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謝于飛交了片,受到了客戶姐姐們的掌聲一片,接下來就是修片的事情了。
現在可真的是女性能頂半邊天,看着謝于飛化身謝老師,在一群姐姐堆裏游刃有餘地你來我往,李柚打心眼佩服着。
不知道江朗是不是也有這麽“幸福”的工作時刻。李柚突然壞心地想,光是想象江朗冷着臉叫人姐就已經讓李柚開心到不行。
暗自偷笑的李柚,現世報來得也很快。
江朗的電話來了,李柚較着勁兒,一直到第三次鈴聲響起時才接了電話。
“木木,你在哪兒?”電話那頭的江朗聲音平靜,完全沒有等人接電話的焦躁,似乎篤定無論如何,李柚一定會接電話。
“我在外面,晚上不回去吃了。”李柚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安排,模糊地回答了江朗的問題。
“現在在哪兒?”江朗追問。
“……”李柚在想編什麽借口能迅速糊弄過去。
“木木,如果我想知道你現在在哪裏,也就是一個電話5分鐘的事情,”江朗輕笑道,“還不如你親自告訴我?”
“……”所有說的自由都是好看的假象,控制欲才是本質。
江朗如願知道了地址,吩咐司機開車。
從公司過來不算遠,等謝于飛終于交代完,從一堆女客戶中抽身在大門口找李柚的時候,被門口堵住的一輛豪車閃瞎了眼。
哪兒來的不上道的車,往大門堵?
謝于飛跑去敲車窗的步子僵在了原地:後座車窗悄無聲息地滑下,露出了李柚不情不願但又,怎麽說,在謝于飛看來這就是一張小孩子耍脾氣但沒成果的臉,委屈快來哄哄我寫得滿臉都是。
“飛飛,上車,今天晚飯又找到大腿買單了。”李柚沖着謝于飛說,但謝于飛卻被李柚身後的人勾去了魂。
那個緊貼着李柚,一條胳膊消失在李柚背後,被車窗擋住不知道落在哪裏的人,不就是當年只有一面之緣的“哥哥”麽?此刻的哥哥跟在李柚後搭腔:“謝先生,上車吧。忙了一天也餓了吧?”
真的是豪氣!這麽貴的豪華越野,在這城市裏晃蕩了這麽多年的謝于飛,可沒見過第二輛。
謝于飛沒半點猶豫地上了副駕駛,第一件事就是透過後視鏡确認了那條胳膊的位置:繞過了李柚的後腰,與李柚的右手搭在一起,小動作不斷地把玩着手指與手腕,占有欲十足地把人半圈在懷裏。
你大哥永遠是你大哥。謝于飛定力不足,眼神時不時飄到後視鏡上看後座倆人別扭親昵的動作,腦子裏不停彈幕式劃過這句話。李柚這口是心非的小子,多年前就看出來跟他哥不對勁,還一直死扛着不松嘴,現在被我抓個正着了吧?
謝于飛眼神亂飛,幾次透過後視鏡撞上江朗似笑非笑的眼睛,又都迅速避開,一副偷看了心虛的模樣。
江朗看在眼裏,絲毫不介意,圈住李柚的胳膊倒是又不自覺多用了幾分力氣,他的木木此刻可別扭着呢。
自上午收到小花的消息,說李柚一大早吃完也提着早飯出門找謝于飛,一天幾次問下來一直都沒消息,江朗差點就要問小花是幹什麽吃的了。
謝于飛,小滑頭一個。但跟李柚關系也是真的好,從青春期一起逃課旅游到上大學之後各奔東西,兩個人的聯系一直緊密。
從某種層面來說,謝于飛是江朗允許出現在李柚身邊,代替缺席的自己的一個玩伴。讓江朗欣慰的是,謝于飛在袁白離開之前,一直都是致力于勸說李柚主動遠離袁白的人。江朗自認尊重李柚的社交圈,只要他的圈子符合自己的标準。從中脫穎而出的謝于飛,如此一個“站隊正确”的人,讓江朗覺得一起吃頓晚餐促進更深的了解,百利而無一害。
“謝先生,晚餐想吃什麽?”江朗在後視鏡裏對上了謝于飛,“你跟木木差不多大,不介意的話我也叫你飛飛?”
“不介意不介意,”謝于飛從善如流地自己改口道,“那我也就跟着叫你哥了。晚餐吃什麽你們定,我都行!”
江朗更滿意了。
一旁李柚悶悶地開口:“飛飛念了一天要吃生魚片,那就去吃日料吧。”
謝于飛:我沒說,我不愛吃,我不要啊!
江朗輕輕捏了一把李柚的掌心,朝司機點了點頭。小孩子脾氣,憋着勁兒使壞呢。
司機的專業素養支撐着他無論何時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認真開車,眼不見耳不聽地一腳油門開到了目的地。
這條長長的街道與對面繁華的商場就一條馬路的距離,然而那邊繁華,這邊看上去卻幽深冷清。
江朗胳膊勾着李柚下車,帶着謝于飛走上臺階,揭開了一道門簾往深處走去。原來在這裏藏着一家日料店呢。
服務員遠遠地迎上來送江朗一行人進了包廂,桌子上,茶已倒好,各種刺身也已碼放整齊,看樣子是提前準備好了。
謝于飛看着李柚鎮定自若地夾了一塊三文魚,蘸醬油一口咬下去,也沒見肉少多少,在那裏細細嚼着。坐在李柚手邊的江朗沒動筷,舉着被子品着茶。
李柚沖着謝于飛使眼色:你是想吃刺身的人!快動手啊!
謝于飛一邊舉筷一邊回應:我哪裏要吃這個了?
李柚:我都吃了!硬着頭皮給我上!
謝于飛算是明白了,敢情今天在座的3個人裏,沒一個愛吃這生食。李柚和自己,勉強還能吃一點點,但那坐着安心喝茶的人,應該是一點都不碰的人了。
我不就是想蹭一頓吃麽?怎麽那麽難?
刺身是新鮮的,但吃下去的人,心裏是苦的。
在謝于飛不停地眼神抗議下,李柚終于決定還是不要為難大家了:“哥,你不吃刺身,要不再點些別的?”
“沒事,你們吃,我不餓。”江朗微笑,眼神示意謝于飛放開吃。
謝于飛眼巴巴看着李柚:我可能快要死了。
“哥,你不是愛吃牛舌麽?你點些呗,別只看着我們吃呀。”李柚覺得自己的切入點很棒。
然而江朗仍然慢條斯理地喝着茶,不為所動。
李柚在桌底下戳了下江朗的大腿,硬邦邦的,戳不動。然後手指就被抓住了,食指被牢牢攥在手心裏,李柚一下子沒有抽出來。
就在謝于飛以為今晚只能靠眼前這大盆冰冷昂貴的刺身看飽肚子的時候,江朗放下了喝茶的水,按下了桌角的服務鈴:送進來吧。
聞到熟食香味的謝于飛感動到差點落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不就是那可憐的魚麽。
就着清酒,吃着煙火氣十足的熟食,謝于飛開始了與新“哥哥“歡快的推杯換盞。
李柚看着謝于飛跟江朗不着邊際地說自己一些有的沒的事情,眼刀飛過去,謝于飛頓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繼續講一點,簡直要把自己老底給倒光了。
“…….反正後來李柚這家夥就再沒學會喝酒,我們碰杯他就在那兒喝可樂……”這段是謝于飛在向江大哥講述“李柚喝酒記”,說的人毫無感覺,聽的人倒是連連點頭。
江朗夾了一塊牛舌放在李柚的碗裏,沒頭沒尾說了句“倒是聽話”,轉頭繼續聽着謝于飛噼裏啪啦說。
不讓喝酒是江朗帶着李柚喝醉了一次之後明令禁止的。江朗很是欣慰。
李柚吃着肉,喝着茶,認真地假裝自己不在,同時努力忽略桌底下拉着自己不放的觸感。
總之,一頓晚飯,吃得可謂是賓主盡歡,謝于飛整晚除了說跟李柚相關的,就只剩下了“哥,你牛逼啊”這句話,活脫脫一個拜大佬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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