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熟門熟路地就把江寄白抛到一邊了。
前面有人在高喊:“群演準備好了沒有?下一場主演沒到,換場,群演準備,拍滅門第三十五場。”
“來不及啊,有兩個以為不拍了請假走了。”
“誰?”
“另一個還好,就是那個擋箭的嬷嬷怎麽辦?她前面露過臉了,這場還有兩句臺詞。”
作者有話要說: 小鱿魚你的機會到了
☆、第 7 章
高聲說話的那人跑回去不知道和誰說了些什麽,大步朝着尤念走了過來。
“挺不錯的,會演戲嗎?不會也沒事,很簡單,就你了。”那人一揮手,過來好幾個人,“替她畫一下妝,老一點。”
還沒等尤念回過神來,她就被拉到了一張椅子上按了下來,幾把刷子在她臉上開刷,随後一個拿筆畫皺紋,一個刷化妝膠水粘假眉毛,一個染眉毛和鬓發,不到半個小時,鏡子裏便出現了一個中年嬷嬷。
尤念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臉,驚嘆着化妝術的神奇。
“咔嚓”一聲,快門聲響了起來,尤念側身一看,江寄白在旁邊拿着手機拍了兩張照。
“大嬸,尤大嬸,”他慢條斯理地叫了兩聲,“你怎麽也變這麽老了?”
尤念狐疑地看着他:“喂,是不是你搗的鬼?叫你一聲大叔你就記仇到現在嗎?”
“和我有什麽關系,命中注定你要當一回事大嬸。”江寄白聳了聳肩。
尤念沖着他揮了揮拳頭,只可惜頂了張大嬸的臉,實在沒有什麽威懾力,旁邊有個人過來了,遞給她一張紙,上面寫着她的兩句臺詞和相關劇本:“殿下你……不要傷心……你是好人……”
“殿下保重。”
“這樣就死了?”尤念遺憾地問。
那個助理樂了:“小妹妹,在陳導的戲裏有兩句臺詞,你上輩子已經燒了高香了。”
助理和她簡短說了幾句戲就去準備其他的了,尤念有點緊張,捏着紙的手都快被汗弄濕了。
她一直很喜歡表演,以前看小說時,她總會不自覺地去揣摩人物的表情、對話,在腦子裏形成一幅幅畫面,當初要不是父母極力反對,她報考的就是表演系。而每次從高中到大學,但凡有什麽節慶活動,班裏的小品表演肯定拉不下她。
念大學時,他們經常會寫一些小說和劇場,每次落筆,她更是會反複模拟自己筆下的人物,根據她能做出來的表情動作調整自己筆下的文字,這幾乎就成了一種本能。
她演的這個嬷嬷,是戲裏男配涪陵王的家奴,丈夫被涪陵王所救,對涪陵王忠心耿耿。涪陵王不願跟随男主修仙濟世,在皇子紛争中一直保留赤子之心想要感化兄長們,結果被好友出賣,全家被屠殺殆盡。
這一場戲就是抄家滅門,嬷嬷救主身死。
她為了江臻曾經去看過一遍原著,對情節和人物都很熟悉。閉上眼睛,她想象了一下那個嬷嬷的心境,一股悲涼油然而生。
補拍了兩個以前的鏡頭,助理讓相關演員上場,都過了一下站位,飾演涪陵王的是目前當紅的小鮮肉歌星程桓,斯文清秀,尤念見了不由得眼睛一亮,小聲問:“程桓?”
程桓點了點頭,沖着她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尤念咽了咽口水,這可得看個夠本。要知道,這位雖然年紀輕,出道剛剛第二年,卻才華橫溢,鋼琴、小提琴、作曲無一不佳,好幾首歌曲都脍炙人口。
“我……第一次……不太會演戲。”尤念有點結巴。
程桓朝着攝影機偷瞄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也是第一次,陳導好兇,你小心點。”
尤念的腦子一熱:“放心,我的運氣向來好,跟着我一次過。”
血光飛濺,刀箭齊飛。
王府一下子變成了修羅場,涪陵王站在前廳,眼中一片晦澀,心如死灰。
侍衛們相繼倒下,焦灼地呼叫着讓他逃走。
涪陵王卻神色傷痛:“父皇和兄長們既然要我死,我生又何歡?”
一支利箭飛來,尤念飛身撲出,将涪陵王撞開,一咬口中的血包,鮮血噴濺而出。
涪陵王驚痛交加,抱住了這個從小就陪着他的嬷嬷。
尤念擡手在半空中虛抓了一把,那枯瘦的手青筋畢露,卻在瞬間無力跌落。
“嬷嬷!嬷嬷!”涪陵王痛哭失聲。
“殿下你……不要傷心……”
尤念喃喃地說着,留戀地看着涪陵王,不甘心地擡起手來,觸到了他白玉般的臉頰,又一寸寸地移了下來,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觸目驚心。
驟然之間,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殿下是好人!為何要死——”
語聲戛然而止,尤念垂下頭,斷了氣。
“走!”有人從旁邊蹿出,一左一右挾着涪陵王往外闖去,涪陵王不再抗拒,朝倒在地上的尤念最後看了一眼,消失在宮殿外。
“卡!”
尤念一下子從地上竄了起來,捂着腮幫子,眼圈都紅了。
助理立刻跑了過來,緊張地說:“你幹啥,陳導還沒說過了呢,等着。”
“我……咬到舌頭了!”尤念帶着哭音,“好疼!”
旁邊的人哄笑了起來,氣氛頓時輕松了起來。
又有人從攝影機前跑了過來:“好了好了,陳導說過了,嬷嬷演得不錯。”
尤念感激地看了一眼被攝像機擋住的陳導,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找洗手間:剛才撲出去的時候太緊張,腳崴了一下。
舌頭有點腫,嘴巴裏還帶着血腥味。
雖然第一次演戲受了點輕傷,不過她心裏還是很高興,一時還有點舍不得脫下這身衣服卸妝。
走到拐角的地方,一個人大步而來,和她擦肩而過。
她在原地停留了三秒,忽然回過神來,尖聲大叫:“江臻!”
幾乎就在同一秒,尤念回轉身,盯着那熟悉的背影激動得語無倫次:“江江江臻,是我!你記得我嗎?”
江臻雙手插在褲兜裏轉過身來,一直在屏幕另一頭的臉龐一下子真實地呈現在尤念面前。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白皙細膩的皮膚,陽剛帥氣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每一個粉絲見了都會尖叫。
可尤念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個在屏幕上總是笑得很和煦的偶像,怎麽看起來表情很暴躁?
“你誰啊,這搭讪也太老套了吧?”江臻不耐煩地說。
“八年前在浩生大酒店後門……你救了我,好多中學生你忘了?我還留着你當時送給我的一本書!”尤念急急地解釋,“我一直都沒忘記你,你再想想,當時我們倆還在一起住了……”
江臻惱怒了:“你要編故事也認真點,想把髒水潑我身上也不看看我是誰!”
“髒水?”尤念茫然了,“我沒有啊……”
江臻往旁邊看了兩眼,冷笑了一聲:“這麽想成名?那我幫你一把。”
他一擡手,抓住尤念的肩膀用力一推,尤念踉跄着後退了兩步,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江臻已經一手撐在牆上,一手固定住了她的下巴。
尤念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他。
江臻深情款款地迎視着她的目光,語聲輕柔蜜意:“寶貝,你就從了我吧,我會好好對你的。”
尤念終于清醒,一腳朝着江臻踢了過去,正中他的膝蓋。
“哎呦”一聲,尤念痛得眼裏冒出了淚花,她踢人的正是她崴了的腳,江臻的骨頭硬得很,壓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急了,雙手揮舞着亂抓了一把,一頭撞在了江臻的胸口,江臻詛咒了兩聲,松開了手。
“你……你怎麽會是這樣的……”尤念不敢置信。
“我該是怎樣的?”江臻嘲弄地看着她反問道,“放心,我還沒這麽重口,對着你這張臉還下得去手。等着明天成名吧,大嬸。”
他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潇灑地一轉身走了。
尤念呆在原地,忽然有種幻滅的感覺。她惦記了八年的背影……她追了三年多的偶像……和記憶中的出了那麽大的偏差。
“高興傻了?”有人在旁邊戲谑地問。
尤念回頭一看,是江寄白,這個毒舌、小心眼的男人。
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安心了下來。
“沒有,只是覺得,江臻的本人和宣傳的不一樣。”尤念呲了呲牙,捂住了腮幫子。
“給你,還沒見過有人咬血包咬住舌頭的。”江寄白遞給了她兩支棒冰,其中一支外面包着紗布。
尤念搶過那支沒包紗布的,嘟着嘴跳到了旁邊的臺階上坐了下來。“哪有病人動手的,好事做到底,你幫我敷一下嘛。”
她撕開包裝,把棒冰塞進了嘴裏,舌頭上火辣辣的痛意立刻消失了,真爽。
一邊吃,她一邊沖着江寄白擡了擡腳。
江寄白沉着臉在她旁邊坐下,嫌棄地問:“昨天洗腳了沒?”
“我天天洗腳換襪子,可香了,不信我聞給你看。”說着,她就要擡腿就要往自己鼻尖湊。
江寄白握住了她的小腿,一下子把棒冰按在了她的腳踝。
尤念倒吸了一口涼氣:“喂,你倒是打聲招呼啊!”
江寄白沒理她。
“你知道我剛才看到誰了嗎?”尤念的思路跳躍得很快,“程桓!我好喜歡他的歌!”
“小屁孩一個,比你還小一歲,你想老牛吃嫩草嗎?”江寄白輕笑了起來。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尤念瞪了他一眼,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
“笑什麽?”江寄白有些不解。
尤念盯着他,小聲地說:“謝謝你,江寄白。我們和解吧。”
“我才沒這種閑工夫和你鬥氣呢。”江寄白失笑。
尤念沒理他,自顧自地問:“你多大了?”
“二十八,有什麽問題?”二十八對于男人來說,簡直是黃金年華,尤其是對年少得志、功成名就的江寄白來說。可現在面對尤念那嫌棄的眼神,江寄白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比我大六歲,還不讓人叫大叔。”尤念碎碎念着,“算了,以後勉強就不叫了。”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主隆恩?”
“那當然。以後我叫你什麽?小白?大白?這幾個昵稱都不錯。”尤念連說了幾個名字,賊溜溜地看着他。
江寄白的臉都變色了,陰森森地說:“你想清楚了再叫。”
“別客氣,這種好名字一般我都不随便叫,今天為了感謝你……”尤念嘿嘿笑了起來。
“你确定你要感謝我嗎?”江寄白笑了,“剛才有個娛記拍了照,估計明天一早就會有你和江臻的緋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累垮了的某人飄過~~
☆、第 8 章
緋聞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要不是她是緋聞的主角,尤念真想高歌一曲。
第二天的微博頭條就是那張江臻壁咚的照片,博主是微博匿名扒娛樂圈的資深人士,在網上擁有一衆擁趸,令人又愛又恨。
照片上,尤念那張大嬸妝一臉的慌張呆滞,在江臻俊顏的映襯下分外引人注目,博主配的文字特別驚悚:江臻重口味潛規則無名嬷嬷。
下面的粉絲全炸了,回複天花亂墜。
小婊砸,江臻怎麽可能潛規則這種大嬸!
姐弟戀嗎?不對,嬸侄戀,媽呀太重口了。
支持!憑什麽總是老男人娶小女孩?老女人也可以和小帥哥配對。
誰敢把臻臻搶走,我要劃花她的臉,嘤嘤嘤。
……
尤念慌忙翻到了天空論壇,那裏一向來是各種扒馬甲、扒八卦的聚集地,現在飄紅置頂的幾乎全是江臻的。
“八一八江臻潛過的那些女人”
“誰來八八大嬸的真實面目?”
“炒作還是真情,真相總是如此傷人。”
……
尤念捧着那臺手提在客廳裏團團轉,一路念叨着“怎麽辦”。
江寄白看着當日的財經日報,終于被她轉得煩了,涼涼地提醒:“你确定當時你那張臉,有人會認出你嗎?”
尤念頓時醒悟過來,對啊,更何況當時是江寄白帶她進去的,沒人知道她的身份,一個“小尤”能掀起什麽浪花!
她松了一口氣,點開帖子仔細看了起來,扒的人很多,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榛子們一律猜測論證她是小明星,勾引江臻為一夜成名;江臻的黑們也猜測論證她是小明星,不過換成是那種奮發向上、出污泥而不染的,被江臻惡意脅迫,屈從于魔掌之下。
可憐圈子裏的那些小明星們,差不多都被含沙射影地拉出來溜了一圈。
頭一次,尤念沒有奮不顧身地投入到挺江臻的行列中,而是好像看戲一樣把這場鬧劇看了個夠。
末了,她抱着電腦百思不得其解,江臻怎麽就對着她壁咚了?難道他真的是重口味喜歡老女人嗎?
“這還想不到嗎?”江寄白接口說。
尤念這才發現自己把心裏疑問念叨出口了,她湊到江寄白身旁,虛心地問:“你說這是為什麽?”
“因為你麗質天生,就算是化了大嬸妝,江臻也一眼看穿了你美女的本質,愛上你了。”江寄白的表情十分真摯。
“真的嗎?”尤念的心裏小鹿亂撞,臉上泛起了幾絲粉色,“我真的很漂亮嗎?”
江寄白拿着報紙的手抖了一下,輕咳了起來。
尤念終于回過神來,惱羞成怒,拿起墊子砸在了江寄白的頭上:“你這家夥不捉弄我會死嗎!”
“行了,你就安心地睡吧,江臻知道有娛記跟着他,”江寄白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兩天據說有媒體要發他無故缺席慈善義演的新聞,估計他頂不住公司壓力了,故意拿你調轉媒體視線呢。”
尤念松了一口氣,忽然又神經緊繃了起來:“公司會壓力給他?他不是剛拿了個獎嗎?都是影帝了還要聽公司的話嗎?直接跳槽!”
江寄白同情地看着她。
尤念不服氣了:“你這是什麽眼神?難道在說我太傻太天真?”
江寄白舒了一口氣:“還好,你還有點自知之明,要知道,藝人被公司掣肘是必然的,他混得好,掣肘就少一些,要是想要自由自在,就只有入股當老板。”
尤念的腦子裏天馬行空地想象了起來:“那他會不會被逼着接爛片?片酬會不會被公司克扣?會不會工作強度太大病倒?”
“你要做拯救江臻的天使嗎?”江寄白有些好笑,“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那張照片雖然化了妝,可你的親朋好友仔細看還是能認出你的,別節外生枝。”
尤念吓了一跳,要是她爸媽認出她來,這日子就別想過舒坦了,她一個人在外面租房住是她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權利,要是被逼着回家她就要哭了。
她下意識地打開手機,微博上是一些志同道合的榛子們@她關于江臻的這些緋聞,還有陳妍冰給她的一條留言:燃燒吧小宇宙!
尤念捂着嘴樂了,看起來陳妍冰沒認出她來,這是在召喚她為了江臻投入戰鬥呢。
她剛要關手機,忽然想起了什麽,打開了微信,頓時傻了眼——朋友圈有N個消息提醒。
她點開自己的頭像,第一條朋友圈赫然就是那句話: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小三,而是卑劣的人心。
下面是提醒查看的兩個人的名字。
一針見血,犀利尖銳。
幾乎加了微信的每一個同學和親戚都留了言,留言可以分為三種,最多的是關心的問候:“小鱿魚,你怎麽了?”
另一種是“呵呵”之類的,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讓尤念無地自容。
第三種都是和尤念關系鐵的,直接就開罵了,包括一條在幾秒鐘前陳妍冰的留言:人賤自有天收。小鱿魚,前路更有愛花人。
尤念呆了半晌,把手機屏幕朝向江寄白:“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偷用了我的微信?”
江寄白拿過來瞄了兩眼,意味深長地問:“你确定不是你自己發的?”
尤念想了好一會兒,模模糊糊中好像有這個印象,她撓了撓頭:“咦,難道是我夢游了?可這麽毒舌不像我的風格啊,難道是跟你呆久了傳染了?不過,說實話……”
她停住了話,盯着江寄白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好樣的小鱿魚!幹得漂亮,可算出了一口悶氣了!今天晚上加餐,方便面加蛋!”
只可惜,方便面加蛋沒有吃成,當晚尤念就被爸媽電召回了家。
前些年尤家的老房子拆了,尤爸和尤媽在S市新城分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公園、超市一應俱全。
照着尤爸的意思,家裏的條件不錯,自家的貿易公司雖然小,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算得上是小康人家,根本不需要尤念賺錢養家,找個穩定的工作,結婚生子,早點讓他抱上外孫就圓滿了。
就這麽一個獨養女兒,又生得這麽嬌憨可愛,兩夫妻從小到大就寵愛得很,尤念也很聽話,沒怎麽讓父母操過心。
實習後的去向可能是尤念和父母唯一的矛盾,她不想去學校做個按部就班的老師,而且,她不覺得自己能夠承擔教書育人的重任。
而父母卻不願意她繼續做編劇的工作,一來怕她承受不了這個強度,二來也擔心單純漂亮的女兒入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變壞。
打開門,尤念探頭一看,尤爸尤啓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尤媽紀昀在廚房炒菜。
“爸,我回來啦。”尤念歡叫了一聲,換鞋進了屋。
尤啓軍哼哼了一聲:“你還舍得回家?把爸媽都忘記了吧。”
“哪有,爸,幾天不見你又帥了好多。”尤念拍馬屁說。
“真的?”尤啓軍眼睛一亮,頓時扔了報紙站了起來,“你看看,這件小西裝是你媽一定要買給我的,配上這條新褲子,看起來有型不?”
他擺了兩個POSE,展示了一下新衣。
“太贊了,”尤念誇獎,“比那些明星都酷炫。”
紀昀端着菜出來,一臉的受不了:“小念你別捧着他了,每天動不動就拉着我去逛街,說是給我買衣服結果他倒試上了,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臭美。”
“美是不分年齡的,在我眼裏,我爸最帥,江臻都比不上。”尤念親昵地挽着尤啓軍的胳膊。
尤念的相貌遺傳自父母,尤啓軍臉型方正,濃眉大眼,身材也保養得好,已經五十了也還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們倆就得瑟吧。”紀昀沒好氣地說。
尤念竄了過去,撈起一片牛肉往嘴裏塞:“吃飯啦吃飯啦,老媽做的飯菜最香。”
紀昀打了一下她的手心:“等等,還有客人來呢,快去洗手。”
“還有誰啊,難道不是為了你們親愛的女兒準備的愛心大餐嗎?”尤念鼓起了腮幫子。
敲門聲響了起來,紀昀努了努嘴,示意尤念開門。
尤念拉開門一看,呆住了,譚文杉站在門口,沖着她露出了一個斯文的笑。
她掉頭就走,悶聲丢下了一句話就想往卧室跑:“我不餓了,你們先吃吧。”
紀昀沉下臉來:“小念,別孩子氣,先吃飯。”
尤啓軍笑呵呵地抓着她,把她拖到了餐桌旁:“來陪爸爸吃飯,爸爸沒你吃啥都不香,你忍心看爸爸餓肚子嗎?”
譚文杉擡手将水果籃放在了茶幾上,又把一盒紅豆沙放在她面前:“你喜歡的甜點,飯後吃。”
尤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稀罕。”
“好了好了,來,文杉坐下來,”紀昀來打圓場,“她就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雷聲大雨點小的。”
這一頓飯吃得尤念胃疼,譚文杉和沒事人似的,和兩個長輩聊得很歡,他在某個五星級酒店擔任中層管理,這幾年的歷練,讓原本就成熟穩重的他更見幹練,談吐舉止幾乎都挑不出毛病來,什麽新聞八卦、軍事政治都信手拈來,一點都不見冷場。
吃完飯,譚文杉又被讓到沙發上,尤念想去幫着整理,卻被紀昀趕到客廳,勒令她陪客人。
眼看着父母都到廚房裏去了,尤念正想溜進卧室,譚文杉盯着她低低地笑了起來:“小傻瓜,真吃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的男人你們喜歡嗎?
☆、第 9 章
尤念瞪大了眼睛,天,他居然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用這種親昵的口吻和她說話!
她忍住氣,拼命回想那個毒舌的江寄白碰到這種情況會怎樣反擊。
“你想多了,我從來都不吃醋,只吃醬油。”她學着江寄白的模樣,雲淡風輕地說。
譚文杉笑了,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瞧一個頑皮的小貓:“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我和小穎沒什麽的,你別誤會。”
尤念快要氣死了,吳柯穎都這樣和她表态了,又是送茶煲湯的又是微信互動,在朋友圈裏一起對她連損帶嘲的,這還叫沒什麽?
“你和她有什麽也和我沒關系,結婚的時候記得給我請柬,我會包個紅包給你。”她惡狠狠地說。
譚文杉凝視着她,語聲低柔:“你真的生氣了,我好高興。”
這是什麽毛病!
尤念覺得他一定是腦子壞了,站起來剛想走,紀昀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們倆杵在這裏幹嘛,出去散步消食,順便把垃圾倒了。”
呆在家裏當着父母的面,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尤念從善如流,大步走出了房門。
春日的夜晚,就連風都帶着幾許撩人的味道,小區裏好些年輕夫婦帶着小孩在嬉鬧,還有幾對老年夫婦,互相扶持着走在小區裏。
一群七八歲大的孩子呼喝着,把自行車騎得飛快,亮閃閃的車燈忽明忽滅。
譚文杉快步趕上了她,笑着說:“還記得你學自行車的時候嗎?我跟在你後頭跑得差點斷了氣。”
兒時的記憶湧上心頭,尤念心中一甜,那時候她嬌滴滴的怕摔,譚文杉為了哄她學騎自行車,把自己的零花錢都拿出來了,學一次吃一支棒冰。
“學會了又沒騎幾次,”尤念抱怨說,“現在都坐地鐵開車,好久沒騎了。”
“下個星期我有空,可以去大法山騎行。”譚文杉建議說。
尤念沉默了片刻,在一棵梧桐樹下停住了腳步。她轉過身,背靠着斑駁的樹幹,仰起臉來看着譚文杉。
“文杉哥,你說老實話,你喜歡我嗎?”她很認真地問。
朦胧的燈光灑在尤念的臉龐,那細膩的肌膚仿佛山水畫般暈染了一層淺黃,細細的絨毛依稀可見;尤念的眼睛不再像平常一樣彎起,而是瞪得圓溜溜的,執着而專注。
譚文杉的心口好像被什麽撞了一下,幾乎是本能般地點了點頭。
“可你為什麽從來都沒說過你愛我?”尤念的嘴唇微微嘟起,眼中是滿滿的失望。
譚文杉語塞,好一會兒才說:“小念,以前你太小,後來你一心想要去學什麽表演,又是追星又是去了戲劇學院,我不喜歡。”
他頓了頓,放緩了語氣:“你還說我,你不是也從來沒說過嗎?這陣子我對你特別失望,小穎一直在旁邊關心我照顧我,我就和她聊得多了,不過,我一直當她是朋友。你是不是以為我和她好了所以才在微信發了這麽一條朋友圈?”
尤念有點不明白了,譚文杉和吳柯穎如果真的沒什麽,那他當時怎麽就沒有追過來解釋?他忍了這麽久,難道是在等着她再來主動求和嗎?“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念,有時候外力的作用反而會讓人更加清楚自己的心意,小穎的無心插花說不定是件好事,”譚文杉低聲說,“你把那個實習的工作辭了吧,別惦記你那個不切實際的娛樂圈夢了,我幫你重新找了個好單位,等你工作穩定了,咱倆就把事情辦了,我這兩年在事業的騰飛期,需要一個穩定的家庭,我爸媽的房子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你住進來呢,你爸媽也是這個意思,大家知根知底的,放心。”
事情忽然跳躍到這種談婚論嫁的程度,尤念覺得她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她深呼吸了兩下,擡手示意譚文杉暫停。
“合着你的意思是,你利用吳柯穎來刺激我,讓我明白你的重要性?”她總算扒拉出了一條線索。
譚文杉失笑:“怎麽說是利用,我的确對她沒有想法,都是她主動的,我不會這麽沒志氣,要去攀附一個富家女。”
“如果我還是要堅持做編劇呢?”尤念盯着他問。
譚文杉的眉頭一皺:“小念,你別這樣執拗,你根本就不适合那個圈子。”
“如果我說我已經當過一次演員了,還差點被江臻潛規則了呢?”尤念追問。
譚文杉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你胡說什麽!”
“你看,”尤念認真地說,“你根本就不愛我,文杉哥,你想要的只是一份你自己臆想的感情,一個為你柴米油鹽的妻子,安心呆在你的身後,享受你的遮風擋雨。”
“我想照顧你,難道也有錯嗎?男人照顧女人,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譚文杉愕然看着她。
尤念撓了撓頭,煩惱地說:“哎呀,反正不是這個感覺,我說不出來,總而言之,你只是身邊剛好有我,我正好什麽都符合你的條件,就順便帶上我,要是我不符合你的要求了,別人也可以,比如吳柯穎。”
“說來說去,你就是嫉妒小穎,”譚文杉了然地笑笑,“小念,沒有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去那個大染缸裏讨生活,我們雙方父母也都不會同意。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至于小穎,如果你答應嫁給我了,相信我,我有我的底線。”
尤念斷然搖了搖頭:“不,文杉哥,我不答應。”
這樣堅決的尤念讓譚文杉非常意外,從小到大,尤念都非常粘他,性子也好,就算被弄哭了,也只要一根棒棒糖就破涕為笑,他忍了這麽多天,就是為了想讓尤念徹底地想清楚,把她從歪路上拽回來,怎麽好像反而弄巧成拙了?
他惱火地問:“為什麽?難道你就那麽愛慕虛榮嗎?”
尤念笑了,她搖了搖頭,看向夜空,夜空中星星點點,印入她的眼簾,閃爍着不一樣的光,讓她的眼神憧憬而美好。
“你不懂,和愛慕虛榮沒有關系。總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來到我身邊,喜歡我所有的一切,支持我所有的決定,無條件地信任我,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你這是小女孩的白日夢。”譚文杉勉強笑了笑。
一股香氣襲來,旁邊的栀子樹含苞待放。
尤念深吸了一口氣,踮起腳尖來聞了聞,那白色的栀子花苞嬌豔,仿佛蘊含着無盡的生命力。“我喜歡做夢,有夢才有未來。”
尤念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經過社會的洗禮後都會變成這樣,譚文杉不再是那個對她關愛有加的大哥哥,而成了一個現實的都市男人,懂得運用各種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
只是這樣的手段,她不喜歡。
過了雙休日,編劇的任務一下子就緊了起來,嚴田對她很嚴厲,一開始寫的一集劇本上都是他打的紅色大叉叉。
“你寫的是什麽?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讓角色沖突起來,臺詞盡量少,這是演戲,不是說戲。”
“劇情的張力呢?你的老師沒教過你嗎!四年大學是不是都在談戀愛了!”
尤念被罵得暈頭轉向,躲在茶水間裏看着自己的稿子發呆。
嚴田的助理小李過來了,站在旁邊和她聊了幾句,壓低聲音說:“小尤,二老板和你談過價錢了沒有?給你多少一集啊?”
尤念茫然地搖了搖頭。
小李意味深長地笑了:“傻瓜,你自己去打聽一下,我當你朋友才這樣提點你。”
尤念的心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她是讀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會聽到一些傳聞,陳妍冰也會和她八卦,如果論集算,剛出道的新人也會有好幾千一集,那對于她來說,可算得上是一筆很大的收入啊!
回到座位上整理了一下思路,尤念重新在電腦上奮筆疾書了起來。
其實,嚴田對她提的意見,剛開始有點接受不了,可等心緒平靜下來仔細一想,的确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她的不足之處。
對話過多,劇情轉換緩慢,伏筆太過委婉漫長。
她以前寫劇本的時候就隐隐明白這些問題,卻一直抱着僥幸的心理沒有想法子去解決提高,這次終于被嚴田罵得到了不得不改的程度了。
回到家裏已經将近九點,看這黑漆漆的客廳,尤念有點不太适應。這陣子,她習慣了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亮着的燈和江寄白那張斯文隽秀的臉,就算知道隽秀的表象下是一顆煤炭般的心和毒舌的嘴,也沒能抵擋住她對男色可餐的垂涎。
家裏幹淨得不像話,窗明幾淨,好像江寄白的存在就是尤念做的一個夢,一個存在于神話中的田螺先生。
尤念無由來地一陣心慌,四下找了一圈,看到他的卧室裏的手提電腦還在,終于稍稍安心了一點。
“太沒良心了,不打聲招呼就不見了。”尤念恨恨地說着,一腳踹上了門。
沒有了江寄白,尤念為所欲為,先是坐在沙發上磕了一會兒小核桃和瓜子,後來又燒了一碗泡面當夜宵,一不留神把水燒幹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