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兒子那一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施語負責的奶奶開了口。
爺爺已經起身,聞言擺手,“這些,是我們這些老家夥應該的。”
“那那些做兒女的看我們不是應該的?”
爺爺無意争執,自個兒離開了。
施語與陸行止對視了眼,問奶奶,“他孫子有多久沒來了?”
“來了就兩次,一次送他進來,另一次就是半年前,哄着老哥哥賣了老房子。”
說難聽,就是為了錢。
剪完奶奶起身,喃喃,“我們這些老家夥都讨人嫌,早點死就好了。”
施語多看了眼兩位老人的背影,說不出什麽感覺。
中午休息時,施語從養老院前臺拿到了爺爺孫子的號碼。
她找了塊後院的空地一隅,播了過去。
那邊響了兩聲,問:“喂,你誰?”
施語用着播音腔的字正腔圓道:“您好,我是正陽養老院的工作人員,請問您這段時間有時間嗎,您爺爺身體不太舒服。”
“我不方便。”那邊不客氣的說完,已經挂了電話。
今天是周末,除了加班還能有什麽事。
施語又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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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開口,那邊已經沒好氣的回複:“這種事你打給我爸不就行了,一直……”
“你爺爺病挺重,有東西要親手交給你,你如果不方便,我就通知你……”
“等一下,什麽東西。”
“不知道,但他不讓我們經手,我猜應該挺貴重的……”
男人直接打斷了施語的話,“我過來,你別通知我爸了。”
“好的,請你盡快。”挂了電話,施語啧了聲,如同惡作劇一樣嗤笑了聲,轉過頭就看見了陸行止。
站的筆直,如同一棵健□□長的小白楊。
這就尴尬了。
她有一種被當場抓住的窘迫。
“是姜爺爺的孫子嗎?”陸行止彎唇,“你在騙他。”
施語戰術性的幹咳了聲,拍了下陸行止的肩,“錯誤性示範,小朋友不要模仿。”
人溜走了。
陸行止擡手,伸手刮了刮眉骨,“小騙子。”
但他的小騙子是從小被呵護的寶貝,尚且不知道人性能惡心到什麽地步。
在施語離開後,陸行止打給了楚賀,“找幾個人過來。”
楚賀一愣,“有人找您麻煩嗎?”
陸行止笑了,“倒不是。”
等楚賀帶着人過來,攔截了那個二三十歲稍胖的男人後,才明白。
不是有人找老板麻煩,是老板找別人的麻煩。
楚賀找的人,無一例外是體格健碩的西裝男,一拳下去可能塌半張臉。
陸行止身形高挑顯得略清瘦單薄,垂着的眼眸,透着斯文敗類的氣息。
男人胖圓的臉,挺小的眼睛在此時因為惶恐睜大了眼睛,額頭上冒着汗珠。
靠着牆,不知所措。
“我不認識你們。”男人被這陣勢吓的不輕,但這些面孔,哪一個他也沒見過。
陸行止忽的笑了下,唇色像是能滴血般,睥睨着他,“別緊張。”
男人手一抖,一看到那雙眼睛,媽的,更緊張了。
……
施語聽工作人員說,姜爺爺的孫子來了,施語三兩步過去,看到略胖的年輕男人拎着水果跟些鮑建平走來了。
還算這小子有良心。
到底是騙着人過來的,怕見面了被戳穿,施語過去跟他解釋。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我知道,是你們想讓我多來看看爺爺,也是我這段時間太忙了,都沒顧得上。”
“你能這樣想就很不錯。”
施語狐疑的看了眼男人。
這男人跟她在電話裏的語氣分明不一樣。
姜爺爺本來跟人下棋,一聽工作人員的話,棋也不下了,小跑去了大廳。
一見到半年沒見過的孫子,姜爺爺咧嘴一笑。
“爺爺。”男人走過來,“您身體還好嗎?”
“好着呢,我哪用得着你來看我,工作不忙嗎?有時間也休息着,別來回奔波怪辛苦的。”
男人搖頭,“不辛苦,我給你帶了點東西,都是軟的,您吃的動。”
姜爺爺皺眉,“又花這些錢,你自己都沒錢,還費這些幹什麽?”
“給您花錢,我樂意。”
“……”
這孫子突然這麽孝順了,施語還覺得有些奇怪,側身看着身邊的陸行止,小聲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一個吸血蟲一樣的人,怎麽會突然想開了?
陸行止用着同樣音量道:“或許是良心發現。”
在聊天時,男人時不時擡眼,看向施語與陸行止的方向。
每一次的擡眼,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施語捕捉到這份異常,更加奇怪的看着陸行止,“我怎麽覺得他好像在看你。”
而且還挺害怕的神情。
“是嗎?”
陸行止唇紅齒白小模樣,看着比什麽什麽都要無害。
嗤,怎麽會害怕陸行止呢。
怕自己的可能性都要比陸行止大的多。
“聊什麽呢?”遲冶大咧咧的從身後突然發聲,自然靠着牆壁到的了施語的身邊。
“季主任可讓我們去鋪床,你倆別老是墨跡,為了提高你們的工作效率的,我被組織安排進來監督你們倆。”
施語嫌棄的掃他一眼,“你,無權代表組織。”
遲冶厚着臉皮,跟着施語陸行止。
他一個大男人沒做過這些,一碰床單就煩,但看見陸行止有條不紊的動作時,他勉強忍耐了下。
等到施語出去時,遲冶就開始找事。
“就陸行止這樣磨磨唧唧的,什麽時候才能疊完?”遲冶手上動作,嘴上還不停。
睜大了眼瞅了眼陸行止,滿臉的嫌棄。
陸行止掃了眼遲冶的,“不合格做的再快有什麽用?”
“我這怎麽就不合格了?”遲冶挺直了胸膛,“你可以侮辱我這個人,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作品。”
“你可以理解成,我在侮辱你這個人。”
“施語也不在這了,你幹脆也別裝了,就跟你之前一樣。”遲冶走過去。
但陸行止神色正常,毫無反應。
遲冶受不了這個,伸手就要将陸行止抓過來,手在半空,被雞毛撣子打了下。
施語用雞毛撣子指着他負責的床,“仗着自己五大三粗的欺負人,你好意思嗎你?”
陸行止将換了的被子疊好,放置好,“沒關系,施施,對長輩我可以忍讓些。”
施語一副“你看看人家”的表情,十分不贊同的看着遲冶。
遲冶:“……”
啊啊啊,他就吃了沖動暴躁的虧。
……
在養老院一天結束,遲冶提議帶着大家去酒吧玩一趟。
從來沒去過酒吧的叔叔阿姨都有些蠢蠢欲動,畢竟這次有酒吧老板帶路,應該沒有別人說的那麽可怕。
施語跟陸行止是被半推半就拉着過去。
一行人去了遲冶三無産品的酒吧。
裏面整個裝潢是粗粝的現代工業風格,配着重金屬的音樂,別有一番味道。
遲冶是老板,裏面的人自然都認識,打了聲招呼,徑直帶着組織去了二樓包間的位置。
“這包間是不對外用的,我就拿着招待朋友,大家都随意點。”
遲冶讓人去取了一箱子酒來。
氣勢洶洶的往桌子上一放時,幾個能喝的叔叔都搖頭,“這可喝不了。”
“沒事,有能喝的呢。”遲冶的目光時看着陸行止的,“怎麽着,敢不敢比一比酒量?”
陸行止沒直接回答。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眸底很靜。
“這還沒開始比就不敢了?”遲冶挑釁意味十足。
“行了,你覺得他能喝嗎?”施語看出遲冶眼底沒來由的敵意。
其他也打圓場,“是啊,小陸酒量也不好。”
“小陸上次連啤酒都不怎麽會喝。”
“……”
“怎麽比?”陸行止忽然開了口。
在其他人看來陸行止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單純。
遲冶是開酒吧的,平日就泡在酒裏,喝酒怎麽會輸?
遲冶将兩瓶酒砸桌上,讓服務生倒滿數十個杯子,“酒不限量,誰倒下了算誰輸。”
施語:“比什麽,來這是找個樂子,不是等着送你們去醫院的。”
遲冶看着她,鷹一樣的眼睛有着志得意滿,“那我也要看看誰進醫院。”
陸行止完全像是剛混完新手村的小菜鳥,卻被人忽悠了的點頭,“好。”
遲冶是個粗人,一開始,就大口的往下灌,看着陸行止一口一口的,滿是蔑視。
但時間一長,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遲冶沒了剛開始的勢頭,吞咽的動作慢了下來,但陸行止始終面不改色的保持着剛才的速度。
到了後頭,遲冶頭重腳輕,明顯感覺胃部有了灼燒感,有時候需要緩一緩才能的繼續,但陸行止依然輕輕松松。
倒下去的那一刻,遲冶還在想,難道這小子喝的是水?
遲冶倒下的那一刻,衆人都有點看呆了,呆呆的目光看向陸行止時,他剛喝完一杯,規規矩矩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施語神情複雜,這算不算是小菜鳥血虐了滿級號大佬。
而小菜鳥表示毫無壓力,臉不紅心跳正常的,還能繼續喝下去。
回去的路上,施語想到遲冶倒在桌上的滿臉赤紅的豬頭樣,忍不住笑,“可以啊你,太長臉了。”
但身邊的人沒有回應。
施語去側過身一看,陸行止站的筆直,眼神跟動作都相對遲緩。
明顯是醉了的表現。
不是沒醉,而是反應比正常人慢半拍。
看到施語的臉,陸行止咧唇一笑,森白的牙齒,幾乎彎成一道線的眼睛。
“施施,你再誇誇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變态:我沒醉QAQ
明天請欣賞小變态的醉言醉語
————
是真的有人比一般人醉的慢的,一朋友喝完酒特清醒還能攙着人回宿舍,再後來,人是馬路邊人行道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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