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葡萄．

慕容雅歌和慕容清懿愁得一晚上沒睡着，想着借酒澆愁，國喪期間卻不得飲酒。于是更加愁了。

半夜，兩人都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太液池邊，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裹着厚厚的棉衣，脖子縮得如同烏龜一般。擡頭從昏暗的夜空，低頭向下望着天地間蒼茫的一片，深呼了一口氣，睜着布滿血絲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對面的人。

兩人皆是一愣，卻都是幹巴巴地望着對方，誰也不願意動，不願意走近誰。

到了最後，長女慕容雅歌先開口，沖着老遠的兒女慕容清懿叫喊道：“你有酒嗎？”

慕容清懿也沖着她喊道：“我有酒的話我自己就喝了！還給你留？”

“哦！”慕容清懿這麽說話，慕容雅歌居然也不生氣。只是好像空氣更冷了。

慕容雅歌先主動了一次，這次該慕容清懿主動了。

慕容清懿扭身，直接踏着雪，一步一個腳印，飛奔到了慕容雅歌的面前。如此歡脫，看得慕容雅歌似乎是第一次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妹妹一般。

兩人終于照面，平視着對方，卻誰也不說話，互相看着對方，然後不知道怎麽了，就都驟然笑了出來。

身在皇家，哪有這樣放肆地笑過。

兩人覺得現在的場面非常可笑，更是覺得自己過去所做過的事情更是可笑。

慕容清懿道：“皇姐，你現在難過死了吧，本來名正言順的皇位，居然傳給了三妹！”

慕容雅歌也不客氣：“皇妹！你更是難過吧？跟孤搶了那麽多年的皇位，最後反而是什麽都沒有争的三妹當上皇帝了！”

慕容清懿笑得捂着肚子：“我哪有你難過，我還有個晉王的封號，你呢？皇太女在先帝的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現如今裏裏外外不是人！超級尴尬的，還留着皇太女的稱號，你是要給三妹當女兒嗎！”

“……”

“幸好我不是場面人，不愛裝逼，我的自稱不是‘孤’，要不然我哭給你看！”皇女藩王都能自稱“孤”，只不過慕容清懿覺得太高調，就從來都沒有這樣自稱過。于是只這樣自稱的慕容雅歌現在連說自己怎麽怎麽樣都尴尬得要死。

“……”

“要不讓三妹也給你個封號，陳留王怎麽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雅歌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麽說起來好像慕容雅歌最慘，事實上兩人都很慘。

歷朝歷代的皇位之争只有一個勝者，勝者為帝。這場戰争，沒有第二名，也沒有第三名，除了第一名之外，皆是輸家。

慕容清懿回憶起之前鳳栖宮的慕容風夏，道：“你覺得不覺得三妹有問題嗎，你跟她一直相處着，你說說她？”

慕容雅歌回憶着這麽多年來慕容風夏的一言一行：“我也很詫異。三妹雖然自小就是那種小魔王一般的性子，但今天似乎比之前還要厲害了……她聲音也是，今天聽起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或許，她這麽多年都是裝的？”

慕容清懿捂着自己的小心髒：“天吶，一個小女孩從剛生下來就裝，裝了十幾年，那咱倆輸了，真是一點兒都不虧。”

慕容雅歌還是覺得先帝之死很是突兀：“大燕的女帝的确都是短命之人，但我還是不願相信，我走之前，先帝明明好好的，什麽病都沒有。”

慕容清懿問道：“先帝走之前跟你說什麽了嗎？”

“就是命令我趕快将真龍帶回大燕，而且不光要活生生的，還不得懈怠了真龍。”

一提到真龍，慕容清懿就板起了臉：“這真龍，可真不是什麽真龍。”

慕容雅歌問道：“哦？為何這樣說？”

“你一直在帝都，你是不知道。我一直在龍城，半年前看着她禍害龍城，看着她禍害了半年。如果她真的是這一朝的真龍，代表着這一朝的命數的話，那這一朝——肯定早早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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