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6)
仲說:“你在這裏等他們,暫時阻住他們不要沖進屋子去。我先進去看看再說。”
林宇從窗戶看到雨仲走進去,對着初陽的耳朵說了幾句話,初陽輕手輕腳地把睡着了的小葵抱進卧室,窗簾拉上了。林宇腦門上的青筋亂跳,他迅速跟了過去,雨仲擋在門口,悄悄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魯莽。
初陽剛要走出來,離開了初陽懷抱的小葵驚慌失措地從被窩裏跳起來,抓住初陽的手放聲喊:“不要走,不要走!”初陽趕緊坐在床邊,把她攬到懷裏輕輕拍撫:“乖,哥不走,哪兒也不去。只是出去看看誰來了。”
小葵驚恐不安地問誰來了,初陽輕輕地說:“是你爸爸。”
“啊,爸爸!他來了?他來幹什麽?他又來罵你嗎?又來趕你走嗎?不不!”小葵神色劇變,她握緊初陽的手,勇敢地把他護在身後。初陽的眼睛濕潤了:“沒事的小葵。他們只是擔心你,尋你來了。來,我們去見他們。”
“不能去,不能!”小葵堅定而急促地喊:“我們不能再犯傻!”她焦急地抓過包包、外套,拖着初陽往外走:“哥我們走,趁他們沒來我們趕緊跑吧!”她着急地跺着腳試圖拖動初陽:“快啊,快啊,要來不及了!”
初陽心痛地看着神色驚慌狂亂的小葵,十一年了,十一年貌似平靜的生活并沒有把她徹底地從那場夢魇裏拖出來,她還是那個在謎霧般的往事裏尋覓哭泣的孩子。他扶住小葵的雙肩,直直地看到她的眼睛裏去:“小葵,傻孩子,我們能奔到哪裏去呢?”“随便哪裏!越遠越好!”小葵又拖他。
“你爸爸怎麽辦?”
小葵咬了咬牙說:“不管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那林宇呢?林宇怎麽辦?”
不是初陽狠心,而是現實本來就血淋淋,再怎麽躲藏,始終是逃不掉這一關的,他不得不把生活的底色翻出來,讓她回到現實中來。
林宇兩個字戳中了小葵的內心,她喃喃道:“林宇,林宇怎麽辦……”遠處已經傳來辛巨偉的呼喊,喊小葵,也喊初陽。她聽見了,着急又無望地看着初陽:“那我們怎麽辦,哥,我們怎麽辦!”
我們怎麽辦?我們能怎麽辦呢?初陽苦澀地笑,溫和地說:“小葵,回到他們中間去,你的爸爸,你的林宇。那才是你的生活……”“沒有你嗎?沒有你嗎?”小葵大喊,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初陽回握她發抖的手:“當然。當然有我!我也會在,我是你的哥哥呀,一直都是!”“我不要!我不要!”小葵崩潰大哭,初陽極力安撫,她忽然軟塌塌的倒在了初陽懷裏,沒了聲息。
初陽肝膽俱裂:“小葵!你怎麽了?雨仲你來!”雨仲也發現情況不對,迅速上前幫初陽把小葵放平躺進沙發裏,右手搭上小葵的手腕,凝神細診。
初陽眼神如殺手一般淩厲,低聲制止了喊着“小葵你怎麽啦”沖上來的林宇:“林宇,你出去,讓他們在外面等一會兒!這裏需要安靜!”雨仲也回頭對他示意。他看了一眼昏迷之際猶緊抓初陽的手不肯松開的小葵,咬緊了牙齒,豆大的一顆眼淚從滿布血絲的眼裏滑出,他硬生生轉頭而去。
雨仲和初陽安頓好了小葵,一同走出來。一圈人眼巴巴地等在小屋前的空地上,雨仲沖阿苗招招手,阿苗走上前,兩人湊在一起說了幾句話。阿苗和梅子進屋照顧小葵,雨仲對一圈人說了一句:“不礙事。保持安靜。”他拍拍初陽:“我回去取點藥材,一會兒就來。”初陽點點頭,把車鑰匙扔給他。
春生叫了一聲大哥,初陽露出兄長寬厚的微笑,對其他人點點頭。
“初陽!……”辛巨偉百感交集地看着眼前這個青松一般的年輕男人,不知道先該關心小葵,還是該先問問他這些年過的怎樣,雙重的煎熬撕扯着這位父親的心。
初陽看着蒼老了許多的辛巨偉,他的頭發不再漆黑如墨一絲不亂,原本高大的身軀略顯佝偻,臉上也顯出了斑塊,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如制裁者一般高高在上宣布他沒有資格留在小葵身邊的男人。
初陽淡漠裏夾着譏諷,帶着距離感的聲音不高不低,聽起來像是透明堅硬的玻璃:“辛先生,你一定沒有告訴過小葵真實的情況吧?為什麽?是你不好意思承認當初犯下的錯誤,還是想在大家面前依然保持完美形象?”他本是寬厚沉穩之人,從不願刻意傷人,只是小葵的情況讓他揪心,讓他在面對這個帶來一切災難的人的時候無法平靜善良。如果辛巨偉肯在合适的時機告知小葵真相,又何至于鬧到現在這樣無法收拾的地步。
辛巨偉額上的汗水伴随淚水落下,他哽咽地說:“如果可以,我寧願付出任何代價換取你和小葵的平安幸福,我不敢告訴她,這些年我以為你已經……我不敢!我無法承受再失去一個孩子!我犯了錯,這些年心裏也不輕松啊,孩子……”看着他悔恨交加慚愧不安的樣子,初陽也有些不忍。他看了看遠山,努力壓抑着情緒說:“小葵睡着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但是不要吵到她。”
辛巨偉點了點頭,不知該進去看小葵,還是跟初陽說點什麽。他突然變成了一個無助的小孩,可憐的目光投向攙扶着他的羅蕊。初陽的目光落在羅蕊身上時柔和許多,十多年了,姨媽也不再年輕,這使她看起來親切慈愛,神情之間和去世多年的母親很相像。那一張媽媽和自己的唯一合照,和小葵的照片一起,初陽一直帶在身邊。
他默默地走開了。遠處的山靜靜矗立,不悲不喜,不怒不怨,陪伴了他幾十年,大自然的世界多麽浩瀚寬廣、富含哲思啊!他的內心漸漸恢複往日的沉靜。
林宇在初陽和辛巨偉交談的時候,走進小屋去。小葵躺在初陽的床上,臉色略顯蒼白,但是表情舒展,似乎睡夢裏很安寧。身後的窗子透進來一米陽光,鋪在淺黃與褐色交織的格子棉被上,看起來溫暖舒适,牆上的巨幅畫紙上,小葵燦爛的笑容猶如一朵溫暖的向日葵。
林宇呆呆地看着小葵的安靜睡顏。小葵,現在的你終于獲得靈魂的安寧了嗎?現在的你才真正放下了一切不再找尋哭泣了嗎?那麽,也許這才是你最想要、最應該擁有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男人的對決
“嘿!”林宇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止步回頭,是羅初陽。
他追上來是要像男人一樣決鬥嗎?很好,他現在滿腔的痛苦憤怒正無處宣洩,打一架也許是條出路。
因為地勢的關系,初陽居高臨下,因為經常鍛煉和四處奔波,他的體格比自己健壯得多。但是林宇站穩了腳步,毫無畏懼地迎頭看着他。
初陽走下來,看了看他暗暗戒備的樣子,問:“你偷偷摸摸要溜去哪?”他的微笑看起來就像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弄,林宇血往頭上沖:“誰溜了?”初陽笑着指指他:“那你這是要去哪?”去哪兒?他不走,難道等着看他們恩愛過日子嗎?還是狗血地不甘不願大鬧一場?林宇咬緊了牙齒。
“你很愛小葵?有多愛?”初陽帶着譏诮的笑容問。這樣輕易就放手走開,是有多愛??
有多愛?在遇見小葵之前,他完全就是無所事事的富家子,生命毫無壓力與重心。那年在校園裏最高的教學樓頂看到白裙似雪的小葵,他十六歲,一見傾心之下念念不忘,笨拙又熾烈地追求,他鄉異國的偶遇更令他堅信他們是天注定的緣分。三年的真誠付出最終俘獲芳心,又三年的日夜相伴直至訂婚。他陪她度過的每一個日夜,他同她相伴的每一場風雨,都成就了現在的他。小葵早已經是他生命不可或缺的絕大部分。
“因為愛她,我始終在争取,因為愛她,我也可以放棄!”林宇幾乎是咬牙切齒,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有多愛?他不知道,但為了她,他什麽都肯做。
他不是一個懦夫,并不缺乏男子漢的勇氣,不是對小葵愛得不夠深厚堅定。從最初的憤怒不甘、想要揪住兩個人問一個明白,到後來的擔心心疼,他只是不想小葵面對兩難的選擇,他受不了小葵那麽崩潰痛苦,那些眼淚好像是生生砸在他的心窩一樣。如果她那麽愛眼前這個人,十多年都無法忘懷,如果跟眼前這個人在一起她感到更多的幸福歡樂,那麽他願意悄悄地走開,讓她不為難、不痛苦,就像她在畫紙上塗抹的向日葵那樣純淨燦爛地生活。
初陽玩味地看着林宇的表情,憤恨、沮喪、受傷、悲壯、隐忍,種種波濤洶湧。林宇想豁出去了,此時非得打一架才能洩心頭之恨,打完了一拍兩散,小葵交在他手上,自己該滾哪兒滾哪兒。心裏想着,一只拳頭就如閃電一般擊出。骨節重重地與對方的臉頰相撞,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音,這種感覺有多爽!
“兔崽子,搞偷襲!”毫無防備挨了重重的一下,斯文如初陽也忍不住爆粗口了。他迅速調整姿勢迎戰,林宇的第二拳夾着呼呼風聲到來的時候,已有防備的他一矮身躲過,雙手借力托了一下林宇的腰。林宇感覺自己飛出幾步遠,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一個翻滾爬起來,揉身再上。兩個人纏打在一起,噼噼啪啪拳來腳往。
“停!停!不打了!”初陽瞅準機會猛推林宇一下,借力後撤,退出了近搏圈說:“這是拍武打片麽?”
林宇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擦着鼻血說:“怎麽,怕了?”
初陽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你要多鍛煉了。”要是真打,你小子還不得殘了。他掏出手帕扔給林宇:“你小子怎麽回事?上來就打。”林宇接住了疊得整齊的手帕,嘴上不饒人:“怪胎!這年頭還有人用手帕!”他連這個也吃醋,因為小葵也有着和他一樣的習慣,不用紙巾用手帕,恐怕也是來自他的影響。他知道自己純屬偷襲得手,其實根本不是初陽的對手,報複性地攤開初陽的手帕,呼哧呼哧擤了滿滿一大把鼻涕和鼻血的混合物,團成一團扔在他腳下以示挑釁。
初陽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掏出香煙來,又想起這是在山林裏,遂又揣回口袋。溫柔的風帶着溫暖的陽光拂過兩個人。
“你不該這麽走掉。”初陽看着遠山,忽然開口。“小葵醒來看不到你,該有多難過。”她一直在不停地找,找初陽,找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揉搓得面目全非的時光和那些溫暖。他不要她再尋找。
會嗎?可她愛的是你。十多年了,一直是你。林宇也看着遠山,不說話。
“我沒有想到,十多年前的離開會讓小葵這麽受傷。我以為時間會撫平一切創傷。”初陽傷感地說。“如果我知道會這樣,肯定不會選擇不辭而別。”
“你那時候為什麽離開?”林宇問。關于這段往事,他的了解全部來自小葵的只言片語,如今當事人就在眼前,問個清楚也好,輸了也要做個明白鬼嘛。
初陽笑了一聲:“那時候小,不懂事。小葵的爸爸找我談過話。”他看一眼林宇,說:“那時候覺得世界怎麽會是這樣不美好。我站在那裏,就是那。”他指着遠遠的石羅村:“村邊的那一塊巨石,下面是老高的懸崖。我就站在那裏,想要縱身跳下去。”
林宇打了一個寒顫。他去過那塊巨石,站在邊緣朝下看,大風挾裹着冰涼的霧氣往上撲,令人膽寒。一個人要有多痛苦絕望,才會在那麽美好的年紀想要從那裏縱身一躍?
“小葵一直帶着你摔落在懸崖邊上的手機碎片。”林宇說。“可以想別的辦法啊,幹嘛就要跳。” 太遜了。他心裏想,遭到阻撓而已,只要兩人心意相通,總會有辦法的。
初陽笑笑,按滅了煙頭,到了現在,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了。“快要跳的時候我看到春生的爸爸向我跑來,原來是春生摔斷了腿。我随他匆匆把春生送去縣城裏的醫院,忙了幾天才顧上回村裏。”到村裏的時候是深夜了,他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的時候,聽到隔壁的外婆一家在燈下一邊脫玉米粒一邊嘆息。悄悄立在窗外聽了片刻,才知道他們都誤以為他跳崖死了,而小葵哭鬧了兩天,被她爸爸和羅蕊姨媽接回城裏去了。他擡頭看了看冷清的夜空,想也許都是天意吧。收拾了必要的東西,連夜離開了石羅村。
剩下的故事,林宇從春生那裏了解到了大概的情形。但是他還有一個疑問:“小葵說他們在很長時間裏都沒有放棄找你,小葵的爸爸也差人到處尋找,為什麽都沒有消息?你不是省大紀乾夫老先生的學生嗎?”
初陽搖搖頭:“我不是省大的學生,雖然當年我收到了錄取通知,但是去了省大不到一星期,覺得完全不是我想要的樣子,就沒有入學。”
“那你是怎麽成為紀乾夫老先生的學生?”林宇追問。
“和紀老結識純屬偶然。”初陽伸手摸了摸臉上被揍的地方,發燙發漲,不用說,肯定是腫了,他呲了呲牙,臭小子,用力不小。“我不想上大學,可上大學是春生唯一的出路,我得幫他實現這個夢,而且我也得好好活着,希望有朝一日和小葵相遇的時候,會為我感到驕傲。于是就在學校附近到處找事情做,拼命賺錢。在學校附近晃蕩的時候遇到紀老,他的保姆辭工回老家,老人的子女從國外買了最好的按摩椅,送貨的人卻扔在學校門衛處不肯幫忙送進去。我給他扛進去,老人就收留了我。”
後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初陽做事踏實可靠,紀老生活裏一應大小事情全靠初陽打理,兩人情同爺孫。紀老看他天賦不錯,遂指導他畫畫、寫字,安排他在學校旁聽了許多課程,初陽本就是沉穩踏實的性子,又勤奮,幾年下來學問比學校裏一般的研究生都要好得多。在紀老的引見之下,初陽認識了很多傑出人才,世界變得闊大。近年初陽找了一個可靠的中年阿姨,一手□□出來,就把紀老交付給阿姨,四處去游蕩。
“是不是因為小葵身邊有我,你才遲遲不現身?”林宇問。
初陽嘆口氣,故事哪裏有那麽簡單。他也曾想過和小葵終有一天會見面,到時候她站在夫君身邊,是一個幸福的人,開心地叫他哥哥,往事沒有在她的心上刻上那麽深重的傷痕。可是生活時常出人意表,把不合适的人安排在不合适的時間和地點相遇或重逢,所以塵世才有那麽多悲苦哀樂。他回答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只是覺得我不出現會更好。”
林宇搖搖頭:“也不是。即使你永不出現,小葵心裏的結也一直存在。這一點我知道,十多年了她一直放不下。也許你們才是真正應該在一起的人。”說着他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和草屑,指着初陽說:“好好對她!要是讓她皺一下眉,我會揍你!”說完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初陽叫住他。
世界這麽大,總有容身之所。雖然沒有小葵的日子難以想象,可是終究要勇敢面對。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不知道,但是不想她看到我狼狽,更不想她為難。”
有擔當。初陽微笑了,小葵交給這樣的人,他終于放心。
“聽聽真相再決定要不要走。”初陽說。林宇疑惑地看着初陽,小葵的心意已經如此明顯,還需要什麽真相來佐證?
“小葵是我的妹妹。”
這算什麽狗屁的真相?小葵從一開始不就是和他兄妹相稱的麽?
“同父異母。”初陽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像是從肺腑裏吐出鋼球,說的人痛苦,聽的人震驚。
林宇難以置信地瞪着他。
“辛先生年輕時始亂終棄,抛棄了我的母親和出生不到兩個月的我,娶了小葵的母親。我們是兄妹,貨真價實。”初陽平淡地笑着說:“是不是比TVB劇情更狗血?”
時間過去那麽久,即使當初心裏有恨,現在也只剩置身事外的淡漠。辛巨偉二度毀掉他的生活,而他浴火重生。可是從生理學的角度來講,辛巨偉确實是賦予他生命的人,這一點無可否認。這一身份所帶來的痛苦與掙紮,一般人根本無從理解。所幸初陽走了出來,感謝紀老,讓他免費旁聽了不少美學與心理學課程,引他走進更廣的生活,開闊了他的視野與胸襟,他已經抛開那些困擾,如今回首,那些苦痛只是成就現在的他的底色與基石而已。他是他自己。
“也就是說,即使沒有你,小葵和我也不可能。當初我知道了這個真相,才會站在那個巨石邊上想縱身一躍。但是過了這麽多年,沒想到辛先生沒有告訴小葵真實的情況,所以才會有今天這麽失控的場面。”他穩了穩神,壓抑着傷感說:“你必須明白,我出現在小葵最孤單的成長階段,所以你不要嫉妒我牢牢地長在她的心裏面,就好像她也牢牢地長在我的心裏面。你要理解這種感情,給她一些時間。”看着完全傻掉了的林宇,他嘆一口氣,是對往事的無可奈何,也是對年輕的小葵和自己深深的疼愛憐憫:“不可能瞞住小葵一輩子的。現在的我,有一個弟弟,有一個妹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過得很好。我也希望我的弟弟妹妹過得好,而小葵的幸福,在你手上。等會兒她醒了,我試圖跟她談談,她可能很難接受現實,或許又會暈過去。對她來說你是很重要的人,這麽艱難的時刻你不是應該陪着她嗎?”
林宇多少回過神來,忙不疊地點頭,不好意思地嘴硬說:“我憑什麽走?我本來就不走的!我就是出來透透氣。”
傻小子,裝什麽裝。初陽揶揄地笑。看到他的牧馬人拐進山腰上的停車場,他的好夥伴雨仲跳下車往山上走來,他忍不住想使壞,故作憂慮地再加一點料:“哎,你知道雨仲去拿什麽藥材嗎?我真不知道這些年你怎麽照顧小葵的。”
林宇果然上當,他緊張地問:“不是說小葵只是睡着了沒有大礙嗎?她究竟怎麽了?嚴重嗎?”看初陽一個勁搖頭嘆息,着急地叫道:“到底怎樣啊大哥!雨仲哥去拿什麽藥了?”小葵身體一向不好,這兩天奔波勞累又少吃少眠,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又受這樣大的刺激,不出事才怪。
初陽一臉的奸詐:“安胎藥。”
吃驚、狂喜、驚吓、難以置信……林宇臉上的表情又開始千變萬化。
“好好對她!要是讓她皺一下眉,我會揍你!”初陽把林宇對他的警告原話奉還,像一個武林高人那樣哈哈大笑着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
若幹年後。
辛語葵:她比從前豐潤一點,但據林宇千萬次的說這樣更好看。對生活依然甩手不管形同白癡,那是因為她什麽都不需要操心好麽!反正帶孩子、做家務、開畫展、賣畫數錢……一應俗務全部都是林宇的事。她每天只管睡到自然醒、随性畫幾張畫、穿成女神那樣去出席各種獲獎晚會就好。小小宇十分不解地說,爸爸,媽媽真是又懶又笨都不會做家務,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只好挨餓。林宇教訓他說:“臭小子,我不在家你就不會打電話給保姆阿姨來做飯給媽媽吃呀!餓着媽媽小心我回來收拾你!”只有一樣讓他頭大,小葵動不動就愛給初陽打電話,一說就是半個多小時,任他在她身前身後穿梭缭繞,擠眉弄眼吹胡子咧嘴跳脫衣舞大秀腹肌都不為所動。更過分的是,只因為羅初陽随随便便一句“你若生個小小葵……”的話,她當真就撤了安全措施懷了二胎!林宇對小葵是心疼加感激,他何嘗不想多要個孩子,但是他不想老婆那麽辛苦啊!他立馬對工作和家庭做了重新規劃,未來三年都是以照顧老婆為主了好嘛!……一幹人等守在産房外四個多小時,精疲力竭的小葵和初生嬰兒才被推出來。如願以償,是個閨女,長着小嘴哇哇啼哭不止,羅初陽一接過來,小姑娘小嘴咧一咧扯了個無邪的笑,打了個呵欠挂着眼淚在初陽懷裏睡得安穩。羅初陽對小葵母女的影響如此深遠,真是令林宇嫉恨交加,他一邊喂小葵喝蔬菜湯,一邊咬牙切齒地說:“哼,跟你再親你也就是她舅,我才是她爹!”
羅初陽:依舊是四處飄蕩,國內國外,山裏城中,寫字、賣畫、講課、出書、拍照、采訪……這個世界多麽好玩,他從來不願放棄玩耍的機會。偶爾良心發現,就回下石羅村小學教小孩子畫畫,去看看心底牽挂着的人們。每年回光明頂的小屋隐居一段時間,調養身心。八卦一下優質男身邊有沒有女人?那個傳說中能夠走進大神內心的萌妹紙暫時還沒有出現啊,他已經看破紅塵得其真谛,自有其不受幹擾的小宇宙。
辛巨偉:老來兒女雙全,實在是心情美妙。雖然初陽還是一張冰山撲克臉,見了他頂多點點頭,能叫一聲辛先生都算是客氣的,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叫他一聲爸爸,但不管怎麽說,身上流着他的血液這是不會變的。他除了叫羅蕊經常把小小宇接到家裏享受天倫之樂而外,就是動力十足地拼殺商場,不是他年老不服輸,而是因為他現在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初陽創辦了二十多個“向日葵兒童繪畫班”,這個數字還在增加中,專門幫助山區有藝術潛力的小孩子實現夢想,請老師、買顏料、采風寫生、體驗生活、參加比賽,哪一項不需要用錢啊?賺的錢足夠多,初陽才願意繼續與他合作啊。用羅蕊的話來說,他這是給自己贖罪添壽,用銅臭味拉攏初陽呢。
黎春生和窦子梅:春生從旅游公司跳槽到辛巨偉的公司任部門經理,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與梅子結婚生子,幸福無邊自不必細說……
悲劇從來比喜劇來得更深刻大氣。
可寫着寫着就忍不住想團圓,希望一個個受苦的人能夠有一個Happy-Ending,原諒我乃一介俗人渾身俗氣缭繞吧,阿門!!
熱愛生命,折騰不休。感恩生活的美馬用一張破鍵盤書寫點滴感悟,敬請關注下一個故事吧~~
(全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全書完,不知道你們是否喜歡這個故事。其實我知道自己寫的并不精彩,這是對少年時期的一個回憶和念想。愛文字的美馬,将馱着每一天,踏踏實實往前走,期待您繼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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