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昨夜遇星辰四

江寒星去了半刻鐘, 回來的時候氣喘籲籲,“殿下,和農戶說了, 也給了些銀錢。”

“那便好。”程晚橋道:“時辰不早, 繼續趕路。”

江寒星提着那一布袋桃子, 剛要系上馬背,忽然聽到一旁的灌木叢發出了聲音, 他看過去, 發現有什麽東西閃着銀光, “殿下!有刺客!”

與此同時, 灌木叢中幾十柄箭朝着他們而來, 程晚橋上前一步擋在遇辰面前,抽出劍擋開了流箭。

灌木叢中竄出二十幾個黑衣人, 将他們團團圍住。

程晚橋道:“你們是何人?”

為首的黑衣人道:“若是識相,就把那個穿紫衣的留下,我饒你們一命!”

原來是沖着遇辰來的,程晚橋道:“休想!”

為首的黑衣人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上!”

二十幾個黑衣人舉着刀劍迎了上來, 程晚橋帶了八名親衛,加上他和遇辰的侍衛,一共十人,那八名親衛是從他上戰場就跟着他的, 武功底子都不差,只是黑衣人也并非好對付的,他們十人合力還是難以抵擋。

遇辰被程晚橋護在身後, 他不動聲色地看着他,仿佛這一場打鬥與他無關,他就像是來看熱鬧的。

江寒星道:“殿下,你帶遇辰公子先走!”

程晚橋掃了一眼戰況,敵方人數衆多,他們幾乎每個人都以一敵三,長久打下去不是辦法,他抓住遇辰的手,“走!”

遇辰任他牽起往拴馬的地方跑。

程晚橋舉起劍砍斷了拴馬繩,不料樹上早有黑衣人埋伏,黑衣人的長劍眼看就要刺過來,他拉着遇辰後退了幾步,“小心!”

陸續有黑衣人趕過來阻止他們離開,程晚橋握着劍拼死抵抗,他踢開一個黑衣人,對遇辰道:“跟在我身後!”

Advertisement

五六個黑衣人将他們團團圍住,程晚橋顧得了前面顧不了後面,他像是一條被圍困的猛獸,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厲色。

他以一敵六半刻鐘,琅便飛了過來,加入戰局,琅的功夫在他們之上,他來了後,程晚橋便輕松殺出了重圍。

方才被他砍斷繩子的馬就在不遠處,他牽着遇辰跑了過去,牽住了缰繩,“快,上馬!”

不料,此時五六柄箭破空而來,程晚橋發現時已經到了近前,他揮劍擋開,不料還有兩支從側邊來的,眼看就要朝着遇辰而來,他第一反應便是上前護住他,而後揮劍,奈何只擋開了一支箭,另外一支箭直入他的胸腔。

中了箭,他也只是皺了皺眉,鮮紅的血在他胸口的白衣暈開,他對遇辰道:“你先走!”

遇辰風平浪靜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波瀾,他和程晚橋認識不過幾日,他便為了他不惜用身體擋箭。

遇辰并沒有走,他擡起手臂摟住了他,将他護在懷裏,流箭陸陸續續地朝他們而來,程晚橋握緊了手上的劍,還想繼續為他擋,下一瞬,他便被白色的物體遮住了視線,自己完完全全被包裹住了。

是白色的羽毛,應該說是遇辰的翅膀。

他背後的長翅白得像雪,很長,往前合攏時就像是一個帳篷一般。白色的羽毛發着淡淡的光,那一支一支的流箭被擋在了外面,懸浮在空中進不來。

忽然,合攏的翅膀展開,那懸浮的流箭便朝着原路返回,連續幾聲慘叫,射箭的黑衣人紛紛倒下。

遇辰的目光泛着殺氣,他左手摟着程晚橋,右手伸了出去,手中的扇子往上一抛,扇子便幻化出許多柄劍,那些劍宛如自己有靈性,朝着那些黑衣人而去。

一時之間,局面扭轉。

黑衣人紛紛顧着對付那些自己會飛的劍,飛劍速度極快,他們幾乎看不清蹤影,陸陸續續發出慘叫,不到一盞茶功夫,地上便躺倒了一片黑衣人。

江寒星從地上揪起一個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說,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口吐鮮血,不一會兒就斷氣了。

江寒星松開了手,朝程晚橋那邊看時才發現他中了箭,他大驚失色,“殿下!”

程晚橋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他握着箭柄,咬着牙扯了出來,扔在一邊,而後道:“無礙。”

遇辰将他攔腰抱起,程晚橋愣了愣,自己活了二十一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抱着,“遇辰公子……”

遇辰道:“先料理傷口。”

遇辰抱着他進了馬車,好在馬車上備了藥和紗布,他是初次為人包紮,手法倒還算娴熟。

程晚橋慘白的臉上難得有一絲紅暈,在軍營裏的時候,袒胸露背實在稀疏平常,但在遇辰面前脫了上衣,他便有些不好意思。

遇辰剪下多餘的紗布,“好了。”

“多謝。”

遇辰把剪刀放進藥箱裏,随口問,“你不怨我?”

“怨你什麽?”

“我并非不能自保,卻始終無動于衷,害你受傷,你心中難道沒有一絲怨恨麽?”

程晚橋道:“怎會,我說過,只要我有一口氣便會護你毫發無損,保護你是應當的。”

給他買東西是應當,給他擦頭發是應當,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擋箭,也是應當,什麽都是應當,這個人,什麽時候才會自私一點。

連遇辰都開始為他擔心,擔心他會被賣了還要幫着數銀子。

“程晚橋。”

這還是遇辰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他一時無措,像金銮殿上被皇帝叫到的臣子,“在。”

遇辰道:“日後,有我在時,也會護你毫發無損。”

說這話時,遇辰格外溫柔,程晚橋臉上血色更深,“保護你本就是我職責所在,你不必……”

“張嘴。”遇辰從袖中取出一顆丹藥,見他微微張開嘴,他便喂了進去,“這是療傷的藥。”

程晚橋将嘴裏的藥丸咽了下去,過了一會兒便睡意重重,眼看就要倒下去,遇辰伸手托住了他的頭,挪了個位置,坐在了他旁邊,任由他倒在自己懷裏。

程晚橋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房裏點了燈。

這裏也不知是何處,房裏還有一個人在,是遇辰,他正坐在桌旁,翻閱着一本書。

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胸口的傷竟然不怎麽痛了,他摸了摸,繃帶還在的,想來是昏迷過去前,遇辰給他吃的丹藥有奇效。

遇辰聽到了聲音,放下書起身走了過來,“醒了?”

程晚橋看着他,“這是何處?”

“驿館。”

程晚橋靠坐在床頭,看着他道:“多謝。”

遇辰在床沿坐下,“多謝什麽?”

“吃了你給你的藥,我好多了。”

遇辰道:“你是為我受的傷,我給你藥,應當的。”

程晚橋看着他,回想起他打橫抱起他,給他包紮的場景,臉上再次浮起一絲紅暈。

遇辰淡淡一笑,“我好看麽?”

程晚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正癡癡地看着他,自覺無禮,他趕忙垂頭,挪開了視線。

想起今天遇到的黑衣人,雖然沒能親自問出他們的身份,但他與荊軍交戰多年,他們所用的箭頭特殊,他一眼便認了出來,只是他很好奇,荊國的人為何要抓遇辰。

他道:“今日的黑衣人,我猜是荊國派來的。”

遇辰臉上并無波瀾,“然後?”

“上一次荊軍突然圍攻羽靈溪,我抓了些戰俘,也沒拷問出他們出兵的原由。”

“你想知道?”

程晚橋點頭,“嗯,只有知道他們的目的,我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遇辰看他的模樣不像是說謊,他還真的不知道,不過對他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他如實道:“我羽族乃上古神祀白鳳凰與人族的後嗣,生來自攜仙丹,人族若是得到仙丹,便能長生不老。”

程晚橋十分震驚,“這……”

遇辰道:“所以,你可明白了?”

得知荊軍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由出兵,程晚橋心中有幾分憤懑,“為一己之利殘害他人,實在是可惡至極。”

遇辰看着他,“長生不老是許多人族都想要的,你不想?”

程晚橋從沒想過什麽長生不老,但他能理解世人都想要長生,他道:“即便想,也不該用這種方法。”

“那該如何?”

這個問題,程晚橋仔細想了想,“人之一生,并非以長短來定,問心無愧才不枉此生。”

遇辰聽了他這一席話,勾唇一笑,“也只有你這個呆子才會這麽想。”

程晚橋自省了一下,他看上去很呆嗎?

——

隔日繼續趕路,江寒星提議在驿館多留兩日,等程晚橋養好了傷再走,但程晚橋堅持要趕路。

那日皇宮來了信,讓他立即回京,不得耽擱。

昨天遇辰喂他吃的藥療效奇特,他今早起來更衣時已經感覺不到多大的痛楚了。

馬車車廂裏,兩人正在下棋,這一路他們下過無數盤棋,程晚橋一盤也沒有贏過,他倒是不在乎輸贏的,在軍營這些年他每天摸的是沙盤,幾乎沒怎麽碰棋盤,棋藝不如遇辰也是正常,之所以陪着他下,不過是給他解悶罷了。

馬車颠簸了一下,程晚橋捏着拳頭咳了幾聲,遇辰擡眸,“身子不舒服?”

程晚橋搖了搖頭,“不是。”

遇辰指了指棋盤,“該你了。”

程晚橋掃了一眼棋局,摸起一子,落了下去,随後他問:“昨日你給我的藥丸療效甚好,不知是什麽藥物制成?”

遇辰道:“是一味草藥制成,名為魂歸草,只生在羽靈溪。”

“原來如此。”他還想着若是能得到配方,日後軍營中的将士受了傷,便能迅速恢複,原來那魂歸草只有羽靈溪才有。

遇辰繼續道:“這藥丸好是好,不過也有個缺點。”

程晚橋頓了頓,“什麽缺點?”

“魂歸草也有迷藥的功效,能療傷,但傷者服下它便會昏睡。”

程晚橋笑了笑,“倒也不算缺點。”

遇辰道:“所以,在與人纏鬥之時受了傷,可千萬不能立即服用此藥。”

程晚橋想起昨天,他剛吞下那一顆藥丸,不到片刻就昏睡了過去,如果在打鬥時受了傷,确實不能立即服用,否則可就任人宰割了。

遇辰用手上的玉骨扇掩住半張臉,輕輕打了個呵欠。

程晚橋問:“可是乏了?”

遇辰道:“是有些。”

程晚橋放下剛摸起的棋子,“那這棋不下了,你睡一會兒。”

遇辰環視了一眼馬車,雖說這馬車寬敞,但也沒能躺下一個人,“就這麽睡?”

程晚橋道:“那不如待會到了集鎮,去客棧睡一會兒。”

“不必麻煩,殿下借個肩膀給我靠着就行。”

程晚橋神色一滞,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就緊張起來,心跳也加快了。

遇辰見他不應聲,“若是不便,那便算了。”

“不是。”程晚橋耳朵根子通紅,“遇辰公子不嫌棄就好。”

遇辰收起扇子握在手中,“你看,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程晚橋挪了位置,坐到了遇辰旁邊,他挺直腰背,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十分端正嚴肅,宛如一尊雕像。

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脖子微微一涼,是遇辰靠了過來,抵在他脖子上的正是他頭上那純金的發冠。程晚橋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平視前方,幾乎不敢往旁邊看。

遇辰的呼吸很淺,幾乎難以察覺,程晚橋一直維持着端正的坐姿,即便馬車搖晃,他也不動分毫。

肩膀上的人微微動了動,程晚橋脖子僵硬地往下看了看,從他這個視角剛好能看到遇辰那直挺的鼻梁,還有鼻梁下輕抿着的唇,這人臉上每一個地方都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沒有絲毫瑕疵,湊在一起便是傾國傾城的絕色。

不能多看,看久了就會陷進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