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顧念打車過去時花了四十多分鐘。d市這幾年的變化太大了,馬路修建的更加寬闊整潔。她回來之後再也沒有來過這片,眼不見心不煩,這裏承載着她太多的幸福,還有悲哀。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她走下來,表情落寞。
小區出入都需要門禁卡。顧念走到門衛處,“你好,我來找a區6幢6樓的住戶,麻煩你開個門。”
“好的,我們和住戶聯系一下。”
顧念站在一旁,等待着。
這時候有個聲音響起來,帶着驚訝,“顧小姐?”
顧念回頭看着他,男人很年輕穿着保安制服,她有些想不起來他是誰。
“顧小姐,好久不見了。那年下大雨,我淋濕了,你給我拿了一套換洗衣服。”他抓了抓頭發,赧然地說道,“那套衣服我還沒有還你。”
顧念慢慢想起來,她勾了勾嘴角,“我都忘記了。”
“是過去好多年了。你現在是回來住了?”
“我過來辦點事。”
“喔喔,我給你開門。你先去忙吧。”
“謝謝。”顧念點點頭。
“不客氣。”保安小哥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現在已經是小區保安隊長了,那個有什麽事找我。”
“好的。”顧念心裏突然盈上一絲溫暖。
小區的一景一物幾乎都沒有變化,她站在熟悉的高樓下,微微仰起頭,心裏湧過一陣一陣的涼意。往昔的一切像流星一般從大腦飛快的閃過,徒留下一片感傷。
上了電梯,看着那扇紅色大門,她的心像被什麽堵住了。原以為自從那次離去,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裏一步,可是她還是回來了。
這就是命運弄人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敲了敲門,聲音悶悶的。
大門很快打開,宋懷承站在門口,四目相對,彼此清晰地看到雙方眸子裏流動的情緒。
宋懷承咽了咽喉嚨,“盼盼在睡覺。”
顧念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來,她瞥了一眼屋子,只是一眼,她便不再看了。屋裏的布局和她離開的時一模一樣。他留着這套房子又是什麽意思?
顧念暗暗掐了掐掌心,宋懷承多的是房子,這套處理不處理都沒有區別。
走進客廳沒有看到盼盼的身影,“盼盼睡在哪間房間?”
“卧室。”宋懷承啞聲回道。
顧念沒有多留一刻,直接往卧室走去,卧室的門虛掩着,當她推開的剎那,那幅熟悉的婚紗照落盡她的眼簾。
她的表情瞬間由清冷變得憤恨起來,臉色糾結,她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幅照片,雙腿像灌了鉛一般,走到盼盼身旁。
盼盼睡得深沉,濃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輕輕顫動,根本不知道媽媽過來了
“盼盼,媽媽來了,起床了。”
盼盼依舊陷在夢鄉裏,發出均勻的呼吸。
“盼盼,醒醒——”顧念喊着,沒辦法只好抱起了盼盼。
“你的手不能承受重力。就讓她多睡一會。等她醒了我送你們回去。”宋懷承眼眸溫潤。
顧念擡眼淩厲地掃了他一眼,“你會那麽好心?你不和我搶盼盼的撫養權了?”她嘲諷地說着。
宋懷承的臉一白。
“你千方百計地弄了這一出,不就是要撫養權嗎?有意思嗎?”
“你以為那是我弄得?”他的氣息繃住。
“不然呢?”顧念冷言,“只是我不明白,你何必讓人以私生女的身份描述盼盼呢,對你有什麽好處?”
宋懷承面色冷酷,“我想要盼盼的撫養權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誰知道呢。四年前你對顧家窮追不舍,不然也不會有小混混常常來找我們麻煩。”
“你說什麽?!”宋懷承緊握着她的手,面色鐵青,“什麽小混混?”
顧念凄然一笑,“您是貴人多忘事,既然忘了,何必再問我。”
盼盼不舒服地動了動,顧念有些承受不住,只得将她放在床上。房間幹幹淨淨的,床頭還擺着她置辦的小物件。
宋懷承站在她的身後,“你說清楚!”
顧念抿着嘴角不再多說一句。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宋懷承出了卧室。助理送來了衣服。
“宋總,您看看這衣服合适不?不行我再去買。”
宋懷承點點頭,“你回去忙吧。”
顧念哪裏會如了宋懷承的願,她叫醒盼盼。盼盼睡得香,醒來時一臉的惱怒,眼睛半睜不睜,起床氣可重了。
顧念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這樣子真是像足了宋懷承。
“睡得和小豬一樣,走吧,我們回家。”
盼盼在床上滾來滾去,最後滾到顧念懷裏,小臉在她胸口蹭了蹭,手也不自覺地順着她的扣子間的縫隙探進去,摸來摸去,小臉終于有些滿足。她不會說話,可是做起喜歡的事可是一點不含糊。
“羞不羞?”顧念抽出她的小手,“回家了。”
盼盼嘟起嘴,伸手指了指牆上,“媽媽,那是你。”
顧年再看一眼那幅照片,登時心中燃氣一團火焰。積壓四年的怒火完完全全地爆發出來。她猛地一把拿下相框,面色有些瘋狂,快速地拿下照片。
手上的動作沒有一點猶豫,從上而下,“絲”一下,幹脆的撕開。就這樣,照片慢慢變成了小紙片落在深色的地板上。
顧念的嘴角劃出一抹冷笑。
盼盼不解地看着他,閃着那雙大眼。
而外面,宋懷承選了一件粉色的長袖連衣裙,還有打底褲,他想盼盼應該會喜歡的。
可當他走近房間,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那幅婚紗照已經不複存在,牆面空落落的,那一處突兀的白,只剩下滿地的碎紙片。宋懷承的拳頭握得越來越緊,眉心也擰起來。
顧念緩緩轉過身對上他的眼,眼裏滿是不屑。看到他的失落,她竟有着報複的暢快感。
宋懷承抿抿嘴角,“盼盼,過來,試試新衣服。”
盼盼的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了掃,最終走到顧念身旁,比劃着,“媽媽,我們回家。”
顧念眯了眯眼,“好。”
母女倆從宋懷承的身邊走過。顧念突然停下腳步。
宋懷承的眸子突然閃過一道期許。
“沒用的。你用做這些事,再美的衣服,再精致的食物,都抵不過這些年,她受的那些苦,也抵不過你當初不要她的絕情。”
宋懷承啞口無言,顧念的話就如一把刀深深地刺着他的心尖。他伸出手想要拉住盼盼,“她也是我的女兒。”聲音沉悶,已然沒有了不久前的狠絕。
宋懷承變了,真的變了。
“盼盼是你的女兒沒用錯,可是那又怎麽樣?你覺得她知道她的父親當初都容不下她的出生會怎麽樣?”
宋懷承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現在——不一樣了,宋小顧她确确實實存在了。”
宋小顧,三個字如同一個手榴彈哄的一聲爆炸。
顧念臉色瞬間變了,疼痛勒緊了她的五髒六腑,“你有什麽資格提這三個字?宋懷承,你什麽都不明白?”顧念突然掃到牆上留下的字眼。
她瘋了一般上前用指甲扣着那些字。
宋小顧……
他不知道她看到這些痕跡是什麽心情,提醒着她的愚蠢,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她一下一下用力的扣着,指甲被磨損。
宋懷承一把拉住她的手,“夠了。”
顧念不管不顧,依舊奮力地扣着,忍無可忍,“你留着這些做什麽?一遍一遍的提醒我有多蠢嗎?宋懷承,你贏了,你贏了。你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開心?才能償還你父親的命?是不是?”
宋懷承眼圈通紅,眸光混着太多的情緒,“顧念,不是這樣的。”他哽咽地呢喃,“我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也不想——傷害你。”這麽多年,他不敢踏足這裏。
因為他不敢想對她做的那些事。
失去了你,報了仇又怎麽樣?他不快樂,一點都不快樂。
他才是真正地輸了,輸了一敗塗地。
顧念悲怆地痛哭着,淚水滿臉,眼前一片迷糊。她也恨!
宋懷承緊緊地抱着她,“念念,我放不。”
放不下你,現在放不下盼盼。
“你放不下?可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了。”
情不在,恨已散。
盼盼突然哭起來,她舉着拳頭,一下一下地往宋懷承的腿上打去。
宋懷承終于松開她。
顧盼抱着顧念,孩子的臉上滿是害怕與不安。顧念滑下身子坐在地板上,顧盼抓着她的手,“媽媽,不哭。”
她的嘴角緩緩地動着,聲音幹澀。
“媽媽,不哭。”
顧念的哭聲嘩然而止,淚懸在眼角,“盼盼,你——會說話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盼盼——”
宋懷承的臉上也滿是驚喜,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盼盼——”
顧念一把抱住盼盼,将他驅離,“盼盼,再說一句好不好?”
盼盼抽着氣,“媽媽,你不要哭,盼盼會保護你的。”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
在那一刻,顧念才明白,再美妙的聲音都抵不過盼盼第一次開口。眼淚抑制不住的滾落下來,“盼盼,太好了,你終于會說話了。太好了!”
盼盼的臉埋在她的胸口,顧念的臉上又是眼淚又是笑。
“媽媽——”盼盼小聲的呢喃着。
宋懷承半蹲在一旁,目光緊緊地鎖着她們,可是他發現他竟然成了多餘的一個。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還好,盼盼終于會說話了。
顧念和盼盼就這麽坐在那兒,兩人說着話,傻裏傻氣的。
顧念的聲音沙啞,“盼盼,媽媽實在太高興了。”
盼盼平複下心情,“剛剛我好害怕。”
“是媽媽不好。”顧念深吸了一口氣,擡眼看着宋懷承,眼裏不複先前的委屈,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
宋懷承那一瞬好像突然什麽在遠離自己。
“媽媽,我們回家。”盼盼不安的說道。
“好。”顧念站起來,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起來時才發現雙腿發麻,似有螞蟻在啃噬。宋懷承伸出扶住她的胳膊,顧盼卻如今一只受驚的兔子,“啊啊——”地叫起來,“不要碰我我媽媽,不要碰我媽媽。”
宋懷承見她那樣,幹幹地抽回手。
盼盼瞪着眼長着手臂護着顧念,顧念看到宋懷承臉上的凄然,她撇開眼。待雙腿恢複了知覺,她牽過盼盼的手,“走吧。”
盼盼小心翼翼的轉身。
客廳的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童裝袋子。
宋懷承跟着走出來,“那些衣服回頭我給她送過去,材質都很好,我這裏也沒有孩子可以穿。”
顧念蹙了蹙眉,“你可以留着給你和周好好的孩子穿。”
宋懷承緘默着。
顧念也覺得沒趣,現在她真的不奢求什麽了。盼盼會說話,上天還是優待她的。
出了那扇門,顧念只覺得踩在棉花上一般。
她的寶貝會說話了,好不真實的感覺。
“盼盼,再說一句話給媽媽聽聽。”
顧盼翻了翻眼,“媽媽,你不要這麽幼稚好不好?”
顧念嘻嘻一笑,停下腳步,“不是幼稚。”這時候她才發現,盼盼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盼盼,哪裏不舒服?”她緊張地問道。
盼盼咳了一下,“媽媽,我覺得這裏悶悶的。”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顧念臉色刷的白了下去。她慌張地抱起她快速朝着門口跑去。
宋懷承一直在樓上注視着他們的身影,看到顧念的表情劇變時,他立刻出門。
當他趕出來時,顧念已經跑過小區門口。
那位保安隊長看到她一臉緊張,“宋太太發生什麽事了?”
“我女兒不舒服。”顧念咬着唇角。
保安小哥看着孩子,“我幫你叫車。”不一會兒,顧念上了一輛出租車。
宋懷承開車到門口,神色緊張,“有沒有看到一對母女,媽媽穿着白襯衫,女兒四歲大。”
“去醫院了,剛剛上了出租車,那個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門衛回道。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