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是帶着哽咽,又帶着猶豫,“還有,謝謝你。”

唐寧噗嗤一聲笑了,“你沒事就好。”當年譚、範之争,竟然牽扯到了權勢遮天的陳勢鴻。

陳勢鴻掌控H市的經濟一脈,經濟制裁和各項優惠政策的标準重置直接鎮壓了譚家的暴動,壓制住了譚家來勢洶洶幾乎要覆滅範氏的行動,而譚家的股票一夜暴跌。

雖然早有準備,譚氏還是在這場商戰中元氣大傷。

而得勝者範家自然獅子大開口,幾乎要蠶食掉譚家的各大産業。

這場商戰直接引爆了H市所有的泡沫經濟,所有企業的資金鏈一瞬間出現問題。

在這種緊要關頭。

即使H市的企業衆志成城都不一定能挺過這一關,于是就出現了最戲劇性的一幕,原先所有支持譚家吞并範氏的企業都紛紛倒戈到範氏那邊。

H市眼看就要變天了。

若不是有人敢铤而走險,去查了最主要的人物——陳勢鴻。

唐寧調查陳勢鴻,是逼不得已的下下策。雖然譚衫屢次三番地提醒她不要虎口奪牙,她為了保護為了她而暴走而喪失理智的譚祯,終于出手調查了荟程公館那個名模的死因。

然後牽扯出有關陳勢鴻的性醜聞。

最後牽扯出陳勢鴻有關的一幹利益集團,直搗黃龍,這起官商勾結的商戰才最終落了幕。

若不是孫晉安一直在暗地裏保護唐寧,若不是在最後時刻選擇違逆了父親的意思一意孤行扶持譚氏,直接與陳勢鴻開戰,或許結局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那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嗎?”譚祯小心翼翼地問。

唐寧頓了很久,還是沒能下定決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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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祯沒有插嘴,誠惶誠恐地等着唐寧最後的判決,不管答案是什麽,他都不會勉強她。

“我們不是說好了冬天結婚的嗎。”唐寧終于舒展開緊蹙的眉頭,“難不成想食言嗎?”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中間的故事都省略啦啦啦啦哈哈哈哈哈O(∩_∩)O~

☆、、2

回到H市的第一件事,唐寧第一時間來向孫晉安彙報了動向。

對于唐寧最後還是食言,回到譚祯身邊,孫晉安也不算意料之外。

“你果然還是沒有原則,還毫無立場。”孫晉安這一次還是輸得一敗塗地,但還是保留着自己的風度。

唐寧抿着嘴唇笑,“我記得是你勸我回來的。”這是唐寧第一次來孫晉安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比起譚祯辦公室,要亮堂許多,設計采用白色為底,現代化又不顯得刻板嚴肅。唐寧默默記在心裏,譚祯的辦公室實在太壓抑了!

“我真的就是随便說說,你還真當真。”孫晉安扶了扶鼻梁上只有辦公時才會駕着的黑框眼鏡,一臉無奈,“我還說過你可以賴我那一輩子,你怎麽就聽不進去。”

唐寧明明讀懂了孫晉安的潛臺詞,卻置若罔聞,“那房子太大了,我時不時還會迷路。”

明明那麽明顯,還能裝作聽不懂,孫晉安真是服了唐寧,“我現在正在考慮向你讨房租。”

唐寧眉目舒展,笑得很坦然,這還是這麽久以來,她笑得最自然、最放松的模樣。

“最後一個好消息,範倩涉嫌行賄、洩露內部信息罪、包庇罪一共七項罪數罪并發,剛剛在新加坡境內被逮捕歸案。”孫晉安摘下了眼鏡,“算不算報仇雪恨?”

“頂多就算松了口氣。”唐寧也是意外範倩怎麽這麽快就落網,“金澤呢,金澤最近怎樣?”

“譚衫給了金先生一筆錢,并幫助他們移民澳大利亞了,現在阖家幸福。”孫晉安很佩服唐寧的胸懷寬廣,明明是那樣的恥辱和憤怒,可是對範倩,她卻一絲都沒有報複心理,“好人自然一生平安。”

唐寧松了口氣,陳勢鴻下馬,範倩落網,一切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終于,一切都回到了軌道上。

“還記得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事嗎?”孫晉安聊完私事,就該說說正事了,“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開發高新産業,譚衫這半年把唐氏打理得有條不紊。加上譚氏收回的範氏的那些股份,你應該考慮把剩下幾家和零散的股份收回了。”

剩下幾家,“開發新産業是不錯,有必要收回全部股份嗎?”

“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冒險的。”孫晉安簡單地總結了一下具體情況,“就目前而言,唐氏又回到了發展軌道,想在發展期去開發一塊未知的領域,并且在未來十年都不可能給公司帶來盈利,你覺得有可能性嗎?”

“掃除所有障礙,才能方便去跨越高新這道門檻。”孫晉安也不勉強唐寧馬上接受他的觀點,“你可以回去跟譚家兩個兄妹商量一下。”

婚禮的時間終于确定下來了。

2014年的聖誕節,至于為什麽選了一個聖誕節呢。

理由是,唐寧想和耶稣一起重生,從婚姻開始的第一天開始重生。

春天的時候就已經把結婚事宜給确定下來了。

而現在,不過是将計劃提到日程上來,而準備新婚的兩個人事無巨細地交給別人,安心當“準婚”人。

“李順都不在了,怎麽你還那麽閑哦!”唐寧對譚祯一天到晚都在家盯着她的日子已經有意見了,“你們譚氏的員工會不會說我紅顏禍水,害得他們的勞務模範都這樣因私廢公、樂不思蜀了……”

“我這是婚假。”譚祯說得坦坦蕩蕩,“只是我的婚假比較長。”

“怎麽有你這樣以權謀私的老總啊!”唐寧說得嫌棄,吻上譚祯的唇的時候,一點都不嫌棄。

譚祯輕輕地回吻她,蜻蜓點水,又似品嘗似的,輕輕地吸吮着她的紅唇,他緩緩控制着節奏,在這樣有點慵懶又有點散漫的午後,溫溫的陽光灑在身上,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唐寧撒嬌似的鑽進譚祯的懷裏,他的胸膛寬厚而踏實,她終其一生追求的溫度,“譚祯,我愛你。”

“我也愛你。”譚祯難得會這麽配合他,溫柔的聲音染着笑意,“很愛很愛。”

“伯父給你取了一個好名字。”

“什麽?”

“生于唐,安于寧。”譚祯輕輕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長發,“從今以後,我要你平平靜靜、安安寧寧地過完一生。”

“以後,不管多大風多大的浪,都有你陪着我。”唐寧甜甜地笑着,“我覺得我這一生并不算苦,因為我遇上了你。”

“譚先生嗎。”

“範倩範女士提出想見你。”

“是的,還請您配合。”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執念一生——範倩(上)

譚祯的臉很臭很苦,若不是為了讓我供出所有實情,估計他都不會再想見我。

“說吧,都說。”譚祯的眼神很淩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眼神不再柔和、不再純粹,對待誰都帶着刻意的疏遠和敵意,尤其是在觸及利益的時候,他會用他充滿打量和質疑的眼神,看得你格外不自在,然後不自覺地抛出所有的底牌。

“你是不是很恨我?”沒有吹得發亮的秀發,沒有精致的妝容,穿着這一身不修邊幅的囚服,我都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麽模樣了,這麽邋遢的我,難怪他連正眼看我都不願意。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聽他說一句,哪怕是說我讓他很失望也好。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都忘了剛剛問了什麽,他才開口,“恨之入骨。為了她。”

還是為了她。

“如果沒有她,你會不會,愛上我?”這個問題,花了我大半輩子才問出口。雖然事已至此,但我還是耿耿于懷想要這個答案,迫切地。

“不會。”他似乎失去了所有耐心,“講重點。”連跟我多說一句都心不甘情不願。

如果這還不算重點,我也實在不知道他想要的重點是什麽。

我冷笑了一下,在我最青春最燦爛最美麗的時候,他都不願珍惜,更何況乎現在,我搖了搖頭,“無話可說了。”

他甚至頭都沒有回,轉身就走了。

從童年到現在的情分,竟連一句苛責都沒有給我。

我一直都覺得我跟譚祯是不一樣的。

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不可分割的。

從幼兒園的結對子拉拉手,到小學、初中的同桌,十二年的同窗。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身側永遠有個叫譚祯的人,他有着最俊朗的側顏,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唇,濃密而烏黑的眉毛,好看的眼睛和最深邃的眼神,說話的時候很有磁性,就是不怎麽喜歡說話。

晚自習和下課的時候,我們那角落裏永遠有人在談論各種話題,有時候是取笑誰誰誰穿了一件很奇怪的衣服,有時候是讨論隔壁班的誰誰誰又在追班裏的誰誰誰,有時候是議論他們夜裏在宿舍裏看到的教育片。

我一向喜歡喜歡參與這些話題,和他們吵吵鬧鬧瘋瘋癫癫的,可譚祯往往是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只是幹自己的事,專注得誰都打擾不了。

直到有一天,他們在讨論高、潮的問題。

不是很懂,但也不是很不懂,我剛想開口問了個“诶”字,就被他用胳膊撞了一下,他眉頭微皺,“哪那麽多話。”

說不清那種感覺是什麽,反正特別美妙。突然有個人管着你、束縛着你,就像那些早戀的情侶一樣,男生會抓着女生的衣角罵,“不知道路就別亂跑。”的那種感覺,明明是責備,可聽上去像是甜言蜜語一般,不由的,滿心歡騰雀躍,忍不住飛上枝頭。

我一直看着他,看得他臉都有點紅了。

“譚祯,你在害羞诶!”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像是挖到了一個大金礦,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那種被稱為“喜歡”的情愫。

他又恢複那種愛搭不理的狀态,在草稿紙上亂塗亂畫。

我湊過去,紙上壓根就不是什麽數學列式或者方程式,就一堆亂七八糟的鬼畫符。

他在害羞,這種認知在我腦海裏根深蒂固。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

“倩倩你怎麽那麽多話,看看你家譚祯多安靜。”

“倩倩,譚祯是怎麽追的你?”

“挖槽,誰不知道範倩和譚祯是1班的班對啊!”

“譚祯你也敢搭讪,小心範倩分分鐘把你大卸八塊。”

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時候,相比我的過激反應:狡辯威脅、跺腳置氣、氣急敗壞,譚祯則顯得平靜很多,始終保持着不解釋、不搭理、不阻止的态度,讓這種流言得以以光速傳播。

很快,全年段都知道一班那個長得很帥的年段第一譚祯有了個女朋友,叫範倩。

“他們這麽說你都不生氣的嗎?”對于譚祯的耐性,我一直很佩服,大家都這麽起哄了,他又怎麽能繼續氣定神閑地看着他的雜書,在我還在沉迷于郭敬明饒雪漫的時候,他就知道要看《純粹理性批判》這種又高深又莫測的書。

“生什麽氣。”他給了我一塊巧克力,“衫衫給的。”

那是譚祯給我的第一份禮物,Dove巧克力。

譚祯的反應更像是默認了這種關系,Dove——Do you love me?

Yes,i do.

“譚祯,你MP3給我聽聽。”那是我第一次用命令式的口吻對譚祯說話。

原來他那麽随和,什麽都沒說,就把MP3遞了過來。

“你的歌都好好聽,你幫我下吧。”

“嗯。”冷冷的,卻像是最大的縱容一樣,放肆着我自以為的初戀。

“譚祯,我又忘記帶早餐了!”相比我的丢三落四,譚祯桌上永遠熱騰騰的早餐。

果然,他把自己的醬餅和豆漿推了過來,“給你。”

“那你呢?”

“不餓。”他的口吻輕輕的,可他的照顧和偏袒,都是班上別人所沒有的,我為自己的地理優勢、也為自己的幸運而歡呼雀躍,“那豆漿給你。”

“你喝。”他再次推了過來。

“這道題答案是不是錯了呀,我怎麽算出來3a,而不是2a+b啊!”物理題向來是我的心頭痛。

他難得我沒叫他,也能聽得見我說話,“答案沒錯,是你力臂計算錯了。”

初中三年的朝夕相處。

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包括我。

第二次質檢。

我考砸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向擅長的英語竟然出乎意料地只有138。排名直接從年段前五十被甩到兩百開外,距離中考不過半月。

而我,甚至不知道考砸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我固執地沒有去上晚自習。

若不是他找過來,我甚至不知道有人會發現我的失蹤。

在昏黃的燈光下,少年的身高被拉得更加挺拔,不過初三,他就長到了178的身高。

也不知道是上天眷戀,還是他基因太好,根本就是360度無死角。即使是上往下看,他還是那麽英俊挺拔。

他站在實驗樓的樓下喊我,“範倩你下來!”

“你不會以為我要跳樓吧?”我忍不住笑,就算跳樓我也不選二樓這種高度,“樓道的鐵門被鎖了,我下不去。”

“你到走廊盡頭去,我在樹下等你。”難得看到他情緒波動,因為他的出現,我考試失利的難過消失得一幹二淨。

“跳下來。”他在下面喊。

足足兩三米高,“會摔死的!”

“不會。”他踩在砌了板磚的花圃上,“往我的方向跳。”

“信我。”他再次強調。

而我,不過是不想違逆他,難得他向我提出一個請求。

我越過走廊的欄杆,确定他準備好了,就直直地往下跳。

閉着眼。

甚至都不知道會斷左手還是斷右腳,甚至都不怕擦傷臉會不會留下傷疤,就跳向他的方向。

然後我撞進了他的懷裏。

然後跌在樹邊的泥土裏,他穩穩地砸在地上,悶哼一聲,在我耳邊猶如爆炸,“弄傷你了沒,疼嗎,我就說不要跳的……”

“沒事。”他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在15歲的光景,他就以他非凡的冷靜再次打動了我,“你碰了沒。”

“沒有,一點事都沒有。”

我看着他起來,熨得筆挺白皙的背上砸了一背的泥。

“好髒。”我幫他掃,可惜掃不幹淨。

“走吧。”他帶我回教室,那個背影,是我見過,最溫暖又最挺拔的身影。

我跟在他身後,“你高中打算考哪。”

“随便。”

“市一還是直升呢?”我跟在他身邊,看着他的面癱臉,心裏在偷偷揣摩他的心思,“直升好不好?”市一以我現在的水平,有點危險。

“嗯。”他竟然答應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他心愛的妹妹。

“卧槽,你們倆去哪了!”看到我們兩個一身泥,他們果然就沒個正經,“不是打野戰了吧,這位置選得不太好,真的。”

“別瞎說!”我惱了,偷偷地看向他,又是假裝正經地在做題了。

明明什麽都有聽到,我撞了他一下,“幹嘛不解釋!”

“解釋什麽。”他一臉莫名。

直升本部,他還是跟我一個班,不過這一次不是偶然,而是我刻意的。

不過,到了高中就不流行有同桌了。

他就坐在我身後,我一回頭就可以看到的。

我喜歡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可他什麽都不知道,到了高中,他似乎熱衷于睡覺。

幾乎什麽時候看他,都在睡覺。

“你都不聽課,任課老師都要暴走了。”我有時候會抱怨。

他也不惱,只是嗯了一聲。

此後,我會每天給他泡咖啡。

那咖啡香味,老是擾得周圍同學意見連連,反正我就是那麽任性。

“範倩,你不知道高考本就殘忍,你還天天在那邊泡譚祯,身心俱殘你知道嗎!”

“最受不了那種學霸秀恩愛,然後天天不上課就那邊卿卿我我的,沒錯,說的就是你範倩!”

“最幸福的是我們班出現了一個入江直樹般完美的全能美男,最不幸的是他有個女朋友還在我們班!範倩你暴斂天物!”

“說說說,小聲點!”比起初中的羞答答,我畢竟皮躁肉厚,坦然面對了,“別打擾譚祯補眠。”

文理分科,應該是我們為期13年的感情中,最痛苦的事情。

“以後就不能跟你同班了。”我有點舍不得,因為我選了文科,可是總不能要求一個物理競賽組的頭號種子陪我栽進文科這個死胡同吧,“你以後上課可別再睡覺了。”

最後一天,考完試。

女生都在淚別,而男生都沒心沒肺。基本上除了女生,其他都選了理科。

最難過的不應該是我嗎。

日夜相伴的譚祯,從此就要有一樓之隔了。

我把課本和練習冊收進紙箱裏,看什麽都煩躁。

“我來。”譚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比起我這種要離開的人,他連東西都不用收拾,直接等下學期來臨。

我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筆直的背影發呆。

找了個空桌放下紙箱,他便轉身走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我第一次那麽讨厭他的不善言辭,簡直讨厭!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執念一生——範倩(下)

“範倩,說說你跟譚祯是怎麽在一起的呗!”

“跟譚祯那麽優秀的男生談戀愛,是不是壓力特別大啊?”

“我怎麽覺得譚祯那麽冷的人,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就你在叽叽喳喳,他理都不理你啊!”

每天都有人過來打聽我跟譚祯的事,我才不告訴他們呢,“飯多吃,話少說!”

“什麽嘛,每次說到譚祯就寶貝都不行,說下會死嘛!”

“會的!”說完,我就會假裝下樓上廁所。

然後在拐角遇到他,他還是在一班,他下課的時候喜歡站在走廊發呆。

“看什麽呢,那麽認真?”沒事的時候,我就陪他站着看,他不會聊天,就我說說班裏的事情,他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什麽都聽見。

可就是兩個人緊緊相挨的距離,就讓我心滿意足了。

畢竟,除了我,沒有人能靠他靠得如此近。

我始終認為,我是他生命中的唯一,而且堅信不疑。

直到有一天,他主動跟我說,“看對面。”

我看過去,是譚衫和一個小女孩,漂亮得不得了。

真的是不得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唐寧。

無關身價,無關背景,就是看着她套着我們又寬又大的校服,微風吹過她又長又黑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在落日餘晖下,美得像是天使。就連譚衫都比不上。

真是漂亮,漂亮得讓人連嫉妒都嫉妒不了。

“好漂亮。”我由衷地回答,确實美得不行。

他突然笑了,他很少笑,甚至不笑的。

他說,“不是說她。”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準,他若覺得她不漂亮,他若真心不是看她,他又怎知我說的是她,而不是譚衫呢。

原來,他也不善于撒謊。

那天,是我第一次找不到任何話題去打破我們之間的沉默。

後來,我聽到了很多流言蜚語,“譚祯好像跟高一的段花走得特別近,是不是變心了啊?噓,別給範倩聽見。”

“譚祯肯定跟高一段花在一起了,有人看到他們下課都一起走。切,難道你們見過譚祯來接過範倩嗎?”

“那個段花叫唐寧,唐氏的獨女啊,比程咬金還誠咬金啊!”

“卧槽,那譚祯找她豈不是得倒插門才可以了哈哈哈哈!”

“爆炸性新聞呀,有人看到譚祯和唐寧在樓道裏接吻啊,真真的,連時間都算了,29秒,妥妥的就是濕吻!”

我人生第一次遇到這麽大的挫折。

我一開始是不信的,譚祯那麽高冷的人,怎麽可能會跟別的女生走那麽近。可是他看那個女生的眼神還歷歷在目。可是他怎麽可能會去接她,他一向覺得這些又累贅又麻煩的。他怎麽可能會去找一個比他更強的女人,他那麽桀骜不馴甚至自負。他怎麽可能會在樓道裏接吻,還被人看見了,他明明對什麽都很冷淡,又講究排場。

我在等他給我一個解釋。

可是一個學期過去了,他始終沒有來找過我。

我還是按捺不住去找了他。

那次去的時候,譚衫和唐寧就在他們班門口。

原來就是這麽倒貼過來的女生,還有譚衫在旁邊煽風點火,難怪譚祯會屈從。

她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過來,譚祯沒拿,只是低頭看着她。

譚祯才不是什麽都會收的人,就算他吻了你,不過就是為了應付譚衫吧。

我剛剛走到他們班門口,就不斷有人向我打招呼。

譚衫先看到的我,那時候的她對我還沒敵意,“嘿!”她随意地跟我打招呼。

我假裝沒有看到唐寧,熟練地跟譚衫一問一答,然後跟譚祯唠叨一堆,他難得會耐心地聽,甚至還有反應。

原來他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下,這種認知讓我感覺很舒服,甚至很得意。

是譚衫先開口的,“唐寧,這個是範倩,哥哥的老同桌。”

她卻只是淡淡一笑,笑容剛剛好,給人感覺是一種防備和疏遠,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唐寧的性格清冷,還以為她是因為情敵立場和出身不凡而對我愛答不理。

我甚至連看她都沒有,“快上課啦,我先走了,衫衫也趕緊回去,不然要打鈴了!”我萬萬沒想到,就是我那時候的一時得意,譚衫從此跟我結上了梁子。

她不喜歡我對她的好朋友視若無睹,她覺得那是我對她的不尊重和不給面子,這都是後話。

在我滿心歡喜,覺得譚祯還是我的的時候。

在元旦迎新晚會上,從來不參與這些表演節目的譚祯出現在了表演名單上。素不喜鎂光燈和嘈雜的人譚祯,為了唐寧,自告奮勇做了她的舞伴。

譚祯所有的原則,都在潛移默化被改變。

這個認知讓我覺得可怕。我甚至還沒有去質問過譚祯,他們就以一個冗長和纏綿的濕吻成功剝奪了我質疑的聲音,教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忘我地吻到了一塊。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麽主動,那麽強勢的譚祯,他從來都是不冷不熱,從來都是愛答不理的,可是他對她卻是那麽用心,那麽主動,甚至是用哄的語氣在跟他說話,他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些什麽,逗得她憨笑連連。

這一幕太刺激。

刺激得我只能以好朋友自居,祝福他們得伉俪結合。事已至此,除了祝福我還能怎樣,哪怕他們的幸福是那麽耀眼奪目。

這些年的所有,不過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習慣式的,類似于長兄的照顧,而不是愛情。他的不解釋,不過是不屑一顧。

當故事的女主角變成唐寧的時候,他便迫不及待地告訴了所有人,他的女朋友是唐寧,那個所有男人眼中的鄰家妹妹,心中女神。

他頻繁地去找她,每天以一些莫名其妙地理由,就跨越了兩棟教學樓的距離,就只是為了見他一眼。如此沖動而倔強的身影,完全與那些男生沒有什麽兩樣。

并不是他特別冷靜沉穩,而是他還沒遇到那個讓他躁動不安的人。

我想,我可以成全他們,安安靜靜地祝福他們的。

若不是人言可畏、衆口铄金的話。

各種難聽的話從四面八方傳來。從學校到傳到了H市的飯後談資,甚至連父親都過問了。

我還記得父親那時候的不屑和冷笑,“這事就到此為止。別跟唐家的人争,自讨沒趣。”

而別人就更不用說,“範倩活該被甩呀,從長相到家世,她哪一點比得上人家,連人家一個腳指頭都比不上啊!”

“你看看人家唐寧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劉亦菲都沒她的清新灑脫,我是男的我也選唐寧好嗎。”

“卧槽,我爸說唐寧的身價至少這個數,就算幾十個範倩都比不上啊!”

從此,不管我走到哪,與之俱來的就是關于唐寧的各種話題,她被捧上了天,可我就是那個苦命的陪襯。有她的世界裏,我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吐一聲。

就怕又有誰又把我拉在一起比較。

唐寧的太優秀,對我就是完全的折磨。

若她只是美,若她只是有錢,那又如何。

可她偏偏又美又有錢,重要的是,還有譚祯愛着她。

所有人都說,譚祯賺翻了,找了個金饅饅。

而沒有人記得,那個被你們用口水淹死的範倩。

整整七年。

我熬了七年,終于看到了譚祯對唐寧的不耐煩,也看到了譚衫對唐寧的不服和不甘心。是的,譚衫也是女人,在那場比較和攀比的故事裏,受傷的不僅僅是我,還有譚衫還有譚祯。

幾乎是默契般的,羅晴成了我們最舉足輕重的一步棋。

我那情商極高的姐姐,一出手,譚祯果然沒穩住。日以繼日的争吵,終于将那段七年的關系畫上了終結。

而接下來的事情,更加戲劇化。

誰也沒料到,七年前對什麽都淡淡的,愛答不理的譚祯在七年後會變得如此強勢而霸道,更沒有知道戀情以失敗告終以後,唐氏竟然惱羞成怒,竟想一舉制裁譚氏。

若不是下手太快,出手太狠辣,唐氏還不足以自損。

若不是有人虧空了財務,若不是有人趁機倒戈,若不是所有的商賈突然站成了一條戰線,若不是在最後的關頭,唐氏的老搭檔孫勤突然反咬一口,唐氏絕不出現一絲裂口。

唐氏的危機來得猝不及防。

那段時間,幾乎每日的頭版頭條都被唐氏的危機覆蓋。

即使如此,還不足以颠覆整個唐氏。

若不是那一場事故。

唐圳突然出了車禍,有人說他是因為憂思過度開車不專注而出現了意外,有人說他為了躲避巨額債務而選擇自我了解而保全獨女唐寧,有人說他是被仇家追殺而出了事故。

不管發生了什麽,唐圳的死成了唐氏商業帝國的坍塌,那一瞬間,唐寧從天之驕女淪落為身無分文的孤兒。

我不是沒有同情的,任誰在一夕之間失去愛情,又失去相依為命的父親,又或者是失去她那至高無上的公主身份。無論是哪一個,都足夠她萎靡不振。

如果,如果我沒有看到她還那麽倔強的話。

很重要嗎。

似乎一起對她都不重要,她依舊仰着頭,以一副高傲的姿态地告訴我,她要跟譚祯談談。甚至還反過來安慰我,說她并不算一無所有,她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我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只是我害怕她的自信,害怕她所謂的東山再起。

我一開始并不想害她。我知道唐圳的車是陳勢鴻動的手腳,我知道孫勤和陳勢鴻都不打算放過這個可憐而苦命的女孩,我只是想救她。

所以,我只是想保護她。

可她太要強,又太自信。

她身上的光芒激起了我所有的嫉妒,我恨不得拔光她身上所有的鱗片和羽翼。我瘋了一樣的想去刺激她,“當了23年的唐家大小姐,突然淪為身無分文的孤兒什麽感覺?霸占了譚祯8年,然後被甩掉的感覺如何?深愛的男人害死自己相依為命的父親又是什麽快感呢?唐寧,你終于好運到頭了,你終于也會今天!”我把她的頭按得磕出了血,可她竟然還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的天,我甚至想挖掉她的眼睛,要不是那眼睛太美,我下不了手。

我找不到東西,我讓他們把藏獒的鎖解開套在唐寧脖子上。

她還是那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到底還要怎樣才可以相信,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那麽喪心病狂的模樣,“你以為譚祯真的愛上你呀?我的唐大小姐,你省省吧,不過是愛‘上’你。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唐家大小姐的身份加上你那張臉,H市的男人都争着要上了你。不過是,譚祯用的手法高明一點。如今你看清了,譚祯對你,不過只是逢場作戲。”

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下的腳,只是那一腳下去,我得到前所未有的解脫和快感。

我想我是變态了,可是我卻放縱我魔鬼般的心思肆虐,去折磨這樣一個有如谪仙般的女孩。

後來,後來。

我冷靜了下來,我甚至不敢去看唐寧。

可是我不能放了她,不然別說陳勢鴻他們不會放過我,就是譚祯兄妹也不可能放過我,我不要譚祯拿着看變态的眼神看我。

而我做了更變态、更喪心病狂的事。

我任由他們去糟蹋她,而錄像是金澤的建議。

我萬萬沒想到,金澤會背叛我。

他偷走了錄像,放走了唐寧。

他以錄像為要挾,不許我再追唐寧。

然後唐寧消失了。

她悄無聲息地離開,對我完完全全是種解脫,她比我更害怕面對那些過去,還好還好。

而譚祯。

幾乎是沒有任何異樣的,繼續生活。

最後他還是離開了羅晴,卻從此封閉上了那扇門,變得冷言冷語,對誰都是一副防備和警覺的模樣,他更善于用他狠厲的眼神去驅逐敵人。固執地保住了唐氏,卻對唐寧只字不提,就像是禁忌,誰都沒敢再提起那個女孩。

整整六年。

他身邊沒有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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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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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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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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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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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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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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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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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