到小貓的背上,自己扶着他,一人一豹将他拖到了屋子裏。
在燈光下,初雪才知道這人除了內傷,還有無數的外傷,并不是刀劍所造成的,而是磕碰所致。他的衣衫本就破爛,初雪也就幹脆将他剝了個幹淨。小貓看到将男子剝得一絲不挂而面不改色的初雪,不由得別過了頭,若不是那滿臉的毛,或許還能看到他其實紅了臉,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便在堂屋門口趴下來了。
傷口多,有兩三處很深。初雪并無幫手,小貓到底是頭靈獸,四只腳只能在地上跑。無奈之下,便只好動用空間的力量了。她在空間裏用鼎燒了一鼎開水,便直接從空間裏取水給男子清洗傷口。水,是從空間裏的湖裏取的,初雪用毛巾蘸了水,輕輕滴擦拭在傷口上,一瞬間,詭異的現象出現了,那傷口觸水便開始愈合。
初雪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由得呆着了,好在她心性極強,其他的傷口又在汩汩地流血,初雪忙用一個小杯子,将水灑在他的傷口上,幾乎是将周身都洗了一遍。
初雪用毛巾将他臉上未覆蓋面具的地方擦拭幹淨,手指覆在他面具的邊緣,只要輕輕一扯,面具便能拿下來,可想了想,還是縮回了手指。只是重新舀了一碗空間裏的水,扶起他來,用勺子喂了幾口下去,許是血流得太多,他的人雖無意識,可吞咽得很急切,這也省去了初雪諸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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