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未說出口

第二天，安然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陳曦就笑眯眯的吃的沒心沒肺，又恢複了平常一般的模樣，吃完飯就賴在沙發上不肯洗碗，之後又抱着安然撒嬌要買車，被陳易訓斥了好幾遍才怏怏的閉上嘴巴。

她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躺在藤椅上看漫畫，中午的時候甚至好心情的将陽臺上的花花草草給修剪了個遍，安然趴在門邊看得一愣一愣的，昨天哭的跟個淚人似的一下子就好了？

第二天陳曦要回公司上班，又因為要坐公交車的事情纏着安然講了好半天的理要買車，從常回家看看到上下班便利甚至扯到推動國家gdp上漲為國家經濟發展做貢獻，安然就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她這樣的馬路殺手放出去，豈不是為中國的“計劃生育”做貢獻了？

陳曦就癟着嘴巴一臉不滿的轉n多趟公交回去，怨念頗深。

——

上班第二天就又遇到了李承，因為上次的告白事情陳曦覺得有些尴尬，相處起來也有幾分不自然，眼神躲躲閃閃的就是不敢正眼瞧他。

李承就舉着筷子敲一下陳曦的頭，“怎麽着？上次吓到你了？”

“嗯。”陳曦低低的嗯一聲算是回答。

“呵，我們女漢子女金剛一樣的陳曦還會害羞啊？”李承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冷氣表示深深的不屑。

“喂！”陳曦不幹了，“我好歹還是個女的好吧！”

“是嗎？你哪裏看上去是個女的了？”李承擡起頭來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我特麽要不是女的你能看上我？！”陳曦犟上了，敲着碗沿直接給吼了出來。

“喲，這會兒不別扭了？”李承好笑，這倔脾氣……

“呃……”陳曦抓抓頭發，很是煩躁。

“所以你覺得怎麽樣？”李承盯着她絞着衣服的手看，問出聲兒。

“這樣對你不夠公平，我，我還沒有想好。”陳曦吞吞吐吐的說。

Advertisement

“如果你不答應給我機會，那樣才是不公平。”李承嘆一口氣，喝一口水才接着說，“陳曦，追着他那麽久那麽久，刻意的忽視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你這樣真的公平嗎？對我，對你自己？”

陳曦不說話，握着筷子的手緊了幾分，地着聲兒答“可是你知道的，我現在心裏還有他，我放不下。”

“我不在意，你肯為他花時間，為什麽不和我試一試？如果真的不行，那也沒有什麽損失啊。”李承搖晃着手上的杯子，“不試試，怎麽就知道非他不可呢？”

“李承，我……”陳曦不确定，不試試，怎麽知道非他不可呢？可是如果試了，就是非他不可，那時候。她要怎麽辦？他們要怎麽辦？

她咬咬自己的下嘴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終于要放棄一樣“我答應你。”她沒有錯過聽到這句話後李承眼中一閃而過的光亮。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力道大的她有些發疼，可是看着他的臉她就笑了。

為什麽不試試呢？

她已經不小了，不可能在漫無目的的等下去，等一份沒有結果的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愛情”。

只是确定了關系的兩個人忽然間就有些不自在了，具體表現在李承想要牽陳曦的手，陳曦別別扭扭的冒了滿手的汗。

看電影時看到熒幕上那些噴鼻血的畫面陳曦總覺得哪裏哪裏都不自在，隔幾秒就會側過頭去看李承的表情，昏暗的電影院裏什麽都看不清楚，她就越發的坐立難安。

吃東西時陳曦沾滿了滿嘴的油李承就會很細心的為她擦拭幹淨，陳曦不自在的躲過去，他就尴尬的垂下手，兩個人都萬分別扭……

就這樣相處了幾天，陳曦只是覺得談個戀愛簡直就是跟高考一樣的讓人緊張和惴惴不安，他們之間的相處倒是沒有了先前做朋友一般的自在。明明還是這兩個人，可是偏偏感覺什麽東西都變了似的。

陳曦拉着三三扯閑話，三三就一把瓜子殼兒扔過來，然後翻一個白眼罵一句“矯情”。陳曦就躺在沙發上裝死，心裏跟空了一塊似的。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她再次見到上官錦城，周末。他站在她的樓下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手上拿着她上次落在他家的圍巾。

他穿着淺灰色的風衣，下面是淺色牛仔褲，站在門口的梧桐樹下，就這麽看着她，眸光溫柔缱绻，滿是透露着年輕的氣質。陳曦有一秒的愣神，仿佛一下子就回到最初高中時候的樣子。

那個時候高三，她追他追的更近的時候，他上晚自習，她沒有。可是她就是分分秒秒都想要和他在一起，她就溜進他的教室找一個後排的空桌子畫畫等他，一起上學放學。

後來混的熟了她偶爾會出去買一些奶茶過來，他的那些好哥兒們結果奶茶就笑着喊她“小嫂子”，她就眯着眼睛傻笑，他總是不屑的冷哼一聲倒是心安理得的喝她買來的奶茶。

後來那些人就放開了，開玩笑也越來越放肆沒個邊際，有時候會拉着他問“進行到第幾壘啦？”，“襲胸了沒有？”，“親小嘴了沒有？”。最後他實在是被問的煩了就去她教室門口堵她，臉色都有些發黑。

陳曦聽說有個巨帥的帥哥站在門口等她就一蹦一跳的出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見了她就害羞的低着頭聲音軟軟的問“錦城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一把扯過她，勁使得太大了她一個沒反應過來就直接一個釀跄裝上他堅硬的胸膛，他就附在她的耳邊用冷的讓人心頭發顫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陳曦，你不要再去我的教室了，也不要在到外面亂說，更不要天天纏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厭啊？”

她就站在那裏愣神，久久反應不過來。

陽光有些刺眼，陳曦站在門口盯着他看了幾秒才緩過神來，定了定神才慢慢的朝他走過去，明明沒多久不見面，可是她就像是有好幾年沒有看見過他的樣子，滄海桑田大概就是這樣吧。

“謝謝你。”她接過他手中的圍巾輕輕地道一聲謝謝轉身就要走，不料一轉身就被他拉住手腕。

“陳曦，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嗎？”上官錦城低着頭盯着她看，不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詫異。

“我？沒有啊。”陳曦搖搖頭，有什麽好說的呢？他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如今她已經不再想關心他的生活了，因為想要放下，就不可以再有癡戀。

“陳曦，我們談談。”他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将她拉走。陳曦小小的掙脫一下卻沒用，他抓得很緊，她有些莫名其妙。他在生氣，嘴唇抿成一條線，左頰擠出一個比平時深上幾分的酒窩，可是他這氣來的太奇怪，陳曦有幾分摸不着頭腦。

最後他帶着她來到一家咖啡館，寧靜的早晨咖啡館并沒有什麽顧客，有些冷清。他點了兩杯咖啡，看着她沉靜的有些不同于平常的臉，心裏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陳曦，那天晚上……”他堪堪開口就被打斷。

“這裏的咖啡真不錯。”陳曦攪拌着手裏的咖啡呵呵一笑，“這裏的風景也不錯。”

上官錦城就不再說話盯着她的眼睛看，看的陳曦有幾分尴尬然後迅速的回避。“陳曦，你聽我說，那天晚上，我很認真的考慮過你的問題，我想我不太懂得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滋味。你問我喜不喜歡你我其實回答不上。”

“我知道，是我強求了。”陳曦聲音軟軟的有些無可奈何，她轉過臉去盯着窗外發呆，輕輕地嘆一口氣，“不過你也不用覺得愧疚，我喜歡你是我自願的，沒有人強求。”

“但是我想如果……”他要說些什麽可是立刻就又被她打斷了。

“我也不是沒有別人喜歡，我行情還是挺不錯的。你一拒絕我立刻就有人像我表白了。”

“什麽？”他覺得有些隐隐的不安，心裏一下子就翻滾起來，很不是滋味，表面卻還是做出一副“你竟然也有人喜歡”的姿态，他輕輕的笑一聲，像是有幾分不屑，手上搖一下咖啡，再開口已經沒有了那會兒的急躁，“誰會看走眼喜歡你啊？”

“是吧？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陳曦壓下心中湧上來的翻江倒海的難過，勾着唇一笑，“或許你自己看不上我就覺得我這個人沒什麽好的。”她嘆一口氣，語氣像是釋然很多，“也對，畢竟我跟在你身後這麽多年，你也挺煩的。”

“是啊，你真的挺煩的，又吵。”他将左腿疊在右腿上，手指沿着杯口慢慢地撫摸，她真的很吵，跟在他身後叽叽喳喳個沒完，吵得他一旦沒看見她就像是犯病似的難受。

“但是現在你不用再煩惱了，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喜歡上真的不太好受，我也不會再纏着你了。”陳曦眯着眼睛笑，“我也覺得自己挺傻的，怎麽就喜歡你喜歡了那麽多年呢？”她在問他，似乎也是在問自己。

“那個人，是李承？”他試探性的問出口，心裏頭卻更是苦澀。

“是啊，他說喜歡我，讓我做他女朋友。”陳曦摸着杯沿，老實回答。

“然後呢？”他忽然很着急，一面等着他的回答又一面期待着不要這麽快回答，他害怕她的回答正好是他所不希望聽到的，這種忽然而來的心慌幾乎讓他有些驚慌失措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反正也是熟人，相處起來也不尴尬，答應了。”陳曦放下杯子，看着他繼續說“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的，他喜歡我，我也不讨厭他，我們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他忽然就沉默了，心頭忽然就像是忽然的空了一大塊，明明是做好了決定的，怎麽、怎麽就忽然遲了……明明她那麽那麽喜歡他，怎麽會忽然轉身就成了另一個人的女朋友？

“他，對你很好嗎？”他忽略掉心裏的那一絲叫做嫉妒的東西問她，手指卻是握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下一片黯然。

“嗯，他很好。”陳曦低低的應一聲，埋着頭喝咖啡，只是，好苦。胃裏心裏都是苦的，苦的她有些想要落淚。

“他挺不錯的。”上官錦城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也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可是只有幾根掉光了樹葉的禿樹，風景不錯？他勾着唇冷冷一笑，心中有些苦澀，這咖啡真的太苦了。

陳曦低下頭吃喝一口咖啡，眼裏有些發酸，心裏也是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