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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是家中閑人,大小事知道的少,可用鼻子想也能想得出來長輩們打的算盤。

“那不是正好麽?”

姚露志在必得,洋洋得意。

“我家可是一等的門第,我雖不如大姐能承爵位,在家裏那也是得寵的,日後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玉雪公子若是嫁到我家,可不正好是高嫁?”

明雪茹差點就要一個打跌。

這姚二傻是太過自信了呢還是在裝傻啊?

不由得又咳一聲,道,“姚二妹妹,雖說如三哥嫁到你們家,也算得高嫁,可是這京城裏,可不是只你們定國公家門第高貴的……”

姚露一聽就急了,拉着明雪茹追問,“怎麽回事?你快說清楚?”

要說京城裏也了不得的人家也不算太多,比如說姬家,樂家這些,可論起來跟明雪峰年貌相當的也沒幾個,就是跟她常混在一起的幾個小夥伴,她也都跟她們說好了,朋友郎,不可戲,她們也都很講義氣地答應了啊!

明雪茹嘆了口氣,這貨你不跟她把話說明白看來是不行了。

“哎,姚二妹妹,你怎麽就忘記了,還有那一家呢?”

說着便豎起一根手指朝上點了點。

姚露這回可算是明白了。

卻是差點蹦起來。

“什麽!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家存着想頭,把玉雪公子嫁到皇室裏?”

他爺爺的,這明家可真會打算,自己家再門第高,當然比不過皇家了!

明雪茹目光一閃,“這是你自己想到的,可不是我說的哦~若教我家長輩們知道我把這事告訴你,非打斷我的狗腿不可?”

要知道這有心攀高枝可不是那麽簡單的,若事先就走了風聲,那謀劃可極有可能落空的。

姚露卻是如受了一悶棍似的。

要說是旁人想跟她搶人,她自然是軟硬兼施,用上各種手段去争上一番,可若是跟皇女們搶的話,她那種種的砸銀子,套麻袋的成名絕技,又如何使的出來?就算她使的出來,讓娘親父親知道了,還不得把自己的四肢都打斷喽?

“我,我,不甘心,我這就去問問玉雪公子去!”

姚露眉眼沉沉,喘了幾口大氣,終是覺得心肝肺都堵得慌,拔腳就走。

明雪茹急忙拉住,“你去問個啥?再說你知道我三哥搬到哪了麽你就去?”

尼瑪這可真是個混不吝的主兒,都說到了這兒還不死心吶?

“明四姐,你領我去見見玉雪公子!”

姚露反手揪住了明雪茹,不管不顧地嚷着。

“你若是幫我這一回,我送你個光武帝時的禦用玉熏爐,這麽大個的!”

明雪茹先時還搖頭,待聽得那什麽光武帝禦用玉熏爐,便目光一閃。

我去,光武帝禦用之物啊,就是現如今皇家裏,怕也難尋這般寶貝啊。

要知道,這物以稀為貴,雖然在史書上,對光武帝這個膽大包天的男人不乏貶斥筆墨,可在私下裏,身為吃飽飯沒事幹的年輕貴女們,有時也不禁地要腦補一下那位光武帝的風采,不然,怎麽會迷住了看遍了美男俊少的高宗皇帝?晉身于微賤之中,終得享至尊皇位?

“我怕,三弟他惱……”

這說的就有些不大堅決。

“那可是難得的金香玉,不用香也能香飄滿室,上頭還有光武帝的親筆題字……”

明雪茹不禁悠然神往,半信半疑,“果真?”

“那當然,我姚家還有假東西不成?”

那什麽光武帝禦用玉熏爐,雖是難得了點,可姚露還真沒放在眼裏,小時候經她的手,不知淬過多少樣前朝古玩,用假的,本小姐還真丢不起這個人!

“來,妹子這邊,我帶你去!”

明雪茹眼放賊光,急吼吼地充當了帶路的。

至于打斷腿什麽的,沒事,斷了再長就是了。

為了光武帝的寶貝熏爐,姐拼了。

ps:

小劇場之夢中情郎:

明四:我的夢中情郎,是那位強悍到古往今來只此一位的光武帝。

姚二:我的夢中情郎,是明家的玉雪公子。

某人(陰測測):哼,罰你三月不能吃肉!

姚二(縮脖):咦,什麽明家?什麽玉雪公子?本小姐不認識~~

☆、10. 終于面見

被明雪茹領着穿過了半個明府,完全與從前的月華居是相反的方向,姚露不由得在心裏暗自咬牙,這明家的人,也忒是狡猾多端,得虧自己有內奸領路,不然,一個個院子找起,可不要累個臭死?

卻沒想想,就算她想一個個院子找起,人家明府能答應嗎?

就算明府礙着姚家的面子不好對她不客氣,但派人去請姚家長輩過來也不是難事。到時候姚露這個二貨,只怕就要吃教訓了。

終于遠遠地瞧見一處安靜小院,掩映于花木之中,待走到跟前,果然見那上頭的匾額可不正是姚露夢裏都要見幾回的月華居?

姚露心頭一喜就要邁步,明雪茹趕緊拉了她一把,低聲交待。

“妹子,你可得聽我的,莫要胡來,不然要連累我受教訓的。”

姚露瞥了瞥嘴,“好吧。聽你的,只要讓我能見着玉雪公子就行。”

明雪茹越過姚露,當先到了門口,這院子的兩扇門此時卻是緊閉着的,裏頭倒是能聽見仆人們走動說話的聲音。

明雪茹輕叩了兩下,就聽得裏頭傳來問話聲。

“請是哪位?”

“是我,四小姐!還不快開門?”

明雪茹心想,自己這位三哥倒真是怕了姚露這個纏人的主兒,這才從外頭回來,換了院子不說,還弄得如臨大敵一般,大白天的連門都關了。

須知,堵不如疏,有什麽話,當面說清楚不就完了?

就不信,姚二還能死纏爛打,自不量力地要跟皇家那幾位貴女去拼不成?

不大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兒,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厮探了個頭出來。

“四小姐是您呀?還好……”

他才要松一口氣,就見明雪茹身後忽地跳出來一個人,笑嘻嘻地拿了扇子柄去勾他的下巴。

“還好什麽?小若松,好久不見了,哎喲,這小臉越發出落得好了,這些天可想本小姐了沒?”

小厮若松瞪大了眼,小臉也不知是被羞的,還是驚的,忽紅忽白的。

愣怔半晌,這才哎呀一聲,騰地跳了起來,縮回了頭就要去關門。

姚露手疾眼快,早把手裏那把扇子往門縫裏一塞,就別住了。

嘴裏仍是笑嘻嘻地,“小若松,本小姐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人,瞧你吓的那樣兒?還不快把門打開,本小姐賞你一套金風閣的頭面戴!”

明雪茹直搓着牙花子,“若松,還不開了門,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你若做不了主就讓人告訴我三哥一聲,就說四小姐和姚二小姐來拜訪了。”

眼光卻是萬分不舍的從被夾在門縫裏的扇子上移開。

尼瑪,姚二這真是暴殄天物啊,那可是前朝大家的扇面,象牙雕的扇骨!

哎呀呀,有裂紋了!

心好痛!

裏頭的清秀小厮猶豫了片刻,這才回頭跟另一個小厮說,“快,快去禀告三公子……”

那小厮麻溜地跑了。

清秀小厮有心把門關上吧,可一柄扇子擋在那兒,就算他不怎麽識貨,也瞧得出來這可是個價值不菲的東西,萬一要是怪起自己來,可真是賣了他十個也賠不起。

可就這麽不開不關着,也很是尴尬呀,更何況那個放誕不羁的姚二小姐,一雙桃花眼裏波光閃閃隔着門縫望着自己,就是不說話也讓人招架不住啊!

哎,要是姚二小姐不是有那麽個壞名聲就好,說不準,說不準……

“若松哥哥,公子說有請兩位小姐。”

沒一會兒,報信的小厮就喘着氣跑了過來。

若松心裏也不知是提起了一口氣,還是松了一口氣,松開雙手,将兩扇大門自內打開。

若松恭身向兩位小姐行禮,“兩位小姐請。”

雖然力持鎮定,可這小脖子都紅啦。

真可愛,不愧是玉雪公子身邊的小厮呢……

瞧得興致嫣然的姚露拿扇子拍着自己的掌心,待聽到些微破碎之聲,眼角一掃,這才注意到手裏的扇骨已是微有裂痕,“真不經用!”

便随手把壞了的扇子往若手裏一塞,“小若松,替我把這個壞的尋處地兒扔了罷……诶,明四姐姐你心口疼啊?來,我扶着你些。”

這當口,好容易見玉雪公子一面,姐們你可不能關鍵時候掉鏈子啊!

姚二這個糟賤好東西的,遲早是要遭報應噠!

姚雪茹放下捂在心口的手,努力不去看那把即将要被處理的扇子,咬了咬後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就是剛才突然岔了氣。”

給二人引路的就是先頭那個傳話的小厮,那小厮年紀還小,不過十歲出頭,一張娃娃臉,眉眼還有些稚氣,也是才到明三公子院子沒多久,他一邊引路,一邊說話,聲音響脆。

“四公子說,才搬到這個新院子,東西都還沒歸置,各處還亂得很,不好請小姐們進去,正好後院裏的石榴樹開花了,就請兩位小姐到樹下的石桌石椅上略坐坐。”

五月榴花照眼明。

随着小厮轉入一道月洞門,果然不算大的後院裏,最顯眼的,便是三棵高大的石榴樹,枝繁葉茂,翠葉之間榴花似火,十分的惹眼。

那人着一身淡青色的春衫,身姿挺拔亭然,滿頭墨發束起,只拿青色發巾裹了,兩袖背在身後,面朝榴花,背向園門。

饒是衣飾素淨之極,連一張臉也沒露,偏偏遮不住那絕代的風華。

姚露眼中锃然放光,幾乎連呼吸都屏住了,太興奮了以至于匆匆的腳步反而略站了站。

明雪茹就瞧見姚露反倒是不走了,那眼光卻又朝自己看過來。

看我幹嘛?你死乞白咧的非要來見我三哥,這見着了怎麽就成悶葫蘆了?方才調,戲小厮們不是滿熟悉的麽?

姚露見明雪茹沒領會自己的意思,只好悄聲地開口。

“咳,我,我這一身,沒有失禮之處吧?”

哎,方才走的太急,不知道有沒有吹亂了發型什麽的……

明雪茹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沒有,這一身很是美貌,放心吧。”

要這麽看來,這姚二對三哥只怕還是認真的,可惜行事風格着實地不怎麽令人恭維,比方說剛才閑着沒事**若松小厮,你說若是若松回去給三哥說點什麽,三哥本來就不喜你這小浪女的名頭,這下還不是徹底坐實了?

ps:打滾求評求建議,評論區都被廣告淹沒了,親們忍心嗎?而且看不到評,某月這小心肝七上八下的沒底兒,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個小故事哇~~

☆、11. 單獨相處

“玉雪公子,你終于回來了。”

姚露上前一步,激動得聲音都有些微顫。

從前在沒見過玉雪公子的時候,姚露跟小夥伴們出去,喝個小酒,摸兩把牌,調,戲下看得順眼的小公子們,只要老爹老娘不訓斥自己,覺得這日子過得還挺有滋味的,可是自從一暏玉雪公子的絕世豐姿之後,這飯也不香了,覺也不甜了,滿心滿腦的全是玉雪公子,如今兩月不見,自然是心旌搖曳,無以複加。

那明雪峰默了一默,似乎發出了一聲低不可聞的輕嘆,聲音如冷玉相擊,悅耳動聽得緊,卻是裏頭帶着些冷意。

"姚二小姐,這玉雪公子之名,并非在下所願,還請日後,莫要如此相稱了,不然流傳出去,世人不免要笑活在下自吹自擂,竟然以書中人物自居。”

明雪峰邊說着,一邊就轉頭回身。

方才只是一個背影就令姚露神昏颠倒了,如今轉過身來,但見鬓發如墨,修眉俊眼,面若春山,說不盡的清俊儒雅,眸光不過一掃,透着說不出的清寒,卻令姚露這個正花癡的頭腦陣陣發熱。

一時之間,眼睛裏只有明雪峰這位大美人兒,哪裏還記得答什麽話?

反倒是明雪茹這個跟着來打醬油的,也為自己的哥哥幫腔。

“姚二妹妹,我三哥說的可不正是這個道理。日後你說話也要留神些。莫要再玉雪公子長,玉雪公子短的了。”

玉雪公子這個稱號,原本就是坊間流行的話本故事裏的人物。

這故事,原不過是那等窮酸女子白日做夢,幻想天降好運,連娶數美,富貴兼得,只不過一輩子也沒夢想成真,故而寫在書裏只圖自娛自樂罷了。

那裏頭的玉雪公子,自然是杜撰出來的富貴公子,極集品貌才華于一身,卻又偏偏賢良大度到不可思議,雖然身為女主的正夫,卻對女主和其他美男的好事樂見其成,甚至牽線搭橋,半點醋都不帶吃的。

雖然說身為女子,這個話本故事明雪茹自然也是耳熟能詳。

早些年未嘗沒有做過代入女主的美夢。

然而就算明雪茹再腦子缺根筋,也知道自家的三哥若有了玉雪公子這樣的稱號,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自明雪峰轉回身來,姚露的一雙眼睛就牢牢的盯住了明雪峰。

好似看一眼就少一眼。

唇角還噙着如夢似幻的傻笑,那傻乎乎的模樣,真是令人不忍直視啊……

這般犯了癡症的姚露,自然根本就分不出神來回答明雪茹的話。

明雪茹不由得在心裏暗咒一聲。

難怪人稱小浪女哩,這花癡的二貨!

難怪自家三哥瞧不上她,做事這般的不靠譜!

明雪茹瞧着自家三哥的臉色漸沉,便不由的伸出手來,在姚露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姚露哎喲一聲就跳了起來。

“你,你,幹嘛掐我?”

“咳,姚二妹妹,我三哥方才說,請你以後不要再說什麽玉雪公子了。可聽見了麽?”

姚露這才聽進了人話似的,連連點頭。

“聽見了聽見了,玉雪公,哦不對,那我往後就跟着明四姐姐叫一聲明三哥哥好了。”

說完便無比親熱甜膩地叫了一聲明三哥哥,就仿佛一條看見了小鮮肉的狐貍般,歡脫地蹭了上去。

明雪峰身子微震,卻是忍住未動,目光涼飕飕地瞧了明雪茹一眼。

明雪茹自然明白他這一眼的含義,趕緊上前拉住了幾乎快要沖到明雪峰身前三步遠處的姚二貨,“姚二妹妹,來,這裏不是有桌椅和麽,坐下慢慢說話……”

姚露欲待不依,就聽明雪茹低聲在她耳邊告誡道,“姚二,我帶你來見我三哥可是擔着幹系的,你若是行止不端被趕出府去,可莫怪我不幫你,若真是被趕了,三哥從此再不見你,只怕你就是把光武帝的禦床送給我都不頂用啦~”

不過話說回來,要真是光武帝的禦床的話,哇,光想想就蕩漾得很啊……

姚露眼睛眨了眨,又看了看明雪峰,果然見那一張絕世之容上,多了幾分不悅的顏色,雖然說美人兒既宜喜又宜嗔,可畢竟自己要讨好了美人兒,才能抱得情郎歸嘛~

嗯,那咱還是矜持點好了。

姚露沖着明雪峰露出自認為最為勾魂奪目的笑容,眼睫微眨,就依言在旁邊的石桌邊上坐下,“那好啊,就聽明四姐姐的,坐下慢慢說,明三哥哥也請坐呀?你才從京城外頭回來,一定車馬勞頓的很,快坐下歇歇的好。”

那聲音甜得都快要化了,明雪茹嘴角一抽,心道你也好意思說,明知道人家才回來,又換了新院子,還不消停地跑過來,說什麽車馬勞頓,這一切的亂七八糟,還不都是你害的?

明雪峰心裏不知道如何想,但面上倒還維持着客氣冷淡的微笑,緩步上前坐在石桌的另一側,恰好是離着姚露最遠的位置。

姚露一手支着下巴,側臉盯着明雪峰,面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個女郎目灼灼似賊!

明雪茹不由得在心中暗罵。

雖然說咱浣花國的女郎們多是大膽奔放,可似姚露這般厚臉皮的也着實少見。

哎,實在,看不下去了。

就聽明雪峰目光清冷地掃了明雪茹一眼,啓唇道,“三妹妹,這後院之中,最角落的那株榴花開得最好,三妹妹素來喜瞧,不如便去瞧瞧,正好我也有幾句話,想要對姚二小姐說。”

明雪茹一愣,姐什麽時候喜歡榴花了?姐明明最喜歡的是牡丹花吖?

待看到明雪峰的神情裏多了幾分嘲諷的笑意,心中便有些狐疑,莫非這三哥,真的被這厚臉皮的姚二給打動啦?

姚露一聽這話,渾身的毛孔都舒爽了似的,喜得趕緊推了明雪茹一把,連疊聲地催,“既是如此,明四姐姐就去看花吧,有明三哥哥陪我說話便好……”

哇咔咔,知道什麽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

玉雪公子終于肯跟我單獨說話啦!

姚露心裏若是有個小人,那定然是身披紅紗,手舞足蹈,一蹦三尺之高?

ps:又是新的一年啦,各位書友新年大吉~小劇場之新年表白:姚二:傳說,如果在新年的第一天表白會有好運哦~

明二:傳說,如果在新年第一天說出願望就會實現!(讓這個二貨浪女給我消失!)

某人:哼,新年的第一天,以後每年的這一天都給爺表一下白!不然的話,哼哼!

☆、12. 直道無意

明雪茹嘴角一撇,瞧了姚露一眼,又看了看自家的三哥,方順勢而起,“嗯,好,那我去那邊看花,你們聊……”

看着姚露那小臉生光,仿佛天上掉下金元寶的模樣,明雪茹不由得在心裏大搖其頭。

傻妞啊妞,莫不成還以為我三哥要同你單獨說話,是表示看上你的意思嘛?

光看冷森森的眼神也知道不能夠啊!

明雪茹心裏嘀咕着,蹲牆角去看石榴,院子這頭的石桌邊便只有姚露和明雪峰兩個人。

姚露喜不自勝地瞧着明雪峰,“明三哥哥……”

明雪峰一直斂眉垂目,只瞧着自己的鼻子尖,此時才緩然擡起,掃視了姚露一眼。

“明二小姐,不知道在下是哪裏得罪了小姐?為何要一而再地戲弄在下?”

那聲音如玉石相擊,動聽得好似樂音,可內容卻是給姚露的一腔熱情當頭潑了瓢冷水。

姚露愕然地差點要跳起來。

“呃?什麽?明三哥哥何出此言?我,我何曾戲弄過明三哥哥了?對明三哥哥讨好還來不及呢!”

姚露那個委屈啊,她金尊玉貴地長這麽大,在姚家可算得上是頭一號的活寶貝。

大姐姚霜雖然位為繼承人之尊,可因為年紀比她大好幾歲的緣故,對她也是十分地疼寵,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緊着姚露,姚露若是受了委屈,姚霜也會氣勢洶洶地為小妹撐腰,就算姚霜生了澤哥兒,第三代的出生分去了姚露的寵愛,可在定國公府裏,姚露那就是個說一不二的,誰敢給她委屈受啊?

似對明雪峰這般,千方百計地讨好,連爺爺的小庫房裏的東西都舍得拿出來送人,就為了明正言順地見到明三公子了,還被曲解成戲弄,姚露哪裏樂意。

若是旁人這麽說,姚露早就炸毛怒斥了,可面前的是她朝思暮想的玉雪公子,姚露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忍住了。

“明三哥哥,如何會誤解了妹妹我的心意?難道我這些日子的舉動,在明三哥哥眼裏,都變成了戲弄麽?”

話說戲弄會讓人千方百計地打聽他的喜好,知道他喜歡吃京裏哪家的點心,喜歡用的印章的材質,在文會上寫的每一首詩,然會投其所好來百般讨好麽?

旁的不說,就說明雪峰喜歡吃寶福居的鴨肉燒賣這事吧,那家的點心賣得奇快,一天就三四籠,一籠五兩銀子,想要買着新鮮剛出鍋的,不但要派人早起五更排隊,還要準備小炭爐防着這剛出鍋的點心變冷了再熱就少了那道鮮味,得用上好的炭盒裝着,一路趕車到明府,到了明府又要打點那看門的仆人,好讓他把這點心麻溜地送到月華居去……

這跑腿的,趕車的,明府守門的,還有那點心盒子,銀霜炭什麽的,哪樣不得耗銀子?別說是明家,就算是姚露自己,也不可能長年累月的這麽抛費,不過是花着從前存下的那點體己罷了,為什麽自己一片苦心卻被當成了戲弄?

姚露說着,鼻頭都禁不住有點發酸。

她本來人物生得就好,此時那一雙桃花眼裏微含幽怨,咬着下唇,瞪着人的模樣,看上去倒是清豔中帶着幾分天真的稚氣。

可不是天真麽?

雖然已經快到了要成親的年紀,卻還是跟個無知孩子似的只知道嬉戲玩樂……

明雪峰看見姚露這般,心裏不由得嘆了口氣。

“姚二小姐難道不知道男女有別,需當避嫌?你我之間無親無故,你這樣又是送禮,又是突然來訪,難道不會引起旁人的誤會?需知人言可畏,姚二小姐身為女子,許是不在乎些許微名,可在下卻不能因聲名有損,連累家族名譽蒙羞……”

明雪峰目光冷凝,焦點多不在姚露身上,然而即使偶一接觸,也會讓一心發癡的姚露有些被凍到的刺痛。

姚露被他這一番不怎麽客氣的話說的有些愣怔。

跟從前她看上的那些人,完完全全的是兩個态度!

“明三哥哥,怎麽會聲名有損呢?我,我只是來想多見一見你,跟你說說話而已啊?”

忽然靈光一現,“哦,我明白了,你方才說,無親無故的就要避嫌,那,那我回去,讓我娘和爹上你家來提親好不好?”

要是成了自己的未婚夫郎,那可不就是自己的人了,想見面就見面,見面說多少話都沒關系,還能拉拉小手什麽的……

姚露這麽一想,小臉激動得都有些發紅,“嗯,這個法子好,我知道明三哥哥你的意思了,我這就回去說……”

她喜得一拍巴掌,正要起身,就聽明雪峰厲聲一喝道,“胡鬧!”

“……”

姚露吓得一愣。

雖說其實他的聲音也并不算多高,可那種冷冰冰的态度,卻是姚露自認得明雪峰以來所僅見的。

被自己的夢中情郎讨厭這種事,十分年輕的女郎還真是頭一回碰到,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明三哥?”

明雪峰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道,“姚二小姐,這話本不該直說,不過姚二小姐如今的所作所為,已是為我帶來了莫大的困擾,所以與其讓姚二小姐繼續自誤誤人,不如直接了當地表明我的态度,姚二小姐,我并不喜歡你。”

姚露臉上的笑容便被打擊的一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原本紅滟滟的嘴唇也微微失色,抽抽了兩下,卻是說不出話來。

這也是長這麽大,頭一次有人直接說不喜歡自己!

頭一次啊!

就算不像自己喜歡他那樣的喜歡,也總會稍有那麽一點喜歡吧?

可就這樣,當着面,直接了當,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的說了出來!

好一會兒,姚露這才找回了自己聲音。

“可,可是,明三哥怎麽知道,日後不會喜歡呢?将來的事,現在又怎麽曉得呢?”

姚露說着說着,又找到了點自信心。

“明三哥沒有跟我經常相處,自然是不知道我的優點了,不若明三哥也試上一試,日子長了,許會轉了心意呢?”

明雪峰搖了搖頭,啓唇正要說些什麽,姚露卻是忽地跳了起來,臉上瞬間換成了笑嘻嘻的,眸光神采飛揚。

“也是我挑的時候不對,不該在明三哥正遠道勞累的時候就來打擾,明三哥且先歇息,改日我再來拜訪,明三哥且放心,定不會為你造成困擾的……”

着急慌忙地道了別,便生怕明雪峰會攔住她要再說點什麽似的,腳下如飛般地走了。

☆、13. 何以解憂

“诶,姚二妹妹,等等我啊……”

角落裏的明雪茹可一直在偷偷地關注着這頭呢,瞧着姚露也不知道跟明雪峰說了些什麽,就見姚露幾乎是小跑着就直出院門而去。

明雪茹擡腿去追,可姚露也不應聲,就那麽跟逃跑似的,幾下就沒影了。

明雪茹趕緊讓自己的侍女先跟上去,自己卻是轉回身來,試探地向明雪峰問道,“三哥哥,你們這是說了什麽?怎麽姚二就跑得飛快?”

莫不成是三哥哥說了拒絕的話,姚二傷心了,這才跑的?

明雪峰瞥了明雪茹一眼,淡然道,“四妹妹和姚二小姐不是知交麽,自可去問。三哥才回來,諸多雜事,就不奉陪了。”

說罷飄然而去,竟是也不搭理明雪茹。

明雪茹傻愣了片刻。

嗐,自己這可真是,兩頭不落好啊!

明雪茹離了月華居,一路上卻是沒瞧見姚露的所在,只得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紅葉正在茶水房處等得有點着急,見明雪茹一個人回來,趕緊上來問。

“明四小姐,我家小姐呢?”

“呃,……”

明雪茹這下可麻了爪,這個姚二,一沖動跑到了哪兒啊?

莫不是在府裏迷路了吧?

好容易才安撫了驚慌失措的別人家的丫環紅葉,正要派人去尋姚二時,這才見着先前去追姚二的小丫頭回來了。

“姚二小姐從角門出府去了哩,我上前跟姚二小姐說話,姚二小姐也不理。奴婢也不敢去攔,……”

話說姚二小姐果然是有些癡症的,臉上笑嘻嘻的,卻兩眼發直,沒頭沒腦地就朝前頭走,問她話也不理哩!

紅葉一聽,慌忙地給明雪茹施了一禮,“明四小姐,奴婢告辭。”

腳下匆匆,便趕着追自家小姐去了。

明雪茹不由得搖頭嘆了一聲。

唉,這情之一字,害人啊!

看來,這位京城裏有名的風,流小浪女,倒是在自家三哥這裏碰了壁啊!

不然,也不會連招呼都忘記打,丫頭也忘記帶上,就這麽離了明府了。

姚露胸中堵着一口氣,面上雖笑着,心中卻是酸澀苦味兼而有之,不知不覺就出了明府大門。

出了大門也不辨方向,轉頭就是疾走。

走了一柱香的工夫,這才聽見身後有人在叫。

雖然有叫聲,姚露也沒覺得是叫的自己,直到衣袖被人給拉住,這才不爽地回頭。

“大膽!何處無知小……哦,是紅葉啊!”

罵到一半她這才看清是滿臉急色的紅葉。

紅葉可是一路急跑地從明府裏出來,問清了府裏守門人姚露的方向,知道姚露居然沒坐馬車而是直接腿走着出去,便知不好,忙喚了馬車夫趕了車子,一路追将下來,萬幸明府出來就是一條單向的大街,不然還真不好找人呢。

“小姐,快上車來吧?”

紅葉拉着姚露上車,姚露也無可無不可地坐上了車內,靠在車壁之上,臉上的笑容這才落了下來。

正覺得心堵眼酸,就瞧見紅葉一眼不眨地正緊盯着自己。

姚露揮一揮手,“去去去,一邊去。本小姐正心煩着呢。”

紅葉朝外挪了挪身子,卻是擔憂不已。

這還是頭一回見着小姐這眼圈發紅,仿若失了一魂兒似的模樣呢。

心下便知,定是去見那玉雪公子,玉雪公子說了什麽特別不中聽的話了。

要知道從前幾次,玉雪公子對小姐冷言冷待,小姐都還是一腔熱情,癡心不改呢。

紅葉想了想,小姐這般的狀況,還是先回府裏再說,便掀了簾子,出去跟車夫悄悄地說了。

姚露心情不舒服,又不想讓紅葉瞧着自己臉上失落的神情。

畢竟她可是縱橫情場頗有聲名的,表白被拒什麽的,才不想讓人知道呢,咱丢不起那個人不是?

“哎,停車停車!”

正好路過酒肆一條街,一排高度整齊的小二樓中,最靠角落裏卻是有座四層的小樓,樓前挂着酒旗,頭上書着雲來居三個大字。

“二小姐?”

馬車應聲停下,紅葉狗腿地問道,“可是要買什麽吃食,您等着奴婢去買。”

“買什麽買!”

姚露推開紅葉,自己當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本小姐去喝點小酒消散消散!”

話說這洛京城是浣花朝最大的城池,規劃得方方正正,氣象嚴整。

各行各業,也自有規矩,比如說,有那賣布匹衣衫的,占了整條大街,便是綢布一條街,有那滿大街都是賣花鳥蟲魚的,那便是花鳥一條街,以此類推,自然也有酒肆一條街,風月一條街等等。

這雲來居,也算在洛京城裏有些名氣的所在,不管是裏頭的陳設布局,還是酒器菜品,都要高出同街的酒樓不少,因此便成了有錢有閑善飲者最愛流連的所在。

當然了,雲來居的各種美酒佳肴,也較其它酒樓貴上兩三倍去就是。

姚露身為京城四姝之一,就算定國公府的所在,離着這邊距離着實有些遠,也是這裏最受歡迎的常客之一,因此跑堂的小二姐一瞧姚露便熱情地招呼上了。

“啊呀,今兒可真是喜鵲枝頭叫,貴人您可算來了,姚二小姐您最喜歡坐的那個雅間還給您留着呢,還是老位置?”

若是平時姚露心情好的時候,說不得還要跟這小二姐對上幾句,問問最近京城裏可有發生什麽新鮮事之類的,不過今天姚露實在沒什麽心緒,便只是點了點頭,也不用人帶路,自己便輕車熟路地上了四樓,進了第一個雅間,想也未想就坐在了臨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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