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回去就聽被孫柳拉住大吐苦水

地在找自己的侍女紅葉。

這屋子……

啊呀,不對,這還是在西崖山裏!

瞬間,她想起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

呃,阿易呢?

游目四顧,這屋內除了自己似乎就沒別人了。

而當她坐起時,身上的毯子滑落而下……她幾乎什麽也沒穿。

昨兒是怎麽開始的來着,反正到後來那急切緊繃的時候,那些衣裳什麽的,就都……姚露還記得當時自己随意将衣帶抛到一邊的動作,不由得心中微汗。

這,這可去哪兒找啊?

姚露睜大了眼,在昏暗的屋內尋覓着自己的衣物,卻在腳邊的位置尋到了一摞碼放整齊的衣衫,姚露一把抓了過來,可不正是自己的?

姚露三兩下着好了衣衫,跳下床來,這時才發覺異常。

按理說這應該是個石室,裏頭不過有張石床,昨兒太過激動咳,太忙活了,也沒注意,這會兒才發現原來這石床還鋪得很是厚實軟和,軟緞的床單下頭不知道是墊着什麽,剛才蓋在她身上的,卻是一塊很大很柔軟的毛皮,難怪在這樣的石室裏,她都沒被冷醒呢。

不過姚露身為貴女,見過的好東西不知凡幾,此時也不過微微訝異。并不覺得有多吃驚,反而丢了那毯子,起身朝外走去。

那先前。若有若無地飄進鼻際,把她喚醒的香味,卻是越來越濃。

姚露順着香氣走去,便來到了昨日安易帶她去過的洞外。

果然在洞外的空地上,看到了那少年的身影。

安易衣着整齊,正背對着她,坐在一堆火旁邊。手裏兀自忙活着。

那火堆卻也講究,是用大小相等的石塊壘成了個竈。竈上架着的,似乎是鐵架子,上頭架着肉正烤着,看顏色紅亮微焦。滋滋冒油,聞香氣勾人饞蟲,姚露不由得歡呼一聲,就跑上前去。

安易正專注地烤着肉,聽得動靜,回頭望了過去,這一望,卻是不由得失笑。

姚露見少年露出微笑,也不明就裏。只是眼巴巴地湊了過來,急吼吼地問,“能吃了麽?”

心裏卻是在贊美着這美少年。多賢惠的小郎君啊,一大早的就知道自己肚子空空,還專門烤肉給自己啊,而且這香氣,肯定是加了三種以上調味料噠……

安易莞爾一笑,拿出一把小刀。在正烤着的大塊肉上割下了一小條,姚露下意識地張大了嘴。就見那少年卻是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姚露的目光瞬間呆滞,“……”

傷自尊了……

“嗯,已是熟了。”

安易眼角餘光瞧見姚露變幻的表情,眉眼忍着不笑,正色點點頭,這才又割下大小适中的一小塊,放到了某人的面前。

姚露這才轉怨為喜,很是自得地接受了投喂,而且欣喜地發現,這肉烤得不膩不柴,外脆裏嫩,淡淡的鹹香裏裏還有些辣味,實着是美味得緊。

“嗯,好香,再來再來……”

幾乎沒怎麽品味道,那一塊就下了肚,姚露扒着少年的手肘繼續讨吃的。

少年瞧着她喜歡,心情也自愉快,手上動作不停,按照某人的要求,一會兒削成片,一會兒切成丁,一個投一個喂,忙活得緊。

姚露吃得小嘴上全是油光,一點也沒想過,一大早的這麽吃會不會油膩。

吃得飽飽的之後,姚露拍了拍微撐的小肚皮,眸光橫斜地瞟向那少年。

那少年坐在火堆邊,火光映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更是俊帥了好幾分,額頭那般的飽滿,看着就想讓人親上幾口,鼻子不大不小,挺直的鼻梁,又想上手捏上一捏,還有那厚薄正好的嘴唇,此時因為吃了烤肉的緣故,帶了幾分油亮發亮,怎麽可以不幫他擦幹淨……

“嘿,阿易這裏,這裏沾到了肉汁……”

姚露被美少年伺候了一頓烤肉大餐,此時飽暖思那啥,雙手已是伸了過去,用随便摸出來的帕子,将那油光擦試得幹幹淨淨,為了檢驗成果,末了還自己親自貼上去感覺了一下……

等聞到了燒焦味的時候,兩個人才放開,一個指着半燒成碳的大叫胡了,另一個趕緊把那快要着火的烤肉撤了下去,埋進了土裏當肥料。

而喘着氣分開的的兩個人,這裏才感覺到了唇上的火辣辣……方才都太賣力了……

“渴不渴?”

被這樣一問,姚露兩眼泛着星光,迅速點點頭。

就見某人起身進了洞,沒過幾十息的工夫,便拿了只小鐵鍋出來。

“啊,居然還有鍋?”

姚露好奇地跟着安易到水池邊打水。

“阿易是在這裏住過麽?”

安易打滿了一鍋水,點點頭,“自從發現了這個地方,我進山打獵之時,也會來這裏小住。”

“那倒是,這個地方,可比那破廟強多了……呀!”

姚露說着說着,眼光無意中往水面上一掃。

正好瞧見水中人的倒影。

衣衫裏外反穿着,衣帶亦是系得歪七扭八,最可怕的還是那一頭的亂發,披散着好似瘋婆子一般。

“我,我……阿易你怎麽不早點提醒我!”

某人惱羞成怨,一邊抱怨着,一邊趕緊地撥亂反正,可惜越是急切之間,反而越是解不開系成死結的衣帶,一不小心還扯着了頭發,姚露頓時哀叫一聲,眼淚汪汪起來。

“我來!”

安易接過手來。雙手耐心地解開那死結,強忍着笑意。

某人這副形容簡直就跟不小心被線團纏住的小奶貓一個樣啊!

忍着悶笑,安易幫着姚露把穿反的衣衫給脫了下來。

裏衣薄薄的根本遮不住那妖嬈風光。安易呼吸微滞,定了定神。

這小纨绔,其實昨兒才是頭回動真格的放縱,很是吃了苦頭,就算是自己想,她也不能了。

安易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抑制着沸騰的渴望。這才能有條不紊地給那小纨绔着好了外衫,還有餘力絮絮道。“小露怎地如此憊懶,連衣裳都穿不整齊了?”

姚露哪裏知道對面人心中的掙紮,一邊笑嘻嘻地享受着對方的服侍,時不時地還偷摸上兩下。一邊理直氣壯地回嘴。

“平日裏都有人幫我穿呀,何須我親自動手?”

平時,身邊哪能少得了紅葉啊,就是紅葉不在,這會不是也有阿易麽?

再說今日也不過是因為室內太黑,自己一時眼花沒看清楚而已。

幫着某人正把衣帶系出個漂亮的同心結來的安易,目光裏不由得閃過了一絲莫辨的暗影,聲音裏帶了幾分笑意。

“小露難道沒聽過居安思危,未雨綢缪?”

姚露眨了眨眼睛。忽然格格笑道,“阿易,你怎麽說話突然這般老氣橫秋了。就像是變成了個老公公一般?”

只有老公公老婆婆,才會總是這般憂慮重重,語重心長地教訓人嘛……

比如說那衛璧她親爹,就是這麽一個令人頭疼的人物啊。

安易已經幫着姚露穿好了衣衫。

将那鍋子架到了火上之後,又拉着姚露,幫她梳頭。

姚露坐在一個小樹樁上。身子半靠着後頭的少年,眼睛半眯着。由着那人動作輕柔地幫她梳着一頭長發。

“阿易真厲害,梳頭比紅葉還好!”

姚露半是感嘆半是嘀咕地說着。

當然了,其實也未必就是安易梳得比紅葉這個專業伺候二小姐的侍女要強,只不過,昨兒才握雲攜雨,那雙少年的手,曾經帶給她的那些驚喜和戰栗,在她的發間穿梭,就好似每一根發絲,都有了自己的感知,密密點點的酥麻之意,便順着那三千細絲傳入肌膚,這般感受,又哪裏跟同為女子的紅葉能比?

“阿易,等回去以後,你便日日來給我梳頭,可好?”

姚露眯着眼,舒服得就好似在日光下被順着毛的貓兒一般,一句疑似承諾的話,就這麽溜出了唇間。

話說,原本姚露雖然名列四姝之一,且是名頭響亮的小浪女,可其實因為眼光太過挑剔之故,這兩年不過都是動動嘴皮子調戲下那些小郎君而已,連親親摸摸都極少,唯一較為親密的,還就是小溝裏翻了船的五皇子,現下居然跟這個鄉間少年來了真的,不管日後如何,至少安易能給自己當個啓蒙的小侍,那是穩穩的。

如今的大家貴女,雖然并不提倡,也多有在成親數日前,尋個體健貌端的小侍來為那還是童女身的貴女啓蒙的,這也是因為女子初次往往要吃些苦頭,若非恭順溫柔耐心好的,說不定會弄傷貴女,有嚴重的,還會造成那貴女的一段心病,從此與這閨房之樂再也不樂,以至于影響了後嗣傳承的。

有個啓蒙小侍在,便可以幫着女郎渡過這一關,等女郎正式成親了,再給這小侍擡正式的小侍名分,這在不少大戶人家裏,幾乎成了慣例。

雖然姚家沒有這樣的慣例,但假若姚二小姐堅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的。

安易手指微顫了下,随即恢複了平靜,手下的斜雲髻已然成形,再插上一支木簪,便全齊了。

姚二小姐伸手摸了把自己的新發型,還有那一支陌生的簪子,唇角含笑道,“呀,這是一支木簪?”

昨兒跟着阿易在山路上爬高走低的,姚二小姐頭上原先的玉簪子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去,此時摸到頭上那支發簪打磨得滑溜,便覺得很是開心。

“是,只是不值錢的木簪,日後小姐不喜歡了,扔掉便是。”

安易說得淡然,卻隐隐想起了久遠的從前。

那也是同樣的簪子,後來也不知被扔到了哪裏去。

這小纨绔,嘴上甜言蜜語,卻十成裏只能信兩成!

“阿易送給我的,哪裏舍得扔?好阿易,你還沒說,你以後每天都給我梳頭,可好?”

姚露摸完了發型,自覺得清爽能見人了,這才轉過身來,一把抱住了安易,撒嬌賣癡。

“怎麽不好?小露可要記得你這句話。”

安易唇角微勾。

此時,他已不是那個膽小自卑,一腔癡意不曉得世情的少年,這句話的意思,也就不會錯以為是別的什麽了。

☆、103. 二人世界

兩人親昵了好一會兒,一點也不覺得在這與世隔絕之地,有什麽無聊憋悶。

絮絮地說着些外人聽來沒啥意義的話,不過就是兩人小時候的那些故事。

姚露自是将自己跟那三個小夥伴在京城的各種事跡吹噓一遍,盡量美化自己。

安易聽得只是微笑,适時地問上一兩句,好不至于冷場。

而輪到安易說時,卻只是說點在山裏打獵和山中的風光,并沒有提過兒時在大姨家裏過的苦日子。

姚露摟着少年的脖子,問道,“你那大姨如此黑心,就這般放過了她不成?”

要是自己,怎麽也得把仇人送進大獄,然後再買通了人進去,虐上一百遍然後再取其狗命。

安易目光微微一閃,“她現下已成廢人,活着不過是受罪罷了。”

說起來安大娘只是不能下床,若是家人照顧得當,也未必沒有好轉的一天,然而就安家那些人,安大娘能茍延殘喘已是不易了,久病床前無孝子,可不是活着便是折磨?

姚露眯起眼,如同一只撒嬌的貓般,在某人的胸前蹭着,“阿易說得對,我就喜歡你這利索的手段。”

比如說自家親爹,外頭瞧着風光月霁。一團和氣,如個世外人似的,可真的要惹到了他。那也是風雷手段。

安易眸光內閃過一線複雜之色。

卻是撫着懷中女郎圓潤的小肩膀,微微一笑。

姚露想到了自家老爹,便想到這出門近一個月,也不知道府裏怎麽樣了?那小寡夫可尋着了替死鬼了沒?若是事兒已然過去,自己可不就能帶着阿易回去京城去了。

嗯,說到回京城,姚露驀然驚覺。

“哎呀!”

瞧着懷裏的人就要跳起來。腦袋頂就要撞上自己的下巴颌,安易少不得兩手環抱住這不安分的。問道,“怎麽啦?”

姚露瞪大了眼睛,一臉懊悔,“壞了。昨兒我說了要紅葉在路上等我回去的,這都過了一夜半天了!”

紅葉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山裏迷路了或是出什麽別的事兒了吧?

一夜沒回莊子,那說不得莊子裏的人就會興師動衆地,跑到山上來找自己。

想到大夥兒都在那兒着急忙慌,自己卻跟着美少年在這兒逍遙自在,雖然姚露身為上位者嬌縱慣了,卻也難免心中不自在。

這小纨绔,到現下才想起這事兒!

安易心中不由得微哂。

卻是撫着姚露的發頂,道。“莫急,昨兒夜裏,我給紅葉送了一封信。告訴她你要在山中小住,想必她也不太過驚慌……”

當然了,送信的時候,趁着夜黑風高,那嘴賤丫環在路口團團亂轉,便一箭射中了那人的發髻。吓得那丫環摔了個滾地葫蘆還直摸腦袋在不在,好半天才發現箭身上綁着布條。這種小細節,也就沒必要跟這小纨绔多說了罷?

“原來如此!這般我就放心了。”

姚露拍了拍自己胸口,倒是松了口氣,卻是眼眸一轉,奇道,“咦,阿易你是何時去送的信兒?我怎麽不曉得?”

昨兒這般那般,在她的感覺裏,兩個人便似從沒分開嘛?

安易唇角微勾,“小露睡着時我去的。”

所以那紅葉瑟瑟獨立暮色夜風之中,也是活該着了罷。

姚露此時色不迷人人自醉,對于自家小侍女是否在外頭挨了凍,自然是想不起來的,反是輕輕在那人胸膛上捏了一把,一邊沉醉于那良好的手感,一邊滿不在意地笑道,“阿易倒是有心了。”

身材好,性情佳,這般好的小郎君上哪裏去找?

所以說這回自己來這林縣一趟,可不真是沒白來?

安易微微而笑。

“小露萬事不操心,自然就得旁人相替了。”

姚露亦是笑嘻嘻地,“那是自然。”

上頭有長輩們和大姐頂着天,下有仆人們跑腿辦事,自己麽,當然是萬事不愁,只閑來吟風弄月,享受人生即可了。

二人在那洞天之中,你侬我侬,不知不覺地又過了半日一夜,且喜這處是安易的暫居之所,所用之物一應俱全,甚至好些都還是新的,一瞧就是從來都沒用過的,姚露雖然略有驚奇,但也不覺得有異。

這日姚露起得亦不算早,吃飽喝足,這才想起要回莊了來。

“阿易,咱們出來也兩三天了,該回去了。”

姚露抱着安易的胳膊,笑嘻嘻地搖了搖,“你都應了要給我梳頭一輩子的,就莫要再回那個什麽朝圩村了。”

這拐個小郎君回莊子上,讓小夥伴們瞧瞧,本小姐可不是魅力無窮?

誰知她想得好,卻聽背後那人卻道,“小露和我在這兒,不好麽?”

這一句說得輕輕淡淡的,遲鈍的姚露,一點也沒覺出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姚露仍傻乎乎地笑着,“好是好,可也不能總在這兒呀?”

說起來,跟着美少年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胡天胡地,無人打擾,自是逍遙快活,樂事一樁,可再好,也不能不回莊子嘛。

“既然好,為何不能長居于此?”

安易的聲音便有些微冷了。

姚露究竟不是笨的,此時倒也察覺了些,歪着腦袋,擡眸笑道,“這裏就咱們兩個,豈非寂寞了些?而且究竟不如莊子上住着舒服嘛,阿易放心,回了莊子,咱們還在一處,可好?”

那摟在姚露腰間的手掌卻是緊了些,少年的臉色有些發白,盯着姚露的一雙眸子幽黑烏沉,深不見底,莫名地令姚露有幾分心慌。

“不好,小露不是說過,喜歡跟我在一處,既然喜歡,又何必定要有外人來打擾?就在此處,安安靜靜,一應仕物半點不缺,一樣能過得舒服。”

姚露驚愕地張大了嘴,傻愣了半晌。

“阿易,話雖如此,可是,可是……這,這不行的!”

本小姐用慣的那些衣衫器物,每天都要用的補品膏脂,還要人服侍,和小夥伴們鬥嘴解悶什麽的……能在這個石室裏小住兩天多都是因為美色迷人了,如何能如安易所說,長久地在此住下去?

☆、104. 誰是獵物

“阿易,你難道就不想去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總呆在這山裏頭怎麽行?”

姚露看着那少年靜默不語,趕緊好言相勸,說着京城裏那些有趣的吃喝玩樂,定國公府裏的鐘鳴鼎食,鮮花着錦。

“阿易你放心,有我在,你在府裏沒人敢欺負的。”

府裏那些長相不錯的小厮們,哪個不是削尖的腦袋想到自己的院子裏來伺候?只不過這些年一直無人如願罷了。

姚露只當那少年是擔心自己回去之後,便将他忘記,這才會有了這種傻念頭。

安易卻是笑了兩聲,帶着說不出的冷意。

“小露卻是忘了,若是你回了莊子,回了京城,日後卻仍是另娶夫郎,若是另娶了夫郎,那小露便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姚露這下可徹底的清醒了,眸光閃了閃,不由得訝然一笑。

“阿易這是醋了麽?可是我娘我爹,一定不會答應我娶你一個的呀?”

這幾百年來,富貴人家的女郎,娶一個鄉下少年當正夫的可真是寥寥無幾,更不用說還是只娶一個了。

而且姚露打小的理想就是娶一房豐姿美儀的夫郎,再來兩個知情識趣的小侍,這婦唱夫随。豈非其樂融融?

雖然說安易的個性跟她從前想的小侍性格全然不符,可這人生之事,總是千變萬化。眼下她還就覺得只有安易這樣的,最對她的胃口,既然這樣,倒也不是不能寵着他的……

姚露伸手輕輕地撫着少年的手背,此時因為緊張,正青筋畢現,骨節分明。

“阿易。你放心,就算日後有了正夫。我也多寵你可好?”

安易卻始終一言不發。

姚露說着說着,聲音也低至于無。

本來都好好的,這少年卻是怎麽了?

“阿易?阿易?”

過了好一會兒,姚露還是忍不住地搖晃着少年。一疊聲地喚着,“跟我走嘛~”

這也是因為安易是她姚二小姐頭一個真正勾搭着的,不然身為定國公府嬌貴小姐的姚露,哪裏會這般的好脾氣?

安易直勾勾地盯着姚露,眸光幽幽暗暗地,神情好似姚露在仙境湖邊初次見到的那樣,結了一層冰霜。

看得姚露心裏直發毛。

“姚二小姐既然不願意,那便走吧。”

安易拂開姚露的手,轉過身去。聲音冷酷生硬,就好似結着冰珠子一般。

啊?這?

就因為自己不肯陪着他長住在這兒,這就是要生氣的節奏?

為什麽這個家夥。跟旁人家的男人都不一樣?

看衛璧身邊的阿楠,還有大姐院裏的小侍們,一個比一個乖巧,而這個阿易可倒好,居然提出這樣奇怪的要求,就算是這個山洞裏吃喝不愁。可咱又不是那隐居山野的道人,為毛要避世離居?

“阿易!”

姚露本身便是千嬌百寵的貴女。此時也不由得氣性上來,不滿地叫了一聲。

卻聽安易冷冷道,“二小姐再不走,可莫怪我要強留人。”

“哼,走就走!”

姚露跺了下腳,腳跟一旋,轉身便走。

發足奔到了門口,不由得慢了下來,眼簾低垂,餘光向後瞥着。

可惜那人卻沒有追上來。

姚露忍不住又跺了下腳,這回卻是停也未停,直接跑出了院子。

一出了院子,姚露也不看路,選了面前的一條小道就氣呼呼的走,心想果然衛璧說得沒錯,這男人就不能嬌慣,一嬌慣就會得寸進尺的。

這還是沒娶進門呢,若是娶進門了,還是這般性子,怎麽在定國公府裏過日子,可不得要旁人笑話自己被男人牽着鼻子?

哼,先冷他一段時間再說!

姚露氣得頭暈眼花,腳下雖然飛快,卻也被絆了好幾回,差點摔落山道旁。

“臭阿易!倔阿易!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京城裏高門公子,也不敢這般态度對本小姐噠!”

只顧着自言自語生悶氣,姚露一個不留神,沒瞅見道邊橫生了一條樹枝,就撞了上去,等發現的時候已晚,那樹枝正好掃在面門上,疼得她哎呀了一聲,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雙淚交流。

這真是人背了,走路都不安生!

姚露暗咒兩句,揉了幾下鼻子,擦了擦眼淚,繼續氣鼓鼓的前行。

這臭樹枝居然也來擋道!

都是他害的,哼,看本小姐還理不理你!

就算你來找本小姐,本小姐也……

想到那少年找上門來的自己不搭理的模樣,姚露不由得暗自解氣,暗忖着一定要少年給自己陪上兩次禮,嗯,不,三次禮才能原諒。

姚露悶頭悶腦地跟着感覺走,等第二次又差點被那橫生出來的樹枝給打着的時候,不由得傻眼了!

怎麽走了半天,居然又回到了這裏?

姚露暗咒一聲,這回特意走了旁邊的路。

半個時辰過後,姚露徹底傻了眼。

這下壞了,居然,居然迷路了!

她已經是第四次地又回一了那枝橫生的樹枝處了!

回想起來時路,那會她樂颠颠的,只顧着跟在安易後頭,心裏美得快要冒出了小氣泡,哪裏有那個閑心來記路?

當然了,既然姚露有閑心記路也未必能記得住就是。

腳底板火辣辣的,膝蓋又開始酸疼,因是負氣而走。姚露身上自然是什麽都沒帶。

姚露擡起頭,四處張望着,但見山林茂盛。山風潇潇,羊腸小道在密林中若隐若現,山巒起伏,看上去都差不多,而日光卻是漸漸西斜了。

這真是悲了個催的,簡直不能更倒黴!

姚露擡頭望着那天邊的晚霞,只覺得涼風撲面。面上被打之處隐隐作痛,兩條腿兒跟灌了鉛一般。耳聽得那密林之中蟲鳴獸叫,時不時地又見着,道旁就有個影子飛竄而過,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

眼下還好。沒碰着猛獸,若是來上一只狼啊豹子啊什麽的……

想到此處,姚露瞬間頭皮發炸,背生涼風。

诶呀,早知道會迷路,就不該跟那人賭氣自己出來!

哪怕是自己呆在山洞裏不理那人呢,時日久了,莊子上的人總會上山來尋自己的啊。

這下自己一個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赤手空拳,萬一……

想到自己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姝,若是莫名其妙地折在了一只野獸腹中。豈不是要讓那些深恨自己的家夥們笑掉大牙?

不行,本小姐才不能這樣!

姚露咬了咬牙,在身上摸了半天,終于摸出一把小銀刀來,這東西本是她用來修指甲的,此時卻成了唯一的防身用具。原本那把好用的連發小弓弩,卻是丢在了山洞中。她走時氣呼呼地,根本沒帶來。

既然總是迷路,不如爬到高處去瞧上一瞧,興許能有什麽發現呢。

姚露想到此處,便選了道旁一棵最高的大樹,緊了緊衣袖,把長衫下擺一挽,身法靈活利索地就上了樹。

果然,登高望遠視野好,姚露爬到了兩人高的地方,朝下一望,就發現了一條原先沒見過的小道。

嗯,肯定是在那兒了。

姚露心中一喜,三兩下便跳下來……哎呀!

落地的時候,姚露腳前方的那堆看上去像是樹葉的東西卻是蠕動了起來,姚露這才發現那竟是條大蛇,足有自己的胳膊粗!

姚露便好似被紮了腳底板似的,噌地錯過那蛇頭咬過來的方向,急忙逃命而去。

說起來,姚露也是練過多年武的,雖是個花架子,要真的平心靜氣下來,未必就打不死這條大蛇,可這冷冰冰的醜陋動物,那可是姚露的最怕,方一瞧見,就寒毛倒豎,渾身僵硬了,沒尖叫出聲已算克制冷靜了,哪裏還顧得上去斬殺妖蛇?

姚露發足奔命,只聽得身後悉索,便覺得那條大蛇綴在身後,腳下便更是狠勁加快,生怕被那冷冰冰的東西追上來,在自己光滑的小腿上來上一口,大約跑了有一盞茶的工夫,似乎身後沒了跟着的身音,姚露這才轉頭去看。

哎,天啊,總算是沒追來,姚露拍拍胸口,松了一口大氣,卻是顧得了後頭,沒顧上前頭,腳下一崴,身子便滾落了下去。

一陣昏頭轉向和碰撞的疼痛之後,姚露好一會才緩了過來,慢吞吞地坐起身子。

擡頭一瞧,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老娘怎麽就掉到石坑裏了!

姚露掉進去的這個坑,大約兩人高,半土半石,裏頭生着厚厚的野草,是以姚露摔得并不很疼,姚露坐在那兒觀察了下地形,覺得不幸中的萬幸是自己應該能爬得上去。

可雙手扶着要站起來的時候,右腳一着地,我天!

腳踝鑽心似的地疼!居然是腳扭了!

當此之時,姚露只想指天咒地,破口大罵一番。

又覺得眼苦鼻酸,心中淚流。

難道說,這是天要絕咱之路不成?

姚露也見過旁人腳扭了之後請那懂行的,三兩下按揉就能好,此時被困坑中,自然要想辦法,便試着自己去按……

嗷,更疼了怎麽辦?

瞬間丢開手,呲牙咧嘴的姚二小姐心中苦到了極點,難道自己就要在這坑裏過夜不成?

正自擔心害怕,就聽得上頭傳來悉索之聲,吓得姚二小姐捏緊了手裏的小銀刀,縮了脖子朝後退,生怕是什麽野獸或是方才的那條大蛇。

這一看,卻是又驚又喜。

站在上方的,可不正是安易!

姚露面上一喜,正要開口,卻想起自己現下的狼狽不堪,可不正是要拜他所賜,便白了安易一眼,哼了聲,扭過了頭去。

安易站在石坑邊上,抱着手臂,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坑中的人。

但見這小纨绔,頭發也散了,衣衫也破了,最滑稽的是,那張小臉上,鼻梁正中來了一道烏青,就好似那幼兒初學習字,沾了一塊墨跡般,配上那既驚喜又糾結傲嬌賭氣的神情,顯得格外喜感。

安易雙足一點,輕輕跳了下來。

姚露雖然沒有轉過眼去,心裏倒是微喜。

哼,算你還有那麽一點眼色!

等那人來到身邊,蹲了身子來看時,姚露卻氣哼哼地道,“你來幹嘛?”

這話一出口,心裏便生了點後悔。

這少年如此之倔,萬一真把他氣跑了不管自己可怎麽辦?

好女還不吃眼前虧呢。

卻聽那少年冷冷地丢了兩個字。

“打獵!”

姚露就是心頭一哽。

合着這家夥還憋着氣呢?還打獵?打獵你跳坑裏幹嘛?

見少年的手伸向自己的腳踝,姚露惱火地使起了小性兒。

“滾,不用你管!”

一邊喊着,一邊踹,因動了傷處,雖痛亦是強撐。

安易瞧着她這般模樣,面色仍是冰霜籠罩。

卻不理會她的掙紮,一手掐腰,一手托底兒,就把某人托抱了起來。

“你,你放開!”

雖是有點隐隐的喜意,姚露還是惱羞成怒地擡手便打。

小拳頭打在少年的胸前,梆梆作響,雖然姚露沒有用全力,可也只是泥牛入海,哪裏憾動得少年的行動半分,反倒還弄得自己手疼。

姚露悻悻停手,而少年已是抱着她躍上了炕頂。

眼看着少年抱着自己,卻是朝着那石洞的方向而去,姚露尖叫道,“我不去那兒,送我下山去!”

少年卻是一言不發,不為所動。

姚露叫了兩聲無效,但也停下,氣鼓鼓地直瞪着安易。

姚露自己從山洞出來,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可在少年這兒,似乎也不過是一杯茶的工夫。

少年進了石室,将姚露放在石床之上。

姚露憤憤地就要站起,卻見眼前一黑,那少年已是撲了過來。

姚露揮舞的雙手被捉在一起,只聽清脆一聲扣響。

整個人被壓倒的姚露,看着自己的兩只手被一條金光閃閃的索鏈铐在一起,另一頭系在了床腳,不由瞬間傻了。

“安三郎,你,你做什麽?”

又驚又疑的姚露,聲音禁不住都有些變調。

那少年表情不變,聲音冰冷,

“你本有機會逃走,可惜沒成,那就留下來作獵物吧!”

“什麽!你……”

姚露瞪大了雙只桃花眼,即将脫口而出的暴怒咒罵被迎面而來的兇狠索吻全都堵了回去。

原本冷僻卻體貼的小情郎,忽然就變了畫風!

ps:小劇場之吵架的兩只:

姚二:你冷酷,你無情……

安三:那還不是因為你先冷酷,先無情……

姚二:胡說,我先根本就沒有這麽冷酷無情……

安三:哼,我再冷酷無情也沒有你那時候……

石床:您倆能罵點有營養的麽?咱頂不住鳥。。。

(現在的數據實在是慘不忍睹。。。某月淚求一下訂閱。。。)

☆、105. 變化莫測

唔……

悶叫聲堵在喉嚨間,姚露又驚又怒,而那猛烈的啃咬吸吮簡直要将她胸口裏的氣息盡數斷絕,令她不由得奮力掙紮,亦是毫不客氣地咬了回去。

姚露的小尖牙很快就初見成效,沒一會就滿口甜腥,想來都是那人的血,可偏偏那人如同聞見美味的猛獸一般,不見半點退縮,姚露抵抗了一會,便有些頂不住,力竭而衰,只能喘息着任人擺布。

少年的兩只手也沒閑着,在姚露身軀上游移,姚露先前掙紮得有多激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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