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捉弄

“這種感覺是不是特備棒是不是特別好？是不是特別的有成就感？”陳曦用手指抵住上官錦城的唇，看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臉的不明所以，黝黑的眼珠裏清晰的印出她的模樣。

“你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感覺麽？我追随你，跟在你後面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愛着，追着，這種成就感，不正是你所要的嗎？”陳曦放下抵着他唇的食指，然後撤回去轉頭看着窗外“你是不是以為我就真的非你不可了？可是人生那麽長，什麽是會不變的呢？”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嗎？”上官錦城忽然覺得心空了一大塊，風吹過去就空洞洞的疼，疼得他死去活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不是嗎？”陳曦像是問他也像是問自己，“我曾經以為你應該是喜歡我的。”她低低的嘆一口氣，“不過都已經過去了，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不是？”

他剛想說什麽就聽見她繼續說。

“我這一生榮寵而來，幾乎從未在哪裏受挫跌倒，可是就是在對你的這件事上不管怎麽努力都行不通。很多時候說我是天之驕女也不為過。”

“我依然慶幸，讓我遇見了一個對的人，免我傷免我痛免我流離，珍我綿延情愫時。我所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甚至于我從來不曾此想過其他人。有時候執念真是要不得，只是這麽多年來，怕只怕我這一腔深情空付。”

“不害怕別的，只是覺得那麽多年深入骨髓的喜歡，根本不能用一句簡單的‘錦城，我喜歡你’來輕易表達，哪怕我還是說了很多次，但始終覺得不夠。”

“你可知道，你讓太多人輕易地一下子喜歡你。而你卻如同水中月鏡中影，永遠孤高的站在那裏，烏爾分毫近不了身。”

“我也想過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你呢，這樣一個與自己世界不同的人，喜歡你那麽累那麽苦，還認真地喜歡了那麽久，久到我都以為可以天荒地老。可是不是啊，有時候太過辛苦太過孤單，我也會想要一個人，如同張嘉佳所說的那樣陪我數遍生命的公路牌，可是我好怕哪怕我這麽等下去，也始終等不到你。”

“沒有結果的事情，試一次就夠了，我其實膽子很小的，喜歡你是我做過最偉大的事情，可是沒能等到你，也是我最遺憾的事情。”

他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了，她的話卻還在繼續，低沉的空氣，狹小的空間逼仄，他覺得心裏悶悶地甚至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的喜歡竟然是這般的痛苦，她不曾說起，他便以為一切理所應當。只是現在，他忽然有些害怕。他怕自己對她的所謂的喜歡抵不上她對自己的深愛。怕得到她又再次辜負她，本來要說的話忽然有些難以啓齒了，他真的很不好，他太混賬讓她一個人等那麽久，吃那麽多的苦。

他将車窗降下來一點，以為可以好受一些，可是越是這樣就越發的難過。

“我沒有打算要你做出什麽回應，都是我自願的，喜歡一個人逼迫不得。”陳曦笑笑，然後回過頭來看他，“好了，我說完了，我放棄你了，真的真的就不打算再喜歡你了。上官錦城，其實我人真的還不錯，你錯過我是你的損失。以後，我會幸福的，你也會。”

“嗯。”他輕輕的應一聲，喉嚨有些啞，看向她的眼睛，一時間湧過驚濤駭浪卻又立刻趨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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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長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她轉過頭來對他笑，梨渦淺淺，立刻卻又将小臉皺着，像是十分苦惱歪着頭說“錦城，你要是停在這裏好久不走，再過會兒交警叔叔就會以為我們在做壞事了。”

“……”他實在是不太能适應她風格的忽然轉變，一臉無語的發動車子離開。

超市，他推着箱子在後面跟着，她就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買買買！

他看着她歡脫的樣子，一時之間很難得将她與剛才說出那番言辭的人聯系起來，她有各種姿态，憂郁的、歡脫的、笑着的、哭着的，但是每一種都讓他覺得特別有違和感卻又充滿生氣。

最後她就站在巧克力跟前不肯走了，一排排的擺好，包裝花裏胡哨的樣子。他實在不懂為什麽她偏愛這種甜到發膩的玩意兒。

“不許買這個！”他警告，那種黑漆漆的一大塊真是難看。

她不說話，反正就是站在那裏眼睛圓鼓鼓的看着巧克力，然後轉過頭來又看他一眼，樣子十分委屈。

他看不過就随手挑了一盒樣式最簡單的扔進購物車裏，可是她還是不肯走，他就一手拉着購物車一手去扯她的帽子，拖着拽着她往前走，可是沒幾步她就掙脫開來又站在那裏。

他實在無語，就在她又回過頭來看他的時候頗為無奈的點頭，她就萬分開心的将一整排的巧克力一樣拿一盒一個勁兒的往購物車裏塞。

最後的最後，兩個人兩手都沒閑着，上官錦城長手長腿的拎着個大箱子在前面走，陳曦就邁着小蘿蔔腿兒在後邊追着，邊追邊嚷嚷“等等我！”

最後累了她索性就耍賴，将幾大包東西往地上一放人就順勢坐在那裏等他開車來接。

他将車開過來的時候她低着頭嘀嘀咕咕地正在數數，數一下就在地上劃一下，然後就擡起頭朝車庫方向看一眼。

“陳曦，你無不無聊啊！”他敲一下她的頭，然後彎下腰拎起地上的幾大包東西拾掇起來，再踢一下她的腳，“跟上。”

“哦！”陳曦立刻就站起來屁颠屁颠跟在後邊，一邊小跑還一邊誇獎他“哎，錦城你的腿好長啊，你的手臂好有力氣啊，你長得好俊俏啊。”

“閉嘴，再多話就毒啞你！”他實在受不了她這樣聒噪的女生，叽叽喳喳沒個安靜的時候，從來沒見過那個女生像她一樣不修邊幅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等車的。

“哦……”陳曦果然就不說話了，最後上了車也是保持着沉默，時不時拿眼睛偷偷的瞥他一眼然後又迅速的轉移視線低下頭來掰着手指玩兒。

上官錦城覺得氣氛實在是尴尬，她這會兒這麽安靜總讓他覺得幾分不适，他幹咳一聲自己為是的找了一個話題“你和李承怎麽樣？”

“啊？哦。”陳曦猝不及防的被問這個問題，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做小三的感覺，和多年的明戀未遂者談論現跟男友的交往情況真的沒問題嗎？為毛她有一種特別心虛的感覺？

“我們，呵呵，挺好的啊。”陳曦呵呵的幹笑，“目前男女雙方都沒出軌的欲望和打算。”

“哦。”氣氛再度陷入尴尬當中。

“那你和安米呢？”陳曦覺得禮尚往來也該問一個問題，問完就想抽死自己，這不是沒事兒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什麽我和安米？”上官錦城被問得莫名其妙，“你怎麽總是愛将我和安米扯在一塊兒？”

陳曦盯着他的側臉有一秒鐘的愣神，他在生氣，可是他這氣生的她一頭霧水，他們不是一對兒嗎？不該這麽問嗎？

“呃……”她也開始犯難了，然後又瞪大雙眼“停車停車！”她忽然開始大叫起來。

“吱——”車在路上滑行一段堪堪停穩陳曦拉開車門就要往外沖，剛邁出一只腳立刻又被安全帶給彈了回來，上官錦城以為她遇上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這會兒看着她這副蠢樣兒直嘆氣。

陳曦解開完全帶就一溜煙跑了，他順着她跑的方向看見幾個明晃晃的大字“冰雪世界”……

沒過多久她就跑了回來，舉着兩支冒着冷氣的冰淇淋，呵呵笑着像個傻子，真是……覺得她很丢臉啊……

陳曦又鑽回車裏，小嘴巴一張一合的吃的很是帶味兒，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才回頭呵呵笑，有些不确定的問“你也想吃？那你剛才不要我多買一個啊？”

“……”你剛才倒是給我個開口的機會啊！上官錦城皺一皺眉頭對她頗有幾分無語。

“他們家店口味好少，我說完要巧克力香草口味的竟然沒有！然後我就買了一支巧克力的喝一支香草味的，呵呵，忽然覺得自己好聰明！”陳曦笑的像個傻子，說完就啃一口左手的然後歪着頭又啃一口右手邊的，“味道還不錯。”

他轉過頭去看着她吃的一臉的滿足，咽了咽口水，她怎麽就吃的那麽想呢？

“這樣吃起來味道真的不錯呢！”陳曦又啃一口，然後将左手的拿遠一點側過頭去肯右手邊的，轉過頭來卻愣住了。

他……在……啃她的香草冰淇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側過頭來湊在她手上啃那支冰淇淋，然後舔一口後坐好一臉如無其事的撩撩舌頭然後下命令，“味道還不錯，右手伸過來，我嘗嘗你說的混在一起的味道。”

陳曦就目瞪口呆的行動先大腦一步乖乖的将右手的巧克力冰淇淋伸到他嘴邊，上官錦城微微低下身子啃一口，抿抿唇，笑。

“真的很好吃。”他吃完沖她又是一笑，左邊臉頰的酒窩比平時深上幾分，妖孽味十足。

陳曦傻傻的呆呆的收回手，啃一口。

待他重新發動了車子才想起來，那個……他不是有潔癖嗎？可是……他剛才吃的冰淇淋是被她添過的，搞不好……上面還沾有她的口水……這樣子的間接接吻，真的好嗎？

一直到家下車，陳曦都還有些愣愣的，後知後覺臉上也起了不正常的紅，并且持續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