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3)

高興的神情,讓小葵覺得心酸不忍。小葵難過地想,爸爸老了,就算他做錯了什麽,自己這麽些年的生疏冷漠也夠任性的了。

從辛家出來,羅蕊一路送到院門外。小葵回身讓她回去,認真地說:“阿姨,這些年真是辛苦你照顧爸爸了。”羅蕊笑得溫柔:“傻孩子。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你和小宇要經常回來看看爸爸,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小葵點點頭。雖然隔了那麽多年,又對當年的事情耿耿于懷,但是小葵願意嘗試用成熟理性的心态來做一些努力,畢竟爸爸老了,他也很可憐。

回去的路上,車窗外的燈光忽閃忽閃,小葵的臉在昏暗的光線裏時隐時現。今晚的小葵從內心深處散發出放松的氣息,周身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溫情,眼睛裏有一種珍珠般的光澤,全身散發着以往充滿戒備的她所不具備的柔和美感,竟讓他看得失态了。

“你老看我幹嘛?”小葵被林宇看的莫名其妙,佯兇道:“這麽多年還沒看夠啊?專心開車!”

林宇低低地笑道:“當然不夠。我看一輩子也不夠呢。”

作者有話要說:

☆、為你剔除對手

“怎麽又是這個石居!”林宇忍不住咕哝了一句,手指在觸盤上滑動,另一只手抓過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小葵新近有兩個作品在參賽,畫稿早在兩個月前就送到評委會那邊,國畫油畫分開計分,兩項評分累計之後進行排名,決賽入圍名單公布出來,小葵暫時位居榜首,與之并列的還有另一位高人。此人的參賽國畫《山野簡居圖》,甚至因為畫風清峻質樸、角度獨特、結構自然妥當而得分略高,由幾位名家組成的評委團給出的評語是“景物與留白虛實結合恰到好處,剛柔相濟而又渾樸自然,起始轉合變化豐富,澀辣流麗相諧,沉實與靈動互發”。畫頭大片留白處寫着“孤翁山居簡,獨攬光明景”,書法遒勁灑脫,沉穩高古,左下角很随意地草簽着“庚寅年秋石居繪”。

這種畫風林宇是熟悉的,上次那個省畫協青年國畫大賽本來小葵的畫是很有把握奪冠的,結果決賽被這個不知道什麽來路的石居給反超了。領獎那天林宇刻意留意了一下,作者并沒有來,頒獎會結束後倒是來了一個中年阿伯把獎狀和獎金領走,林宇沖上去一問,很恭敬地說他只是一名司機,幫忙代領一下而已。還沒等林宇細細打聽,阿伯已經匆匆走了,真是一個低調的畫家。

這一次的參賽,對小葵來說非常重要,她的畫風日趨穩定,贏得比賽的話她的新秀地位就鞏固了,再把囤積的畫作一一推出,賣個好價不成問題,以後的發展也會順利得多,一切也就進入正軌了。其實很多時候,做事情要有實力,更要有運氣,機遇錯失,一切努力和前期運作就都付之東流,他希望小葵在畫畫這條她喜歡的路上走得順風又順水。因為至關重要,所以林宇這一次格外用心。

“怎麽了?皺着眉頭。”小葵端着盤子走過來坐在椅子扶手上,給他嘴裏塞了一塊奇異果。

“決賽入圍名單出來了。”他指指電腦屏幕,不想她操心太多,只簡單說明情況:“你暫時排在前面。下一輪是網絡投票結合評委單獨評分,我在分析你奪冠的把握有多大。”

“哦。”小葵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專心吃水果。從一開始,就一直是林宇在替她打理一切,她已經習慣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丢給他處理。她一向就是這樣,參賽啊冠軍啊得獎啊,愛誰誰,好像跟自己毫無關系,一點兒不往心上去。這樣也好,對名利的淡泊讓她保持了孩童般的純真和簡單,對畫畫保持着純愛好一般的好奇與熱情,反而更能創造出空靈又寓意深遠的好作品。

林宇揉了揉眼角,把筆丢一邊,伸一個懶腰問:“今天吃什麽呢?”小葵睜着無辜的眼睛看着他:“你做什麽就吃什麽呗。”林宇苦笑了,哀嘆着攤上這麽個大小姐,他這輩子就是個勞碌命了,系上圍裙去廚房叮叮咣咣一通忙碌。

“喂?哦,你好。……是麽?好的,我下來拿。”林宇挂了電話,把牛肉醬炒面、蛋湯和涼拌菠菜擺在桌子上,讓小葵先吃,自己跑下樓去。秘書小吳已經等在樓下,把手裏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他:“老大,能找到的都在裏面了。”林宇笑着接過來說:“謝謝。大周末的還讓你加班幹私活兒,辛苦了。”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小吳花癡地看着林宇走回樓裏去,嘴裏暗念:“要不要這麽帥呀,穿圍裙都這麽好看!哎,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麽好命,能吃到老大做的飯……”直到老大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擦着口水開車走掉了。

小葵半夜醒來,身邊沒人,書房那邊的燈光隐約透過來,床頭的夜光小鬧鐘顯示時間是淩晨兩點半。她揉着眼睛走過去,咕哝着說:“你怎麽還沒睡?”林宇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資料紙張,手裏捏着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似乎正在緊要關頭上,他聽到小葵的問話,只是随意哼了一聲,并不答話。這是他專注工作的表現,全身心投入,很難被外界拉出來的。小葵伸着脖子看了看他的杯子,裏面半杯冷掉了的黑咖啡,忍不住說:“是誰說的熬夜不好、喝多了咖啡不好?還整天數落我呢,你也沒把自己照顧好嘛。”轉身把咖啡倒掉,給他熱了一杯奶端過來,瞪着眼睛很兇的樣子:“喏,快點喝了去睡覺!”

林宇溫暖地笑了,她會做的家務也就是這幾樣,沏茶,煮咖啡,熱奶,把冷掉的食物放進微波爐。就連做這幾樣家務,也還得看心情,難得她會關心他,這樣的小細節最近經常出現,都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了。他就着小葵的手喝掉杯子裏的溫牛奶,誇張地咂巴着嘴說:“老婆你真賢惠!”小葵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撫摸着他短短的頭發茬問:“你最近在忙什麽項目嗎?”林宇是一個很勤奮上進的家夥,但從來都不是一個不懂風情的工作狂啊,就算是加班,他也總是秉承小葵第一、身體第二、工作第三的原則,盡量在辦公室完成工作,像最近這樣經常在家熬夜的情況還真是不多見。遲鈍如她,也覺得他是遇到了什麽艱深繁雜的科目,為□□的怎麽着也要表示一下關心吧。

“也沒有啦,已經接近尾聲了。我冷落你了嗎?對不起哦,以後不會啦!”他圈住她的腰,把臉埋在她肚子上,像一只撒嬌的小狗。小葵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催促道:“快點,躺下睡一會兒去,很晚了呢。”

确實是接近尾聲了。林宇經過一段時間的資料搜索和多方打探,大概了解到這個石居的一些情況。這人在國內一些比賽上嶄露頭角和小葵成名是前後一年的樣子,畫風獨到穩健,書法瘦勁有力。但是市面上作品不多,早期除了參加過兩次國內業界的新秀賽而外,基本無聲無息,倒是最近三年保持每年七八幅的數量,多是參與重量級賽事和受邀參展,個人辦過一個圈內展覽。林宇費勁巴拉的,也僅僅打聽到這個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畫家門下高足,從風格分析,應該是一名年紀不會太大的男性。另外,這個石居并非單一的是一名畫家,他的攝影作品也很多,角度獨特,深刻隽永,給國內很多家大一些的雜志社都供過稿。奇怪的是,這位石居先生為人似乎十分低調,所有攝影作品均只在左下角留一個大寫的花體字母L,畫作或書法作品則是壓一方“石居”的篆書印子。

林宇把桌子上的紙張、畫冊、畫家簡介、作品照片一股腦收起來塞進文件袋,伸着懶腰跟在小葵後面去睡覺,心裏卻還在盤算着自己這邊有沒有向那位老畫家延伸的關系。

幾天之後,林宇吃了老畫家紀乾夫的好幾次閉門羹,看來有其師必有其徒,老人退出圈子好多年,在國畫協會也就是挂個名字,現在也就是在家養養老,指導指導幾個找上門來的弟子,外界俗務一應回絕,這樣隐世倔強的師傅,門下弟子也必是性情冷漠行事古怪。林宇無奈,決賽時間迫近,不得已只好作罷。倒是此次賽事的幾位資深評委已經提前打點好了,現在是只看網絡投票情況了。這個也不難,可以打打擦邊球,利用手裏的網絡資源運作一下。

其實林宇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也不是因為小葵的作品實力不夠,這樣的運作在商業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有的選手活動得比這個厲害得多,他只是随大流做一些打點,保證評委們能夠給出一個不至于太不利于小葵的評判。贏得這一次賽事,小葵在畫界就能夠走得比較順當,而且這次獲獎的作品還将選送中英多個美術博物館聯合舉辦的新秀作品拍賣會,對于一個畫家未來的定位、作品價值的影響深遠巨大。為了這一次的比賽,林宇牟足了勁兒,幾乎把公司裏的工作都暫時後延了,為這個,老總還找他不輕不重地談過一次。但是為了給小葵剔除對手掃清障礙,他做什麽都願意,所以必須成功。

決賽前最後一次研讨會如期召開,林宇認真地觀看了助手給他發來的會議視頻,鏡頭掃過,他大吃一驚,老畫家紀乾夫赫然在列!他趕緊打電話過去問怎麽一回事。原來組委會邀請了幾位老前輩做評委顧問,老畫家也受邀,但是前幾次都以年邁體弱為由拒絕了,後來卻致電組委會說願意出席研讨會。毫無疑問老畫家這是要為他的愛徒石居助陣啊!底下坐着的一票評委跟他還不知道有着怎樣盤根錯節的關系呢,老人家雖說隐世多年,但在業界的地位和份量不容置疑,他們能不買這個面子麽!

林宇急了,趕緊多方奔走,然而情況不太樂觀,評委們的評價開始出現一些傾向性的變化。

小葵知道林宇最近在為自己忙參賽的事,但是具體怎麽運作的,卻是甩手掌櫃懵懂不知。她不在意地說:“幹嘛呀,得不得獎的,不就是那麽回事嘛,弄得這麽緊張。我畫我的他們評他們的,你就少操點心吧。”在她看來,畫畫挺順利,生活挺順利,獲獎不獲獎的實在沒那麽重要。她就是這麽不食人間煙火,林宇苦笑着吻吻他的公主的額頭:“也就是盡力争取一下。晚上會晚點回來哦。”

兩個星期後,經過兩天的封閉式評分和網絡選票統計,結果出來了,小葵獲得金獎!組委會邀請畫家們和經紀人參加盛大的頒獎晚會,并引薦結識一大批重量級前輩、收藏家、拍賣行專業人士和各省著名畫廊經紀人。林宇欣慰之餘,順便關注了一下老畫家紀乾夫和他的高徒石居,但是頒獎晚會上沒有出現令他好奇的人,并且所有得獎的畫作裏面都沒有那副《山居簡圖》。經過一番打聽,才得知就在最後評分的前一天,畫主致電組委會,退出決賽。

“退出?為什麽?”林宇頗感驚訝,又感到遺憾。

“他沒有說是什麽原因退出比賽。”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很禮貌地答複他。那樣的佳作,不是冠軍,至少也會有很高的評價和拍賣價格,卻不知畫主為何突然在最後的勝利到來之前退出了決賽,錯過這樣的機會,對于一個畫家的未來是多大的損失!

不過,也許人家根本就不看重這一次賽事,而是還有其他的事業,比如攝影或者書法呢?又或者有其他更要緊的事呢?總之這個人和自己沒有多少關系,小葵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還不好嗎?林宇搖搖頭,端着香槟酒,挽着小葵的手,向評委會成員一一敬酒致謝。

作者有話要說:

☆、偶遇故人

小葵的生活實在簡單到無趣。基本上沒有叽叽喳喳的閨蜜,出國六七年,跟以前的同學甚少聯系,回國以後聊得來的幾個朋友又都在國外,所以生活裏基本就是畫畫、林宇,偶爾回家看看爸爸和羅蕊阿姨。因為是自由職業,不畫畫的時候就很閑。林宇怕自己上班去之後小葵一個人待着無聊,就給她辦了一堆卡,健身的,美容的,按摩的,看電影的,看展覽的,甚至還有大學城綜合圖書館的借書卡。

這天下午,小葵從一家水療中心出來,拐上了錦繡路。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法國梧桐,闊大的樹葉在秋風裏變成了深深淺淺的黃色和紅色,在午後陽光裏像金燦燦的綢緞堆滿了枝頭,樹下的過道鋪滿落葉,像一張斑斓的地毯向遠處鋪展。小葵心情好極了,決定停車下來散個步。

她走在鋪滿落葉的大道上,這個時間點行人很少。美麗的梧桐樹後面,大約是一所學校,校園和大道中間用鐵欄隔開來,鐵欄那邊種了樹牆,把喧嚣和浮躁厚厚實實的隔在外面,走在路上只隐約聽得到學生們在操場上玩鬧的聲音。小葵想起了她無憂無慮的中學時代,臉上挂着微笑往前走,一直走到下一個路口,再沒有梧桐樹了,她就轉身往回走。

上了車,打轉向燈,緩緩啓動,龜速右轉,突然車後傳來哐啷一聲巨響,車子一震。她吓了一跳,趕緊熄火跳下車子,只見一輛摩托車倒在她的車屁股旁,車主摔在地上,掙紮着要爬起來。她趕緊飛跑過去把那個人扶起來:“你怎麽了,傷到哪裏嗎?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地上那人爬了起來,活動活動腿腳和脖子,好像沒什麽大礙,他摘下頭盔,是一個中年大伯,他有些畏縮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把你車撞了,我不是故意的,從路上轉出來沒看清,等反應過來已經撞上去了。”

小葵擺擺手:“沒事沒事,先不說這個。你有沒有哪裏痛?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這算是一個毫無懸念的追尾事故,責任全在追尾一方。騎摩托車的人自知理虧,又不是蠻橫之徒,一個勁道歉:“我沒事,就是蹭了一下,一點事兒沒有,去醫院又貴又耽誤事。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人沒有外傷,好像頭腦清楚行動正常,但小葵還是很不放心,堅持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沒事,我也有責任的,錢的事情你不要多想,我會付的。”

遇到這麽善良單純得近乎傻氣的姑娘,騎摩托車的阿伯更加不好意思了:“我真沒事,不用去醫院的,我還趕着送急件呢。倒是把你尾燈撞碎了。”小葵确定了對方不用去醫院,趕緊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處理就行了。”她看這人穿着快遞公司工作裝,也不是什麽有錢人,車買的全險,沒要他賠償。在附近執勤的交警聞聲趕過來,一看雙方态度和善,也沒有太大糾紛,就揮揮手放騎車人走了,把單子遞給小葵簽了字就走了,交警大哥忙着呢。

小葵把車子挪到路邊,蹲着查看了一下被撞壞了的尾燈,掏出手機想給林宇打電話,忽然記起來他下午在廣州開會,明天才能回來。這可怎麽辦?小葵傻眼了。習慣了有什麽問題第一時間找林宇,他像是神通廣大的齊天大聖,從來都能把問題處理好,不需自己多費神,忽然依靠不上了,她就懵了,好像這個世界忽然變得陌生,而自己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孩。

她正站在路邊踟蹰要向誰求救,忽然聽到有人猶豫地叫她:“辛語葵?”

她擡頭一看,眼前站着一個高個子的男生,頭發清爽,眼神清澈,微黑的臉上漾着陽光的笑容。小葵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認真地想了一下,忽然驚喜地叫道:“啊,你是春生!”高個子的男生高興地點着頭說:“是的是的,我是黎春生!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了,确定是你才敢叫你。車給人撞壞了吧?”

小葵為難的皺着眉頭:“是啊,可是我不知道去哪裏修,正想着要不要報警。”

“報警?哈哈哈哈……”春生的笑聲爽朗得讓小葵有些不好意思,在國外發生任何事情,只要報警基本都能夠得到相關部門的援助,回國以後一切事情都是林宇在打點,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處理這種事情。

春生看她窘迫的樣子,壓住笑說:“我帶你去吧。前面有家修車行,我們公司的車都是在那裏定點維修的,保險手續之類的事情他們也會幫忙處理好。”

“這樣?好啊,可是你不上班了嗎?會不會太麻煩了?”小葵很不好意思地說。春生指指對面的寫字樓,說我在裏面上班,給公司打個電話請假就好。

車子修好得一個來小時,小葵和春生找了附近一家店坐下來喝茶聊天。原來春生大學畢業了之後就在這家國際旅游公司上班,小葵看了看他制服上的金邊制牌,得知當年瘦弱的少年,如今是這家公司後勤部的主管助理。

能夠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偶遇春生,小葵很開心。怎麽說呢,偶遇故人,況且這個故人,還是初陽哥哥同母異父的弟弟,他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有一部分是和初陽哥哥一樣的呢!小葵動容地打量着春生,尋找他的眉梢眼角和初陽有那麽一點點相像的地方,每發現一處,都很開心,在心裏驚異又驚喜。春生被她看得很窘迫:“怎麽啦?我臉上有東西嗎?”還是身上蹭了灰?扣子扣錯了?他左右扭頭查看自己的肩膀、前胸。

“沒有啦!”小葵微笑着,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說:“是覺得好神奇,變化好大!要不是你叫我,我肯定是認不出你來的。”春生呵呵笑着:“是啊是啊,十多年了!你還是很……很美麗!”春生不太會誇人,這一句是心裏話,情窦初開的年紀看到小葵,就一直驚為天人的。“你回國兩年多了吧?同在一個城市卻卻還是第一次遇到呢。”

小葵的第一反應是很驚詫:“你怎麽知道我出國了?”還知道她回國兩年多,還知道是住在同一個城市,他們也只是十多年前在小村的時候見過一兩次而已,後來則完全沒有交集,那麽這些消息是哪裏得來的呢?

“呃……”春生自知說漏了嘴,臉有些紅,目光有些閃躲:“那個,雨仲哥……啊呀,也不是啦,你爸爸和羅蕊姨媽不是偶爾會回村裏去嘛,就聽他們說了一下。”

“哦,這樣。”小葵有點狐疑,但他的解釋也說得過去。春生說:“我們還知道你是個畫家,還從事服裝設計的工作,這幾年拿了不少獎。我們都很為你驕傲!”小葵覺得心裏很溫暖,只有把你當作親人和朋友的人,才會為你的成績由衷的開心。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別的,小葵看着春生說話,笑的時候嘴唇會稍稍的一撇,說話之前總是微微皺着眉想一兩秒再開口,這些小小的細節,多麽像初陽哥哥啊。她微笑着,眼底就有一點潮濕:“春生,這些年你有初陽哥哥的消息嗎?”當年看他們關系好像也不是特別親近,但是總歸是血濃于水,或許他會知道一點初陽的情況呢。

春生慢慢的放下杯子,十指交握搭在桌上,低着頭半饷沒有說話。小葵期待的眼神和心裏那一點點微弱的小火苗,在等待裏慢慢微弱了下去,撲閃着要滅,卻又是那麽的不甘心就此滅去。

春生咬着嘴唇,斟酌着用詞,說:“小葵,我不知道初陽哥在哪兒,不知道。也許他……”

“我知道,我知道。”小葵眼裏淚花閃動,點點頭說:“我早該知道不會有消息的,我只是那麽不願意相信……”晶瑩的眼淚順着眼角滑下來,落在素雅的桌布上,一朵小小的雛菊安靜地開在桌上的小瓶中,鋼琴樂聲輕柔地回環在咖啡店裏。世界再美好,也早已沒有了初陽!她不該再執念不忘,裹足不前。

春生看到小葵的眼淚,十分不忍,安慰她說:“你不要那麽難過,小葵。每個人都有自己預定的人生路要走,哥哥的人生,也許跟我們不一樣,他只是沒有跟我們同路而已。他的選擇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應該幸福,有爸爸有家人,有愛你的人,還有你愛的畫畫。哥哥肯定希望你過得開心。”

小葵心裏一震,一直以來,她都在想初陽哥哥是活着還是死了,為什麽什麽都不跟她說就徹底消失,為什麽要選擇這麽遙遠和徹底的離開,她介懷爸爸對初陽的傷害,也責怪當時的自己太小什麽都做不了。這些年,不論畫作取得怎樣的成績,林宇對她怎樣的好,爸爸和羅蕊阿姨對她怎樣的關懷,心裏始終有那麽一小塊角落,像被石羅小村洶湧翻卷的霧氣裹住了那樣,潮濕又陰暗。然而她忘記了,忘記了初陽哥哥對她說過的話:“不論如何,都要做溫暖快樂的向日葵,就像你的名字一樣。”

“他只是沒有和我們同路,他的選擇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小葵喃喃地念着。是啊,如果他的選擇是希望她能夠幸福地生活,他的離開是為了按照爸爸的意願和世俗的觀點讓她快樂,那麽她的抑郁,不是對他的辜負嗎?他要她快樂,那她為什麽還要一直不快樂呢?

春生吓壞了,忙不疊地把紙巾遞過去:“你別哭呀,別哭呀!”小葵的眼淚還是那麽洶湧,但是心裏的霧氣大部分已經化解成眼淚流出來了,她現在覺得心裏松快了很多。就讓初陽哥哥像一輪小太陽那樣,活在她溫暖明亮的心房裏,不也很好嗎?

“謝謝你,春生。”她帶着眼淚的微笑那麽燦爛美好,好像是新雨過後陽光絢爛,一輪美麗的向日葵對着湛藍的晴空。

作者有話要說:

☆、特殊的生日禮物

“……總體就分三個檔次吧,不同的旅行社的旅游路線對比一下。你先把方案理出來放我桌子上,一會兒我回去看。好,就這樣。”林宇簡單說了幾句挂掉電話,轉頭溫和地問小葵:“看好了嗎?吃點什麽?”小葵點好了,把單子合起來交給服務生,笑嘻嘻地說:“大忙人,陪我吃飯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呀?”

“再忙也得吃飯啊,何況是陪你呢。”林宇開心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酒水單子上掃過:“剛剛點了魚?那就配白葡萄酒吧,冰白?”

“行啊。”小葵一向不挑。

“這兩天怎麽安排的?一個人無聊嗎?”林宇略帶歉意地問。年底公司事情多,前一段時間又忙着小葵參賽的事情,堆積了不少工作,所以這幾天林宇早出晚歸,想盡快處理完事情多陪陪小葵,又□□乏術,就怕冷落了她讓她不開心呢。“等忙完這一段就好了。”

小葵不介意地笑笑:“沒事,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忙你的。”突然想起他剛剛的電話來,問:“怎麽,你公司要組織出去旅游嗎?”林宇點點頭:“辛苦了一年,老總發話了,等這個月全部報表出來,就分批組織出去旅游。”又補充說:“可以帶家屬哦。”難得小葵關注一下他的工作,雖說可以帶家屬,但林宇也知道她不喜歡紮堆湊熱鬧,一票人跟着導游亂哄哄。

“哎,是不是還沒有定旅行社?”小葵突然想起來,從包裏翻出春生的名片遞過去:“給你推薦一家。”

“喲!仙女也接地氣啦?”林宇接過來看了看,打趣小葵說:“什麽時候開始關心這種事了?”小葵性子清冷,不喜交往,人際關系十分單純,天生的矜貴公主。她忽然這麽熱心幫忙推薦旅行社,讓林宇有些意外。

“前兩天尾燈給人撞壞就是這位先生幫忙處理的,我給你說過呀。很久以前就認識的人了,那天突然碰見,正好是在旅行社工作。”小葵想起春生好像是後勤部主管助理,也弄不清楚具體是管什麽,但是他在旅游公司,給他拉拉生意估計是錯不了的。“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喲,那必須找他。”林宇認真地念了一遍黎春生的名片,說:“行,我一會兒聯系他看看。”林宇給小葵夾了一筷子侍應生剛送上來的魚:“趁熱多吃點,小心刺。”

隔沒幾天,小葵就接到了黎春生的電話,說是請她和林宇吃飯,感謝他們幫忙,他還是第一次拉到這樣的大單。他來自農村,在這個城市裏沒有什麽社會關系,又不善辭令,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公司業績一直不好。好在為人踏實、負責、勤奮,就做了後勤主管助理。一直不是很重要的部門的不重要位置,複印資料、檢查車輛、聯系維修、投訴處理什麽的,幾乎是公司的最基層,他就是個老實巴交的管家秘書。現在居然拉來了大公司的單子,林宇又順便引薦給了其他幾家有關系的公司,把那幾家公司原來拟定去別家的單子都轉到了春生所在的公司,春生在公司立即成了新貴,引起老總的關注,發了一筆獎金不說,還許諾不久就加薪,換一個位置。春生當然知道這一切都因為小葵和林宇的幫助,請客吃飯什麽的俗是俗了一些,但是必須當面表示一下感謝。

春生帶了女朋友一起吃飯。女孩子叫梅子,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樸實爽脆的性格讓小葵一見面就喜歡了。本來春生覺得小葵和林宇這樣的海歸人士,應該會喜歡西餐廳這樣的地方,但是梅子說那種地方又貴又裝,這樣的天氣不如去“天上客”吃小火鍋,氣氛熱鬧,适合聊天。

春生擔心兩位恩人吃不慣,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也沒怎麽去過高雅的地方,多擔待啦。”沒想到林宇和小葵很少去這種地方,小葵更是生平第一次吃火鍋,很是好奇,學着梅子的樣子撸起袖子涮得熱火朝天,辣得滿臉緋紅直呼過瘾。林宇和春生吃着羊肉喝着冰啤,随意地聊着天,四個人像是無憂無慮的高中生。

憑空多了兩個朋友,小葵很開心,沒事就找春生和梅子玩。梅子帶她感受各種小女子的節目,逛街啊,看電影啊,血拼啊,品嘗各種小吃,坐地鐵和公交。而她帶梅子去各種會所,看展覽,做SPA,聽講座,聽音樂會……出國之前,小葵就是孤單的孩子,需要什麽都是爸爸和阿姨置備齊全,每天除了去學校上課而外,還要聽從爸爸的安排去各種培訓班學習鋼琴、舞蹈、繪畫、英語,根本沒有時間去玩耍。去了英國,學校和國內的很不相同,倒是安排了很多的自由活動,但是她孤清慣了,課餘就一個人畫畫、彈琴,頂多和姑媽一家外出游玩。也會一個人出去旅游,飛來飛去或者自駕游,多是獨來獨往。後來有了林宇的陪伴,生活領域似乎擴展了一些,但始終沒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如今第一次有了一個閨蜜,帶着她體驗各種本該司空見慣的東西,感到又好奇又溫馨。“你們的生活真豐富啊!”小葵感嘆,梅子噗嗤笑了:“這就豐富了啊?你這樣的才豐富呢,彈琴畫畫什麽的,學的又多,還去過那麽多國家。”還沒帶她去唱K、吃燒烤、逛酒吧、溜冰、蹦迪呢,太刺激怕把她吓壞了,慢慢來吧。

這天小葵打電話給梅子,兩人前幾天就約好了小葵帶她去看畫展,裏面還有她幾幅作品呢。梅子在電話那頭萬分抱歉地說:“小葵真是對不起,我明天去不了啦,我忘了春生這邊有事情就答應了跟你一塊兒活動,我得陪他買東西去。”

“啊,那好吧。”小葵有一點點失望:“那你忙你的,等你們有空了就給我電話吧。”又帶着一點期待問:“那明天晚上有時間嗎?”其實明天是她的生日,本來是約好了和梅子去看畫展,然後林宇定了餐廳,大家一起吃晚飯。應小葵的要求,林宇沒有向他們倆透露這個秘密。

“明晚倒是沒什麽事。”梅子有些不落忍,試探性地說:“要不,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嗎?不過我們要去的地方可能你不會喜歡,要買的東西也挺多,會很辛苦哦。”小葵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還自告奮勇開車給他們當免費司機。

第二天,春生和梅子把小葵帶到了城郊一個很大的百貨批發商場。兩個人帶着她一連逛了好幾層,都是兒童服裝店,兩個人對照着一張紙上記錄的身高體重性別買不同的服裝,接着又逛了書店、文具店,買了很多書包和文具用品、圖書、體育用品,直把春生操控的商場小貨車塞得滿滿的。小葵驚訝地瞪着他們:“你們為什麽要買這麽多小孩子的東西?”

春生和梅子擠眉弄眼笑得賊兮兮的:“你猜?”小葵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來了:“你們這是要開一個兒童用品店嗎?”他們居然對她說暫時保密。“啊呀,到底怎樣!”小葵追着他們問。“你別問啦,到時候自然就知道啦!”他們神秘地眨眨眼,就是不說。

坐在批發商場內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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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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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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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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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