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江寄白探過身來,握住了她的手,示意說:“刀刃在這邊,這樣比較容易。”

兩個人的肌膚相貼,尤念莫名覺得有點頭暈,好像有種要飄起來的感覺:“別……我自己來。”

她掩飾着吃了一口牛排,胸口砰砰亂跳的心髒卻出賣了她的慌亂。

江寄白把一個小盤子推到她面前:“嘗嘗這個鵝肝醬,也不錯。”

尤念胡亂切了一塊塞進嘴裏,沒嘗出什麽味道來,一擡頭卻看見江寄白凝視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淺笑。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吃飯嗎?”她有點羞惱,拿起紅酒杯咕嘟嘟地喝了兩口。

江寄白笑了笑,站起來走到她身旁,朝着她俯下身去,一股獨特的薄荷氣息朝着她席卷而來。

尤念有一剎那的窒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嘴角被什麽東西碰到了,略帶粗糙。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江寄白拿着餐巾在擦她的嘴角。“笨蛋,醬汁沾到臉上了。”他低聲說。

尤念呆呆地看着他,心口居然莫名湧上來一陣失望。

她搶過餐巾在嘴唇上胡亂擦了幾把,悶聲說:“好了。”

那雙黑漆漆的墨瞳被水汽蒸騰得有些淺了,蒙上了一層濕意;那嘴唇被餐巾擦得有些泛紅,微微張開着,臉頰上的紅色更是暈染開來,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上一口。

江寄白的腦中好像被什麽撞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來,在那片紅唇上淺啄了一下。

尤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瑟縮了一下,神情呆滞,那眼神,就好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江寄白輕吐出一口濁氣,扣住了她的脖頸,轉而在她的眼睑上親吻了兩下:“傻瓜,現在可以閉上眼睛了。”

那綿軟的紅唇出乎意料得柔軟,帶着葡萄酒的清甜,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江寄白将紅唇蹂/躏了一番,又撬開了齒關,勾住了丁香糾纏了一番,這才意猶未盡地松開了手。

尤念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臉頰已經酡紅,氣息紊亂,目光失神地落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吃飯吧,要不然菜該涼了。”江寄白一臉的若無其事。

尤念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垂下頭戳着牛排,腦中冒上的第一個念頭非常奇葩,糟了,剛才她沒刷牙。

緊接着,第二念頭便飛速地占據了腦海:他這是什麽意思?占便宜嗎?剛才應該拿叉子戳他才對!

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尤念偷偷瞥了江寄白一眼,卻發現對方氣定神閑,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她有點惱了,一口氣把餐車上的牛排外帶肉醬面吃了個精光。

吃完飯,江寄白帶着她到度假村裏散步,夜晚的度假村別有一番風味,月光袅袅,鳥叫蟲鳴,更添幾分幽靜。

小徑上偶爾能遇上幾對戀人手拉着手散步,神态親昵,尤念有點緊張,一路暗自窺探着江寄白的動靜,江寄白卻紳士的很,沒有半分不軌的舉動。

度假村的中間是一個人工湖,上面一座木制的拱橋,尤念一路分心,上橋的時候一個踏空,眼看着就要跌個大馬趴。

江寄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想什麽呢,路都不會走了嗎?”

尤念靠在了橋欄上,橋下水聲潺潺,幾只野鴨子還在湖面上戲水,水面倒映着月光,一派旖旎。

月華柔美,忽然給了她勇氣。她終于開了口問道:“江寄白,你為什麽忽然跑過來找我?”

江寄白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孩甜美嬌俏,和從前他交往過的女人完全不一樣,有着認真的表情和專注的雙眼。

這一瞬間,他猶豫了。

他和尤念從相識到現在,快要三個月了,這超過了他從前任何一個女友的交往期限,雖然,他從來沒有把尤念當成女友。

他幫她出氣,幫她定合約,幫她朝着夢想一步步走去,原本是可有可無,就當順便做個善事。她整天在房間裏飛來跑去,叽叽呱呱的,熱鬧得像個麻雀,讓人心情舒暢,欺負起來也很讓人有成就感。

看到她對着江臻滿眼放光,忽然有種酸溜溜的感覺,他以為是自己大男人的心思在作祟。

可這幾天她不在,他總覺得渾身上下有什麽地方不太得勁,那套小小的簡易屋好像沒了生氣和樂趣。

昨晚接了她的電話,今早驅車來探班已經讓他自己都覺得意外,剛才那情不自禁的一吻,更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就在剛才,他忽然明白了,他對這個女孩動了感情。

所以,他才會呆在她身旁這麽長時間,所以,他才會為她出謀劃策,所以,他才會一念之間,從s市驅車到了g市,所以,他才會莫名地吻了她。

可是,他的感情能保持多久?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從前交往的女友,不是明星,就是名媛,對他來說,女友就好像身上的某一個可有可無的裝飾品,陪着他出入名利場的道具。

看到兩個好友愛得死去活來,他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無法想象那種願意為對方付出所有甚至生命的愛情。

他這樣的男人,适合和尤念這樣的女孩談感情嗎?這樣一個認真工作,努力生活,對所有一切都抱着美好憧憬的女孩,稍有不慎,會不會就此毀了她的人生?

湖面上的野鴨忽然撲棱棱地飛起,濺起了無數水珠。

江寄白忽然清醒過來,看向尤念委婉地說:“我有事情要辦,順路到片場來看你。”

尤念愕然瞪大了眼睛:“我……我以為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可你剛才……”

“對不起。”江寄白直接道歉,“剛才我喝了點酒,有點頭暈。”

尤念徹底傻了,好半天才掙紮着說:“哦……沒什麽……我……”

她說不下去了,眼底浮上一層水意,喉嚨哽咽了起來。

江寄白的笑容雲淡風輕:“要不你揍我一頓?或者等你這邊結束了,我燒一頓好吃的向你賠罪?”

尤念不明白了,為什麽他能這麽輕描淡寫地就把這事掀過去了?那是一個吻,所有文人墨客歌頌的愛情中最神聖的一個開端,怎麽就能這樣随口用頭暈的借口打發了?

她迅速地垂下頭,自顧自地朝着前面走去。

江寄白沒有追上來,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尤念急急地走了一段,卻沒能甩掉這個尾巴。路上的風景依舊,她卻再也無心觀賞,眼底抑制不住地發酸,水意模糊了她的眼睛,幾乎都要看不清路了。

她完全不想讓自己的狼狽暴露在江寄白面前,轉頭鑽進了樹叢。

“你快出來,”江寄白在外面無奈地說,“人家看到了以為我怎麽你了呢。”

“不用你管。”尤念強忍着哭音說。

外面沒了聲音,尤念終于忍不住抽噎了起來。

太難過了,她的初吻,就這樣被江寄白奪走了;更難過的是,她居然很喜歡這樣被江寄白吻的感覺;最難過的是,江寄白好像不是認真的,他不是因為喜歡才吻她。

她該怎麽辦?騙財騙色,都沒有騙心來得難過。

她揪住樹葉一片片地撕成碎片,就好像在撕扯着江寄白的頭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壓抑的情緒好像發洩得差不多了,她從樹叢中探出頭來。

外面沒人,江寄白不見了。

心口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

尤念慢吞吞地朝外走去,一路游蕩,到了後來都找不到住的地方了,一路問着服務生才到了別墅。

別墅裏點着燈,江寄白卻不在客廳,尤念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床頭櫃上放着一只精美的小蛋糕。

蛋糕上拙劣地用奶油畫着一個人頭,旁邊寫了一行字:吃了我吧,這樣你就消氣了。

尤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門外有人輕咳了一聲,尤念回頭一看,江寄白從浴室裏出來了,頭發濕漉漉的,圍着浴巾光着上身,水珠在他的肌膚上反射出好看的光澤。

看不出來,平時這麽隽秀文雅的一個人,身材居然還挺有料的。

尤念好像被燙到似的,飛快地撇開了視線。

“不生氣了?”江寄白凝視着她,再次道歉,“這次是我不對,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尤念擡手狠狠地用蛋糕刀戳在了那張醜臉上。

“哎呦。”江寄白應聲呻吟了一聲,“毀容了。”

尤念使勁抿着嘴唇,讓自己的嘴角不往上翹,配着她紅腫的雙眼,神情有點可笑。

心口處莫名疼了一下,江寄白輕嘆了一聲,走到她身旁,擡手替她揉了揉眼睛:“傻瓜,明天還要拍戲呢,別瞎想了,睡吧。”

尤念咬着唇點了點頭。

“晚安。”江寄白柔聲說着,轉身走了出去。

尤念的瞳孔驟然放大,愕然張大了嘴巴:那寬闊的右後背上,俨然盤踞着一條七八公分的傷疤,猙獰而可怕,仿佛上好的美玉上一條無法抹去的瑕疵。

☆、22

尤念一個晚上沒睡着,在心裏一遍遍描摹着江寄白的臉。

江寄白的五官和江臻的有幾分相似,但又不盡相同,江寄白的偏柔和,江臻的偏深邃,一個隽雅,一個帥氣,一個潛潤無聲,一個一見驚豔。

再加上那道傷疤,她會認錯也情有可原。

可是,江寄白完全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性格,和記憶中那個溫暖勵志的大哥哥完全對不上號啊!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該怎樣面對他?特別是在昨天那莫名其妙的一吻之後。

他會不會早就把那件事情忘光了,以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瞎編出來想要套牢他的?

她左思右想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直到深夜才模模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江寄白開車把她送回了基地。一路上的氣氛都很沉悶,江寄白心不在焉,就連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都消失了,看得出來,他在盡量和尤念保持距離。

尤念有心想要确認一下八年前的細節,幾次開口,卻又吞了回去。

下車的時候,尤念不甘心地回頭看了看,正好撞上了江寄白專注的目光。

江寄白有點尴尬,沖着她揮了揮手,叮囑了一句:“好好拍戲,被人欺負了打電話給我。”

尤念的眼眶有點發熱,迅速地跑進了大門,心裏賭咒發誓:再也不要理這個朝三暮四的男人了!

劇組已經開始工作了,場地裏正在拍江臻和盧晴的對手戲。

看到尤念,羅麗的神情有點古怪,催着她說:“快去化妝,剛才劇務來找你了。”

尤念有點心虛,壓低聲音說:“黃導有沒有發現我不在?”

“發現了你也不用怕啊,”羅麗奇怪地說,“連盧晴都要笑臉相迎的人把你接走了,黃導肯定也要賣幾分面子。我說小尤,看不出來,你口風蠻緊的嘛。”

尤念呆了呆,解釋說:“不是的,他和盧晴是從前的事情了,他現在很窮的……”

羅麗了然地笑了笑:“我懂的,咱們同住了這麽久,到時候發達了罩着我點。”

這可真是說不清楚了,尤念郁悶極了。

為了配合江臻的日程,拍戲的進度很趕,外面看着演員很光鮮,實際真拍了才明白,十八線演員們都很辛苦,夏天穿個戲袍,不動都一身汗。

盧晴的戲和以前一樣,表情和眼神總有些呆板,不過,天分不夠勤奮來補,她的臺詞倒是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差錯。

她也再沒在對戲的時候折騰尤念,只是私底下碰面時,她總是眼神閃爍,一臉的高深莫測。

尤念也沒心思搭理她,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江寄白,只可惜,手機屏幕上再也沒有跳動過大白的名字,就連微博上也不見蹤影。

她忍不住去翻了等閑墨白的微博,卻發現人家還在那裏慢悠悠地更新,基本一天一條,下面還有好幾個人經常互動。

等閑墨白:春天已經過了。

應許之地:石頭哥老大春心萌動了。

石頭哥:求來人快把老大收走。

等閑墨白:都皮癢了是不是。

石頭哥:我好怕。

等閑墨白:應許之地我來看你,有話和你說。

應許之地:坐等。

……

這三個人的互動透着一股別樣的熟稔,應該是密友。尤念盯着應許之地的微博頭像看了好一會兒,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開來,随意浏覽了一下主頁。

從微博中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女人,帶着與生俱來的傲氣和美麗。

尤念記得她,盧晴曾經咬牙切齒地提到過這個名字,是江寄白心裏的白月光。

她飛快地退出了微博,鎖上了手機,專注地看着場內的人演戲。

這場是傅恬和江臻的對手戲,容子祁想見程芸娘最後一面,傅恬卻設計提前一天将程芸娘送往京城,陰差陽錯,天人永隔。

傅恬将那個嫉恨庶姐的妹妹飾演得惟妙惟肖,而江臻将一個情深不悔的翩翩公子飾演得入骨三分。

兩人一路飙戲,尤念看得津津有味,只覺得受益匪淺,等黃導喊“卡”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黃導并沒有繼續往下拍,而是陪着旁邊的兩個人聊天。尤念有些好奇,盯着看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個子高的看起來有點眼熟。

沒一會兒,黃導領着人過來了,一路說笑着,到了尤念這裏停了一下腳步:“雲中你放心,你這劇這麽大的投資,大家都卯足了精神呢,他們倆演的好,這幾個配角也很出彩,比如小尤,就很有天分。”

尤念不好意思了,立刻站起來:“謝謝黃導。”

那人有點意外,打量着她:“挺年輕的啊,多大了?演誰?”

“二十二,林蓉钰。”尤念脆聲答道。

那人滿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錯,下回有劇了也來找你。”

尤念覺得自己的肩膀上被捏了一下,愕然瞪大了眼睛。

林老師還想說話,黃導卻眉頭一皺沒再停留,引着他往另一邊走去:“走,咱們去看看晴晴。雲中,你這人物寫得很傳神啊,晴晴還要多體會體會才行……”

尤念呆了片刻,緊跟了幾步,小聲叫道:“黃導!”

黃治文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他是……”

“林雲中,金牌編劇兼制作人,”黃治文沖着她眨了眨眼,“這部戲的編劇。”

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尤念身在文學系,好幾個老師都拿這個人當反面教材。涉嫌抄襲、涉嫌潛規則,可不知道是有後臺還是會炒作,他寫的劇本本本都大紅,常年穩占收視率排行,六鑫還專門給他成立了一個工作室。

可這些都不是尤念關心的,她只是懷疑,林雲中怎麽就成了這部戲的編劇?那嚴田呢?她呢?黃治文怎麽只字不提?

林雲中在劇組裏轉了一圈,就連江臻也不得不和他敷衍一二,他又看了兩場戲,和黃導湊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了些什麽,最後重拍了一場。

等林雲中走了,這一天的拍攝任務也差不多完成了,尤念正想去找黃導問個究竟,盧晴施施然地走了過來,嘴角堆着微笑說:“尤念,看不出來,你老少皆宜啊,林雲中都看上你了。”

尤念差點沒嘔出來,那個林雲中矮矮胖胖的,都四十多歲了,剛才在她肩膀上捏的一下,讓她都能抖下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沒理盧晴,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慢點走啊,小心夜路走多了撞鬼。”盧晴在背後嬌聲叫着。

尤念有點煩躁,四下張望了片刻,一時之間也沒看見黃導,只好在劇組同事的簇擁下往外走去。

夏天的傍晚,天還很亮,走出片場,影視城裏還有好些游人,尤念剛掏出手機想給嚴田打個電話,忽然,有幾個人朝着她湧了過來,沖着她指指點點。

“就是她!太不要臉了!就是她勾引我們臻臻!”

“長的一臉狐貍精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當初還化了妝騙我們!”

……

尤念猝不及防,被人撞到了,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旁邊有人立刻擋住了那幾個年輕的女孩,尤念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你們誰啊!”

“想靠江臻上位沒門!我們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有個女孩聲嘶力竭地喊着。

“尤念,你快躲躲!”旁邊一個攝影小哥急了。

尤念狼狽地往另一邊跑,還沒等她跑到影視城門口,門口停着幾輛車門忽然開了,從上面飛快地跳下一些人個人,有拿着話筒的,也有扛着攝像機的。

“尤念小姐,請問你和江臻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據傳江臻和楊淩正在談戀愛,請問你知道你是小三嗎?”

“是江臻強迫你的還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你參演《程芸娘傳奇》是不是靠上位江臻得到的角色?”

……

連珠炮般的問題一個個砸了過來,尤念被問得暈頭轉向,下意識地反駁:“你們怎麽胡說八道啊。”

“尤小姐你怎麽不做正面回答,你是不是心虛了?”

“我哪有心虛,你們不要把屎盆子亂扣好不好!”尤念急了。

“演藝新人言語粗暴侮辱娛記,娛記誓将扒皮進行到底,大家好,小編冒死正在為你做現場報道……”旁邊一個娛記居然擺好姿勢開始上手了。

尤念手足無措,努力解釋:“我哪裏侮辱你了!我沒有和江臻在一起,真的,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請問你和江臻夜半私會是蓋着被子談理想談人生嗎?”

旁邊有人哄笑了起來。

尤念的眼圈都紅了:“我們沒有夜半私會!”

人群被強行分開,一個陰影籠罩住了尤念,把她擋在了身後,不着痕跡地往外退去。

“大夥兒真有閑情逸致啊,男主在這裏呢,”江臻臉上帶着笑容,疏淡卻得體,“大家不要為難女孩子,有什麽問題問我就好。”

他的名氣大,關系廣,娛記雖然眼睛發光、快門亂按,但問話卻斯文多了。

“江臻,楊淩和尤念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一個我都喜歡。”

“你們倆夜半私會在幹什麽?”

“還真在談理想談人生呢,第二天有對手戲,我們倆對戲不犯法吧?”

江臻自如地踢着皮球,忽然,他停住腳步一臉的驚詫:“咦,楊绫怎麽也來了?”

娛記們不約而同地朝着另一個方向看去,江臻立刻疾步拉開車門,把尤念推進了車子,助理一踩油門,風馳電掣般地走了。

“別在意,這些人就是這樣,一有新聞就跟貓見了腥似的,”江臻安慰她,“也好,這樣幫你炒炒,你就紅了。”

尤念一聲沒吭。

“也就是幫你炒,幫別人我還不幹呢,那個楊绫還是我們老總特意來……”江臻說着說着,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不由得回過頭來,呆住了。

尤念瞪着眼睛,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地從眼眶裏滑落了下來,又迅速滲入領口消失了。

江臻的心口莫名顫了顫,着急地問:“你怎麽了?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你別哭啊。”

他擡手想替她擦眼淚,想了想,卻還是抽了一沓餐巾紙遞給她。

尤念接過來,機械地擦着眼淚,只是淚水卻越湧越多,迅速地打濕了衣服。

“江臻,”她哽咽着問,“是不是現在誰都知道我和你……夜半私會了?”

☆、23

江臻一下子沒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指誰?”

“我……我爸媽,我朋友,還有……”尤念的喉嚨堵住了。

“我堂哥?”江臻試探着問。

尤念沒吭聲,只是眼淚流得更兇了。

江臻嘆了一口氣,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這怎麽才幾天,原來滿眼都是他的女孩怎麽也成了江寄白的俘虜了?

“這個不好說,”他斟酌着語句,“不過,娛樂圈的事情大家都懂,看個熱鬧,不會當真,而且,娛樂新聞太多,你的事估計冒個泡就歇了吧。”

“真的嗎?”尤念的眼睛一亮。

“放心,”江臻霸氣地安慰,“實在不行,明天我去找個大新聞放放,把你這件事蓋過去。”

只是這次好像江臻的預料出了偏差。

微博和論壇裏鋪天蓋地都是尤念和江臻的兩張照片,一張是尤念扮演嬷嬷時江臻的壁咚照,一張是酒店裏,尤念從江臻房間出來時的照片。

後一張拍攝的角度極為刁鑽,剛好可以看到尤念和江臻的側臉,顯得兩人靠得很近很親昵。

除了江臻的粉絲,和傅恬齊名的四小花旦之一的楊绫,因為正在熱播的仙俠劇和江臻的緋聞很得人氣,腦殘粉衆多,追到江臻和尤念的微博下痛斥。

尤念的大號微博倒真的是一夕之間就紅了,粉絲漲了數十萬,只可惜下面的回複都是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微博的熱門頭條占據了二十四小時,還沒有冷下去的趨勢,就連江臻在微博放了和小鮮肉程桓的暧昧基情照,也沒能沖上頭條讓它降溫。

這完全不正常,顯然有人在背後操縱。江臻氣得把手機都快摔了。

尤念在酒店裏躲了半天,下午去片場拍戲的時候又被娛記堵在門口,還是劇務把人搶進了片場。

黃治文很是生氣,在片場大光其火:“我告訴你們,外面怎麽鬧都行,可影響了拍攝進度,這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得起的!屁股擦幹淨了再給我回來!”

尤念羞愧得無地自容。

一旁的羅麗都看不下去了,小聲問她:“你的經紀人呢?怎麽也不見他出來替你擺平這事?”

尤念這才想起來,楊躍冬呢?除了剛進組那幾天他上蹿下跳地打點了一陣,這兩天都沒看到他的人影。

制片助理小鄭一臉緊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在黃治文耳旁說了幾句,黃治文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朝着在場的幾個演員厲聲說:“今天不開工了,制片組、導演組、宣傳組緊急開會!”

全劇組的人都人心惶惶,回到酒店後,羅麗就跑出去四處打探消息,尤念的右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她坐在床上,猶豫了半天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點進了微博。

微博界面一開,點進熱門,她盯了好一會兒,忽然揉了揉眼睛有點不敢置信:關于她的那條微博已經屈居第二了,而頭條……

g市公安局最新通報:昨夜淩晨零點十六分,接到舉報,在**小區內,将涉嫌吸毒的楊某(男,三十八歲,影視從業人員)查獲,現場繳獲冰毒等毒品十餘客,進一步工作,其餘涉毒人員錢某(男,四十歲,演員)、于某(女,三十八歲,雜志總編)一并查獲,正在進一步審查中。

底下各種猜測,把所有楊錢兩姓的娛樂圈人員全都拉出來溜了一圈。

尤念呆滞了幾秒鐘,飛快地撥通了楊躍冬的號碼,手機關機。

她心慌意亂,剛拉開房門想要去找江臻探聽一下消息,門外站着盧晴、秋子和羅麗在說話。

“秋子姐,我們都知道啦,”羅麗笑得很開心,“她這樣的,在這個圈子裏呆不長久。”

“小麗你一看就是個機靈人。”秋子誇贊着,“以後有事來找我。”

“多謝秋子姐,還有謝謝晴姐的水果,晴姐有心了。”羅麗舉了舉手中的籃子以示感謝。

一回頭,羅麗看到了尤念,臉上的笑容頓時尴尬了起來。

“喲,原來是我們的大明星出場了,”盧晴誇張地叫了起來,“這幾天我們可都要跟着我們尤大明星混飯吃了。”

尤念冷冷地看着她,忽然開口:“別笑了。”

“好大的口氣,”盧晴嗤笑了一聲,“你真以為你成名了?告訴你,這種爛名氣,趕明兒就……”

“去照照鏡子,”尤念的表情很嚴肅,“整容的鼻子歪了。”

還沒等盧晴回過神來,她就大步朝前走去。

“你等着,你個不要臉的小*!我們沒完!”

“你以為你釣上金龜了?金龜早就掉成色了你還死捧着,我們明天見!”

過了幾秒鐘,盧晴的破口大罵如期而至,一旁的秋子和羅麗慌了神,拽着要往前沖的她不停勸說着。

雖然很解氣,可尤念卻不快活,這樣的毒舌,是另一個人的風格,她只是耳濡目染了學到了幾分皮毛。

他現在在哪裏?她很想看到他,就算是聽到他的聲音也好。

為什麽一點他的消息都沒有?微博上鬧得這麽沸沸揚揚,難道他就不想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他已經不再關注她關心她了嗎?

眼底不争氣地發熱,她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黃治文住在八樓,她敲了房間門,卻沒有人應答,她站在房門前等了好一會兒,最後直接坐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黃治文就半蹲在她面前,關切地看着她。

“黃導,”她慌忙站了起來,“下午是發了什麽事嗎?和我……和我老板有關嗎?”

黃治文嘆了一口氣,心裏真是替這個女孩可惜,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老板呢!

“小尤啊,別太難過,就算這次機會沒了,下次還有。”他欲言又止,只好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來勸慰她。

尤念愕然瞪大了眼睛:“黃導……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還在争取,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黃治文的表情很嚴肅,“楊躍冬吸毒,投資方很擔心這件事情的負面影響,可能會影響到你的角色。”

禍不單行說的可能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吧。

當高高舉起的靴子忽然落了地,尤念忽然就定下神來。

她所有得來的一切都太輕而易舉,好像建立在沙漠上的海市蜃樓。對于她來說,這陣子能在劇組裏學習、參與演戲,她已經很滿足,如果老天爺硬要把它收回去,她會遺憾,卻也并不太過在意。

但有件事情,卻比這角色更加重要,她不得不再追問:“黃導,今天那個林雲中是幹什麽來的?他和《程芸娘傳奇》有關系嗎?”

“他?他是這劇的編劇啊,”黃導有些詫異,“想來看看這劇的進展。”

尤念的心一沉:“這劇是聯合編劇吧?前三十集不是他。”

黃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說笑話吧?我的劇本上就他和他徒弟的名字。”

“不可能!”尤念失聲叫道,“這劇本,是我和嚴老師一起寫的!”

黃治文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小尤,你不可以亂說,你要是惹毛了林雲中,我就是有心想幫你都幫不了了。”

“不,我沒有胡說八道,”尤念急了,“真的,是我們寫的,我都能把所有的情節都描述一遍給你聽……”

“你在拍戲,當然能夠描述,”黃治文的神色冷峻了起來,“小尤,有些事情,你想清楚再說話,你想不清楚,那就讓你們公司的人去想,你太年輕,不懂這厲害關系。”

事情的走向是如此變幻莫測,仿佛要把尤念這輩子的好運都帶走。

相比不能演戲,劇本被人無緣無故搶走,這更讓人無法忍受。

那是她的孩子,熬了多少個夜晚才一點點在鍵盤上敲出來的心血!

尤念打了好幾個嚴田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一整個晚上,瞪着天花板沒有合眼。

既然沒戲,她也不用緊趕慢趕,默默地靠在床上看着羅麗梳妝打扮。

羅麗有些不自在,扭捏了一會兒,終于開始勸她:“尤念,不如向盧晴服個軟吧,她的幹爹幹哥哥好幾個,後臺硬着呢,和她對着幹沒好處。”

“讓她硬,我不怕她。”尤念漠然說。

“你是不是說那天那個男人?”羅麗苦口婆心的說,“男人的話,只能聽個一半,嘴上說要罩着你,可現在人呢?影子都沒見一個,而且,我聽盧晴說,那個男人都過氣了,被趕出來落魄了,要不然盧晴哪有這種底氣啊?尤念,不是我膽小,在這個圈子裏混,千萬別得罪小人……”

尤念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羅麗見勸不了,只好嘆着氣走了。

手機響了起來,尤念一看是嚴田,幾乎是飛撲了過去,打開了電話。

“小尤……”嚴田一開口,聲音都帶着點顫抖,“我……對不起你……”

剎那之間,從手心涼到了心髒。

尤念機械地問:“怎麽了?”

“我們被人陰了,劇本被林雲中換走了,楊躍冬現在在看守所,什麽事情都說不清楚,就算他能說也沒人相信了,我們所有的手稿、電子稿都在林雲中手上,別說署名,就連錢都有可能拿不到。”嚴田斷斷續續地停頓了好幾次,幾乎都說不下去了。

☆、24

米蘭朵西餐廳位于東富廣場最中心的位置,面對的就是廣場的中心噴泉,落地的玻璃窗和觀景陽臺,成為這一片cbd中金領們的最愛。

餐廳的大門匠心獨具,幽幽的青石塊伫立在中間,從上到下,流水汩汩,仿佛喧嚣鬧市中的一處桃源。

尤念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跨入了門廳。

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引着她到了預訂的包廂,這個包廂不大,卻裝修得十分精美,透着一股西方的異域情調,更妙的是落地窗前就是廣場的園景和噴泉,賞心悅目。

包廂裏還沒有人,尤念卻有點緊張,捏了捏手心,飛快地掏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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