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胧月.

旻秧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座水下宮殿裏。宮殿正中央擺放着一顆碩大的夜明珠,使得水深至此的這座地下宮殿亮如白晝。

因着結界的緣故,沒有腮的旻秧呼吸自如。

她躺在一張白玉床上,看向自己的旁邊也躺着一個人——正是那條妖龍!

旻秧頓時如臨大敵,直接坐起了身。

側躺着的妖龍感覺到她醒了,睜開了眼睛,看着她。顯然一副疲憊的樣子,甚至比疲憊還要糟糕。雖然很累,但妖龍看到旻秧醒了之後,自己也不累了一般,眼睛爍爍地一直盯着旻秧看。

兩人本應是對峙的狀态,但妖龍簡直安心地不得了,使得旻秧也放下了戒心。

旻秧看向妖龍淺淺起伏的胸口,一愣。妖龍的胸口上居然還插着旻秧射向她的箭。

那麽長的一支箭,十分突兀,但對于妖龍來說,似乎是個類似勳章一般光榮的裝飾品。

旻秧愣着,直接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你怎麽不把這支箭給拔了?”

妖龍開口說出了第一句人話:“在四你給額的。(這是你給我的。)”

妖龍聲音冰冷而清脆,如同萬花筒裏的碎冰互相碰撞一般,十分好聽,但旻秧怎麽聽怎麽覺得懵逼,第一反應不是在想妖龍說的話什麽意思,有什麽含義,而是在想——天了嚕,這條如此酷炫,攪和得民不聊生的龍居然操着一口龍城方言!

一瞬間,記憶裏那麽高大上,酷帥狂霸拽的妖龍,在旻秧的心裏驟然變得憨厚得不得了,特別接地氣!

旻秧順着妖龍的話,繼續道:“那你拔下來收好不就行了?”

妖龍看着旻秧,道:“額想讓你給額鬧了。(我想讓你給我拔了。)”

之前旻秧與妖龍針鋒相對,如同噩夢一般令人心生畏懼的妖龍,居然是這個樣子!

旻秧捂臉,操着一口龍城口音的妖龍真是……真是——太萌了,太憨了,旻秧簡直不敢相信龍城這半年間這麽糟心,全是眼前這條妖龍幹的!

“我……”旻秧停頓了一下,道,“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說話,不要說龍城方言。”要不然我被你萌死怎麽辦。

妖龍居然撅起了嘴,不情願道:“曉得了。”

旻秧:“……”我讓你別說龍城方言,你又不知道說開哪裏的方言了,還有你,這麽大的人(龍)了,賣什麽萌!

旻秧驟然覺得妖龍并不壞,如果她壞,肯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的。這樣一個土萌土萌的人,還救了她,怎麽可能是壞人呢?

于是旻秧把注意力先放到了妖龍胸口處的傷上,畢竟,這可是旻秧下的手,都過了一天了,再不拔,這箭就長到妖龍的心裏去了。

旻秧開口:“那我幫你拔掉胸口的箭吧。”

妖龍點頭:“嗯。”

旻秧湊前,坐在了妖龍的面前,伸手一件件解開了妖龍的衣裳。妖龍果真是個女子,那胸,跟羅剎江的水一般,波濤洶湧。妖龍的胸膛露了一半,旻秧覺得不好意思,就停了手。

結果這妖龍和她的口音一般,真是個實在人,看旻秧沒有繼續給她脫衣服,于是自己脫開了。那坦蕩,那速度!絕了!如果有什麽脫衣服大賽的話,妖龍絕對是六界冠軍!

旻秧立刻制止,又幫着妖龍穿上了幾件,這個場面太香豔了,她一個女子都快受不了了。

宮殿內輕紗滿屋,像是半透明的水母一般,給一切都罩上了一層模糊的輕紗。自帶柔光的唯美效果。

旻秧盯着妖龍半露的胸部,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唾沫。

妖龍又開口,沉沉地看着旻秧:“待見……喜歡不?”

旻秧擡頭,對視着妖龍墨黑的眼瞳,好久,才回過來神,認真道:“我給你拔箭,你忍着。”

“嗯。”

旻秧伸手,一只手按住了妖龍的胸部,同時腹诽真軟呀,另一只手拽着箭,又一遍跟妖龍道:“肯定會疼,你一定要忍着。”

妖龍平靜地注視着旻秧,第一眼見令旻秧覺得滿是深沉的墨色,此刻看卻覺得滿是深情:“有你在,我不怕。”

如果旻秧不是兩只手都在忙的活一定會捂臉的。說着方言的妖龍很萌,正經說話的妖龍怎麽更萌了呢。

這麽想着,旻秧道:“對不起哦,我不應該朝你射箭的。也謝謝你救了我,我這麽對你,其實你不應該救我,應該吃掉我的。”

妖龍看着旻秧,道:“沒關系,你是特別的。”

又有捂臉沖動的旻秧極力忍着,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胧月——”妖龍胧月剛一說完,旻秧将箭拔了下來。

胧月吃痛,皺着眉看着旻秧。

旻秧狡黠一笑:“我叫旻秧。”

看着旻秧笑了,胧月也對着旻秧露出第一次的笑容。因着胧月這張攝人心魄的臉,明明應該是妖孽至極的笑容,旻秧卻只覺得這個笑傻萌傻萌的。

旻秧扯着自己的外袍,要給胧月包紮胸口的傷口。

胧月制止,遞給了旻秧一條白練:“你的嫁衣這麽好看,不要扯壞了。”

旻秧一臉黑線,嫁衣?

這麽看着胧月,旻秧也似乎才注意到,胧月也是一襲紅衣。兩個人都穿着紅色喜服,如果主角不是旻秧的話,旻秧一定鼓掌大呼一聲般配的。

可是旻秧只覺得這個場面極其怪異。

旻秧挑眉,張口想說什麽,卻似乎不知從何提起。有一種似乎事情超脫了自己的認知範圍的感覺,很多話堵在喉嚨間,換了一句又一句,依舊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嘴巴一張一閉,像是缺氧的魚兒。

胧月看着旻秧的這個樣子,貼心地湊了過來,又一次吻住了旻秧。

——?!

旻秧吓得睜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胧月的臉,只覺得想要昏迷。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又要吻我?

第一次吻的時候,是在水中,而且旻秧那時受到了驚吓,完全不記得,甚至是不知道是什麽感覺——現在,感受到了吧?如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覺!

胧月的吻軟軟的,涼涼的,香香的,甚至還甜甜的。修道生活十分匮乏的旻秧只想到了這些詞,只覺得這個吻像是人間夏日的甜點一般。

“你做什麽?”

旻秧氣得把胧月推開,碰到了胧月胸口處的傷,胧月吃痛,咬着牙,看着旻秧,卻一句埋怨的話都不說。這個場面更加怪異了,好像是旻秧做錯了什麽事情,但是對方非常體諒,完全不怪罪旻秧一般。

胧月委屈道:“你剛才呼吸不過來,我給你換氣。”

“我……”

我哪裏呼吸不過來了,你現在這樣子,我才呼吸不過來啊好不好!要不然我剛才肯定早早地就把你推開了,否則怎麽會讓你又吻了我那麽久!

旻秧氣得不再談論這個問題,跟這條傻龍怎麽說都說不清楚,于是一邊給胧月包紮,一邊問道:“之前的那十二名女子呢?”

胧月道:“我不喜歡她們,不想娶她們,就把她們都送走了。”

旻秧一愣:“送走了?去哪裏了?”

“她們能被這樣子送過來,想必再送回了家,也不會開心的吧。”言下之意是這十二名女子都逃到了別處,重新開始了人生。

“……”旻秧想到了水西門城樓之上,慕容清懿的謀士們那些惡心人的嘴臉,不說話。一個晉王的身邊都有這麽多傻逼,不敢想象女帝的身邊都是些什麽人,人間被治理地有多糟糕。

胧月繼續道:“反正以後我有你就夠了。”

這句話說完,旻秧剛給胧月包紮好。

胧月又繼續道:“我不娶她們,我娶你。”

本來想給胧月的傷口處系個蝴蝶結的旻秧直接打了個死結,反複品讀着胧月的這兩句話,還在問自己難道這兩句話是龍城特別偏的方言嗎?要不然她怎麽似乎聽不懂呢。

看着旻秧的表情,胧月直白地提醒道:“你我已成親。”

旻秧一愣:“我……我怎麽就跟你成親了?”

旻秧自诩為少女,顯然一個少女壓根兒就沒想過“成親”這一類的詞。而且胧月也是一副少女的模樣,也是個少女,少女和少女怎麽能成親呢?

胧月指着兩人的紅衣,意思很明顯。

旻秧理直氣壯:“穿一樣的衣服就是成親了嗎?那撞衫的人天天都能成親!跟誰都能成親!”

胧月道:“你一襲紅衣,乘坐着紅色的小船來到了羅剎江心,我的眼前,那正是我們水族的婚嫁儀式,這條水路沒有回頭路。再者,昨日羅剎江上,你一箭穿心,我一見鐘情,我這輩子認定你了。”

“我……”旻秧拉低了自己立領的衣服領口,“我真是女的!不信你看,我沒有喉結的!”

“好!好!”

#老婆脖子真好看,老婆全身都好看#

#老婆真可愛#

“我……我……”旻秧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拉着胧月的手,将胧月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前:“我真的是女的!不信你摸!”

胧月依舊是那張一成不變的死白面孔,心裏卻樂開了花,開得五顏六色的,一片豔麗又騷包的春x色。

#老婆好熱情的剛一結婚就讓我摸她的胸#

#胸也不大但是我還是好喜歡的#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作者有話要說: 旻秧:我這麽對你,其實你不應該救我,應該吃掉我的。

胧月:我以後吃,莫急。

之前跟某位小天使說好要寫一個方言攻的(小天使:哈?!)寫着玩兒的,我也不知道方言寫對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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