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潰散

堯晰家在寧思錯家前面，寧思錯推了推他，示意已經到站。堯晰睜開眼，迷蒙着看了一圈周圍，不由分說地拉起寧思錯下了車。

這一站沒人上車，公交車很快開走，寧思錯想回頭都來不及。他沒怎麽用力地捶了一下堯晰的手臂，嘆氣道：“行了，我送你回去。”

今天堯晰的話似乎格外少些，但很粘人，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要不是光線昏暗再加上外面的人不多，都不知道要被撞見多少回。寧思錯第三次推開堯晰湊上來的腦袋，一字一句地強調道：“不能親。”

堯晰抿起唇，不大高興，大半個人挂在了寧思錯的手臂上，到後來完全是寧思錯拖着他在走。寧思錯敲了敲門，見沒人應答便伸手從堯晰兜裏摸鑰匙，他只碰了一下堯晰的側腰，堯晰就像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了似的弓起腰，呼吸變得急促，把腦袋靠進了他頸窩裏。

“你……”寧思錯眨了眨眼，懵了一瞬，随後便扒着堯晰的肩把人推開，仔細打量。除了眼睛紅了點，堯晰看上去與平常無異。

他正要說話，堯晰已經不滿地再度湊上來，尋着他的嘴唇：“寧寧……”

“堯晰。”寧思錯鉗着他的下巴，眯起眼，“你吃什麽了？”

“就，燒烤……”

“我說在那之前！”寧思錯忍不住吼了出來，見堯晰又開始掉眼淚珠子，嘆着氣放緩了口氣，輕聲問，“在那之前，你吃了什麽，或者喝了什麽？”

堯晰側了側臉，眼神閃躲：“沒什麽。”

寧思錯不信：“真的？”

“嗯。”堯晰湊上去抱他，把鑰匙塞到他手裏，“我好熱，想吹空調。”

寧思錯被他擠着進了卧室，連鞋都沒來得及脫，他伸手在桌上翻了一下空調遙控器，剛按下開關，才扔下書包的堯晰就黏了上來，橡皮糖似的貼在他身上，溫熱的嘴唇蹭着他的鬓角，克制着親吻的沖動。

“你是不是……”寧思錯捏着他的臉，小狗似的湊到他嘴邊嗅了嗅。堯晰吃完燒烤就用便攜式的漱口水漱了口，這會兒只剩下一點沒散幹淨的薄荷味，“喝酒了？”

“沒有……”堯晰腦子懵懵的，潛意識裏想離他近點，愣是抱着不松手，這時客廳裏忽然響起了腳步聲，緊接着是譚知打電話的聲音。

寧思錯一緊張，立刻掙紮起來，堯晰以為他要跑，眉頭皺起，不由分說地把人禁锢在懷裏，兩人争執了一陣，重心不穩，堯晰的腿撞上的床腳，帶着寧思錯一塊兒摔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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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啊。”寧思錯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氣得揪堯晰的耳朵，“阿姨回來了。”

緊接着，他感覺到頸側暈開一種可疑的濕潤感。寧思錯瞪大眼，有些不太相信：“你哭了？”

“……你別推開我。”堯晰帶着哭腔，一邊還用牙齒輕輕地咬他的肩頭，“我不想你走。”

寧思錯心一沉，想起了在公交車站時堯晰看過來的眼神，不知怎麽的就覺得心髒很難受，又澀又漲，讓他有種要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堯晰此時已經撐起上身，俯視了他兩秒，又低下頭來蹭他的嘴唇，他很克制地只碰了碰唇角，用舌尖輕輕地舔：“可以親嗎？”

寧思錯擡起手臂，攬住他的後頸，彎起眼：“可以。”

堯晰好像壓抑了很久，甫一得到準許進入的通行證就忍不住下了力氣，重重地吮吻，牙齒咬上下唇，近乎粗暴地将舌尖糾纏進去，唇齒交融時的水聲很快被喘息聲淹沒，力道幾近于失控。

卧室外譚知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這讓他近乎是下意識地繃緊了脊背，整個人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心，堯晰咬着他的嘴唇，伸手去摸他的手心，安撫似的揉了兩下，卻沒有理會外面的動靜，掐着寧思錯的腰将人按得更緊，像是要生生嵌進身體裏去。

他們仿佛兩個自幼相連的雙胞胎，從頭到尾都纏在一起，從床腳翻滾到床頭，寧思錯一時不察，伸長的手臂碰倒了桌上的臺燈，堯晰在這刺耳的聲響裏咬住他的下唇，眼角的濕痕甚至蹭到了寧思錯的臉上。

“寧寧。”堯晰的鼻息粗重，幾近于呢喃，“你可不可以也喜歡我。”

寧思錯的手臂都在發顫，嘴唇嗫喏着，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也許是害怕得到答案，在他出聲前，堯晰再度吻了上來，一邊洶湧地咬他，一邊收緊手指，将人牢牢地禁锢在懷裏。

“堯堯？”譚知敲了敲門，問道，“什麽東西掉了？”

寧思錯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咬着牙齒不敢出聲，他紅着眼睛瞪着堯晰，堯晰輕聲哄了兩句，又扭頭沖門口的方向喊：“沒事。”

譚知的電話還沒打完，也就沒多問，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隔壁房間。寧思錯松了口氣，堯晰已經再次吻上他的肩頭，在上面留了一個不甚顯眼的吻痕。

“堯堯哥哥。”寧思錯放松下來，倒多了些調戲的心思，伸着手指勾了勾堯晰的腰，“你膽子好大呀。”

“別說了。”堯晰的脖子以上都因為害羞而變得通紅，他把臉埋在寧思錯的頸窩裏，說什麽也不肯擡起頭來，俨然像個幹了壞事就跑路的鴕鳥。寧思錯忍不住笑，相貼的胸膛震動，他攤開手臂，任憑堯晰趴在自己身上，沒有說話。

堯晰緩了一會兒，将手臂往下移，攬住了寧思錯的腰，把人當成了抱枕似的閉上眼。寧思錯也懶得管他，一手搭着他的背，一手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鎖屏上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讓他皺了皺眉。

他摁開鎖屏，噼裏啪啦地敲了一堆語氣不善的國粹過去，又将人拉黑，怒火上湧，擡腿想把堯晰踹下去，堯晰像有所察覺，把他抱得更緊了，嘴裏哼哼兩聲，硬挺的下身就那麽存在感很鮮明地頂着他。

寧思錯閉上眼，忍了忍，沒把他踢開，又伸長手臂，撈起書包來摸出了堯晰的手機，輸入自己的生日解了屏，啪啪按了兩下，點開了堯晰和自己的聊天框。

果不其然，裏面多了一些在他手機裏沒有的聊天記錄，退出去再看，還有一筆兩個小時前的大額開銷支付記錄。

他深吸了兩口氣，抽手伸下去隔着褲子揉了堯晰一把，本在裝死的堯晰沒忍住拱了拱腰，悶哼一聲，張嘴咬住了他的鎖骨。寧思錯咬着牙，狠狠揪了一下他的臉：“堯晰，從我身上滾下去。”

“寧寧。”堯晰從善如流地給自己擺了個臺階，“我錯了。”

“我是不是該誇你長了腦子，還知道花錢找人弄他啊？”寧思錯氣得笑，“還給他拍照威脅他，你一個三好學生滿腦子什麽東西？”

“我花了不少錢呢，他不敢再找你了。”堯晰撐起手臂，眼底甚至還有一點得意的神色，“照片我也删了，他那兒什麽都沒有了……寧寧，別生氣。”

寧思錯動了動腿：“滾下去。”

“不。”

“哦，堯堯哥哥連我的衣服都不敢脫，還有膽脫別人的衣服啊？”寧思錯撐着上半身往前傾，堯晰不得不後退，最後已經完全跪在了床上。寧思錯挑着他的下巴，戲谑地笑，“堯晰，那會兒你臉紅了嗎？”

“我……”堯晰張了張嘴，像是覺得無措，反應過來寧思錯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在調侃自己時，當即就炸了毛，猛地往前一撲，又把寧思錯禁锢在了床上，滾燙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嘴硬道，“誰說我不敢脫？”

寧思錯挑了挑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你脫。”

“……”

“脫啊。”

見堯晰畏畏縮縮，且有要起身跑路的樣子，寧思錯毫不意外地笑起來，伸手抓住了堯晰的手，拉扯着放到了自己的褲腰上，壓低聲音，像是誘惑：“堯晰，別不敢。”

堯晰的指尖微顫，碰到了寧思錯的腰窩，觸電似的往回縮，又被人用力地壓了回去。他擡起頭，撞見寧思錯滿眼的笑，盛着頂燈投下來的碎光，蠱惑着他的心智。他張了張嘴，又死死地咬住後槽牙，快速地抽回手抱住寧思錯的腰，摟着人趴回了床上。

“今天不行。”堯晰的聲音低啞，帶着難忍的情欲，“怕弄疼你。”

寧思錯憋着笑，又握上他的手，帶着他碰了碰自己，狀似無辜：“可是我硬了，你要不管我嗎？”

見堯晰沒有反應，他又湊過去跟人咬耳朵，一聲一聲地喊：“堯晰，堯晰，堯晰哥哥……”

譚知正把剛燒好的水往水壺裏灌，見堯晰通紅着臉從卧室裏出來，夢游似的鑽上了陽臺，揚聲喊道：“堯晰，你夢游呢？”

“房間裏太悶了。”堯晰說，“我透透氣。”

“有毛病。”譚知倒好水，端着回了屋，“不知道開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