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戲劇開幕
秦湛的确沒想過這個問題。一切按照他的計劃波瀾不興地向前發展着,他原來一直以為是自己思慮周密并有效執行的原因,今日被西方愁這麽一說,方覺其中大有隐情。
他倒是并不怎麽驚慌,畢竟無論那些人作何想法,如今都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無法再給他制造出任何阻礙了。
不過,該去了解的內容,秦湛絕對不會放過——他倒要聽聽,這麽一群看上去名不副實、實則暗藏玄機的八方英豪們,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
然而看出這些的人,竟是西方愁……秦湛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在他眼裏,不,據他所知,在幾乎所有人的眼裏,這個園林大家除了精于園藝和擁有逆天的年輕俊美的外表外,餘者一無是處。沒有能夠傲立強者之林的絕代武功,也沒有赫赫有名的身世背景,更沒有鷹隼一般的利眼,結果還是被他看出了破綻,找到了兇手,并且站到了最後。
秦湛用頗為怪異的眼光看着西方愁:“沒錯,西方大家,你這麽一說,我倒真的覺得很奇怪。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背後到底隐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西方愁大笑起來,“如果不可告人,他們怎麽會如此默契,個個都跟他娘的吃錯藥了似的?!”
秦湛微皺眉頭:“你是說……”
西方愁冷笑道:“你不是假扮了陳禾那厮麽?老子就不信,你沒看過花容小妞兒給他的邀請函。”
“是看過。”秦湛毫不猶豫地點頭。他發現自己愈來愈看不懂對面那人,态度便稍微鄭重了一些。
西方愁有些艱難地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雙手抱膝,凝視着倒在草地上無法動彈的英雄豪俠們。不管他們醒時多麽威風八面,淡雅高貴,往地上一趴,和街上混吃等死的小混混趴在地上的姿勢也沒什麽兩樣——人與人之間,同否?異否?
他一邊想着某個姓楚的混蛋一直堅持的人人平等、世上皆好人的荒謬理論,一邊問秦湛:“你看了那邀請函,花小妞兒邀請陳禾來這裏冒着生命危險滅煞,給出了什麽誘餌?”
“誘……餌?”秦湛想了想,然後微笑道,“生死,名利,強大,不外乎這幾點而已。怎麽,西方大家,你收的邀請函難道不是這麽寫的?”
西方愁斜眼觑他:“所以說你小子屁都不知道!這麽狹隘自私的狗屎理由,哄哄二流三流的小娃兒還可以,也能騙騙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黃毛小鬼——老子記得高長存那娃兒也沒看出來——但是,像老子這種層次的人,生死劫難不知經歷過多少次了,名和利要多少有多少,也看不上別人給予的什麽強大……所以這些都是在放屁扯淡!他娘的要是這幾點理由如此管用,豈不是人人都能當花小妞兒了?”
秦湛只當他的髒話是空氣,敏銳地把握住了重點:“那麽花容到底以何召集衆人,并讓他們做出了那些反常舉動?”
西方愁直直盯着秦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老子不相信有什麽‘煞’。你小子不是,那只貓不是,那種惡心的蝴蝶也不是……但是老子也參與進來了,就因為花容的一句話。信函最開始的那句,可不是什麽開場白套話官話,而是最根本的理由,是她選中之人絕對無法回避的誘惑與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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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起魔宗,吾輩當聚而滅之,以開萬載未有之太平。’”
“你沒發現麽,他們——我們,要滅的不是煞,而是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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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高淩霄,他只給了我匆匆趕制出來的請柬,沒有花谷主的邀請信。哎呀,真的好想看看那封信啊。”楚烈铮無限惋惜地道,“我早就說,來這裏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高大公子描述的那種為了錢財名利甘願奔赴千裏的人嘛……”
在他救人期間,秦湛把他“死”後的故事慢慢講給他聽。
楚烈铮已經在手臂上劃出了七八道口子,臉前青瓷小碗一字排開,裏頭微微蕩漾着殷紅的血——這是□□,也是解藥,就看使用的人如何調配了。
他的插話明顯讓秦湛十分不悅,停止了敘述的話頭。
所以楚烈铮不得不主動張口詢問:“呃……那個,然後呢?”
秦湛回答:“然後?然後我就把那個驕傲的死老頭打暈過去了,接着将這一群人拖到這兒來,欣賞一會兒黎明和日出,再然後,你就來了。”
楚烈铮嘆了口氣:“好吧。”
不管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已經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消息。
楚烈铮想通了最後的滞澀之處,故事的拼圖在他心中完美無瑕地組成一幅驚心動魄、充滿了陷阱與陰謀的畫卷。他為秦湛的布局和野心心驚,同樣也為花容和一衆八方英豪的理想與目的心驚。
“他們要滅魔宗,少宗主,你聽到了麽?”秦湛戲谑地看着他,“怎麽辦,你的朋友、前女友、好哥們、師叔師兄師姐,都想要幹掉你的宗門呢……你會一個一個殺了他們嗎?”
楚烈铮搖搖頭,沒有正面回答。
他終于放完了十九碗血。雖然每碗只有淺淺一層,但架不住數量太多,楚烈铮直起腰杆時,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他扶住桌子苦笑:這幾天真他娘的……第幾次了?
秦湛看着他從身上不知什麽地方左摸摸,右掏掏,居然翻出了好幾包風幹的草藥,不覺失笑:“你每件衣服裏都藏着這些東西嗎?”
沒想到這次楚烈铮居然點了點頭:“是啊。小時候……身子不好,養成的壞習慣。長大後,畢竟是當醫生的人,這習慣也就順理成章延續下來了。”
他倒是沒說錯。不過,這件衣服可不是他自己穿上的,而是他大哥楚慎在他昏迷時替他換的。所以裏面的東西……有可能是楚慎還記得他小時候的怪癖,替他找了幾樣草藥放了進去,但是這卻說不通為何那些草藥針對性如此之強。所以,更應該是後一種可能——楚慎,或者楚無刃知道他要解毒,而特地先幫他找好了對應的輔佐藥物。
楚烈铮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絕對是他那冷血、無情、暴虐、心機無雙、算天算地算人心的老頭子幹的好事。
分毫不差,只和解毒有關。該有的絕對有,不該有的絕對沒有——他家老頭子明知道他要放血,卻連一根補血的草苗都沒給他準備,大有“你要救人?行,死了自己負責”的意味。
對此,楚烈铮早已見怪不怪,只是專心把解藥調制好,端起一碗,繞過舒雲,走到柳随月身邊,小心翼翼地給她灌了下去。
秦湛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二師姐……”他說,眉宇間狠厲的神色愈來愈濃,咬牙切齒,“二師姐!二師姐!!!”
楚烈铮吓了一跳,忙轉身護着昏迷的柳随月,叫道:“喂,師兄,你——你想幹什麽?”
“呵呵……哈哈哈……嘿嘿嘿!”秦湛忽然癫狂地笑起來,“你以為我要幹什麽?和你搶師姐嗎?不,早在她給了我一劍之後,我就知道了,這個女人不屬于我,而我秦湛又豈會卑躬屈膝去讨一個不愛我的女人歡心?二師姐啊二師姐,你不是看不起我麽?沒關系,很快你就會後悔的!你會跪在我面前請求我的原諒,原諒你的愚蠢!你會苦苦地哀求我留你一命——”
“做夢呢。”
“……”這三個字一出,秦湛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所有的聲音瞬間都被打回了肚子裏。他好看的面孔微微抽搐,滞了七八息,才勉強開口:“藥到毒解……神醫不愧是神醫,秦某佩服。”
“師姐?”楚烈铮也是一懵,僵硬地慢慢回頭,露出一個心虛的笑容:“師姐,我……”
啪!
柳随月拼盡全力從椅子上站起來,甩了楚烈铮一巴掌。但畢竟是劇毒剛剛才解,身子無力,第二個耳光還沒來得及打,她就頹然跌回了椅子中。
不過打人沒力氣,罵人還是可以的。
柳随月瞪着楚烈铮,胸口劇烈起伏:“好,好,很好!又給我裝死,是不是?吓人很好玩,是不是?你怎麽不去真死一死!居然還有臉回來!”
楚烈铮讪讪道:“我沒有……”
“給我閉嘴吧。”柳随月沒好氣地打斷他,惱火至極地吹着氣,額前劉海被吹得紛紛揚揚。
然而,在她明亮的鳳眼裏,除了氣惱和怨憤,更多的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幸福,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向來冷漠的眼眸甚至都氤氲出了薄薄的一層霧氣:“你——你混蛋!”
楚烈铮忙不疊點頭:“是,我混蛋我混蛋我混蛋……”
柳随月再氣苦,也撐不住楚烈铮這樣哄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起來:“楚烈铮,你還要臉不要?”
楚烈铮笑吟吟道:“我不要臉,我只要師姐。”
後面秦湛臉色一片鐵青。
楚烈铮像是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滾燙灼熱的殺氣,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師姐,你相信我麽?”
柳随月斜睨他一眼:“一點都不相信。”
“好吧……好吧好吧。”楚烈铮好脾氣地笑笑,“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相信一下——你的小師弟,不會對不起他的名字。”
柳随月一怔。
楚烈铮已經随手扔了空碗,回去端了另一碗,這次繞過的人更多——他直接橫穿整個大廳,繞過十六人,把第二碗藥灌進了花容口中。
柳随月眼中寒氣大冒。
楚烈铮向她聳聳肩:“女士總要優先照顧的嘛。”
柳随月這時已經把周遭形式摸了個七八成,聽他這麽說,差點沒被氣歪鼻子:“高夫人高家小姐端木姑娘顏女俠都被你忽略掉了?你眼睛可真是好使得很。”
楚烈铮長長地“哦”了一聲,大驚道:“我沒看見!”
柳随月氣得不想理他,這才把目光投到站在門口抱着貓的秦湛身上:“三師弟?你是三師弟麽?還有,那是……燃雪?”
秦湛冷冷道:“秦某當不得‘師弟’之稱。”
“是嗎……”柳随月臉色也是迅速冷下來,當真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倒是忘了,流風門的敗類,我那不成器的三師弟,早就死在了我的劍下,你可不是他。你不過就是一只秦湛罷了。”
楚烈铮在那頭笑噴出來:“師姐,積些口德。”
柳随月淡淡道:“我說的不對?你有意見?”
“……”
楚烈铮趕緊閉嘴,回來端起第三碗解藥,想了想,還是給距他最近的舒雲灌了下去,這次倒不說什麽“優先照顧女士”了。
柳随月滿不在乎,其實這樣才對她的脾氣。
先救外人再救自己人什麽的,那是自诩正義的傻瓜們才會幹的蠢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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