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魔宗少主
這個想法若是真的,那麽裏面蘊含的信息可就值得慢慢品味了。
花容默默在心中記下了這一筆,壓下愈來愈發散的思緒,長舒一口氣,解了袖子,對西方愁道:“妾身愚鈍,還請西方大家多多指教。”
——知曉了自己的錯誤後,花容并沒有轉向自己熟悉的領域再展神威,而是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她心裏還是很明白,這完全是因為腦袋裏湧出了一些極為鮮明的記憶,在讓她懷念與感慨的同時,也讓她産生了一絲絲的沮喪和失落。
正如她自己所說,楚烈铮是唯一一個在聰穎缜密方面讓她甘拜下風的人。有了他做比較,即使是享譽八方的忘憂谷谷主花容,也會産生心虛氣短的感覺。
——如果他在這裏,看到了我的自以為是的剖析,是不是會捧腹大笑,笑我呆傻無知,自不量力呢?
——那還真不如直接別幹了,免得丢人!
花容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點像小孩子在怄氣,對此她表示無可奈何。
她這輩子,也就只有在楚烈铮這兒會這樣了。
她在心裏嘆了嘆,面上還是永恒的古井無波。
西方愁在樹梢上抱胸冷笑:“指教?指教什麽?你們可想出來這女人為什麽被殺死,被丢在這兒沒有?”
一衆無言。
第一個真真正正死在“煞”手下的人居然是梅素,這是誰也沒想到,也是誰也想不通的。
要是在這一群英豪中,挑出一個來完成意義最深刻的首殺,最好的選擇無疑是花容、高振雄、歐陽紅三挑一。
選擇花容,是因為她威望最高,也是最先提出來八方聯合滅煞的人。況且她本身還是一個技藝精湛的名醫,對于生死有着遠超旁人的敏銳直覺,真真是殺手的天生克星。“煞”要是第一個殺她,任何人都不會覺得奇怪。
選擇高振雄,是因為現在滅煞是在高家。作為高家之主,殺了他,相當于直接屠了龍頭,餘者勢必大亂。不說別人,高淩霄、高長存、高長生、高夫人等一定會受到極大沖擊,而遠來之客沒了主事之人,士氣也将會受到嚴重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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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選擇歐陽紅,那是因為他代表的是年輕一代最傑出的的力量,幾乎是公認的武林未來的希望之星。如果他這個“星”悄無聲息地隕落了,無疑會觸動絕大多數人的心弦,有利于“煞”接下來的行動。
但是,“煞”沒有選擇花容,沒有選擇高振雄,也沒有選擇歐陽紅,卻偏偏選了一個說強的确也算是很強,但卻遠遠沒有以上三位有影響力的梅素,原因何在?
西方愁冷眼看着群雄臉色陰沉、默默思索的樣子,忽然心中一動。他邪魅地勾起唇角,無聲無息地吐出了三個字:
“下一個。”
最後一字的口型剛剛張開,就像詛咒一般,有一人已随之倒了下去。
“嗚——”
一個火把晃了晃,從它的主人手中緩緩滑落,掉在了鋪滿落葉和雜草的土地上。其上火焰先是一暗,接着覓到了新的燃燒物,便蹭的一下竄起老高。
緊跟着,就是魏燕然聲嘶力竭的咆哮:“依兒——!!!”
——————
“我給他服用了鎖邪珠,鎖住了他的血液流動。”楚無刃将懷中人輕輕放進棺材的血水中,語氣舒緩,“秦知理,你家那個畜生還真下的去手,非要取他的命不可。看在你是他爹的份上,我就暫且放過他一馬。不過,我只保證我自己不動手殺他,可不保證現在在這裏躺着的那位會怎麽做……呵,兄弟相殘指日可待,你們教子有方啊。”
莫憐舟反駁道:“铮兒是不會對他三師兄出手的。至于湛兒,他這次真的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既然他毅然決然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他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哪怕是因此失去性命……”
“他造的孽,幾條命都不夠還的。”秦知理粗聲粗氣道,“老子一年前就當他已經死了。”
“師兄!”莫憐舟呵斥一聲,眉毛豎起,剛要辯解什麽,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于是整個人都傾頹下來,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她慘然一笑,竟點了點頭,拼盡全身力氣慢慢擠出一句話,“對,對……湛兒,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他就是沒死,老子也管不了他娘的——身後事。”秦知理哼哼哼地笑了起來。
莫憐舟嘆道:“不錯,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管他們師兄弟管了一輩子,這次就幹脆來個眼不見,心為淨吧。”
楚無刃已經把楚烈铮整個人浸在了血水中,按着他的頭又往裏面壓了壓,聞言森森然冷笑一聲:“想得倒美!”
“你什麽意思?”秦知理瞪着紅腫的大眼怒視他。
楚無刃低低笑道:“死了就一了百了?哼,真真是好法子。但是……我敢打賭,你們死後的故事,必定精彩萬分。那時候,你們也許會後悔得想重新活回來。”
“你是說……”莫憐舟心中浮起不好的念頭。
楚無刃已經肆意大笑道:“我說,如果你們死了,他絕對會殺了那個白癡畜生給你們陪葬,毫不手軟!”
“放屁——”
“你不相信?你以為他真的不會殺人嗎?哈哈哈,好好看着,這是楚某的兒子!這是魔宗未來的掌權人!不是那個豆腐心腸的垃圾!他叫——楚臻!”楚無刃大笑着撈出楚烈铮。只見血水從他臉上滑落,露出一張皮膚白皙的臉——臉倒還是楚烈铮的臉,但只要認識他的人,都會覺得哪裏已經變了模樣。至于到底是哪裏不同,卻又說不出來。
“楚……”秦知理瞪得眼珠幾乎要掙脫了眼眶,“楚臻?”
楚無刃把他重新按回血水裏:“當然。正道的‘楚烈铮’已經死在你那畜生兒子掌下了,而且是自己心甘情願死的,沒有認真,沒有掙紮,更沒有反擊,輕輕松松地就交出了自己的性命。你們難道會愚蠢地以為他打不過秦湛?呵,我在窗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知曉了一切,他知道他要回來了,所以,為你們,為正道,留下了最後的容忍與仁慈。二十歲,流風門的楚烈铮死亡,魔宗的楚臻回歸,這本就是他當初為自己定的計劃。”
“自己定的計劃?”莫憐舟一怔,眼底閃過痛楚和了悟的光芒,“他莫不是想要……”
“沒錯。”莫憐舟只是随口那麽一說,沒想到楚無刃幹脆利落地承認道,“他想要有個正道的身份,并且以此身份名正言順地游遍八方,拓展人脈,探查消息,掌握八方廣為人知的以及不為人知的秘密,最後,再以合理的方式抹殺掉自己的存在,悄然回歸魔宗……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有一個對八方知根知底的宗主,所謂的什麽‘正邪之戰’不爆發且罷,一旦爆發,你覺得我們還會輸麽?”
“很瘋狂吧?”看着呆若木雞的兩人,楚無刃很得意地笑道,“這就讓你們吃驚了?若我告訴你他在七歲時就想出了這個計劃,用了三年完善,然後又用了十年完美地達成目标,你們又該作何感想?還有,你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的經脈是不是被毀得亂七零八落?你們以為是誰幹的?啊哈,對了,正是他自己幹的……他才看不起你們正道的武功呢,你若教他,他還不能不學,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生生自己震斷了所以經脈,廢了自己的全部內力。要知道,在那之前,他的內力之強,在極峰我們這些老家夥中,也是能排的上名號的……”
“魔宗的少宗主,”楚無刃攪弄着血水,淡淡一笑,笑容裏是毫無掩飾的驕傲和戲谑,“一騙,就騙了你們整整十年。”
“現在,你們還要為了救他而獻出自己的生命嗎?即使他會殺掉你們的親生兒子,與你們所維護的正道相悖而立,你們也要救他嗎?”
沒有回答。
屋內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秦知理兇狠地盯着楚無刃,像是想用目光從他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莫憐舟忽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
火紅的托盤,細細的沙子。正是她慣用的算卦沙盤。那上面勾勒出繁雜到令人眼花缭亂的圖案,在莫憐舟凝目注視它的時候,圖案竟然慢慢扭曲,自己自發地改變了舊有紋路。
莫憐舟原本陰冷悲哀的面容一下子煥發出了動人的光彩。她心滿意足地發出一聲嘆息,徐徐翻轉沙盤。
沙子簌簌而落。
“再也用不着它啦。”莫憐舟用充滿感情的語氣唏噓道,“它陪了我二十年,如今,也算功德圓滿了。”
她向楚無刃走去:“最後一卦,是個長命百歲的卦——是我為我的小徒兒算的。最後一次了,無論如何都會是很準的。”
她莞爾一笑:“這就是我的回答。”
楚無刃挑眉:“憐舟,說實話,我并不希望你死。無論怎樣,你也養了我的兒子十年……”
“如果……我是說如果,”莫憐舟閉上眼睛,将手插/進棺材偏後方的血水裏,低聲道,“如果你有哪怕一絲對我的感謝,就請你,不要告訴铮兒我們……”
“他會自己猜到的。”楚無刃打斷他。
莫憐舟一咬牙,狠心道:“那就告訴他,他師父師娘不要別的,但求——”
“給他三師兄一個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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