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像兩家聯姻這種事啊,很複雜的。”安夢雅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尤其是程家那樣的家族,你要是沒點腦子,嫁過去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安鹿繼續點頭:“姐姐說得對。”
“雖然你和程熠分手了,也算是好過一陣,應該挺了解他的吧?”安夢雅突然問。
安鹿懵懵地望向她,“還行。”
安夢雅湊到她旁邊:“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安鹿搖搖頭,“反正不是我這樣的吧。”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不喜歡你這樣的。”安夢雅敲了一下她腦袋,指了指自己:“那,我這樣的呢?”
安鹿苦惱地皺了皺眉。
安夢雅拽着她胳膊晃:“你給我仔細想想!”
再仔細想想,不知道也還是不知道呀,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安鹿腹诽着,端起豆奶喝了一口,說:“姐姐這麽漂亮又這麽聰明,是男人都會喜歡的呀。要不然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去試試?”安夢雅眼睛一亮,“他喜歡女孩子主動啊?”
安鹿若有似無地點了下頭:“是吧。”
安夢雅情緒高漲,又重新拿起筷子。
兩人吃完,叫老板過來結賬。
“小姑娘,一共是兩百八十八,現金還是掃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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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現金。”安鹿說,“掃碼吧。”
老板把手機二維碼調出來,遞給她。
安鹿往兜裏摸了摸,突然驚呼一聲。
安夢雅轉頭:“怎麽了?”
安鹿耷拉着臉,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安夢雅,又看向老板:“那個,我好像沒帶手機。”
“哎唷小姑娘,你這不帶手機也不帶現金,是想出來吃霸王餐吶?”之前還笑嘻嘻的老板一下子拉下臉。
安鹿一臉窘迫地咬了咬唇:“不是的。”
老板眉毛一擰:“那你看怎麽辦?我們開門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
“我是沒有,”安鹿頓了頓,指向一旁的安夢雅,“可是我姐姐有。”
安夢雅瞪圓了眼睛:“安鹿,說好你請的!”
“可是我沒有錢呀。”安鹿垂下眸子,樣子十分可憐,“那要不姐姐先回去吧,如果見到我爸媽,就告訴他們,我把自己押在這兒幹活了。”
說完又看向老板,表情真誠道:“我真的沒帶錢,爸爸媽媽現在也聯系不上,我留在這兒幫您幹活可以嗎?”
“……”安夢雅倒是想,她哪裏敢。
把妹妹押在這兒幹活,她那位得理不饒人的四嬸還不把她給吃了。
“行了,我付。”安夢雅氣呼呼地拿出手機,“多少錢?”
老板重複:“兩百八十八。”
安夢雅掃了碼,付了錢,用力瞪了安鹿一眼:“288,你起碼吃了有250,還說什麽請我吃飯,我真是腦子壞掉了才會信你。”
安鹿小聲嘟哝:“姐姐,你這身衣服都不止兩萬……”
“那能一樣嗎?!”
“……哦。”安鹿彎起唇角,笑得天真無邪,“謝謝姐姐。”
安夢雅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家人正式去滑雪。
安鹿本來就會的,于是餘芯柔和安博之便沒管她,兩個人組了夫妻檔去玩自己的了。
安鹿摁着耐心聽完工作人員的叮囑,才獨自上路。
因為太久沒滑過了,起初她速度很慢,也很小心。
漸漸地,找回了之前游刃有餘的感覺,開始盡情馳騁在冰天雪地之間。
Y市的滑雪場遠近聞名,不僅因為它面積大,設施齊全,還有令人嘆為觀止的景色。
這裏的藍天白雲四季如一,清澈透亮,是未曾受到污染的大自然最原始的模樣。
特別是到了晚上,皓月繁星,無邊夜色,比畫出來的還要美麗。
她穿過喧鬧的游客群,漸漸地滑到人煙稀少的區域,享受着這種潇灑恣意,繁華都市裏無可比拟的暢快。
安鹿有些忘了形,還哼起了小曲兒,四周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她沒留意自己滑到了什麽地方。
前面隐約看見一排紅色的小旗子,她才驟然想起工作人員對她囑咐過的,今年有一片區域被圈了起來,說是安全檢查有點問題,容易出事故,所以千萬不要過去。
應該就是前面那一片了。
心底咯噔一下慌了,她連忙減速。
卻因為太過緊張,沒能停下來,還直直撞向不遠處一棵大樹。
她吓得尖叫起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下恐怕是真要摔成傻子了,嗚……
幾秒種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降臨。
倒是有一陣天旋地轉,像是被什麽東西禁锢着,保護着,随之傳來一聲低沉的悶哼。
安鹿顫巍巍地掀開眼皮,只見自己正趴在雪地上,準确地說,是趴在一個人身上。
雖然對方戴着墨鏡看不見眼睛,但總覺得面容有點熟悉。
不過她沒心思多想了。
“……謝謝。”安鹿手撐在雪地上,想要起來,“先生,你能不能,松一下手?”
他的胳膊還摟着她的腰,力氣大得有些驚人。
“恐怕不能。”身下的男人唇角勾起來,輕喘的嗓音帶着點無奈,“哥哥手臂僵了,動不了。”
“……”
“給我揉揉?”
墨鏡之下的那半張臉,倏地紅了。
咖啡廳裏放着舒緩的法語歌,空氣中彌漫着咖啡和甜點混雜的淡淡香味。
“熠哥哥突然來這邊,是有什麽事情嗎?”安鹿捧着咖啡喝了一口,驅走身體裏的寒氣。
程熠遲疑地點了下頭:“嗯,有點事情。”
他沒說什麽事情,安鹿也識相地沒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
安鹿笑了笑:“那好巧噢。”
“是啊,好巧。”程熠擡眸,深邃的眸子攫住她天真無邪的笑容。
安鹿坦然自若地抿着咖啡。
程熠突然放下勺子,在陶瓷小盤上磕出清脆的響聲。
安鹿擡眼望過去,撞上男人專注探究的目光。
小心髒顫了顫,問:“怎麽了麽?”
“我四哥這個人,你了解嗎?”程熠問。
安鹿很快想了想,答:“四少人很好的呀,小時候每次去你們家,他都會給我拿糖吃,還怕我無聊,帶我去彈鋼琴。上次在晚宴上被人糾纏,他也幫了我的。”
她自問這套說辭沒有任何問題,總不能當着他的面,說他哥哥的壞話吧。
可是安鹿發現程熠的表情并不是很晴朗。
甚至,比原先的樣子嚴肅許多。
程熠嗓音低沉地問:“你難道要答應他?”
“答應什麽?”安鹿有點懵。
“昨天,”他頓了頓,目光更涼飕飕了,“我想我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我四哥風流成性,不适合你。”
安鹿乖巧地點點頭:“哦。”
程熠表情有點挫敗:“哦是什麽意思?”
“我知道了呀。”安鹿放下杯子,笑眯眯望着他。
“所以你到底怎麽想的?”
安鹿收起嘴角的笑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她實在搞不懂,程熠幹嘛對這件事這麽關心,甚至有點,緊張?
見她這副模樣還不回話,他會錯了意,神色間更緊張了:“你真要跟他在一起?”
安鹿搖了搖頭:“我沒有,我已經拒絕他了。”
話音剛落,她感覺到氣氛驟然的放松。
程熠眉眼間的淩厲也消散了,恢複到往常光風霁月的淡然模樣。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為剛才的失态感到不自在:“那你……怎麽拒絕的?”
“就,就那麽拒絕的呗。”順帶攻擊了一下人家的年齡。
安鹿沒好意思說實話,畢竟也順帶攻擊了他的年齡。
聽見她模棱兩可的回答,程熠不好再細問,端起咖啡,“哦”了一聲。
“怎麽就你一個人?伯父伯母呢?”
“他們在過二人世界啦,怎麽能帶我這個電燈泡?”安鹿有些不甘地努了努嘴。
“那正好,我也是一個人。”程熠笑了笑,望着她的目光清澈如水。
安鹿沒來由地心口一顫。
他微微傾身,嗓音挾着點溫柔:“走吧,哥哥帶你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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