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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言風月有時來》作者:山有嘉卉【完結】

文案:

蘇慕言表白了兩次。

第一次時,蘇慕言說:“宋時來,我喜歡你。”

宋時來表面上是這麽說的,“對不起……我不喜歡你,所以沒辦法回答你。”

但其實,心裏是這樣想的,“卧槽!這姑娘怎麽回事?!不會是誰真心話大冒險又輸了收買來整蠱我的吧?!!-_-||”

第二次時,蘇慕言說:“宋時來,我想過了,我還是喜歡你。”

宋時來當時是這樣說的,“……不行!”

但其實,心裏是這樣想的,“怎麽辦?!好激動好羞射有木有!!!(≧ω≦)不過,表白這種事不應該是男人主動比較好的嗎?!”

等蘇慕言知道宋時來表裏不一的一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好說:“呵呵……我不認識你……”

宋時來往往會這樣:抱大腿,賣個萌,“領導你真的忍心嗎?那好吧,你讓我餓死吧!不過,今晚的紅燒雞可以多做一點嗎?”

蘇慕言:-_-||宋老師,說好的節操呢?!

蘇慕言愛宋時來,卻用了一整個青春年少,才終于走到他的身邊去。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慕言宋時來┃ 配角: ┃ 其它: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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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布置得莊重大氣的禮堂今日早早就打開了大門,負責清掃和布置的工作人員是建築學院學生會的同學,他們個個都洋溢着一臉的欣喜,好像有什麽喜事。

十點半,空蕩蕩的禮堂漸漸坐滿了人,大大的橫幅懸挂于主席臺上方,上書“B市電視塔項目成果彙報大會”,說白了,就是做了個大項目很成功跟大家說一聲。

只因為競标成功的是國內有名的建築設計師兼學校的教授,才會引來這群建築學子的注目。

宋時來和顧聿銘跟着許教授踏進會場時就看見架着攝像機的省電視臺工作人員,有些緊張起來,他們還不很清楚只是一個電視塔而已,怎麽會把省臺的記者也吸引來了。

直到他們聽到許教授跟一個中年男子寒暄,“蘇臺長也來了!真是稀客稀客,好久不見了啊!”

“我們家小孩子好奇你們怎麽搞出個這麽個電視塔來,老追着我問,我又答不上來,只好帶着她來聽個現場,多擔待多擔待啊!”

“你們家小女兒?”

“除了她還有誰,我那大兒子可沒這麽多為什麽……”

宋時來一面聽着兩位你來我往的閑話,一面看向跟在那位蘇臺長後頭的女孩子。她好像感覺到他的目光,擡起頭來朝他笑笑,他一時就愣住了。

他認得這個女孩子,三年前的某次采訪就是她代表省臺提的問,那時才大二的他第一次跟着許教授做項目,一個江南傳統民居的項目罷了,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許教授身上,只有她問他:“你為什麽會選擇建築設計師這個職業?”

他都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麽回答的了。

可是他記住了這個笑起來會彎起眼睛像月牙一樣的女孩子,後來他聽說她才十五歲,也沒有奇怪,他直覺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她會做的很好,日後也許會成為一個很有名氣的記者的吧。

之後他每次跟着許教授做完項目後發現,若是有新聞發布會,一定有她的身影。

今天他才曉得,原來她是省臺領導的女兒啊。

除了淡淡的一絲驚訝外,好像也沒覺得怎麽意外,她才十八歲吧,卻已經可以出席還算有些規格的彙報會,怎麽看都應該上頭有人的樣子。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往往都是現實的。

彙報會很順利,很快就進入了提問環節,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抛過來。宋時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默默無聞的學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許教授的高徒,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不再是在臺上坐冷板凳,三年下來,他已經可以對很多問題應付自如。

話筒傳到蘇慕言那裏,她清了下嗓子,沒說提問誰,只是看着宋時來。

宋時來微微一笑,小姑娘幾年下來提問的水平基本沒變過,總是問他什麽想法一類的問題,好回答得很。

蘇慕言卻說:“宋時來,我喜歡你!”

聲音不大,卻透過了話筒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宋時來一下就僵住了,整個人連動都不敢動,也不知道怎麽回答,許教授有些着急,想要打個哈哈救下場。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所以沒辦法回答你。”宋時來忽然就冷靜了下來,他從小就是個目的明确的人,走的每一步都是認真考慮過并且認真執行的,愛情太過不确定,即便她的背景會成為他的助力,但焉知不會成為桎梏,他絕不允許有如此大的變數出現。

那時的節氣剛過了霜降,深秋的風已經帶了一股攝人的寒意,從禮堂敞開的大門灌了進來,吹散了蘇慕言身後的馬尾,也轟轟的吹過了她的青春,還沒來得及開放的花朵萎頓一地。

宋時來看着她眼睛裏的明亮一點點暗下來,抿緊了嘴唇死死握着話筒不撒手,省臺的攝像師手忙腳亂的關着攝像機,他看見原本是笑着的那位蘇臺長的眼裏漸漸的聚集了風暴。

他忽然有些後悔起來。

後來,蘇慕言想過,如果宋時來不那麽直接,她會不會不那麽固執的記了那麽多年他這一句話。

後來,宋時來見過很多的女孩和女人,或是獨立知性,或是嬌憨可愛,卻沒有一個像她,勇敢到讓他記憶深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 章

牆上的電子鐘顯示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十五分,客戶部的辦公室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下班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格子間裏的人還是沒有任何要走的跡象。

蘇慕言從電腦前擡起頭四處張望了一圈,她擡手按着因為長期低頭而酸痛的肩膀,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這次遇上的客戶似乎難纏許多,她的廣告文案已經修改了好幾次還是無法過關。

她供職的CM公司是一個規模頗大的廣告公司,總部位于G市,職位等級分明而嚴謹,就拿她的職位來說,廣告文案,隸屬于客戶部,她的直屬上級就是客戶主管。

在業內的很多公司,廣告文案和廣告策劃往往可能會并在一起,統稱文案策劃,但事實上,文案和策劃理論上是兩個不同的工種。文案是一個初級版權人,負責編寫文字。比如廣告語、軟文等等,是一個類似于作家的創作型工作,而策劃則是一個組織與執行人,負責推廣計劃的籌劃、執行與監督。

CM嚴格的區分開這兩個工種,因此蘇慕言作為文案,日常的工作更多的是撰寫各種活動和廣告的文案,充斥着各種與文字有關的東西。

在CM的這幾年她遇到過各種難纏的客戶,要求稀奇古怪的也有,也寫過諸如“黃金海岸,獨享海景”這種爛大街的文案,也被主管嚴厲斥罵過,但她卻從沒有想過要跳槽。

大四實習時偶然的機會下進了CM,畢業後就留在了這裏,一轉眼就過了四年,從一個初級文案成長為資深文案,從一開始被所有人喊“小蘇”到被新來的實習生和同事喊“蘇姐”,她似乎很快就适應了這樣的生活。

她不願意回到那個曾經帶給她很多驚喜和新奇還有思考的領域去,好像所有的關于對夢想對生活的激情都在年少時消耗完了,她更願意像現在這樣日複一日的重複着和昨天同樣的生活,不用考慮社會意義啦政治意義啦這些憂國憂民的東西。

蘇慕言努力的完成着自己好像不會有做完的那天的工作,如果不是偶爾的回憶,她都要忘了自己大學本來要報讀的是新聞學,最後卻讀了中文系,拿的是文學學士學位。

在她曾經的人生規劃裏她更應該做一名記者,是她曾經的目标,也是爸爸的期望。

可是沒有啊,從哪一天起就不再願意看見那些事情了呢?

是她看見在公交車和自行車相撞的現場母親抱着兒子失神、鮮血從小孩後腦汩汩流出而周圍人都沒有伸出援手的時候嗎?

是她夜晚經過高架橋看見為了追讨血汗錢爬上高處、而老板在下面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群的時候嗎?

還是她在醫院看見明明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拖延了親人入院手術時間沒有搶救過來、卻責怪醫生還動手把他幹淨的白大褂揪得皺巴巴的時候?

好像很多的事情慢慢積累在她的心裏,她又好像沒有做好準備去承受,所以到最後也沒有選擇新聞學這個專業,再也不願意回到新聞的戰場去。

她記得爸爸知道她決定去讀中文系時的話,他說:“你還是太年輕,可能爸爸也錯了,不應該在你還沒準備好的時候把你帶進這個領域。”

後來,爸媽移居新加坡與兄嫂一起生活,她又漸漸的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但偶爾的,一個人的生活也會有人來騷擾一下。

“阿姐!我明天回去吃飯啊!”

發信息給她的是她唯一的表弟賀知非,自從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去世後,蘇慕言家剩下的直系親屬就只有舅舅一家三口了,有時候蘇慕言會很羨慕別人家逢年過節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但是有時候聽說誰家又和小姑子大伯子鬧矛盾了,又很慶幸爸爸是獨子媽媽就一個弟弟,自家人口簡單到沒有紛争。

所有的好和不好,都是來源于比較。

蘇慕言一直忙到九點多才離開公司,五月的S市已經初見炎熱的端倪,她走在街上暖風迎面撲來,她站在路燈下給賀知非回信息,“早點回來,路上小心。”

然後又慢慢的像散步一樣走去地鐵站,明明已經過了飯點,她卻沒有感到饑餓,反而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來。

賀知非和她讀的是同一個高中,高一時候的班主任也是她當年的歷史老師,也不知她和賀知非的關系老師是怎麽知道的,總之就是那天他回家來吃晚飯的時候突然就跟她說:“阿姐,老師今天問我你是不是我姐來。”

她“哦”了一聲後什麽都沒說,賀知非也沒有再講下去。

後來有一天他突然又問她:“為什麽我的老師說起你會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那時蘇慕言剛剛升上大三,在剛過去的那個暑假,父母移居了新加坡,家裏只有她一個人,賀知非并不知曉她曾經做過的決定。

“因為我原來可以讀更好的學校更好的專業,但是我放棄了。”

賀知非嘴巴張大了,“為……為什麽?”

“因為外面都太遠了,我不耐煩坐車坐飛機。”

蘇慕言高中的成績很好,雖然她一直是千年老二,第一名和第三名偶爾會交換位置,但她一直穩坐第二名的寶座,高一到高三從未變過。

在重點中學裏,這樣穩定的成績怎麽看都應該考到更好的地方去啊。

可是高考時卻失手了,最後的成績比她模拟考最差的一次還要低,但盡管如此,她還是有選擇的餘地,但最後讓老師生氣的是,她只填了一個志願一個專業,S大中文系。

這是蘇慕言三年高中生活裏最反常的一次,和她關系好的同學紛紛問她怎麽了,和她關系不好的同學紛紛幸災樂禍等着看她吃苦頭。

她從未解釋過一次,不是說不出原因,只是覺得見一個人解釋一次太累了。

可是從此她成了老師教育後來人的反面典型,老師會提起她的成績,更會說起她高考時的“荒唐”。

“原來你上S大是這樣上的啊!”

賀知非打量她一眼,提高了音量,“我以後一定要去別的地方讀書,去同濟!不!去法國,讀我喜歡的建築學!”

法國啊……

蘇慕言在心裏默念一遍這個地名,鼓勵他:“那你加油咯!”

但是兩年後賀知非高考,他沒有去成同濟也沒有去成法國,也留在了S市,成了蘇慕言的校友,原因十分簡單,分數不夠。

他郁悶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認了命,“算了,S大的建築系也不錯。”

當然不錯啊,當年那個人也是出自S大的呢。

蘇慕言嘲笑他:“你不是說要去同濟要去法國的?分數不夠有屁用啊!”

賀知非一下子就惱羞成怒得炸毛起來,“蘇慕言你把實話放在心裏有那麽難麽!”

“……你喊誰呢!我可是你阿姐,誰教你這麽沒大沒小的……”

“……”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當宋時來問她:“為什麽過了那麽久你喜歡上的還是我,你的審美貌似沒有長進啊……”

蘇慕言淡定的回答:“我有什麽辦法,能遇到的男人裏你最好了哇!”

宋時來:(/≧▽≦/)

宋時來又問她:“那你喜歡我什麽呢?^ω^”

蘇慕言還是淡定的回答:“不知道,你又會花錢又貪吃,大概是我用眼過度一直眼神不好罷!”

宋時來:“我有這麽不好麽≥﹏≤”

蘇慕言:“你說呢????”

宋時來:“領導你說有就有吧……T_T”

☆、第 2 章

蘇慕言忽的從夢中掙紮着醒過來,睜開眼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個夢。

她把不知什麽時候壓在胸口的被子用腳踢開,借着窗外漏進來的一絲月光她摸到了手機摁亮屏幕,才是淩晨三點多的光景,還可以睡一覺。

她這樣想着,一陣睡意又湧了上來,漸漸忘了剛才把她從夢中驚醒的她被推落水塘的噩夢。

與此同時,和蘇家所在的老舊小區相隔了半個城市的地方,宋時來的書房裏仍舊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明天是新項目的招标會,作為省設計院的高級工程師,宋時來在這個時候往往徹夜不能成眠。他松開手裏握着的鼠标,揉揉眼睛站到窗前,外面一片漆黑,從他所在的十二樓往下望去,只看得見路邊的路燈和低矮的灌木隐隐綽綽的影子。

他住的這個小區叫大城小築,在S市的東北方,兩年前新交付使用的新樓盤,他親眼看着它在圖紙上完善直到變成今日他居住的地方。

宋時來盯着窗外看了一會,從前的事情一瞬間整齊的劃過,大五實習前赴法讀研,三年後歸國,憑借許教授的推薦和在校的成績,他很輕易的進了省設計院。未幾,顧聿銘回國創辦顧氏,他應邀入股,卻不願放棄現有的工作去做顧氏的副總。

那幾乎是顧聿銘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目的,宋時來不介意可以賺更多的錢,但是他不願意改變現有的生活,即便辛苦和不那麽自由,但是他如同帶着鐐铐的舞者,頂着顧氏建築總顧問的名義在省設計院過的如魚得水。

宋時來從來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他一步一步披荊斬棘走到今天,得到的遠不是高級工程師的職稱這麽簡單。

他在實現自己的理想,這個城市留下了他的足跡。一年多以前他在許教授的推薦下開始擔任S大建築系的客座教授時,曾經不無得意的在課堂上和學生聊起他的筆下誕生的建築。

新的市政府辦公大樓天天人來人往,門口的武警莊重肅穆。

市民廣場的民衆舞池夜夜笙歌,廣場舞的拍子一直持續到夜裏十點。

廉租房小區和經适房小區每一期工程都高質量竣工,商業小區的檔次有高有低,但設計布局和質量一定對得起它們的價錢……

他從沒想過如同自己的老師那樣獲得什麽獎,或是标新立異贏得關注。他從不介意自己筆下的建築有着城市裏千篇一律的外觀,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內部。

材料、空間,他執着的強調着一切可以讓人舒适入住的因素,有人問過他為什麽,他說:“外面是給別人看的,裏面才是自己的。”

他只是在實現那個很多年前就因為父喪而差點居無定所的宋時來的心願。

有一個不會被奪走的屬于自己的房子,什麽樣的沒關系,只要不用再搬家不用再擔心付不起房租,可以安放他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裏颠簸了太久的身心。

這樣的想法延續到如今他給老母買下的房子那裏,二手的小四合院,有一個小小的天井,下雨的時候看得見雨水連成線一樣墜下,灰撲撲的牆面,裏面卻是幼時一家三口曾經生活過的屋子的模樣。

米色的布藝雙人沙發、紅木的太師椅、藤制的茶幾和五鬥櫃,甚至是牆上貼着的年畫,都是他憑借着記憶找回來的。

自己原來住的那間老房子已經在二十多年前就因種種原因易了主,如今再看到這樣的陳設,宋母卻看着兒子忽然嘆了口氣,她問他:“現在你好結婚了吧?”

他點點頭,答應母親會盡快,大約在他的心裏,結婚,不過是人生的一件必需品罷了。

他其實不大明白在法國讀書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叫覃念的朋友,為什麽會在酒醉之後的呓語裏喊一個女孩的名字,在他看來,合則相濡以沫不合則相忘于江湖是一種多麽合适而不傷情面又不為難自己的做法。

可是他從不知道,能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太幸福或太潇灑,那就是還沒有遇到那個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手讓她走的那個人。

後來,當他的姑娘仰着頭問他:“宋時來,我們會一輩子都這樣安穩的吧?”

他又想起故鄉那間房子裏母親問他問題的那天下午在風裏透過窗臺照在天井裏的花盆上的陽光,那時他還不知道,後來他會遇見一個人,充滿着他向往的安定的氣息,他會願意給她婚姻,然後日日看着她從睡夢中醒來給她一個依賴的擁抱。

他想,如果不是相看到老,誰會知道是不是合适到可以相濡以沫。

夜很快就過去,蘇慕言在鬧鐘響起的那一刻就醒了過來,她覺得眼睛十分酸澀,洗漱時湊近了鏡子去看,頓時覺得右眼好像變低了,像要掉下來一樣。

她睡得并不好,總覺得心裏有些什麽堵着難以入睡,就連呼出的氣都是燙的,她調動着腦子裏不多的中醫知識和養生食譜,終于決定喝幾天養心安神的湯水。

白天的工作并不多,她撐着下颌對着電腦偷偷的打瞌睡,記挂着賀知非要回家來吃飯的事,把菜單在心裏颠來倒去的想了好幾遍,一下班就風風火火的趕去菜市場。

在市場轉了兩圈,蘇慕言兩手拎滿了袋子,魚蝦自不必提,賀知非喜食海鮮,她又特地買了一些海參,還特地買了一只土雞。

在等攤主宰雞的時候,她看見了隔壁攤位的案板上零散擺放着的雞翅雞爪雞胗這些雞雜,頓時冒出了做一道醬雞雜來的做法,就又順手買了不少的雞雜。

回到家,她把魚清洗幹淨放上姜片倒了點料酒就上鍋清蒸,然後開始剝蝦仁,等清蒸魚差不多了之後她又急急忙忙的把土雞清洗幹淨放入炖盅加入茯苓香菇等佐料上火去炖。

她剛要清理海參,卻發現買的竟然是還沒泡發的幹海參,它們已經來不及成為今天的腹中餐,只好轉身去冰箱找食材。她拿了盒嫩豆腐做個文思豆腐,拿了塊豬肉解凍,打算做個紅燒獅子頭。

蘇慕言費勁的把豬肉剁成餡,放在大瓷碗裏加了個雞蛋,少許的澱粉、胡椒粉、糖、鹽,然後用筷子朝一個方向攪拌均勻,之後帶上一次性手套把這些佐料在手裏摔成一個個肉丸子,入油鍋炸至顏色金黃後撈出控油,鍋底留油下姜蔥片爆香後加水燒開,又倒入紅燒汁放入炸好的獅子頭,蓋上鍋蓋小火炖着。

二十分鐘後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蘇慕言抹了一把汗把它盛起來端到餐桌上,又折返廚房處理買回來的那袋子雞雜,一點點把髒東西細心的清理幹淨。

那邊竈上的土雞湯已經翻滾着冒出熱氣與香味,她剛把湯端出來,賀知非就到家了,他迫不及待的洗過手後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的把每道菜都嘗了一遍。

一邊吃一邊說話,“阿姐你真是太好了!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啊!”

“你講得我那麽好,可是你怎麽不感動得熱淚盈眶然後五體投地?”蘇慕言一面給他盛湯一面忍不住擠兌他。

賀知非喝一口湯,眉開眼笑的夾一箸清蒸魚肉,“沒有辣椒哭不出來啊……”

“……有本事你不要回來吃飯!”

“……”賀知非有點無奈,“你總說這句話有意思麽?”

“……”

蘇慕言氣鼓鼓的又回廚房去,賀知非在後面喊她:“你不吃飯做什麽去啊?”

“你先吃吧……”蘇慕言繼續着手中的活,“我做些東西你拿回學校去吃。”

話才說完就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她轉頭去看,就見賀知非拎着個雞腿滿嘴流油的沖她翹大拇指,“我還以為你被我氣的飽了呢……還是有個姐姐舒服啊!”

蘇慕言把花椒、大料、桂皮、丁香、蔥蒜、厚姜片、幹紅辣椒和糖鹽醬醋并着雞雜一起放入小鍋後加入适量的水,然後開火煮,她從筷桶裏抽了雙筷子指着賀知非,“說完了吧,說完了滾去吃飯!”

賀知非扁扁嘴問她:“你這是做的什麽鬼東西啊,雞脖子雞胗什麽都有的。”

“哼,等下你一定不會嫌棄就是了。”

這可是她讀大學的時候為了解饞特地跟別人學的,每次做的時候舍友都會虎視眈眈的等着她說“好了”這兩個字。

她一邊煮一邊用筷子在鍋裏攪,半個小時過去後,鍋裏的汁液差不多要幹了肉都變得醬色均勻的時候她熄了火,聞香而來的賀知非不顧燙夾了個雞翅,三兩下狼吞虎咽完後贊嘆到:“阿姐啊!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啊!”

蘇慕言得意的把做好的醬雞雜裝進樂扣餐盒裏蓋好蓋子,然後去拉他,“去吃飯啦!”

“姐你怎麽會做這個東西的?”

“大學的時候跟別人學來解饞的呗。”

“大學?”

“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好像我沒上過大學的樣子啊……”蘇慕言吃一口飯無奈的看他。

賀知非讪讪的摸摸鼻子,“不是你已經畢業好久了嘛!”

蘇慕言又照慣例問他:“學習怎麽樣?”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上學期換了個老師教建築設計學的事?”

蘇慕言點點頭,“怎麽,他有什麽問題麽?”

賀知非一臉的興奮就洋溢出來,“沒問題!我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老師了,阿姐你不知道,這是我在大學最喜歡的老師沒有之一!”

“哦……那他到底怎麽就招你喜歡了?”蘇慕言忽然就納悶了,賀知非當初上S大不能說是很甘願的,甚至不止一次跟她抱怨過學校、課程和老師,難得見到他對一個老師如此誇贊。

“有見識,有眼界,有想法!”

“……”

她好想告訴他S大這樣的人不少啊,那他為什麽以前會有種種抱怨?不過,少年嘛,總是有點捉摸不透的,不用跟他如此較真。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吃過晚飯後賀知非幫她收拾好碗筷,蘇慕言把準備給他下個星期吃和用的東西裝進袋子裏去,一切都準備妥當已經是接近晚上十點的時候了。

S大早在十多年前就搬到離家幾乎一個半小時的公交車程的新城去了,而所謂的新城,也不過是城市發展中被城市管理者們人為劃分出來的界限罷了。

縱然如此,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呢,最晚的一班公交已經停運了,蘇慕言怕他連地鐵也趕不上,連聲催促他好回學校去:“再晚就不要走了,在家裏過一晚明早早起回去上課好的啦!”

賀知非不願意,“我寧願漏夜趕回去也不要明早早起!”

不賴床會死星人大概不懼怕晚睡,但一定對早起這件事心存憤怒。

蘇慕言拗不過他,只好送他去地鐵站。地鐵站裏空蕩蕩的,只是偶爾才會看見一兩個拎着公文包或塑料袋行色匆匆面色疲憊的人走過。

他們坐在橙黃色的膠椅上等地鐵,賀知非忽然問她:“阿姐,怎麽好久都沒聽你說有約會的?”

“不合适,分了。”她答得幹脆,事實上心情也沒有多沮喪或是難過,別人介紹相親來的男朋友,就算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她也不願意去屈就一個不滿意的人。

賀知非愣住了,“那……你要找一個什麽樣的人才合适呢……”

他的聲音裏透出些和他年齡不相符的惆悵來,大概在這件事上,他是真的替他的姐姐想過太多東西。

蘇慕言頓時沉默下來,直到賀知非已經上了地鐵她也沒有說話。她走在夜色裏,獨自想着這個問題,是啊,什麽樣的人才合适呢?

說是不合适,或是挑剔他這樣那樣的缺點,無非是因為不愛他罷了,如果愛他,就會容忍他這些或大或小的缺點,這一點上,世間男女莫不如是。

她忽然想起以前看書看過這樣的一句話,因為從沒得到,所以無比完美,從此成了一生最固執的願望,安靜而兇猛地潛伏在每個細胞裏,在某一雙眼、某一張嘴出現的時候,猛地蕩了一蕩。

忽然就想起她喜歡過的那類男人來,濃眉大眼,思考時習慣性的皺眉,頭發柔軟,在有光亮的地方會反射出一層光暈來,話不多,卻十分堅持,總是喜歡用行動來表達意願。

她喜歡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樣子的,可是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他來了,大約是已經把他當做了生命裏的密碼。

此時的S大已經沉浸在夜晚的安靜裏了,所有的活動都已經結束,店鋪都已經打烊,賀知非在教學區旁邊的公交車站下車,他要走過連接教學區和生活區的那座彩虹橋才能回到宿舍去。

S大這座新建的彩虹橋是在衆怨聲中落成的,相比于一條筆直的小路來說,拱橋狀的人行天橋就算有個叫彩虹橋這麽漂亮的名字也還是因為走起來耗費力氣而遭人嫌棄,于是這座走起來累死人兼之又沒有頂的人行天橋被學生們稱為S大兩大奇葩之一。

另外一個,是S大綜合樓那山路十八彎似的綜合樓樓梯。賀知非第一次去那裏上課時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好幾層樓梯,結果一問,發現才二樓,頓時無比洩氣,就算他知道這樣的構造是為了節省空間也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暗罵領導是傻逼。

蘇慕言準備給他的東西不少,他頗為費力的提着它們低着頭走在路上,在天橋底下的路口處差點撞上了前面的車子,一束燈光打過來,照得他睜不開眼,立刻就眯着眼睛往旁邊躲去。

直到差不多一分鐘過後他才适應過來,借着車燈的亮光他看清了坐在車裏的人。

他不由得驚叫:“宋老師!”

宋時來聽到這個險些撞上來的男生喊他,一愣,習慣性的眯起眼打量對方,迅速的在腦子裏尋找對方的信息,“哦……你是……賀知非同學……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面?”

賀知非很高興宋老師居然認得他,其實對于宋時來來說,之所以會認得賀知非,無外乎是因為他之前在其他學校任教時間雖然有不長不短的三年,但是因為與其他老師共通承擔同一個班同一門課程的教學,見到學生的機會不多,自然就不會知道他們叫什麽名字了,但是在S大,他只承擔了賀知非他們一個班四十五個人的教學任務,常見的人,混個臉熟自然不難。

再加上賀知非在他的課上還比較活躍,那麽,他會認得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才會在這時候很快就叫出他的名字來。

賀知非不知道這種情況啊,他十分的高興,上前拉開車門,十分不見外的坐在了宋時來旁邊的副駕駛位上,問他:“宋老師怎麽那麽晚還沒回去,這裏離你家不近吧?”

“我住在大城小築,還算好。”宋時來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去看賀知非放在膝蓋上的大袋子。

賀知非注意到他的目光,伸出食指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尖,“我回家吃飯,我阿姐怕我在學校吃不好,收拾了一大堆的東西。”

他着急的解釋雖然很流暢也理由相當充分,但總有種撇清幹系的嫌疑,宋時來忍不住笑着說:“有什麽不好,別不知足,我可是連晚飯都沒吃上啊。”

“為什麽啊?”賀知非不由得奇怪。

宋時來搖搖手裏的手機,“視訊會議,明天的工作比較緊急,只好加班加點。”

“這樣啊……那老師現在回去有飯吃麽?”

“當然沒有,我可不像你,有個那麽好的姐姐。”

面對着宋時來善意的笑,賀知非又不好意思起來,躊躇了一瞬,從袋子裏拿出了個樂扣餐盒放在宋時來面前,“那……這個給你吧,很好吃的,熱一下就行。”

宋時來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學生會這樣表達他的關心,看他的樣子,這盒食物是家裏準備的而不是外賣的熟食,應該是他喜歡的,可是他卻讓給了他。

還沒等他推辭,賀知非就已經急急忙忙的下了車,“宋老師,我走啦,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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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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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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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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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