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芊芊不傻

芊芊拿雞翅膀的手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放下翅膀拿起飲料喝了一口，再次凝視上海凝時，黑黑的眼珠已渲染上一層霧氣。

海凝在心裏偷偷松了口氣，自己賭對了，她選擇了相信自己。

遞過去一張紙巾，沒多言，只是安靜的當個旁聽者。

芊芊的聲音有些低沉，“我的媽媽死了，被劉強活活打死的。”

後半句話，她幾乎在咬牙切齒的說。

海凝瞪大眼，沒想到，這個以法制治國的地方，原來也存在私刑，而且不需追究。

拿起紙巾替她擦了擦已經滾落下的眼淚，鼻尖也跟着一酸，“這就是你裝傻的原因。”

“是的，為自保……”芊芊用力點點頭，語氣分外決絕，“也為幫我媽媽報仇。”

“他為什麽要……”海凝終究沒勇氣把打死自己老婆幾個字說出來，這無疑是在眼前傷心斷腸女孩的傷口上撒鹽。

芊芊對她苦笑，“因為他心裏愛着別人，嫌棄我媽媽礙事。”

“難道他愛的人是柳……雲燕？！”話脫口而出，海凝差點跳起來，真沒想到變性後的柳雲燕魅力這麽大。

“她本來的名字不叫柳雲燕。”芊芊認真的糾正她，“這個名字是你媽媽的，她只是為了吸引你爸爸套用的。”

海凝徹底懵了，眼珠轉啊轉，轉到痛，她腦袋也痛了，還沒理清這裏面的關系。

芊芊扶額冷笑，“凝兒，其實我并不是劉強的親生女兒，我媽媽是離婚後，帶着我嫁給的劉強，卻沒想到第二次依舊遇人不淑。”

凝兒呆呆的聽着，終于想起自己還想問什麽，“我媽媽真的是出車禍去世的嗎？我也真的是在那次車禍中變傻的嗎？”

“這個我不大清楚，那時我媽媽還沒嫁給劉強。”芊芊正說着，突然再次朝她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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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海凝詫異她的變化，一臉不解想追問時，身邊已傳來熟悉的聲音，“凝兒，你身體剛好，晚上氣息陰寒，還是早點回去。”

海凝慢悠悠的回頭，一個極不讨喜的人——柳雲燕，她身後還站着送她來的司機。

整個海家，果然還是她在做主。

她扯扯嘴角，“你怎麽來了？”

柳雲燕嘆了口氣，滿臉慈母樣，“我這還不是擔心你。”說着想上前想幫她理理有些褶皺的衣服，海凝下意識的朝邊上一躲，“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如果說以前的不喜歡，只是因為這具身體帶來的反應，那，現在的反應就是知道她其實應該是“他”後的不寒而栗。

前世，也曾刮過愛好同性之風，比如縣太爺就在九姨太被人染指後，轉移了性取向，轉而好上男風，不過那都是些市井之言。

沒想到，這個時代的同性之風已是小事，直接開始變性了，勇猛啊。

再想到她給張奇下毒藥，她就更加讨厭她。

遠的不說，就近的來看，如果沒她，幾小時前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

想到幾個小時前自己的舉動，她不覺臉又一熱，不知他醒了沒？

柳雲燕也收回伸到一半的手，似乎經歷的事多了，她也不覺得尴尬，笑道：“回家吧，你爸爸有事找你。”

爸爸，海封，她唯一感受到溫暖的人，也是她不忍讓別人害他的人。

轉身拉起還在傻笑的芊芊，溫柔的對她笑笑，“芊芊我們回家了。”

“不嘛。”芊芊耍起脾氣，就是不肯起身，貌似還想去小孩子才能玩的游樂區玩一會，“我還沒吃好呢。”

如果不是剛才已經傾心相談，海凝還真和他們一樣以為她是真傻，忍住笑，再次拉拉她，用小孩子才有的口氣哄她，“走了啦，想吃，我們明天再來。”

“真的？”

海凝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笑道：“真的。”

柳雲燕沒催促，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下司機，司機眼尖的走上去，“小姐，需要我再去買一份打包嗎？”

海凝搖搖頭，“不用了。”

一手拉着芊芊，一手幫她拿着飲料，率先朝門走去。

柳雲燕冷冷掃過她們吃剩的東西，眼底迸出一絲陰厲毒邪。

……

車行一路，除了芊芊毫無頭緒的問題，柳雲燕和海凝沒說過一句話，事到如今，她們互不喜歡已心知肚明，沒外人在，也沒必要再假惺惺的做慈母孝女。

剛應付完芊芊，車也已經開進海家。

不久前還很清冷的客廳，已是人聲鼎沸，芊芊顯然對這麽多人感覺到害怕，直朝她背後縮去，尤其當看到劉強的眼神。

海凝柔聲安慰她，“芊芊乖，先上樓等我。”

安置好芊芊，海封也發現已經站到門口的海凝，朝她揮揮手，“凝兒，來看看誰來看你了。”

海凝朝客廳中央走去，勉強扯扯嘴角，乖巧的叫了聲，“爸爸。”

海封聞聲，爽朗大笑，顯然喜歡至極，他的寶貝恢複健康了，比什麽都讓他開心。

“凝兒，還記得他嗎？”

海凝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有個玉挺的身影正從沙發上起身，“凝兒，好久不見，都是大姑娘了。”

“是啊。”柳雲燕笑着接上話，“我記得你出國時，她才十歲，現在二十歲了，時間過得多快，轉眼我都快成老太婆了。”

“哪裏阿姨您還是這麽年輕漂亮。”他的聲音恭維而不獻媚。

“哈哈……”海封笑道：“這孩子出國這些年，長相沒多大的變化，嘴巴倒是變甜了。”

聽到這裏，再看海封的神情，海凝有點明白這個男人是誰了，肯定和原來的傻海凝是青梅竹馬。

她抿了抿唇，可惜，竹馬還在，青梅卻早換人了。

不過，眼前這男人長得的确也不錯，雖不至于像張奇那麽颠倒衆生，卻也是神清俊朗，秀眉星眸。

不知道是不是受張奇影響過深了，她總覺得眼前這笑意盈然的帥哥和張奇有點像，尤其是微微揚起的唇角，和張奇簡直如出一轍。

用力搖了搖頭，這才擺脫掉腦中不斷跳出的張奇那張笑靥如蘭，卻蒼白似血的臉。

“你是……”不管以前的傻海凝記不記得他，反正她是肯定不認識。

帥哥微微一愣，繼而笑道：“凝兒，小時侯可最喜歡和我一起玩，怎麽現在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海凝聳聳肩，幹笑，“我的病剛好，以前的事都忘了。”

失記，還是個傻瓜失憶，多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