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察覺

然而, 炸/彈的“特殊情況”只有齊木楠雄一人, 對于其他某些知情人來說, 這仍舊是一件特別駭人心魄的恐怖事件。

例如某個強忍尿意, 死也不肯上衛生間, 以致身體直打哆嗦的蠢貨。

再比如收到了“匿名信”後、正緊張地開車趕來的警察們。

最後還有某個“無意中”得知了炸/彈消息，然後踩着超先進自帶噴射器的滑板趕來的小學生一枚，江戶川柯南。

其原名工藤新一，知名高中生偵探, 協助警方破獲不少疑難案件, 接受媒體采訪時不會居功自傲和刻意貶低警方工作而受到警廳青睐, 半個多月前因為被黑衣人喂了奇怪藥物的緣故而身體縮水, 變成了如今身嬌體軟易推倒的狀态, 暫時寄宿在他的青梅毛利蘭的家，為了不引起懷疑, 再度背起了小書包上小學。

今兒可不是周末, 一般這個時候，他已經在小學課室裏坐着, 聽着那讓他昏昏欲睡的講課, 而不是駕駛着一種對交警蜀黍特別挑釁的交通工具，在沒有任何防護的狀态下，以一種明顯違章的速度在馬路上飚車。

巧就巧在他今天得了重型感冒, 家裏人幫他跟學校請了假，讓他好好地在家裏休息一天，然而中途醒來, 出來倒杯水解渴的短暫時間裏卻正好撞上警局裏的目暮警官給毛利小五郎打來電話，通知他炸/彈的事，讓他趕緊過去。

毛利蘭，毛利小五郎的獨生女，還是工藤新一的青梅，兩人都就讀于帝丹高中，如今帝丹高中和PK學園聯合舉辦校運會，這倒黴姑娘自然不可避免被卷進了事件裏。

柯南知道後，也不管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合适出行，勉強換好衣服帶上裝備，一路最高速飚車，沒承想還後發先至，趕在了警察和他叔的前邊。

然而，快到門口的時候，卻出了一點意外——他差點撞到了人。

到校門口的一段距離處，有一個分岔路口，衛星導航的前進路線是要柯南在這個路口右拐，再直行約莫一百米。

可是當柯南拐彎後才發現前進方向約莫三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個人正蜷縮着身體蹲在路邊，不曉得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在撿東西，在那人旁邊還站着一個粉色頭發的少年，身上都穿着他從未見過的綠色校服，兩人的行為并無異常，麻煩的是柯南自己，由于不知道那裏有人，他入彎的速度提得太高，離心力帶着他的身體和滑板狠狠地對着兩人撞過去。

更要命的是，滑板的一個前輪突然輾到了一枚小石子，滑板“咯噔”一跳，上面的人也失去平衡了。

這個時候做什麽都無能為力，柯南只能盡自己所能大喊示警：“閃開啊——”

聽到異乎尋常的動靜，工藤直人才勉強分出一絲注意力，擡眼望去，見一個小孩子沖自己飛過來，頓時愣住。

齊木楠雄比他早一些察覺到異常，雖然沒想到是小孩子飚車飙得這麽拉風，但眼下這種失控狀況，很明顯到他出手的時候了。

Advertisement

于是在柯南帶着滑板撞過來的時候，他很冷靜地兩手架住娃娃的腋下，把他托起，穩定身形，然後再一腳把快蹦開的滑板踩在腳下，因為不熟悉這樣制止的力道，一不小心就把滑板輾出了一個小坑。

柯南聽聲音感覺不對勁，于是低頭一瞅，視線落在那小坑上，兩眼發直。

就在這當口，旁邊突然傳來了凄厲的慘叫。

“嗚啊——”

齊木楠雄手上一僵，接着便嘆氣扭頭，只見工藤直人邊捂着小腹邊在地上不斷地打滾，同時還帶着扭曲的呻/吟聲：“要裂了要裂了——我的膀胱——”

原來剛才工藤直人以為自己要被撞到了，所以下意識扭轉身體躲避。

可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只要他一着急，左腳絆右腳摔到的幾率就會大大提高，果不其然這次也還是摔了，更不幸的是，這次不是趴到地面上，而是跟道路一邊的消防栓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角度非常巧妙，小直人沒受傷，但被擠壓到的膨脹的膀胱卻有些受不了，被這麽一擠壓，簡直都快要漲裂了。

這樣的意外就算是超能力者也預料不到，更別說搭把手了。

原本以為自己闖禍（把人廢了）而表情僵硬的柯南：“……”

在他看清楚地上滾的人的模樣後，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非常複雜，但也因為注意力都放在工藤直人身上，而錯過了齊木楠雄忽然沖他投來的震驚視線。

工藤直人TAT:“我的括約肌快繃不住了……”

都忍了這麽久，這時候漏尿好挫敗又好丢人！

「說了讓你在學校裏解決的，還硬要到校外去……」齊木楠雄無奈地蹲下/身，伸手在他小腹上輕輕一拍。

“你還拍，要死了！要……诶？”工藤直人怔了怔，坐起來擡手摸摸他剛才還脹疼的部位，一臉納悶，“怎麽突然就不疼了呢？”

「別廢話了，先去衛生間吧。」

“噢，好！”

齊木楠雄一把拽住他後領，把人帶回來：「不是急嗎，還跑去哪，你是打算忍到什麽時候，就回學校裏解決！」

“可是，學校裏面的有炸/彈啊——”工藤直人忘記旁邊還有一個小學生，光顧着自己哀嚎起來。

柯南聞言，神色微變，忍不住朝他問道：“你是說在學校的衛生間裏有炸/彈？”

齊木楠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聽錯了，快點回家去吧。」

語氣實在是太敷衍了，別說柯南，就連工藤直人都聽得出來。

“楠雄？”

「小孩子就不該玩這麽危險的玩具，剛才如果我沒扶着，真摔了，你現在怕是要進醫院了，快點回家吧，別在這裏晃了。」

齊木楠雄以一副大哥哥的形象、語重心長的口吻勸說，內容聽上去沒什麽問題，但工藤直人直覺感到哪裏不對，看向前者打算詢問，卻沒想到他竟豎起了食指微笑沖自己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低下頭，繼續滿臉興味的表情看着苦惱的柯南。

工藤直人歪頭：“？？？”

柯南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對于齊木楠雄的合理趕人，他是又急又氣又無奈，自己匆匆忙忙趕過來，絕不能在事件解決以前被趕走，必須想個辦法……

他在心裏焦急地動腦子，齊木楠雄也在默默打量着他，還微微皺着眉，綠色鏡片下的目光微微閃爍，帶着些許難以置信的神色，但等到男孩擡起頭的時候，他又立即收斂了表情，搶在他說話前，皺眉道：「你的臉很紅，是身體不舒服吧。」

“是嗎？”工藤直人也蹲下來，湊近了瞧他的臉，還把手覆蓋到他額頭上探了一下溫度，手掌下傳來溫暖又濡濕的感覺，才發現這男孩滿頭大汗，便驚訝道：“的确是熱，你是不是正在發燒啊？”

柯南忙不疊搖頭道：“我沒事。”怎麽可能沒事，他現在都難受死了！

但是絕對不能說，不然……

「距離這裏最近的醫院也要坐車，還是先到醫務室做緊急處理吧。」齊木楠雄忽然改口了。

诶？

柯南眨眨眼睛，有些怔愣，但更多的是高興，照這麽說，他是可以進去了？

在送他去醫務室的路上，正好經過衛生間，工藤直人可以進裏邊解決生理大事。

不過在進去之前，工藤直人還抓着齊木楠雄的手，眼巴巴地求道：“我們一起！”

齊木楠雄點點頭，接着看向另外一邊的柯南，問道：「你要去嗎？」

柯南連連點頭：“嗯嗯嗯。”看工藤直人的表情就知道衛生間裏邊有炸/彈，他正好想看看，确認一下炸/彈的情況。

三人一起進去，在注意到工藤直人恐懼地看了一眼隔間（純粹是擔心逃跑空間太小）後，柯南便選了他剛才看的那間，只是他才剛打開門，就被人從後面拽住了，回頭一看，竟是一臉焦急的工藤直人。

“你其實也可以用那個的。”工藤直人指了指自己身後一排的尿兜，那些比較安全啊！

柯南立即揚起天真的笑臉，拒絕道：“不用，我喜歡坐廁！”

可是坐廁很危險啊！

這話工藤直人又說不出口，不然等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如何危險”的問題，于是只能看向齊木楠雄，求助道：“楠雄！”

齊木楠雄點點頭：「我帶他去遠一點的衛生間，你好了就快點趕上來吧。」

“嗯。”工藤直人點點頭，心想就分開這麽一點時間，應該沒關系的吧。

齊木楠雄轉向柯南：「我們走吧。」

“不用了哥哥，我在這裏就好，而且是我真的真的很急！”擔心真要換地方了，柯南趕緊裝模作樣捂着肚子跑進衛生間裏。

可惜在他臨關門的那一刻，外面突然伸進來一只腳，卡在了門和門框間，接着齊木楠雄又伸手把門拉開。

柯南沒想到他會這麽幹，頓時懵了，擡頭戒備又困惑地看着他：“哥哥？”

齊木楠雄俯視着他，然後很認真地給他糾正道：「按真實年齡算的話，其實我比你小。」齊木楠雄的生日要比工藤直人早幾天，以此類推，工藤新一的年紀确實比他大那麽一點。

柯南的身體幾不可察一顫，瞳孔微微擴大，眼底流露出一絲震驚，但他仍舊不是很确定，因而繼續強自鎮定問道：“你在說什麽啊，哥哥？”

見他還要裝，齊木楠雄便幹脆把話挑得更明白些：「工藤同學，出來一下吧，我有事想跟你說。」

“嗯？”工藤直人扭過頭來，“楠雄，你叫我？”

「不是喊你。」齊木楠雄回話的時候，眼睛還盯着柯南，這麽明顯的提示笨蛋也看得出來，更別說穎悟絕倫的工藤新一，他收斂了臉上稚氣天真的笑容，眼神裏終于多了一些正常小孩所沒有的沉重和警惕。

看到這變化，齊木楠雄才真正确信自己的猜測——這看着像小學生的男孩原來是一名與他年齡相仿的高中生，雖然感覺有點匪夷所思，但是既然像他這樣的超能力者也存在，身體變小這樣的事情也并非那麽難以接受了。

「出去還是在這裏說？」

“出去。”本來身體變小就沒有多少抵抗能力，再被堵在狹小的隔間裏，就更加減少了活動空間，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柯南推開門，扭頭看了一眼還在尿兜前面咬牙切齒努力憋勁的工藤直人——憋太久了，尿不出來。

齊木楠雄看懂他神色，搖搖頭：「他不知道。」

看來他的目标只是自己，柯南暗自松了口氣。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衛生間，柯南擡頭看着齊木楠雄的背影，直覺這是個非常适合動手的時機和位置，他打開左手手表上的機關，用表蓋上的瞄準鏡對準了前面人毫無防備的後頸，就這種距離，除非意外，不然不可能失手。

但猶豫了半晌，他最終還是放下了手，只是并沒有把手表恢複原狀，右手輕輕地覆在上面，既是遮擋也是為了應對可能的突發危險。

兩人走到稍遠處的樓梯口拐角處停下，齊木楠雄轉過身來，第一句話就把柯南吓夠嗆：「很慶幸你沒有對我發動手表裏的麻醉針，不過，就算用了，對我也沒有效果。」

他到底是怎麽發現的，剛才他們走過的地方明明沒有任何可以反光照到身後情況的東西，難道說周圍還有其他的“眼睛”？

齊木楠雄沒讓他困惑多久，便自動給了解釋：「家裏正巧有個喜歡搞些小發明的混蛋，所以，我對這些很敏感。」

騙人的，實際上是從心聲中發現的。

他垂下眉眼，避免被對方發現自己眼神中的動搖——要命，最近撒謊的次數真是越來越多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只是這間學校的學生，然後碰巧是你堂弟直人的朋友。」

“可你知道我是誰！”就沖這點，這家夥又怎麽可能是普通人。

“你到底知道多少，有什麽企圖！”柯南厲聲質問，語氣滿分，可惜聲音太稚嫩，打了折扣。

指的是你變成小學生的原因、事情經過，還是擔心他跟把他變成這副模樣的黑衣人是一夥？

「我不是你的敵人，只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才知道你的事。」男孩眼裏的戒備之色并沒有消退，但齊木楠雄對此并不在乎，只是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我對你和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不感興趣，但是直人那家夥很擔心你，屢次打電話到你家和學校去找，所以，就算不能夠打電話，也好歹寫信發郵件，讓他知道你還好好活着。」

“嗯？”柯南懵了，雙眼直勾勾地看着齊木楠雄。

這是什麽意思？

等等，這家夥該不會是為了說這個，才把他喚出來的吧！

齊木楠雄雖然看出他眼中的不解，但并沒有要跟他解釋的意思，既是懶得，也是因為沒有時間了。

「來了。」他突然揚起下巴。

“嗯？”

腦子還沒明白，但耳朵卻捕捉到了異常的腳步聲，還是那種刻意放輕的步子，只不過踩過地面有沙粒的地方，才發出了很細微的響聲，要不是刻意去聽，估計他根本不會注意到。

在走廊的另一端，有人往這邊方向走來，但是他并沒有走到這邊的樓梯口，而是拐彎進了衛生間裏。

柯南本來還困惑于他把自己叫出來的意圖，這會兒福至心靈，恍然道：“你剛才故意引我出來就是為了他？”

齊木楠雄挑了挑嘴角：「一半一半，走吧。」

在旁邊人沒有刻意放緩步速的情況下，柯南只能邁着小短腿，連走帶小跑地才好不容易追上，然後仰着小臉問道：“你肯定他的目标是直人，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問題還真多。」齊木楠雄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他可沒有給他作解釋的打算，所以故意扔了一個挑釁的眼神，「你不是高中生偵探嗎？自己推理吧。」

柯南氣得直想踹他，特麽高中生偵探又不是全知全能，怎麽可能什麽都知道啊！

不過生氣歸生氣，眼下卻不是惱這個的時候，因為衛生間裏已經傳來了驚恐的慘叫聲！

柯南愈發着急地加快了步伐，這種時候還真恨不得自己兩條小短腿可以迅速拉長，跑快點啊！

等他趕到才發現晚了——已經沒有自己出手的餘地，一個穿着藍色清潔工制服的男人倒在齊木楠雄腳下一動不動，而工藤直人原本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瑟瑟發抖，此刻正一點點地挪動到齊木楠雄腳下，然後一個熊抱扒住他的大腿不放，緊張的表情立即松弛下來。

「松開。」

“不要。”

「不要太往上了。」

“噢！”

柯南：“……”

就這樣解決了？

只是他的心裏忽然産生了一個新的疑問——剛才他明明沒看見那家夥跑過自己啊，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先他一步趕來，并制止犯人的，這未免太快了吧？

emmm……

作者有話要說： 柯南：不是說好我的世界沒有人比我更聰明嗎！

帽兒：齊神又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