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春雨
兩只鵝崽子在秦松初雪吃完飯離開的時候,正式擁有了兩個讓初雪不太好理解的名字。
一個叫珍珠,一個叫珊瑚。秦松說珍珠的腳蹼弧度更圓,另一個更直。
總歸什麽都沒看出來的初雪:“……”
無法理解,不過也無關緊要,三哥喜歡就好。
秦松他們到知青點的時候,新來的幾個知青已經跟大家認識,并一起吃了一頓迎新飯了。
看見兩人,八個新知青各有打量,有的好奇有的漠然有的高傲。
特別是聽到點長老吳介紹說秦松是跟本地村姑結婚搬走的,身邊那個看起來長得還行就是眼神舉止小家子氣,一點也不大方的就是他鄉下老婆時,有人直接別開了臉,仿佛多看兩眼都是拉低了自己身份。
還有人笑嘻嘻地滿眼新奇直接開口:“結婚了戶口就是徹底落在鄉下了,這樣的人還能算我們知青點的一員嗎?”
現場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說話的人見沒人附和自己,也不覺得尴尬,反而特別自然地捂嘴一笑:“哈哈我就是開玩笑的,我這人就這樣,你們別往心裏去。”可見這種事沒少幹。
王猛本來就心情很不爽,現在看還有新來的看不起他兄弟,當即站出來就要開怼,被腼腆內向的宿芳輕輕拉了拉胳膊,難得主動打了圓場:“大家來自五湖四海,不管是性格習慣還是認知,各有不同也是正常的。”
一向跟她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表姐吳紅秀自然跟着捧哏,吳紅秀本來就長得明豔大方,性子也外向活潑樂觀熱情,很快現場氣氛就被重新帶得熱鬧起來。
新知青裏,特別是五個男知青,目光很快就被吳紅秀吸引了過去。秦松卻在轉眸間無意中發現“被幫助”的宿芳捏緊了拳頭,咬着唇角對她表姐露出不太友好的眼神。
不過一切轉眼即逝,在吳紅秀下意識轉頭找她時,宿芳已經重新帶上了腼腆文靜的淺笑,順着吳紅秀伸出的手走了過去。
秦松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畢竟在原身的記憶裏,其實這些問題早就有跡可循。
Advertisement
等大家圍在院子裏坐好看表演時,王猛才找機會湊過來跟秦松說話:“這次來的幾個,真是妖魔鬼怪全都湊齊了!”
說完扭頭看見眨巴着眼睛好奇看着他的初雪,王猛驀地一哽,哐哐拖着小凳子往旁邊挪了挪,還一邊對秦松擠眉弄眼使眼色。
初雪沒往奇怪的方向想,注意力還集中在王猛用妖魔鬼怪形容新知青這回事上,因此等了一會兒見王猛沒繼續說,就下意識問秦松:“三哥,你朋友眼睛進飛蟲了嗎?”
秦松擡手握拳抵唇,把憋不住的噴笑聲化作幹咳:“嗯,應該是,天氣暖和起來了,晚上的蟲子也多了。”
初雪點頭:“是啊,特別是咱們還點上了篝火,更招蟲子了。”末了又叮囑秦松也注意點。
王猛:“……”
雖然自己發射的加密信息哥們兒完全沒有接收回應的意思,不過就秦松這親近的态度,王猛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幹脆也不再遮遮掩掩,繼續當着初雪的面吐槽那幾個人之前作的那些妖:“作為老三屆,咱能幫的就幫,沒問題,是吧?可幫忙也不能說去領糧食自己不拎全讓咱拎,使喚起來跟資本家小姐使喚長工一樣。”
“還有吃的第一頓晚飯,我們想着這頓算是迎新的,咱們請客也說得過去對吧?可咱們省吃儉用拿出來招待他們的好東西,還被人挑三揀四嫌七嫌八……”
“還有那個哦呵呵我就是開玩笑的你們不會開不起玩笑吧那個,簡直絕了!”叽裏呱啦一頓吐槽,秦松邊聽邊跟那八個新人一一對照。
用簡練一點的形容詞來給新人貼标簽,大概就是拽少爺,資本家小姐,玩笑精,清高怪,上綱上線怪,以及三個相對正常人。
初雪聽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是從未想過還能這麽定義人。
秦松只是笑而不語。
沒個捧場的,王猛撓撓頭,覺得有些不得勁兒,又湊過來問:“剛才那個玩笑精開你玩笑,你不生氣?”
秦松覺得好笑:“她是什麽大人物嗎?我為什麽要生氣。”
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路人,随便哪個來說他一句他就要生氣,還不得被氣死?
王猛想反駁,可想了想又覺得這話挺有道理的。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王猛自己就樂起來了。
初雪悄悄扯了扯秦松衣袖,在秦松靠過去時小小聲問:“他剛才不是還很生氣嗎?怎麽忽然又笑了。”
秦松也湊過去,在她耳邊小小聲說:“別管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慰好。”
初雪忍不住捂嘴偷笑。
王猛就看他們倆咬耳朵,嘀嘀咕咕說說笑笑,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胃裏忽然有些撐得慌。果然吃飯的時候生氣會影響腸胃消化,他媽誠不欺他。
除開剛開始的那點不愉快,對初雪來說這個迎新活動還是很有意思的。先是老知青們表演了幾個節目,然後是邀請新知青上場表演。
初雪總覺得這些城裏來的知青就是不一樣,随便哪個都有膽量站上去,還各個多才多藝。
活動結束回去的路上初雪還在說。
秦松聞言格外認真地糾正她這種錯誤的認知:“并不是城裏來的就優秀,他們的表演也算不得多好。”
初雪還是懵懵懂懂:“唱歌跳舞還不夠好嗎?他們朗誦詩歌的時候還特別陶醉,看起來就很厲害。”
秦松思考片刻,這事兒着實不好跟初雪解釋,只能道:“以後有機會帶你見識真正優秀的表演。”
初雪“哦”了一聲,“可他們看起來很有見識。”
伴着夜色,秦松在手電筒溢散的橘黃暖光中,聲音輕緩地說到底什麽是有見識。
所謂的有見識,不過是看到了別人暫時還沒看到的事,了解了別人暫時還不能了解的物,“因為成長環境的不同,這種見識上的差距是随處可見的。譬如三年前我剛來的時候既不認識小麥也不認識稻谷,而你們卻從小就認識。對那時的我來說,有見識的就是你們。”
初雪在青年溫和磁性的嗓音裏仿佛懂了一些她從未思考過的東西。
“所以其實‘沒見識’并不應該是一個貶低別人的詞語對嗎?”
秦松笑了一聲:“可以這麽理解。”
初雪清清淺淺地嘆了口氣,忽然挽住秦松的手臂,将腦袋歪靠在他臂膀上,聲音軟軟好似感慨:“三哥,你人真好,我發現啊,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最後一句仿佛呢喃,輕不可聞。
秦松棱角分明的下颌線繃緊數秒後,又重新放松。他把手裏的手電筒往前面晃了晃,“今晚好黑,是要下雨了嗎?”
聲音一如剛才的溫和淡然。
初雪果然沒有起疑,只當自己那句羞人的心裏話說得太小聲了沒被他聽到,注意力轉到天色變化上:“算着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馬上就要春耕啦,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下好些天的小雨。聽老人說,春耕前後下雨才是好事呢,一年裏風調雨順的,秋收後交了糧食咱們還能多分些口糧。”
正所謂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當天晚上的下半夜,潤如酥的春雨就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幾乎就是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男人們揮舞鋤頭努力挖溝堆壟,女人們就坐在一起用剪刀把長長的紅薯藤剪成一段一段,再由人背去山上插進土壟上。
紅薯高産,還不挑土壤,是山上劣等耕地的上上選。不過紅薯最怕水澇,西南這邊雨水多,種的時候就要辛苦些,将壟堆得高高的,方便排水。
等過些時候紅薯藤長起來了,就能把藤蔓順一順,再在壟邊種些豆子之類,水溝裏則可以種玉米高粱等植株高一些的作物。
秦松披着蓑衣戴着鬥笠,和初雨他們一起于薄霧似的春雨中挖壟溝。聽着打在鬥笠上清脆有節奏的細碎雨聲,揮舞着手裏的鋤頭,累了時杵着鋤頭擡眼四望。
連綿起伏的青山在朦胧的春雨中,仿佛也多了幾分羞澀的妩媚。
此當是: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