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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髒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撞了撞,安鹿咬咬唇,不知道該回什麽話了。
過了一會,他又說:【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只能給哥哥發,你給誰發都可以。】
【但是不能這麽花心。】
【還有,像程浩軒那種貨色就算了,你離他遠點。】
安鹿:【……】
程熠好似完全不在意她的問號和點點點:【嗯,乖。】
草莓汁來了。
安鹿不再和程熠糾結比心的問題,喝了一口草莓汁,酸酸甜甜十分清爽。
杯子的造型也很漂亮,她擺在臺燈前,讓紅色的液體在燈下發出炫目的光彩,又拍了一張圖。
想起剛才某人那些話,她莫名的不想發朋友圈了,于是把手機收了進去。
安安靜靜坐了一會兒,臺上的小姐姐奏完一曲,有工作人員走上去和她交頭接耳。
那人俯着身,小姐姐連連點頭。
然後那人走到舞臺前,對着麥克風說話。
“接下來這首曲子,是一位程浩軒先生,點給在座的安鹿小姐的,請欣賞。”
安鹿:???
她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鋼琴演奏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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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老掉牙的曲子,《MyHeartWillGoon》,但,毋庸置疑是撩妹神器。
程浩軒到底想幹什麽?
不少人四處張望,似乎都在尋找一個叫安鹿的女孩。
她把頭埋得很低,裝作若無其事。
點開程浩軒的微信,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幹脆扣在了桌面上。
安鹿從小跟着餘芯柔,正經的音樂家見識過不少,眼光也差不多是專業的。撇開這突如其來的狗血不說,小姐姐的琴彈得很好聽。
酣暢淋漓,飽含深情,恍惚能把人帶回那段凄美絕倫的愛情故事裏。
曲子結束以後,工作人員又走上臺——
“接下來,是一首《處處吻》,點歌人的名字……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是一位叫程熠的先生。”
安鹿:“……”
報幕完事,一名女歌手走上舞臺。
樂隊也開始幹活。
這首歌安鹿以前只知道歌名,還是第一次聽。
她不懂粵語,于是拿出手機查歌詞。
看完以後,整個人嘴角抽了抽:哦。
這通篇就是在罵渣男嘛。
所以程熠是在罵程浩軒?
程浩軒這人其實她并不是特別了解,雖然從小到大見面的次數數不清,也經常打交道,但很多東西都是浮于表面。
再加上她經常從別人口中聽過這是個花花公子,當然這個別人,也包括她的媽媽。
所以安鹿堅信程浩軒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接下來的時間,音樂廳的氣氛變得很詭異。
程浩軒點了一首《就是愛你》;
緊跟着,程熠點了《旅途》——汪峰那首渣男語錄。
程浩軒繼續點《往後餘生》,程熠接了一首《你沒有好結果》。
……
所有人都漸漸看了出來,這個程熠就是故意砸場子的。
安鹿簡直哭笑不得。
“那個安鹿到底是誰啊?”
“不認識,聽都沒聽說過。到現在正主也沒出來,兩個男人在這兒打得火熱。”
“不過她命也太好了吧,不管渣不渣男的,這裏點一首歌兩萬塊呢,真的是一擲千金了。”
“我覺得後面那個男人可以啊,夠剛的,而且肯定也喜歡那女孩。”
安鹿:……
程熠喜歡她?別開玩笑了。
在下一首歌開始之前,她轉身離開了音樂廳。
站在金碧輝煌的走廊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電話第五次響起來,程熠終于懶洋洋地摁了接聽鍵,打開免提,把手機随意扔在料理臺邊上。
裏面傳來一聲咆哮:“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程熠慢條斯理地切着水果,掀了掀唇:“怎麽?”
“我追個女孩兒你跟着瞎摻和什麽?”程浩軒吼得都破音了,“你們早就分手了!是個男人你他媽幹脆點兒行不行?”
“哦。”程熠拿了一小塊橙子肉,喂進嘴裏,一邊嚼一邊說,“那不巧,我這個男人就是不幹脆,而且我很閑。”
程浩軒那邊頓了頓,“什麽意思?”
他放下刀,打開水龍頭,低沉的嗓音在嘩啦啦的水聲中依舊十分清晰:“意思就是,我前女友就算再找男人,也不能比我差勁。不然,我會很沒面子。”
“你——”
“四哥,”程熠關了水龍頭,語氣正經,聽上去像是商量,“你別招惹她行不行?你那麽多女人,就少她一個了?”
程浩軒不耐:“那不是你該管的事。”
程熠冷冷地扯唇:“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程浩軒:“你喜歡她?”
“這也不是你該管的。”程熠拿起砧板上那把刀。
“那就各憑本事吧。”
程浩軒挂了電話。
程熠拿着刀在池子裏沖水,倏而放手,用力地摔了進去。
廚房裏發出一陣駭人的噪音。
安鹿給爸媽打電話,沒人接,心想那兩人一定過着二人世界顧不上她,于是又在度假村裏逛了逛,欣賞了一會夜色,找了家店吃夜宵。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這裏依舊很熱鬧,燒烤店座位全滿,她只好坐在臨時搭建的大棚子裏。
點完燒烤,老板給她送了瓶熱豆奶。
安鹿喝着豆奶,刷着朋友圈。
突然想起程浩軒好像給她發過消息,她當時點進去就程序崩潰,正好接了舍友打來的關懷電話,就把這茬給忘了。
她重新點開程浩軒的對話框,只見裏面靜靜地躺着三句話:
【安鹿,我真的挺喜歡你的,從見到小時候的你,就覺得你很可愛。】
【程熠的事,你不用有心理壓力,我不介意,家裏人也都不會介意。而且你跟我在一起,一樣是我們兩家聯姻,也挺好的是不是?】
【我知道我這人以前風評不好,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只想找個真心喜歡的女孩,好好地在一起,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
安鹿突然間覺得,程熠那幾首歌點得可真是妙。
她苦惱地握着手機敲字,删删減減,最後給他發過去這樣一句話:【四少,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和程熠分手嗎?】
程浩軒:【為什麽?】
安鹿:【因為他比我大五歲。】
【其實,我比較喜歡同齡的男孩子。】
【對不起啊。】
屏幕上方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程浩軒卻沒再發消息過來。
安鹿的燒烤沒多久上了桌。
味道不錯,就是不夠辣。
她叫來老板。
“大叔,能給我拿點辣椒粉嗎?”
老板态度很好,笑眯眯道:“稍等一下啊,馬上來。”
等辣椒粉的時候,安鹿用開水涮了一下碗,掀開簾子出去倒水。
剛要進來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安鹿!”
她下意識地朝聲音的源頭望過去。
只見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款款走了過來。
安夢雅穿着粉色皮草外套,腳上皮靴的跟足有八公分高,冒了安鹿一個頭。
她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仰着下巴:“居然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呢。”
安鹿笑得十分乖巧:“夢雅姐姐。”
安夢雅是堂姐,二伯的女兒,也是整個安家最趾高氣昂的大小姐。
就因為他們二房最有錢。
除了嫁出去的姑媽和小姑姑,大伯和爸爸都是走的求學之路,偏偏二伯心思全不在讀書上,考了個三流大學,卻早早地跟一個富二代朋友一起創業,幹了一番成就出來。
雖然爺爺很不齒,但二伯一家都很得意。
畢竟這年頭,錢才是硬道理啊。
安夢雅也一直瞧不起安鹿,每每說到和程家的婚事,更是冷嘲熱諷,好像是安鹿搶了她心頭寶似的。
興許真的是心頭寶吧,說不定安夢雅就是暗戀程熠呢。
“你一個人?”安夢雅朝四周望了望。
安鹿點點頭:“嗯,爸媽在泡溫泉,我自己出來逛逛。”
安夢雅看着她身後的軍綠色大棚子,扯了扯唇:“你不會就吃這個吧?”
安鹿笑嘻嘻地彎起唇:“是呀,很好吃的。”
安夢雅神色複雜:“你可真是……”
“姐姐要不要一起吃?”安鹿十分真誠地邀請。
安夢雅嫌棄地搖搖頭:“我就不——”
“來吧姐姐,我好像點得太多,吃不完。”安鹿撲閃着一雙清澈無害的眼睛,“我請你。”
安夢雅稀裏糊塗地被她拽了進去。
“姐姐,你要是覺得不夠,可以再點一些。“安鹿再次強調:“今天我請。”
安夢雅眼睛裏精光一閃,叫來老板,把最貴的全都來了一份。
安鹿好像絲毫不介意,專心吃着烤肉,樣子是一貫的傻乎乎。
安夢雅向來以名門千金自居,不會像安鹿這樣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
扇貝和羊腿不太好操作,她全都給了安鹿,自己只吃面前的一盤基圍蝦。
她不太能吃辣,喝下肚子的大多還是水。
安夢雅的胃實在燒得不行,放下筷子,睨了一眼正在啃羊腿的安鹿:“我早就猜到了,你跟那位程家的五少爺肯定得掰。”
安鹿點點頭,專心解決着羊腿:“唔。”
“你呢,一不像我聰明伶俐,二不如我漂亮,又沒有女人味,哪有男人會喜歡你啊?當初奶奶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給你定這門親事。現在被退婚了,好了吧,盡給咱們家丢人。”
“姐姐,奶奶給我定親的時候我才剛剛出生啊。”安鹿一本正經地說,“我要是自己能知道,肯定讓給你的。”
安夢雅沒忍住笑了笑。
這個妹妹傻歸傻,但有時候傻得也挺可愛。
她嘆了嘆,又說:“你啊,就是沒能耐抓住男人的心。所以以後嫁個普通人家就好啦,仗着咱們家家世,也不見得會被欺負。”
安鹿點點頭:“姐姐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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