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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昀戳了戳丈夫,不知道是不是母女天性,她隐隐覺得,尤念對這個人雖然表面冷淡,可下意識的很多動作,卻都表明,尤念對這個人有着無比的信任。

再說了,無論從外貌還是談吐上,江寄白都是上上之選,很容易贏得女性長輩的好感。

兩人小聲讨論了一會兒,紀昀率先松口,“江先生,麻煩你了,還有小念,你不肯回來住,但一定要保證,每天都給家裏打個電話,不然爸媽就殺過來揪你回家。”

意外終于拐了個方向,被硬生生地重新拉回了原來的軌道,等到把父母送回了家裏,已經是夜幕低垂,尤念那克吊着的心,終于落了地。

大街上都是外出散步的人群,不遠處的中心廣場,一群大媽正在跳廣場舞,旋律熱鬧而歡快。

尤念卻神情寡淡,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仿佛就是一個誤入的異者,孤獨而寂寥。

江寄白從後面大步追了上來,毫不客氣地走在她身旁:“我忙乎了一天,你該怎麽謝我?”

平靜的心緒瞬間被打亂。

尤念深吸了一口氣,仰起臉來,嘴角似笑非笑:“需要一個法式熱吻當做謝禮嗎?”

☆、30

平生頭一次,江寄白無言以對,呆在當場,眼睜睜地看着尤念揚長而去。

他的确想要一個法式熱吻,更想把她抱進懷裏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可是要是他真的親了下去,是不是就算是腳踏兩條船了?眼前這人,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尤念,雖然有着一樣的皮囊。

不對,其實也是有着一樣的內在,只不過是性格天差地別而已。

江寄白開始有點混亂了。

“你們說,我不就是不想辜負一個好女孩嗎?我不就是慎重地考慮了幾天嗎?怎麽就出了這種狀況?”

酒吧裏,江寄白舉着酒杯,心情郁悶地沖着自己的兩個好友吐槽。

“報應呗,”應許撇了撇嘴,“報應你從前看不起我們倆談戀愛。”

“其實我覺得報應可以來得更洶湧點,”解磊一臉的幸災樂禍,“咱們倆的苦你都還沒有受過呢,你得有心理準備。”

江寄白差點吐出一口鮮血來,這兩人還真能說風涼話。

“信不信我今天就找你老婆把你的風流往事都抖出來?”他陰森森地笑了,“三年前你和那個f國影星的熱吻照呢?還有……”

解磊卧槽了一聲:“哥們,我們不要互相傷害了,以和為貴。”

江寄白一仰脖,幹了一杯酒,困惑地問:“她怎麽就不願意出來了呢?這都兩天了,她悶在裏面不難受嗎?”

“寄白,你不明白戀愛中女人的感受,”應許的語氣幽然,“平時一點點的不快,在戀愛的時候都會被無限放大,更何況,如果照你說的,你做的那些事情都夠被拉入黑名單了,尤念一輩子都不想理你了都有可能。”

江寄白打了個寒顫,胸口發悶,一種沒着沒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開始正視這個問題,如果那個尤念一輩子都不回來了,他該怎麽辦?

他不會允許。

這一瞬間,他的腦子裏轉了無數個念頭。

先得弄清楚尤念到底為什麽會有這雙重人格,她小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麽。

如果能讓尤念自己告訴他最好,不行就去查履歷,總能摸得到蛛絲馬跡。

然後,要想辦法讓尤念對他不再抱有敵視。

這很讓人棘手,該怎麽讓她相信,他是的确發自內心地喜歡上了另一個她,而不是她以為的随便玩玩?

最關鍵的是要讓尤念去秦豐那裏瞧一瞧,如果她能配合,用正式的心理治療應該能把原來的她從龜殼中拽出來。

……

一想到秦豐,江寄白立刻精神一振,看了看手表,回頭朝着酒吧的大門張望了起來。

果然,秦豐出現在他的視線,一身西裝革履,在一衆泡吧的男男女女中分外惹眼。

“你這家夥,讓我回家換件衣服會死嗎?”他一屁股坐在吧凳上,拉開了領帶抱怨着,“連開了三天的會,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現在迎接我的應該是美女和熱水澡,而不是這該死的酒吧和心理咨詢。”

“江湖救急。”江寄白慢條斯理地說着蠻橫的話,“你要是治不好她,我把你的診所給拆了。”

“我好怕。”秦豐假笑了一聲,“小心我對你的心上人催眠,讓她愛上我。”

旁邊兩個人噗嗤笑出聲來,趕緊捂住嘴撇開眼,裝着沒聽見。

“我錄音了,”江寄白揚了揚手機,“會留着給你未來的老婆聽。”

“算你狠!”秦豐詛咒了一聲,拿起酒杯潤了潤喉,輕咳了兩聲說,“其實,我都不明白你在糾結什麽,從理論上講,雙重人格每個人都有,就好像進入社會後,每個人都會漸漸地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戴上面具,都不再是原本的自己。歸根結底,這個現象就是一個人的本我和超我的關系,不論你的心上人變成了什麽性格,她還是她,就是她自己。”

江寄白呆了呆:“你……在說什麽?”

“你完全不用糾結你愛的那個怎麽不出來了,”秦豐聳了聳肩,“你的所作所為,她都能看到聽到,雙重人格治愈的最終完美結果就是人格融合,等她打開了心結,她就——”

江寄白一下子站了起來,差點踢翻了身旁的椅子。

“怎麽了?”

“去哪兒?”

應許和解磊同時叫了起來。

“你們聊,我先走了,下回帶她來見你。”江寄白沖着他們揮了揮手,大步朝外走去。

“江寄白!我話才說了一半呢!”秦豐在他身後怒吼,“我眼巴巴地趕過來你就這樣招待我?還想讓我見她,我告訴你,我下次再接你的電話我就是小狗!”

江寄白一路疾馳,開到小區已經将近十一點了。

小區裏安靜得很,完全沒有酒吧街旁的喧鬧和繁華,一眼望去,只有零星的幾家窗戶裏還透着燈光。

尤念房間的燈已經滅了,如果不寫劇本,她沒有熬夜的習慣。

一步一步地踏上樓梯,江寄白急速跳動的心髒漸漸平緩了起來。他有點後悔剛才讓尤念一個人回家了。

男人追女人的秘訣是什麽?

解磊曾經洋洋自得地吹噓過,三個字,不要臉。

他其實也挺不要臉的,強行擠進了尤念的生活,既然這樣,不該半途而廢,而是要再接再厲,最好不要臉得讓尤念從那個龜殼裏跳出來捶他一頓。

想象了一下尤念的粉拳落在他身上,還有那一臉的生動表情,江寄白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打開門,電視機正放着廣告,而尤念躺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

“江寄白,下次十點以後回來要和房東說知道嗎?不然我把門反鎖了。”

江寄白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到底還是沒忍心鎖門,選擇了等門。

他悄聲走到沙發前,只見尤念半蜷着,雙手交握在胸前,這是最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他看了一會兒,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朝她的卧室走去。

尤念的臉在他胸膛上摩挲了兩下,眼睛睜了一下又迷糊着合上了。

“大白……”她嘟囔着叫了一聲,“怎麽才回來。”

江寄白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全身的血都往腦袋上湧去。

他想叫醒她,卻怕只是一場空歡喜,一時之間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尤念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迷糊的眼神漸漸清晰冷靜了起來。

他的心也跟着一寸寸涼了下來。

“放我下來,”尤念冷冷地說,“江先生不至于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吧?”

“沙發上容易着涼,我抱你去床上睡,”江寄白凝視着她,溫柔地解釋着。

“沒必要,我沒那麽嬌弱。”尤念迅速地從他身上下來,看都沒看他一眼,一腳踢上了門。

江寄白終于明白,他這回是踢到鐵板了,這個尤念,簡直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刀槍不入,油鹽不進。

想了一晚上的對策,江寄白重新打起了精神。

能駕馭得了一個上市公司,能對付無數明槍暗箭,他完全沒有理由因為尤念的冷言冷語而氣餒。

尤念是喜歡他的,不然不會因為那個親吻而落淚,也不會因為被他傷害而消失。

不論她變成了怎麽樣的,她的本能依然在,昨晚那聲“大白”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早起來,他打開了電腦,一封郵件靜靜地躺在了郵箱裏,是他的助理發過來的,那是尤念的履歷和她所在學校就讀期間發生的一些大事。

果不其然,她的中學就讀于永南中學,她讀初二的那一年,永南中學爆出了一個特大醜聞,因為校園暴力上了s市的頭版頭條。

初三的學姐夥同校外的的混混,肆意欺淩低年級的學妹。由于其中有兩個人的身份特殊,學校的老師和管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終釀成了大禍,那些人除了敲詐打罵之外,發展成淩虐,最後甚至脅迫學妹□□。

這事件是因為一個受害學生的舉報最後大白于天下,四個人入獄判刑,五六個人因為是未成年人被收容教養。

尤念難道是這件醜聞的受害者,因此而受到了重創?

難以想象,居然會有人朝着這麽可愛的一個女孩下手。

他越看越憤怒,“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走出了房間,他迫切地想要看到尤念,想要撫慰她。

尤念不在卧室,也不在客廳,他在房間裏兜了一圈,最後在陽臺上看到了她的背影。

她側對着他靠在窗臺上,目光悵然地看向遠方,落在某處不知名的半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張曾經歡快的臉上一片寂寥。

父母不歡迎她,也沒有親朋好友。

要不是這次意外,她可能一年半載都露不了頭。

就連他,也一心希望原來的尤念回來。

止不住的憐惜一下子湧上心頭。

“尤念,一直躲在身體裏是不是很寂寞?”他低聲問。

尤念轉過頭來靜靜地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譏诮的笑容:“你在擔心她嗎?”

江寄白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只是她,還有你。”

“和小念一起出來,讓我照顧你們。”

☆、31

《程芸娘傳奇》劇組重新集結,尤念又回到了片場。盧晴被換掉,取而代之的是楊璐紅,享有盛譽的實力演技派演員,多次參加國際電影節的開幕式走紅毯,在國際上頗具影響力。

因為換了女主角,前面的戲大部分要補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楊璐紅的演技相比盧晴好了太多,也很敬業,補拍得十分順暢。

劇組的人或多或少都發現了尤念的變化,也都以為是前陣子那些緋聞折騰得尤念性情大變,言談間都對尤念小心翼翼的,正好省了尤念的麻煩。

江臻也很是納悶,這兩天時不時地在尤念這裏碰了軟釘子,讓他分外懷念起那個笑臉相迎的小妮子來。

“這兩天和我哥在哪裏甜蜜?”他湊到吃盒飯的尤念跟前,不死心地撩撥。

“他和我沒關系。”尤念淡淡地回答。

“我哥都發微博秀恩愛了,”江臻點開微博給她看,“他從來不幹這種酸不溜幾的事情,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尤念沒看過微博,潛意識中,那不是她的東西。

其實,什麽東西都不是她的,她只是虛存在這個世界中的一個幻象。

屏幕上的頭像十分熟悉,就是江寄白的微博。

等閑墨白:應許之地石頭一定是你們倆的事故體質害了我,章魚小丸子快回來,想你了。

“快倒了我的牙的,感動不?”江臻暧昧地問。

“艾特我一下我就要感動了,這感動太不值錢了。”尤念面無表情地說。

“那倒也是,他有本事艾特你的大號,公布你就是他的未婚妻,那我就佩服他。”江臻笑着說。

好一會兒尤念才問:“為什麽?”

“你不知道,我大伯很古板的,當初我來演戲,反對得最厲害的就是我大伯,要不是我哥鼎力支持,只怕我要被江家的族譜除名了。”江臻想起這個,餘悸猶存,“到現在,每年過年祭祖,我大伯都要正式地教育我一通,讓我息影。”

尤念輕輕地“哦”了一聲,便沒了聲響。

前面有人穿着制服推着小車過來分發甜品和冷飲,大夥兒正熱得嗓子冒煙呢,一窩蜂兒地湧了過去。

羅麗率先擠出了人群,捧來了一碗芒果冰沙,喜滋滋地說:“尤念,讓你男朋友多來探班,福利多多啊。”

尤念愣了一下,朝外一看,江寄白正在前面沖着她笑呢。

“和小念一起出來,讓我照顧你們。”

莫名的,那晚江寄白說的話再次鑽入了腦海。無法否認,這個男人有着無比敏銳的洞察力和窺探人心的技巧。

十分可怕。

只怕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無法抵禦他的甜言蜜語,別說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尤念了,就連現在的她,也幾乎就要丢盔卸甲。

幸好,剛才江臻的話,又給她的心髒罩上了一層盔甲。

她淡然地避開了江寄白的視線。

江臻在一旁直了眼,好一會兒才說:“小念,我哥他不會來真的吧?你們倆進行到什麽程度了?”

尤念搖了搖頭,的确,要是認真算起來,那個吻,不是和她的。

“不會吧?”江臻不可思議地念叨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麽,“糟了,下午我們倆……拍殉情的戲!我哥會殺了我不?”

容子祁為程芸娘做了最後的安排,在宮中為她布下了眼線和暗衛,最終在青雲山兩個定情的山崖上,遙望京城毒發身亡,臨死前致歉林蓉钰,約定來生報答她的真情。

而林蓉钰不離不棄,一直照顧着容子祁,最後寫下血書,告知程芸娘真相,抱着容子祁跳下了山崖。

這簡直就是感天動地的言情大戲,也是第一部的一個*,尤念寫劇本到這一段時,簡直激動得不能自已,邊寫邊哭,浪費了整一包餐巾紙。

劇組從布景地挪到了影視城旁邊的一座小山上,原以為江寄白只是過來探個班,送點吃的就走了,可沒想到他居然一路興致勃勃地跟到了山頭,讓江臻叫苦不疊。

前面兩段是容子祁和林蓉钰在山上的日常,拍得很順利。尤念一陣麻布粗衣的打扮,憂傷、沉郁、強顏歡笑,把一個為情所苦無怨無悔的女子,诠釋得十分到位。

拍完後黃導忍不住誇獎:“小尤啊,這段把握得不錯,你這個年紀的,能演到這個程度不容易。”

尤念忍不住朝着江寄白看了過去,又迅速地掉開了目光。

江寄白皺着眉頭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塊手帕:“大熱天的穿成這樣,小心中暑。”

為了展現這段凄美悲涼的感情,劇中的季節是深秋,尤念穿着整齊的古服漢袍,裏面的內衣都快濕透了。

“你什麽時候走?”尤念小聲問。

“不走啊,”江寄白一臉的詫異,“看女朋友演戲,天經地義。”

“誰是你女朋友?”尤念咬着牙,“我從來沒記得你們倆定下什麽名分過。”

“你有本事讓她出來否認啊。”江寄白笑得很舒暢。

尤念眼觀鼻鼻觀心,反複在心裏告誡自己:淡定,拍戲最重要,千萬別上十八線演員掌掴投資商之類的頭條。

落葉紛飛,山風蕭瑟。

容子祁一身白衣,衣袂飄飄,宛如仙人。嘴角緩緩地流出暗褐色的鮮血,他靠在古樹上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林蓉钰半跪在他身旁,淚水無聲地留了下來。

容子祁的目光定格在遙遠的京城。

林蓉钰顫抖着擡起手,替他蓋住了眼睑,朝着他的唇俯下身去……

“卡!”

黃導喊了停,助理導演和他耳語了兩句,跑到中間說:“小尤你的表情不對,太僵硬了,他是你最愛的人,最愛的,想象一下,懂嗎?”

場外傳來了一陣輕咳聲,大夥兒都看了過去,江寄白卻像沒事人一樣地朝着天空看去。

容子祁緩緩地滑落了下來,林蓉钰半跪在樹下,顫抖着擡起手,輕撫着他的臉。

“卡!”

這次黃導直接發聲了:“容子祁,你現在已經死了,姿勢太僵硬了!”

江臻苦着臉看着尤念:“怎麽辦?我感覺到一道殺人的目光戳我的心口,你能不能別摸我了?”

“那我用吸星*吸着你一起跳崖嗎?”尤念想了想,很認真地問。

江臻差點把嘴巴裏殘留的血包噴出來:“你這麽幽默我哥知道嗎?”

兩個人笑了出來,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江寄白站在樹蔭下,臉色更不好看了。

容子祁緩緩地滑落了下來,林蓉钰半跪在樹下,眼淚無聲地從臉頰上滑落。她俯下身,想去去親吻容子祁的臉頰,就在快要觸到的那一刻,忽然整個人僵住了。

“這輩子,就讓你完完全全地屬于芸娘吧!”她仰起臉來看向半空,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子祁……下輩子……我等不及了……”

寫血書,燒木屋,火光沖天中,她掙紮着抱起容子祁,跌跌撞撞地走向懸崖,一躍而下……

全劇組的工作人員都舒了一口氣,七手八腳地把尤念和江臻拉了上來。黃導樂呵呵地表揚:“不錯,我就說嘛,導演最害怕什麽男朋友女朋友來探班了,存心要讓我們浪費菲林,改得還不錯,渾然天成。”

江寄白大步走了過來,瞟了江臻一眼:“結束了?”

江臻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一本正經地說:“你還讓我往下演不?我對我和小念下輩子的故事很感興趣。”

江寄白陰森森地笑了:“做夢,如果有的話,我馬上派人改劇本。”

尤念沒理他們倆,跟着化妝師去換了衣服,劇組也開始收拾,今天算是收工了。

江臻所有戲份都已經完成,他另一個組的戲已經延期了一個星期,今天就要連夜趕回去。

而尤念的戲份也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場要補拍的。

當晚,劇組加了一次餐,為江臻踐行,江寄白居然也厚着臉皮留下來一起吃飯,這讓全劇組上下都覺得壓力很大。

和投資方吃飯,都是連拍馬屁帶敬酒,說一句話都要在喉嚨裏滾個好幾遍,審視一下會不會得罪人,更何況,目前投資方身旁還有個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女朋友,大夥兒連調節氣氛的葷話都不敢說。

這還叫啥聚會,尤念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不對勁,順勢就借口身體不舒服提前告假退場。

和繁華的都市不同,小鎮的夜晚帶着別樣的清新,低矮的樓房,窄小的街道,遠處山影瞳瞳,近處微風習習。

不用回頭,尤念也能感受到,身後那人緊随而至的步伐。

“這幾天沒見我,有沒有想我?”江寄白若有似無地靠近她,尤念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特有的氣息。

“沒有。”她斷然回答,加快了腳步。

“我很想你,恨不得飛過來陪你。”江寄白的聲音低醇,輕撫着她的耳膜,和這溫柔的夜風一樣,令人醺然欲醉。

尤念有片刻的沉迷,旋即冷冷地說:“江先生,你弄錯對象了吧?還是說,你原本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還沒等她說完,她的手臂一沉,整個人都朝前撲去,她只好抓着那個罪魁禍首的衣袖叫道:“你要幹什麽!”

江寄白沒有說話,只是朝前飛奔了起來,尤念一路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跑着,跑過拐角,跑過街道,一顆心都快要從胸腔蹦了出來。

江寄白終于停了下來,尤念雙手撐在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氣,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天,這都到了下午拍戲的那個小山頭的山腳下。

江寄白盯着她瞧了好一會兒,猝然抱住了她:“小念,你知道我下午在旁邊看你拍戲是什麽感覺嗎?”

尤念一陣暈眩,本能地想要推開他。

江寄白抱得更緊了,霸道地困住了她的雙臂,讓她絲毫動彈不得:“你和江臻的對手戲,我雖然不舒服,卻能克制,可你……抱着他跳下去的時候……”

江寄白忽然沒了聲音,他想起那一刻剎那間揪心的感覺,幾乎想沖過去把尤念從懸崖邊拽進來抱進自己的懷裏。

“不管是哪個尤念,我都不願意看到你們有一點的損傷,”江寄白的聲音溫柔,“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麽迫切地想要擁抱和親吻過一個人,我愛你,愛那個真正的你,小念,把她找出來好嗎?你們倆原本就是一個人,什麽都交給我,你別再防備我了。”

所有的防備好像就在這一瞬間倒塌。

尤念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越過她的理智軟弱地響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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