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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
這樣坐了有半個時辰,始終無人出現。不少小姐少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卻礙于這是皇宮而不敢放肆。可看他們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就可以知道他們心底有多麽煩躁。按理說時辰已經到了,往年這個時候,元宵花會早已開始,今年卻不知怎的,到現在也沒個聲兒。有人去問身邊随侍的宮女,但得到的答案全是稍安勿躁。
突然,太監獨有的那種尖銳嗓音驚慌叫道:“走水啦!走水啦!快來人、快來人哪!大殿走水啦!”
大殿……豈不就是他們所處的地方?!
衆多千金都是閨閣女子,一聽走水,紛紛吓得花容失色,一時間大殿瞬間亂了起來,太監的叫聲更甚,其中還夾雜了宮女的尖叫,熙熙融融的,嘈雜一片,可以想見這走水情況有多麽嚴重。“快逃、快逃呀!快出去!快出去!別擋着路呀!”
“啊!別踩我、別踩我!”
“我要出去!快讓我出去!!”
“救命啊!救命!”
……
被這充滿驚慌和恐懼的聲音一刺激,一些膽子小的小姐已經在貼身丫鬟的幫助下起身逃了出去,少數幾個公子也忍受不住了。一有人帶頭逃跑,後面的人就都跟了上去,大殿內頓時亂得更厲害,後面的人往前擠,前面的人擁成一團,尤其這元宵花會只要是四品以上官員子女皆要參加,大殿雖大,此刻殿門口卻擠作一團,時不時還傳來女子叫聲:“別擠我、別擠我!”“哎呀!我的手帕!”“我的釵子!”“我的玉佩!”
這些人帶動了坐在最前面的公主郡主皇子世子們,他們皇室中人可比普通人更怕死,于是也沖了過去,偏偏平日有四道偏門的大殿今日全都鎖上了,只開了一道正門。那麽多人擠在一起,誰都跑不出去。
只聽得耳畔女子尖叫男子吼聲,外加太監那種刺耳的陰柔聲音,不少桌案被帶翻,上頭的酒水瓜果都散了一地,場面十分不堪。
賀蘭潛也站了起來,一手握住賀茉回一手握住賀蓮房:“姐,咱們快逃!”說着就要将她們扯起來。
賀蓮房卻巋然不動,淡道:“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怎會沒事?都走水了呀!你看那麽多人都在逃呢!”賀蘭潛急了。
賀茉回也不明白大姐為什麽如此冷靜:“大姐,咱們先出去再說吧!”說着便和賀蘭潛一起拉她。賀蓮房無奈,輕聲道:“你們只管坐下就是,莫要丢了賀藍兩家的臉面。”說完示意他們看向對面的表哥:“你看表哥他們都沒逃,咱們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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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放心吧,根本就沒有走水。”連煙都沒有,走的哪門子水?
☆、44、心思浮動,太後喜愛
一聽這話,賀蘭潛愣住了,他眨巴眨巴眼,雖然猶然驚詫,卻還是在賀蓮房的安撫中乖乖坐了下來,小小聲問:“大姐,真的沒有走水嗎?”他忍不住去看那些擠在正門口你推我搡的人,見他們手忙腳亂哭叫成一團,眉頭皺了起來,一張臉蛋兒糾結的跟個包子樣。
“你可曾看見煙霧?”若是真的走水,怎麽可能不冒煙?“再看看上頭坐着的幾名皇子,他們是不是紋絲不動?走水是多大的事情,鬧騰這麽久了,也沒個總管或是女官出來控制局面,連四道偏門都未開,人命關天的大事,這在皇宮中,怎會這麽晚還未解決?”想來不過是一個小小試探罷了,只是不知道這試探有何目的。
賀蘭潛這才發現,雖然有幾名公主世子逃了,但皇子們卻大多數未動,他們雖然面上有驚異之色,卻仍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仿佛什麽都沒發生。想想也是,他們都是日後想登上九五之尊寶座的,若是只因為走水便驚慌失色,怕是立刻就會被皇上在儲君人選中除名。他終于放下了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全力圍觀門口擠着的那一堆人。
賀蓮房卻覺得事情怕并不緊緊如此簡單。她想了想,附到賀蘭潛耳邊說了幾句。賀蘭潛邊聽邊點頭,随後起身走到對面藍家表哥的案前,将賀蓮房跟他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随後,便見到藍晨神色漸漸嚴肅,也點頭,賀蘭潛便又跑了回來,說:“大姐,大表哥說他知曉了,讓你放心。”
“嗯。”
藍晨很快站了起來,大殿之上雖然嘈雜,但他聲音低沉有力,如同鐘聲敲入每個人心底:“莫要再擁擠,走水一事只是個誤會,諸位還是快些回到自己位置上,時辰已到,太後娘娘鳳駕須臾便至,讓她老人家看到你們這般樣子,成何體統,你們的禮數都學到哪裏去了!”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道威嚴冷肅的聲音:“說得好!不愧是藍家男兒,靖國公的後代,我大頌朝的國之棟梁!”
竟是皇帝!
衆人紛紛下跪行禮,皇帝先是命他們平身,而後眉毛一揚,淡道:“還不快回自己的位子,都站在那兒做什麽?”
擠在門口的一堆人如夢初醒,連忙奔回自己的座位,有些桌案已經倒了,他們只得自己伸手扶起來,幸而宮女魚躍而入,将地上的瓜果撿起,酒水擦去,不一會兒大殿便恢複了幹淨整潔。但即便如此,那些離了座位想要逃走的人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知道自己的表現不好,今兒想要出頭怕是沒可能了。頓時又悔又惱,悔自己怎麽那般沖動,惱自己怎麽沒意識到這只是個陷阱。可惱歸惱,這陷阱可是皇帝或者太後想出來的,便是給他們一百二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心懷不滿。
皇帝落座于龍椅之上,開口道:“朕今兒個有空閑時間,這才想來湊湊元宵花會的熱鬧,沒想到一來便觀了如此好戲。”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什麽情緒,但賀蓮房卻從其中感到了淡淡的不悅和愠怒。想來,身為九五之尊,在見到臣子的兒女如此一面的時候,都會覺得失望透頂吧?要知道這滿滿一殿的人,可是跑的沒剩幾個呀!
“哀家倒是覺得,這試探未免有些過了,皇上,在場這麽多千金,可都是養在深閨不知世事的呀!”
只聽這聲音,衆人便屏息靜氣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太後娘娘鳳駕。只見珠簾撩開,先是四個宮女引路,而後身着百鳥朝鳳衣乾坤地理裙的太後才緩緩步出。她鬓發略有發白,但五官仍然美麗,可以想見年輕時候該是怎樣的傾國傾城。此刻她面上帶笑,梳着朝陽花髻,随着走動,裙擺鑲着的金邊竟如同波浪般湧動,端的是高貴慈愛,雍容大度,渾身貴氣逼人。
“母後說得是。”皇帝素來奉行百德孝為先,見太後來了,忙從龍椅上起身,親自将她扶到旁邊坐下。“這千金們害怕逃走,固然是有情可原,但身為我大頌男兒,其他人可就頗有些說不過去了。”
直說得不少公子面紅耳赤,恨不得地上能有個洞,也好叫他們鑽進去躲一躲。
“哀家方才在旁邊看得清楚,這有個丫頭,眼睛可尖着呢!”太後笑意盈盈,視線卻投在了賀蓮房身上。
賀蓮房起身行禮,恭敬道:“體仁閣大學士賀勵之女賀蓮房,拜見太後娘娘,恭祝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說完深深拜下。
禮數周到,聲音平穩,雖只是寥寥幾句,卻是将自己介紹的清楚,眼神清澈,不躲不閃,敢與她對視,同那些尖叫哭喊的閨閣千金一比,真是高下立判。只這樣看着賀蓮房,太後便恍若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頓時笑道:“好孩子,起來吧,你可是靖國公的外孫女兒?”
“回太後娘娘,臣女正是。”賀蓮房不卑不亢的回答,黑白分明的眼睛既落落大方,又不至令人忌憚,尺度把的剛剛好。
“方才哀家在後頭,聽你說并非走水,可是有什麽理由?”
聞言,賀蓮房微微一怔,但她掩飾的極好:“回太後娘娘,臣女見一未生煙,二無女官總管,三偏門未開。皇宮內院,戒備森嚴,若是出了這般大事,定然不會拖延時間,臣女又見諸位皇子坐在案前巋然不動,這才鬥膽判定并未走水。”若是方才太後聽到自己的話,應是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當着衆人面又這般詢問,想來也是一番刺探。
懂得進退,會說話,并不因為這件事情而想要出風頭,太後心裏暗自點頭,覺得這個丫頭生得美貌不說,言談舉止更是對了她的胃口:“靖國公有個好外孫女兒呀,來,到哀家身邊來。”
“多謝太後娘娘贊賞。”賀蓮房舉步向前走,行走間腰肢纖軟,脊背挺直,裙擺紋絲不動,一舉一動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來。完全看不出她因為太後的贊賞而有絲毫的得意或是心喜,面上柔和,眼神溫婉,正是女戒閨訓上所說的女子典範。
太後握住她的手,慈愛地問:“今年多大了?”
“臣女今年一十又三。”
“看着倒是還要小一些。”太後雖久居深宮,對于賀家的事情卻也是有所耳聞。“聽聞你精通佛理,為亡母入佛堂守孝三年,可是如此?”
大頌朝素來奉行孝道,太後這般問,已是等于在誇贊賀蓮房了,但她臉上卻仍然平和:“回太後娘娘的話,母親逝世,臣女守孝理所當然,并非什麽大孝之事,反倒是因此疏忽了弟妹,未能承歡于祖母膝下,臣女只有過失,卻無清譽。”
太後越發滿意起來:“是個懂事的丫頭,小小年紀,能這般明得失知進退,已是了不得了。皇上,哀家很喜歡這個孩子,日後,便讓她時常進宮陪哀家說說話吧,你得跟賀卿家說一聲,免得他以為哀家拐了他的寶貝女兒。這個賀勵,跟他的岳父一樣,油鹽不進的,只有皇上你才治得了他。”她年歲也大了,身旁都是些女官嬷嬷,這些年來一直都想找個順心意又有佛性的丫頭養在身邊,卻始終未得,今日見了賀蓮房,才覺得是入了眼。
皇上自然不會拒絕:“一切聽母後的,賀卿家那裏,朕會打個招呼的。”
賀蓮房謝恩,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對于四周傳來的羨慕嫉妒的眼光視而不見。她早聽聞太後娘娘未入宮前的情形和自己十分相似,入宮多年,嫔妃間争鬥,如今早已是心如止水,日日吃齋念佛,身旁一直沒個可心的人兒。公主郡主雖多,但都不得她歡心。年年元宵花會,她老人家始終想找個喜歡的丫頭陪伴,卻是年年不得。早在收到元宵花會帖子的時候她便想好了,要得到太後娘娘的注意,以自己的身份,随侍在側,養在太後娘娘身邊怕是可能性不大,但得太後娘娘的賞識,時常入宮,卻不是不可能。
幸好,一切都在按照她的想法走。她必須攀上高枝,比爹爹、外祖父更高的高枝,否則她拿什麽跟齊魯兩個世子鬥?!只有入了貴人的眼,她才能将毒瘤徹底鏟除,否則祁懷旭祁玉河活着一天,她就一天不能安睡,噩夢連連!
☆、45、最難消受,是美人恩
太後一生有二子一女,當今皇上和青王爺為她所出嫡皇子,但那位嫡公主,卻是未及笄便夭折了,聽說當時正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所以多年來,太後一直在找能得她歡心的少女,想要養在身邊,哪怕是自欺欺人,也算是有個慰藉。像賀蓮房這般被她看中的少女并不多,卻也不是沒有,可她們都沒法在太後身邊成功超過一個月,因為只要時間過去,太後便會慢慢察覺到這些少女和已逝女兒的不同。所以雖然賀蓮房被看中了,但衆人心裏其實都在期待着瞧一場好戲。要知道,被太後娘娘看上固然可喜可賀,但最後被遣回府,就是衆人的笑料了。
富貴是富貴,可也得你有那個實力跟運氣去拿。像是丞相府千金,不就是去年的元宵花會被太後娘娘看中的麽?當時那位小姐也可以稱得上是美貌絕倫,才氣斐然,尤其彈得一手好琴,跟在太後身邊半個月便惹惱了鳳顏,雖然太後沒說什麽,但在燕涼城裏,這位小姐卻也算是名聲在外,如今已經及笄好幾年,卻仍未有人上門提親。
就連太後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只因為她的不喜愛,便被衆人各自解讀,反而誤了那無辜小姐的終身。所以近年來她已經很少再去物色可心的少女了,若不是賀蓮房太過出色,她也不會脫口要她陪伴。人一上了年紀,便愈發想念曾經失去的,這些年來,她每每從夢中驚醒,便會看到那早逝的小女兒,言笑晏晏,伸着手喚她母後。她伸手想要擁抱,卻屢屢撲空,痛徹心扉。當年若不是出了那事,昌平也不至早夭……
見太後神色凄然,皇帝忙命人宣布元宵花會正式開始。他今兒個難得有空閑,才想着來湊湊熱鬧,卻沒想到又惹得太後心緒不寧了。嘆口氣,低聲道:“母後,昌平故去多年,您便不要再想了。”語畢朗聲道:“在座諸位,可有誰願意一展才藝?若是能讓太後展顏,朕重重有賞!”
一名身着湖綠色羅裙的少女站起來道:“小女不才,願獻上一曲。”
随後便有宮人抱了琴來,少女走至殿中央,素手微擡,撥動琴弦,瞬間琴音便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婉轉動聽,一曲奏的人心曠神怡。便是太後,都微微露出向往之色,面上的表情也似是柔和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帶着憂愁了。
皇帝自然極其滿意,吩咐重賞。
這少女帶動了氣氛,其他世家千金也都不再藏私,紛紛獻藝,琴歌舞書,一時間大殿內便熱鬧起來,公子世子們則都興致勃勃的看着,從中去思量哪家千金生得貌美,哪家千金才華橫溢,心中有了計較,日後上門求娶,豈不是段佳話。
許是這一殿的年輕人,太後的心情終于輕松了起來,她笑吟吟地看着殿中少女少年們青春洋溢的樣子,含笑點頭。
正在這時,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駕到——”
便見簾子一掀,宮人前頭引路,後頭一個身着大紅鳳袍,朱色長裙,外罩織金龍鳳紋霞帔的雍容女子走了出來,她搭着身邊宮女的手,容色嬌豔,眉眼不怒自威,梳着寶髻,滿頭珠翠,渾身自帶一股逼人的貴氣,讓人見了便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心。“臣妾見過皇上,母後。”
衆人又忙下拜行禮,皇後淡淡道了聲免禮,便落座于皇帝右手邊,笑道:“今兒個也是趕巧了,臣妾聽說皇上來了元宵花會,這才想來看看,不會擾到皇上和母後吧?”
“皇後這說的哪裏話,往年都是哀家一個人,今年有皇後,想必會比往年更熱鬧些。”太後微微一笑,右手搭上椅子扶手,紫金色的護甲閃着淡淡的光芒。“只是方才這些孩子們大多都獻了才藝,皇後這來的可不巧呀。”
“母後,臣妾可不是一個人來的,方才在路上遇到了青王爺,他說待會兒也要過來呢。瞧,這說人人到。”皇後露出笑容,視線望向大殿門口。
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他将身上的大氅交給一旁的小太監,只着了件青色長衫,目光如炬,渾身都透着一股英武之氣。
未等他開口問安,皇帝便立刻命人賜座。而打從青王出現,大多數閨閣千金的視線便黏在了他的身上移不開,都想多看這位難得一見的青王爺幾眼。
若說這大頌朝,最大的是皇帝,那麽第二除了這位青王爺就再也沒有別人了!他英俊,威猛,冷肅,且尚無正妃,王府裏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再加上軍功顯赫,名揚天下,所以即使年紀大了些,也仍有數不清的小姐想嫁,只可惜這位青王爺素來心如止水,而皇帝和太後又并不強求他娶妻,是以雖然他已二十又七,卻仍是孑然一身。
打青王出現,皇後身旁侍立的一名盛裝打扮的美貌女子便含情脈脈地凝視着他,那眼神,那表情,活脫脫一副癡情模樣。而青王落座後,皇後便笑道:“王爺這風塵仆仆的,可是剛入宮便到大殿來了?”
青王看了她一眼,道:“本王有事要與皇兄相商。”言詞冷淡,若非面前的是皇後,怕是他連回答都不屑回答的。
這樣一個人,如此愛憎分明,上一世祁問崖登基,他卻沒有反應,難道說……他心底也是看好祁問崖的?!若是這樣,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管青王如何盤算,賀蓮房卻是絕對不允許登上皇位的是二皇子祁問崖的!她神色不變,眼底卻多了抹沉思,甫擡頭,便見那人直直地往自己這邊看來,眼神深邃冷凝,似是能看透人心。賀蓮房心下一慌,面上卻沉靜的可怕,絲毫不為青王的眼神所幹擾。
好在他也沒看她多久,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此時皇後又開口了:“王爺可還記得溪若?”伸手将旁邊站立的女子拉出來,笑吟吟道:“這丫頭對王爺可是仰慕已久呢!”
趙溪若,皇後娘家趙氏一族最優秀的女兒,年已十九,據說多年前對青王驚鴻一瞥,自此芳心暗許,從及笄到如今已是足足等了青王五年之久。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情,青王駐守邊疆甚少回京,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此刻趙溪若粉頰生暈,嬌羞無限,她擡頭看了青王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輕聲道:“若、若是王爺不嫌棄,溪若願為奴為婢,只盼能跟在王爺身邊,結草銜環,為王爺打點。”說完福身行禮。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要知道這趙溪若可是趙家最美貌的女兒,一張俏臉傾國傾城,雖已十九,卻比一般女子多了股成熟嬌媚的風韻,再加上她背後的國舅府,誰能娶她入門,那就是飛黃騰達,魚躍龍門呀!可這樣一個花朵般的妙人兒,竟然對大她八歲的青王爺芳心暗許,還寧願不要名分,只求陪伴身邊?這般豔福,哪個男人會拒絕?
偏偏,這位青王殿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個。他冷淡地瞥了趙溪若一眼,權當沒聽到她說話,而是轉向太後:“母後,近日您的頭疼可還犯了?”
太後搖搖頭:“哀家近日身子康健,并無頭疼。”
青王點了下頭:“那就好。”
“皇兒今日怎地有空進宮?若是有要事與皇上相商,那便去禦書房吧。”在面對這兩個兒子的時候,太後是非常溫柔慈愛的,這時候的她完全不像是平日裏高貴的太後娘娘,而像是一個普通母親。
趙溪若難堪的紅了眼眶,晶瑩剔透的淚珠的眼底打轉,卻硬是不肯落下,這般倔強又柔弱的模樣,看得大殿上一幹男子魂兒都飛了,紛紛在心裏羨慕嫉妒青王這般好運,又恨他不懂美人心,不顧美人意。
皇後柳眉一蹙,道:“王爺,溪若是本宮娘家侄女兒,她對王爺您傾心已久,難道王爺就不能憐她一番真情,納她為妃?還是說,王爺覺得趙家配不上皇家呢?”
她這一說,事情便嚴肅起來了。因為皇後也是趙家女,青王若是不要趙溪若,那便是代表皇家瞧不上趙家,可若是他要了趙溪若,先前趙溪若口中的為奴為婢便是不可能之事,他必須得将其納為妃子。
這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定是吓得面如土色匍匐求饒,可青王卻眼神冷淡,還透露出些許嘲諷之色:“原來皇後娘娘也知道。”
這般不給當朝皇後面子,天下怕也只有他青王祁東夙一個人了!
☆、46、趙女驚豔,蝶戀花舞
聞言,皇後眼神一冷,下一秒卻忽地笑開:“王爺可真會說笑,若是王爺無意,我這侄女兒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王爺又何必如此無情?”
青王冷淡的瞥了趙溪若一眼,問:“皇後娘娘,你是本王皇嫂,她卻是你侄女,你将倫理綱常置于何處?”
皇後頓時一窒,複道:“我朝開國的成祖皇帝,也曾納元後侄女為妃,緣何到了王爺這兒便不行,難道成祖皇帝所做之事,也是無視了倫理綱常嗎?”
這話可就嚴重了,已經上升到了對頌成祖不敬的高度,皇後掌管鳳印,統率後宮多年,雖皇帝寵妃繁多,她的地位卻始終不曾動搖。除了跟她的娘家趙氏一族有關系外,她本身的手段也是不容小觑的。多年高高在上的日子讓她從最初的小心謹慎逐漸變得有些跋扈,除了在皇帝和太後面前會收斂一些外,其餘的人是得不到她的好臉色的。
偏偏青王就是不買賬。他眯起一雙黑眸,盯着皇後:“先帝在世時特許本王婚姻自由,本王想娶誰便娶誰,如今皇後娘娘硬是要給本王塞個女人來,莫非是瞧不上先帝,也瞧不上皇兄和母後?”言下之意是,先帝雖然不在了,可太後還在,皇帝還在,這裏又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
皇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若非今兒是太後的元宵花會,說不定她早已惱羞成怒了。
皇帝此刻冷冷地看過來:“夠了,青王娶不娶妻納不納妾那是他的事情,先帝都不去管,怎地你的手卻要伸的這般長?今兒是母後的元宵花會,你若是閑着無事,便回去抄份佛經以表孝心!”
“夠了,瞧這大殿上都是些年輕人,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太後溫言道,眼底卻是有抹不悅之色,只是她修養極佳,又善會隐藏情緒,這才沒被人看出來。“皇後,你今兒難不成存心是來給哀家添堵的不成?若是青王對這位趙小姐有意,便是你不開口,他也會自己上門求娶的,你身為一國之母,為這點小事糾纏不休,也不怕其他人看了笑話!”
賀蓮房聽了,若有所思,看起來太後和皇帝對皇後娘娘,都沒什麽情分啊!此刻他們母子三人站在一邊,倒顯得皇後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好在皇後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她立刻起身行禮,恭敬道:“是臣妾的錯,只是溪若對青王爺一往情深,我這做姑姑的心有不舍,這才鬥膽提出,還請皇上和母後饒恕臣妾的過錯。”
太後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今兒是個好日子。”
“多謝母後。”
皇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神色已經恢複高貴冷靜,惟獨她身後的趙溪若,始終楚楚可憐的凝視着青王,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負心人。她喜歡他這麽久了,難道他真的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麽?趙溪若對自己的容貌才情是很自信的,可以說,整個燕涼都找不出幾個能與她平分秋色的,若是青王爺連自己都看不上,那他還能看得上誰?
她心中想法頗多,可今日這場景卻不适合她一訴衷腸。王爺看不上自己,想必是以為自己空有美貌吧?若是能在王爺面前表現出才華,說不定他便會回心轉意呢?想到這裏,她上前幾步,盈盈拜下:“皇上,太後娘娘,方才諸位千金都獻了才藝,臣女不才,想求個機會,為今日元宵花會助興。若是可以,也算是抛磚引玉,為待會兒的詩詞會引個好頭。”語畢,擡起一張貌美如花的容顏,一绺青絲微微飄動,端的是個柔媚動人,較之大殿上坐着的其他世家小姐,更是多了份嬌媚風韻。
這般的美人兒,便是皇上看了都忍不住要贊嘆,偏偏青王卻始終面無表情,冷淡不已。
趙溪若見了,心中更是堅定自己要好好表現一番的想法。
“準了。”
“謝皇上。”提起裙擺走下臺階,步向殿中央,嬌滴滴充滿情意的眼神卻始終停駐在青王身上,見他那不解風情冷冷清清的樣子,心底便不由得嗔怪起來。
趙溪若想要表現,怕是早早的就準備好的,因為她今兒穿的便是一襲舞衣,甚至連樂曲都已經備好了。這麽想來,怕是青王之所以會出現在大殿上,跟皇後她們也脫不了幹系。
琴聲起,四周靜,空氣柔和的似乎連衆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趙溪若手上戴着七彩寶石手環,素手輕輕擺動,那手環便折射出絢麗的光彩,再加上她人比花嬌,容色傾城,又是身段柔軟靈活,一截纖腰水蛇般只手可握,配着樂聲鼓聲,環佩叮咚,這一曲竟令人覺得置身于仙境,周圍泉聲流動鳥鳴悅耳,端的是天上人間,妙不可言。
而舞裙展開,更是令人大為贊嘆!原來她這雙色長裙,走路的時候與尋常羅裳無異,可一旦旋轉飛揚,便如同花朵一般層層渲染開來,而裙袂周邊,竟還繡着一只只展翅欲飛的蝴蝶!如此一觀,趙溪若整個人仿佛天女,伴随着花朵蝴蝶,真真是此舞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燕涼諸多貴族千,自幼養在深閨,大多只讀寫女戒女訓等書,多鑽研的是琴棋書畫,對舞,其實大多數人家是不願意自家女兒去學的,因為在他們眼裏,這是最下等的戲伶的把戲。教習嬷嬷們也只會讓學些基礎,以保證儀态身姿,真正去學舞的寥寥可數。但趙溪若及笄多年未嫁,素來最愛跳舞,用功多年,反倒使得她與衆不同了。就算這舞蹈是下等人學的,可她出身于國戚趙家,又有皇後撐腰,任是誰也不敢說她輕浮。
一舞畢,衆人皆是如癡如醉難以回神,好一會兒,才聽得一位皇子大加贊嘆:“這是本皇子畢生所見最為出色的舞!趙小姐果真是傾城佳人,舉世無雙!”說完用力鼓起掌來,一時間帶的大殿衆人盡皆贊賞拍掌,皇後的臉上也露出難得的驕傲笑容。
趙溪若眼底得色一閃而過,她盈盈行禮,又乖巧地站回皇後身邊。
便是太後也十分欣賞這舞,她點點頭,慈愛地問:“此舞可有名?”
趙溪若恭敬答道:“回太後娘娘,此舞名喚蝶戀花,是臣女在家中無事,偶見花園中蝴蝶撲花所得的靈感。”言下之意是,這舞是她所獨創的,就連舞衣都是她所獨有。
“好!皇上,你可得給個賞賜啊,這般曼妙的舞蹈,哀家還是頭一回看到呢!”太後嘴上說着表揚的話,但眼底卻并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高興。趙家近年來日益壯大,無論如何,這趙溪若都是決不能嫁給青王的。可這次元宵花會一結束,蝶戀花舞必定會名滿京都,到時候……怕是要麻煩了。想到這裏,她眉頭微蹙。
“那是自然,母後放心。”皇上同樣面上帶笑。
皇後傲慢地看了殿中一眼,而後笑問:“王爺覺得,此舞如何?”
她這話問出口,就連賀蓮房都很想知道這人會如何回答。皇上和太後都說好了,青王若說不好,那便是拂了這兩位大人物的面子;可他若是說好,前面對趙溪若的冷淡此刻便成了笑話,當真是進退兩難。對于這位鮮少露面的青王爺,賀蓮房當真是挺好奇的,想知道他的政治才能是不是不亞于他的軍事才能。
下一秒,青王薄唇微啓,吐出幾個字:“比宮女們跳的好。”
……若非這是在皇宮,上頭又坐着天下最尊貴的幾個人,賀蓮房真想拍掌大笑了!他這話算是誇好還是不好?你若說是好,但那是跟宮女們比的,若是說不好,但青王口中又的的确确說了個好字。寥寥一句話,他便将皇後推來的麻煩又輕輕松松送了回去!
趙溪若的臉瞬間由紅轉白,她羞憤地低下頭,身上那燦爛的舞衣也似乎暗淡了幾分。皇後鳳顏薄怒,拳頭攥的死緊,想來是在極力隐忍。
這青王爺一看便是個不好相與的,不知皇後娘娘為何總是要同他作對,難道她再厲害,還能敵得過手握數十萬大軍的王爺不成?說句難聽的,若是青王要求皇帝廢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有嚣張跋扈本錢,卻自持克制,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是皇後對付得了的?皇後娘娘固然是一國之母,掌控六宮,可她更善于後宮争鬥,而這樣的争鬥在青王面前,根本就是蚍蜉撼樹,贻笑大方!在兵權面前,皇後脆弱的就如同三歲小兒!
這道理誰都明白,那為何皇後卻還敢屢屢與青王作對?就算青王真的是公正無私之人,他也是皇室貴胄,皇後敢這般明目張膽的給他做媒,難道是有什麽靠山?
能與青王對抗,那就必須要有另外的兵符了。外祖父的肯定不可能,皇上與青王乃是一母同胞,自然也不會向着皇後與她背後的外戚,最後的就只有信陽候了。難道說……信陽候與趙世家有所勾結?這樣一想就合理了,但賀蓮房卻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二皇子祁問崖并非皇後所出,若是信陽候與趙世家結盟,緣何最後登基的不是皇後所出的四皇子或九皇子,也不是其他各自有世家支持的皇子,卻偏偏……是二皇子?!
祁問崖到底有什麽能耐,能在沒有人站在他那邊的情況下還能坐上那個位子?
賀蓮房百思不得其解。
☆、47、扇舞埙篪,驚豔世人(上)
眼看趙溪若的眼淚就要掉了下來,太後開口了:“宮中也有不少嫔妃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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