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 柳暗花明處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不快，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只有李慕為她夾菜時，會向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李雲佯推吃飽，退出飯廳坐在沙發上等候，不一會裏面傳來說話聲。果然，她在那裏誰也會不自然。

李慕很快出來了，端着一杯水給她：“姐……”

她接過：“謝謝。”

李慕順勢坐在她旁邊，打開電視選了一個娛樂節目，電視裏不時發出嘻嘻哈哈的聲音，感染的李慕也跟着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李雲回學校，李家的晚餐也不會吃的這麽早，李雲看看時間，都快七點了。李慕悵然地看着娛樂節目結束。

“李慕。”

“嗯。”

“我想該回去了。”李雲說，“怕趕不上公交。”

“再坐一會兒吧，一會兒安心也會回去，正好我開車送你們一起回去。”李慕邊說邊從茶幾下拿出車鑰匙晃了晃。

“安心今天不走了。”安細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們身邊，淡淡道，“我已經讓張媽收拾出安心的房間了。”

李慕還沒來得及接話，安心就蹦蹦跳跳地走出飯廳撲在安細蓉的身旁。

“真的嗎？那是不是我喜歡的粉色床單呢？”

“是是。”安細蓉寵溺地笑着，“房間一直都是你小時候常來住的那間，裏面的擺設全部都是你喜歡的。”

安心開心地在安細蓉臉上親了一口，不忘撒嬌：“還是姑姑對我好。”

李慕尴尬地看向李雲，沒想到李雲卻認真地看着新聞，好像沒有聽到她們剛才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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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分了，媽一定要這麽做嗎？不管李雲有沒有當真，她都不應該這樣傷害李雲啊，李雲是這個家的女兒卻在這裏沒有一間容身的房間。媽還當着面這樣的刺激李雲，媽是有多不喜歡她。

李雲仿佛是剛從新聞當中回過神來，略微抱歉地說：“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安細蓉點頭：“嗯，路上注意安全。”

李雲忙走到玄關處換鞋穿外套，安心驚訝：“李雲，你今天還回學校啊，星期六應該沒課才對。”

李雲手一滞，轉首微笑：“明天還有一節選修課得趕回去。”

“哦，”安心說，“那你路上小心。”

“嗯。”她點頭。

“李雲，我送你。”李慕拿起車鑰匙，“等我一下。”

“李慕！”安細蓉聲音帶着一絲冷凝，“你駕照剛考下，還不太熟練，怎麽能送你姐。”說着深深地看向李雲。李雲忙點頭：“是啊，李慕，我一個人可以，再說了，現在公交多麽方便，真的不用。”

“可是……”

“沒關系的，又不是趕末班車，不怕的。”李雲給李慕一個安心的微笑。

“好吧，那你到學校給我電話。”

“嗯。”李雲點頭。

安細蓉這才收回目光，放心地上樓。

走出家門，李雲長呼一口氣，總算自由。她加快腳步，想要快點回學校。

咦？那是……

她沒跑開幾步就發現了上次那個走丢的男孩——賀賀，他背着書包蹲坐在門口，一臉的失落。

“賀賀。”她叫一聲。

那孩子擡起頭：“李雲。”開心地向她撲來。

“李雲，你一定是聽到我的呼聲才出現的對不對？”賀賀幸福地抱着李雲的大腿，揚起小臉開心地問。

“呃……”李雲撓撓頭，“你有叫我嗎？不好意思，我沒聽到。”

“嗯。”賀賀點頭，“我在心裏默默地呼喊，希望有人能陪我，哪怕是上次的李雲也可以。”

李雲黑線，這孩子在說什麽啊。

“老師果然沒有騙我，她說如果遇到困難在心裏許願的話，就會實現。”

李雲俯身，安撫孩子：“你怎麽在這裏，是迷路了嗎？”

賀賀搖頭：“我在等叔叔回來。”他指一指剛才坐過的地方，“那裏是我家，我沒有鑰匙。”

李雲被孩子拉着走向門口，陪他一起坐下。

“你叔叔呢？”

“在上班。”賀賀說，“我忘記拿鑰匙了，李雲在叔叔回來之前，你會陪我一起等他的，對吧？”

呃……這孩子看見她一點都不怕生啊。

“嗯。”李雲點頭。

賀賀開心地拍手：“我就知道李雲對我最好了。”

李雲撫摸孩子頭的手一抖，無語：你只見過我一面而已，怎麽能知道我不是大灰狼呢？這孩子也太容易信任陌生人了吧。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在心裏許願的時候，要默念你叔叔快點回來。默念我也不會起到什麽作用的，知道嗎？”

賀賀點點頭又搖搖頭：“叔叔最近比較忙，很晚才回來，我不想打擾他。”

李雲不解：“如果不找叔叔的話會很危險。”

“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小心忘記帶鑰匙，下次不會了。”

“好吧，那我陪你一起等。對了，”李雲說，“你應該還沒有吃飯吧？”

“嗯。”

“那麽，我先帶你去吃飯，說不定吃飯回來，叔叔已經回來了。”

“真的嗎，叔叔會回來嗎？”賀賀興奮地問。

“嗯。”李雲說，“說不定今天叔叔就會忙完所有的事情早點回來，在那之前，賀賀要保證不被餓着。”

“那算了。”孩子恹恹地垂下眼睑，“如果叔叔真的那麽早回來的話，發現賀賀不在會擔心的，我還是在這裏等他好了，我不想叔叔擔心。”

李雲無語，這孩子真是體貼。随手一插口袋，摸到手機，瞬間興奮。

“賀賀，你看我有手機，你先給你叔叔打個電話，告訴他一下，這樣他就不會擔心你了。”

賀賀點頭，接過李雲的手機撥下號碼，等了很長時間還是無人接聽。李雲接過手機打了幾通，依舊如此。

“算了，我們還是在這裏等他吧。”賀賀重新坐回原地，打開書包向李雲展示，“我有很多的零食。”遞給李雲一個米老頭，“分享。”

李雲搖頭：“我吃過飯了。”

她坐在賀賀身邊，伸手把孩子抱在自己腿上，說：“你這小屁孩長時間坐在這裏，肚子會痛的。”

賀賀驚訝：“那你呢？”

“我不怕，因為我是大人，還有……我脂肪厚。”李雲笑着安撫孩子，“快吃吧。”

等啊等，都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賀賀書包所有的零食都吃光了，他還沒有回來。李雲腹诽：我的公交車啊。

“哎？”李雲無奈問，“你平時沒人照顧嗎？”

賀賀依偎在她懷裏，聲音低喃：“陳媽有的時候會照顧我，不過大多時候還是和叔叔在一起。”

“那陳媽怎麽沒來？”

“他和叔叔最近都忙。”

今天安心說過，苻雲浔帶着個孩子，他的哥哥過世，那孩子的母親呢？她難道抛下孩子走了嗎……不要瞎想了，總之，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賀賀向李雲懷裏靠了靠，李雲低頭：“很冷嗎？”

孩子點頭，忽又搖頭：“不冷。”

“唉……”李雲嘆口氣，抱緊孩子，“你要抱緊我哦，我比較冷，這樣我們可以相互取暖。”

“嗯。”孩子眨着大眼抱緊他。

如果我以後有這樣一個孩子該多好，懂事聰明、體諒着別人。

他叔叔一定是一個很溫柔善良的人吧，能教出這樣可愛的孩子。

“李雲你給我唱首歌吧。”賀賀說，“我最喜歡聽李雲唱了。”

李雲嘴角抽搐：“你好像沒有聽過我唱歌吧。”

“只要是李雲唱的都好。”

真會說話。

“搖籃曲可以嗎？其他的歌都不怎麽會唱。”

“嗯。”

李雲清清嗓子，小聲地唱：“寶貝寶貝，我親愛的寶貝，奶奶愛你奶奶喜歡你……”

賀賀俯起身：“為什麽是‘奶奶愛你’，不是媽媽嗎？”

李雲溫柔地一笑：“因為我奶奶就是這樣唱給我聽啊。”

孩子睫毛輕輕地一顫：“原來你也沒有媽媽。”

李雲眼中閃過一絲難過，重新抱住孩子，“那我重新唱好不好？”

寶貝寶貝，

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愛你媽媽喜歡你，

搖籃搖你

快快安睡

媽媽愛你、永遠喜歡你

……

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輕輕地哼唱着，安靜而又幸福，好像回到小時候，奶奶就是這樣抱着她，唱着同樣的歌……

再低頭，孩子已經睡着，她輕輕地拍着，将外套小心地蓋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